冰河洗剑录-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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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经天见孔雀明伦王如此凶猛,自己已经抓着了他的琵琶骨,仍然给他脱身而去,而且他在接了须弥掌力之后,仍然能够使出这等上乘功夫,也好生骇异!正想再去抓他,法王已在合什说道:“唐大侠,请看在老衲份上,由他去吧!”
孔雀明伦王初时还自恃武功,要想活擒冰川天女,如今接连领教了冰魂神弹和须弥掌力的厉害,情知只是唐经天一人,自己就未必打得过他,何况还有水川天女与江海天在旁,任他如何疯狂,这时也不敢逞强作恶。就在法王的“去吧”声中,孔雀明伦王怒气冲冲地走了。
孔雀明伦王一走,原先拥护他的那二班人,个个心中愧悔,一齐俯伏地上,向法王请罪,并求法王复位,那三个最初跟从孔雀明伦王胸护法弟子,更是诚惶诚恐,声泪俱下地向法王禀告道:“弟子辈道力未坚,为魔所诱,一念之差,几乎铸成大错,毁坏本教基业。罪孽深重,愿受师尊任何处分。只求师尊重执教主法杖,免得吾等再入歧途。”
法王叹了口气,说道:“佛祖昔年抛弃王子之尊,跌坐菩提树下,七七四十儿天,方始妙悟佛法,得证大道。这富贵尊荣的欲念,本来就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割舍得了的。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你们都起来吧!”当下雨过天晴,皆大欢喜,法王接了法杖,重登教主之位。
是晚法王设下素筵,款待宾客。唐经天夫妇、陈天宇夫妇、江南父子与姬晓风等人,都成了法王的贵宾。陈天宇的妻子幽萍这时也才有余暇,说出在尼泊尔的经过。
原来幽萍被擒之后,尼泊尔王倒也不敢怎样将她难为,只是将她囚入冷宫,同时将她身上所藏的一瓶冰魄神弹搜去,交给一位从印度聘来的高手,让他研究这种冰弹的性能,好准备将来用以对付冰川天女。
幽萍中了魔鬼花的毒,武功虽然还在,但已失掉劲力,使不出来,连吃饭穿衣,都要别人帮她动手。尼泊尔王派了四个宫女服侍她,同时向她探间冰川天女在中国的种种情形,幽萍只是闭口不说。日子久了,那四个宫女也就不追问她了。其中有一个宫女还和她交上了朋友。
这个宫女原来是有一个情人的,被选入宫之后。对情人仍是非常怀念,幽萍得知她的心事,便教她一个法子,其时尼泊尔王正在考选武士,幽萍的法子便是要那阶宫女的情人应考,倘若得到国王的信任,派到宫中来当恃卫,就可以有机会和她见面了。却不料那宫女的情人只是一个农家子弟,完全不懂武艺的。
陈天宇听到这里,笑道:“我知道你的用心,你是希望那个宫女的情人进宫,你也可以有机会和外面暗通消息了。但他不会武艺,你这计划岂不是落空了?”
幽萍道:“我想了一个晚上,终于还是给我想出了一个法子,我将学武的入门功夫写在纸上,让那宫女设法送给她的情人。虽说是入门的粗浅功夫,但学会之后,也已胜过尼泊尔王的一般武士了。后来那宫女的情人果然考取,当上了尼泊尔王的卫士。其时我被囚在冷宫,亦已有了三年之久,尼泊尔王也渐渐不注意我了,那宫女还曾经带过她的情人来偷偷和我见面,向我道谢。”
幽萍接着说道:“这个宫女的情人名叫巴勃,虽是农家子弟,却颇明事理,而且是一个爱国心重的热血少年。”
“我和巴勃会面之后,才知道尼泊尔王很不得民心,他为了图谋吞并西藏,养了许多军队,连年来横征暴敛,早已弄得民怨沸腾。老百姓们都很思念公主,盼望公主有日回国,做他们的女王。我听了心里暗笑,虽然想法不同,但国王和百姓却都是同样的盼望公主你回国呢。
“大约过了半年,已勃第二次和我会面,带来了一个消息。说是加源蒙珠也己被国王擒来,关在宫中,这消息外面亦已有人知道了。”
江南问道:“谁是加源蒙珠?”
冰川天女笑道:“幽萍,我和你早已是姐妹相称,你怎么还是给我母子加上头衔?公主啦,蒙珠啦,叫个不停,听起来怪令人不好意思。”随着解释道:“加源是我儿子的名字,取其源流出于加德满都之意。‘蒙珠’是尼泊尔对于公主之子的尊称。”
幽萍笑道:“冰娥姐姐。你别怪我。尼泊尔的百姓谈起你们母子的时候,都是这样称呼的。我转达他们的话,总不能随便给他们更改呀。”
江南正自听得津津有味,笑道:“别打断话柄,这些小节,且不必管它,你说下去吧。”
幽萍接着说道:“老百姓知道这个消息的,都很为加源、加源贤侄担心,他们想救加源贤侄出来,而且想拥立他为王。
“巴勃又告诉我说。加源贤侄的遭遇与我相同,也是中了魔鬼花之毒,全身劲力消失,使不出武功。
“老百姓虽有推翻暴君之心,但一来无人带头,二来国王的武士如云,又从外国聘请了许多能人相助,老百姓要想举事,谈何容易?
“巴勃这次偷偷和我会面,原来就是要和我商量怎样帮助百姓起事的。我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但他却有了一套周密他计划,后来我们就按照他这套计划行事,唉,这计划好是好,但巴勃的牺牲却太大了。”
江南道:“你又卖关子了,究竟是什么计划?”
幽萍道:“巴勃的情人,也就是和我很要好的那个宫女,人长得得很漂亮。尼泊尔王早想收她作妃子了,只因她是一向服侍王后的,王后很喜欢她,问过她的意思,她坚不应允,王后也不愿有人分宠,就替她拒绝了国王的要求,王后出身名门大族,国王对她也有几分害怕,这事情就搁下来了。……”
江南道:“哦,我明白了。巴勃要他的情人答应国主,做他的妃子,好相机行刺?”幽萍道:“不是,若要行刺,巴勃不会自己下手吗?而且国王的势力早已根深蒂固,若然不是将他的势力连根拔起,只杀掉他一个人,那也还是不能解除苛政的。何况国王孔武有力,又多高手护卫,要行刺他也并不是容易的呢。”江南问道:“那么巴勃是为了什么?”
幽萍道:“不错,巴勃是要他的情人答应国王,牺牲自己,做国王的妃子。但却不是为了行刺,而是为了给我们盗取解药。”
幽萍叹了口气,接下去说道:“巴勃的计划分三方面进行,一是由他的情人盗取解药,好让我和加源贤侄恢复武功;二是由他的了一班志同道合的人,他教他们武艺,一有机会,就授引他们进宫来当卫士,同时也联络原有的卫士,在王宫里结合成一股力量;第三再设法与外面的义军领袖联络,时机一到,便里应外合,推翻国王,铲除奸党。”
陈天字道:“为了推翻暴君,巴勃宁愿牺牲自己的情人,当真是令人又同情、又起敬。但那宫女肯答应么?”幽萍道:“他们两人曾经山盟海誓,矢志不移的。那宫女想不到情人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起先不肯答应,后来经过巴勃的劝说,两人抱头痈哭了一场,那宫女终于答应了。”
众人都不禁暗暗叹息。幽萍继续说道:“巴勃这几个计划同时进行。到了今年五月,国王不知怎的,将他的第一流高手,派出了一大半,据巴勃探听所得,听说是派去参加一个什么小国国王所召开的武士大会的。是哪一个小国,在休么地方,巴勃都不知道。”
姬晓风道:“想来定是本且十五的那个金鹰宫之会了。那是马萨儿国的国师召开的,不是国王。”
法王点点头道:“不错,这事情我也听得师弟说过,他自己本来准备也和那几个使者在回国之前,先去参加那个大会的。”
幽萍继续说道:“他们到什么国家,参加什么大会,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一个最适当的时机,趁国王力量减弱的时候,我们可以起事。
“于是巴勃便与义军暗通消息,约好了一个日期,到时里应外合,一举将暴君推翻。同时他又催促他的情人,务必要在约好的日期之前,将解药盗到手中。好让我和加源贤侄恢复武功。这样就不但可以帮忙他们,而且可以给老百姓一个他们所愿意爱戴的领袖,这意义就更大了。”
幽萍说到这里,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结果解药是盗到了,但那个宫女,唉,也因此牺牲了。”
陈天宇吃了一惊,问道:“你们恢复了武功,何以还不能救她?”幽萍道:“她是甘愿舍弃性命,向国王自首的,等我们知道,已经迟了。”江南睁大了服睛,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笨?”
幽萍含泪说道:“她不是愚笨。她是为了救人。国王发觉解药被盗,震怒非常,却还没有疑心到她。她本来可以逃出来的,但国王声言,若然查不出盗药之人,就要担当晚在寝宫值夜的十二个宫女活活打死,他眼见同伴受到非刑拷打,呻吟呼号,于心不忍,就站出去自首啦!国王一怒之下,毫不顾念恩情,就一剑将她杀了!”
众人无不唏嘘叹息,法王合什说道:“这真是大仁大勇的菩萨德行,比割肉喂鹰、舍身救虎尤为可佩。佛祖常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此女德行,庶几近矣。”
幽萍继续说道:“国王杀了她之后,立即派人来捉我们,幸而我们得了巴勃之助,早已另外找了个秘密地方躲藏起来。同时迅速向外面的义军递送消息,当晚三更,义军就打了进来,那时我们服下解药也已过了十二个时辰,武功业已恢复了。
“于是里应外合,将国王的武士打得落花流水,可惜功亏一篑,最后给他从秘道中逃出去。
“他根深抵固,羽翼众多,有一部份军队,依然听命于他。另外还有一些受过他好处的贵族,也带领家兵,号称,‘勤王’,前来助他‘平乱’。
“义军本来要拥护加源贤侄为王,加源贤侄坚辞不允,只肯与巴勃分任左右大将军,辅佐新王。后来义军在匆匆忙忙之中,只好找了一位前王的近支子孙,推他坐上宝座。
“旧王四处散播谣言,指加源贤侄乃是汉人,这次叛乱是他煽动的,意图侵并尼泊尔。幸亏加源贤侄有识见,早就推辞了王位,要不然这谣言就更易令人入信了。
“当然也有许多老百姓知道加源贤侄的血统来历,他们怀念公主,爱屋及乌,都起来拥护他。而且旧王的暴虐,早已大失人心,因此义军的势力还是比他们的‘讨乱军’大得多。
“经过了几场恶战,旧王的军队节节败退,退到了西北的山区,但还未曾消灭,尚是隐忧。而且风闻他已与印度的喀林邦勾结,只怕他还会引进外兵,酿成内乱。
“巴勃忧心如焚,筹思再三,决定叫我回来,请公主回国,收拾人心,以公主和护法的两重身份,正式策立新王,平定内乱。”
幽萍的故事,至此才告一个段落。陈天宇听罢,不觉泪光、莹然,紧握着她的手道:“萍妹,这几年来你吃尽了苦了。”
姬晓风笑道:“弟嫂吃了苦但也立了功,要不是她和那个宫女设谋定计,将巴勃引进王宫,尼泊尔的暴君还不会这样被推翻呢,这岂不是大功一件?好,咱们都为他们夫妻俩团圆干一杯。”
唐经天喝过了酒,说道:“天宇,抱歉得很,你们夫妻只怕不能团聚几天,又要分开一些时候了。我们就要动身到尼泊尔去了……”他话未说完,冰川天女忽地笑道:“何必要他夫妻分手,就请天字同去,不很好么?”
唐经天敲了敲脑袋,笑道:“这不是我脑袋糊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