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神话:道士传奇-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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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凤仙出现在了迎亲的队伍前面,那一定红轿子里坐着的是她此生最爱的人。
“嗟余只影系人间,如何同生不同死?于小红,我李凤仙愿和你同生共死,这命你拿去就是,我此生不愿负你,但更不愿你负我。”说着,李凤仙拿出了一把剪子,眼看就要朝着心口扎去,却被两旁的军人带走了,那是那个大官僚的护亲队伍。
迎亲继续着,那声声喜悦的唢呐声儿,淹没了李凤仙的哀伤,轿里没有一丝儿动静,谁也不知道于小红此时在想些什么。
李凤仙被关了两天,送回了戏班子,在戏班子里她变得安静了,安静的过分,不吃不喝甚至不睡,哪里还有一丝名角儿的风采?
这世间从来不缺痴男怨女,红尘中也不乏为情痴缠,钻进了死胡同,牛角尖的人,李凤仙如是!
戏班子老板哪里还敢留她?纵然心中有千般怜悯,可也无可奈何,试想送回家人那里或会好一些,李凤仙就这样被送回了乡里。
走前她只是幽幽的说了一句话:“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
在这戏班子里的一切湮灭了,剩下的只是她身为一个旦角儿,不可避免接触的一些缠绵悱恻的诗词,宛如她和于小红的哀歌!
送回来的李凤仙并没有好多少,人日渐的憔悴了下去,中年时混帐的醉鬼李到晚年却心疼起女儿来,李凤仙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他跪求着女儿吃饭。
可是在这个时候,乡里的流言却传了开来,而且当年李凤仙拒绝了多少求亲的人,很多人多多少少还是怀恨在心的,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各种难听的话从四面八方的挤来。
李凤仙的后妈首先挨不住,开始在家里摔桌子扔碗,接着是她两个在镇上工作的弟弟,听闻了流言,也有了各种怨言,终于,有一天,在承受不住压力爆发之后,李凤仙的后妈把那些恶毒的流言一股脑的砸向了李凤仙。
人言可畏,人言往往能杀人于无形,只因这世人看不破,也放不下,有多少人能在人言面前谈笑自如,把它视若无物呢?
李凤仙不能,她太脆弱,活在戏班子那个不真实的世界里,她的承受能力比普通人还差。
在那个下着大雨的日子里,她赤脚跑出了屋,跑到了乡场最大的晒谷坝上!
李凤仙跑到了那里,也是死在了那里,那一天她疯疯癫癫的,在雨中狂哭,狂笑,甚至唱起了戏曲,那哀婉的姿态让乡里的乡亲们都忍不住心生愧疚。
其实人言也不是由什么恶毒的人传出来的,这些普通的乡亲不懂得有时一句无心之言会给别人多大的伤害,也许他们并不恶毒,只是贪一时的痛快说了,可谁又能知道,你今天的痛快,会不会成为明天戳进别人心里的刀子呢?
在世间有一大善,就是克己,不仅克己身,己性,更要克己言,修者苦,苦在一个克字,在心态上的自然,在行为的克制,更是难以办到。
所以,正果难寻,只求一世无愧于心。
雨‘哗啦啦’的下着,围观的愧疚乡亲也越来越多,不知道为啥,大家不敢去阻止发疯的李凤仙,因为她此时虽然疯,却是那么凛然不可欺犯的感觉。
“凤仙啊,凤仙……”醉鬼李远远的跑来了。
李凤仙回头看了一眼在雨中奔跑的醉鬼李,一滴清泪,或是雨水从脸颊滑过。
“我有啥错?我问你们我有啥错?我不偷不抢,不淫不贪,我孝顺,我也记恩,我问你们,我爱上了一个女人有啥错?值得每个人恶语相向?”李凤仙指着围观的乡亲们一一的问着,没人回答,每个人脸上都是愧疚的神色。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们分开?到底是错在哪里?”李凤仙仰天而哭,大吼着问了一句。
这时,人群中有人叫了声不好,冲了过去,哪里还来得及?只见李凤仙把一把磨的亮闪闪的剪刀戳进了自己的心窝,然后颓然倒下了。
“凤仙啊,凤仙……”醉鬼李拨开众人,抱着女儿的身体仰天悲号起来,这雨,一时间怕是不会消停了。
“我当时都才10几岁,我亲眼看见的,那李凤仙流了好多血,好多血哦!染红了好大一片坝子。乡里人都说她是存心求死的,不然那把剪刀咋个能磨的那么光亮?而且你想要使多大的劲儿,下多狠的心,才能一剪刀戳进自己胸口哦。”那老婆婆非常感叹的说着,很是叹息的样子。
我听得入了神,唏嘘之余,心里也有了一点儿凄凉的感觉,转头看我那便宜师父,立刻憋不住想笑,他竟然泪光盈盈的。
第三十六章 前往小镇
真的,我没有不善良,因为我自己也想流泪,可我那便宜师父的样子太猥琐了,那两眼眼泪倒像是被辣椒给辣出来的。
“这个姑娘真的太痴了,感情这个东西,只要是真的,就是好的,好的东西你可要让它一直美丽下去,就好像让记忆里有一份美好。何必因痴生恨,生生把好的东西变成悲剧喃?”姜老头儿抹抹眼睛,忽然感叹的说道。
我却听不懂,这情情爱爱恐怕离我这7岁的娃儿有点儿远了,我只是觉得李凤仙可怜,也只是觉得其实她也没得错,其实我打心里觉得她喜欢女的,也没有啥,就和我喜欢夏天到水沟里头去泡澡一样,高兴就是了,又没整到哪个,或者影响到哪个。
“老弟,你还真看的开,你不是说你稀罕李凤仙啊?你不觉得她喜欢女娃儿可惜啊?”那老太婆忽然问道。
“那个……哎呀……反正我也只是悄悄的稀罕,再说了,你觉得她喜欢女娃儿可惜吗?”姜老头儿扯了半天,把问题扯回别人身上了。
“我其实当时的想法很简单,觉得她们不在一起多可惜的,其他倒没觉得啥。”这老婆婆反映的就是乡亲们最简单的淳朴,意识到了自己错了,很坦诚,也就想使劲儿的祝福别人。
“唉……其实想起多惨的,我还记得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回来唱戏的风光样子,没想到10几岁有看见她死在谷场上,有时候呢,觉得人这一生啊,简直是猜都猜不到,像我,简简单单的,还活了那么大的岁数。”那老婆婆又补充了一句。
“嗯,简单好,简单的想,简单的活,无愧于心最好。猜来猜去,想来想去,其实又有什么意思?反倒不高兴,也不幸福。”姜老头儿也挺感叹。
我那碗豇豆饭都冷了,只因为我听得太入迷了,现在就只有吃冷饭,望了一眼我那便宜师父的碗,太可恶了,他啥时候吃的干干净净的?
“那李凤仙死了之后,乡里头的人咋想喃?有没有发生啥事儿啊?”姜老头儿问的样子挺无意,仿佛是对故事意犹未尽的样子。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这李凤仙死了以后,她老汉就疯了,这都没啥。主要是那一年里头,乡里死了20几个人啊,都说是瘟疫,我也不晓得,我去看过,那个死的样子好吓人,有人是口吐白泡泡,有人的嘴巴张多大……我就在想是不是遭报应了哦?那些人好像都是说李凤仙说的最凶的。但是,又好像是病,他们死之前嘛,都很虚弱的样子,饭也吃不下,一天到晚都在睡。”那老婆婆挺热情的回答道。
“这奇怪的事儿?你们乡里没人懂?没人喊来看看?”姜老头儿忽然问道。
“喊了,真的喊了。”那老婆婆一拍大腿,大声的说道。
“哦,那喊的是个啥人啊?谁喊的啊?”姜老头儿问道。
“具体谁喊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乡里死了20几个人吧,先来的洋医生,不是洋人,就是学洋医(西医)那种,他说是瘟疫,具体是哪一种也说不好,也治不到。后来吧,这乡里就来了个先生,神神秘秘的,说是要把李凤仙的坟迁到那啥,哦,就是现在乡里那片儿坟地去,才得好,而且他说乡里的人以后最好都往那儿葬。不过,还真的灵,从那以后,乡里就没死过人了,这日子久了吧,这茬事儿,大家也就忘了,不咋提起了。”老婆婆回答的很详细。
而我那便宜师父却咦了一声,从我见到他到现在,这疑惑倒是头一次,不过我却不在意,反正他神叨叨的。
“那大姐,你还记得那先生的样子吗?”姜老头儿有些急的问道。
“哎呀,这个你说起来,我倒还真想不起了,只晓得有这么一个人,他什么样子我发现我这几十年来就没啥印象,有点怪诶。”那老婆婆也有些疑惑,不过转瞬即逝,毕竟是普通老百姓,想不通,也离自己太远的事情就不去想它了。
再和老婆婆闲扯了几句,姜老头儿就带着我准备离开她家了,当然走之前,姜老头儿是非常真诚的感谢了老婆婆的招待,我也是,非常诚恳的谢谢了人家。
其他不说,姜老头儿那段儿话在我心里分量还是挺重的,我听进去了。总之,没人是天生该为你做啥的,人要懂得感恩及图报。
走出了老太太的院子,姜老头儿的脸色挺沉重,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受不了这种沉默,干脆问道:“师父,你咋了?”
“没啥,只是没想通一些问题,我们先去把李凤仙的事情解决了。”姜老头儿显然不愿意说,不过他说解决那个厉鬼的事情倒是成功引发了我的好奇心,在今天的谈话以前我是深恨那个厉鬼的,可在今天的谈话之后,我又有些同情她了,我很想知道我这便宜师父会咋处理她。
于是,我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师父,你不会真收了李凤仙吧?”
“你这娃儿,是木头脑袋啊?!我才给你说过,鬼是鬼,妖是妖,收只能收妖!你说我聪明伶俐的,咋就找了你这样一个笨徒弟?”姜老头儿说他自己聪明伶俐!!
“又不是我愿意让你找的。”我小声嘀咕着。
“你说啥?”姜老头儿怒目圆睁,让我想起了他脱我裤子,打我屁股的时候。
于是我赶紧说道:“师父,你要咋对付李凤仙嘛?”
“只能消它怨气,度了它。”姜老头儿的语气颇为感慨。
我是不会问姜老头儿具体要咋做的,反正问了我也不懂,我只是非常好奇一个问题,于是就开口问了:“师父,这李凤仙吧,生前也不是啥坏人,咋变鬼之后那么恶呢?”
“因为它有怨气,怨气冲天,变鬼之后,生前种种都化为了怨气,哪里还有多少人类的情感?简单点儿说吧,你要给自己煮碗姜糖水,如果姜放多了,糖放少了,那不就是只有姜味儿了?李凤仙含怨而死,怨气把它为人时的其他情感全部遮住了,就是这样。要帮她,只能了她的愿,否则,也只能让她魂飞魄散。”关于这些,我那便宜师父是很愿意为我解答的。
接下来,姜老头儿带我去了镇上。
我是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出来和姜老头儿办事儿,还能到镇上,得了便宜的我,一路上简直笑得嘴都合不拢。
乡里距镇上不算太远,走过那条黄土大道,就有一条泊油路直通镇上,一般乡亲都是步行,那个时候就算有路,也看不见啥车的。
总之到镇上步行个两个小时,也就差不多了,这对走习惯山路的乡亲们真是小儿科的。
不过,今天,我不仅能跟着姜老头儿混到了镇子上,还生平第一次坐上了车。
那是一辆绿解放货车,真真是少见,在我还在发呆的时候,姜老头儿死乞白赖的就把人家的给拦住了,也不知道咋说的,反正我和姜老头儿得到了允许,可以坐在后面的车厢里。
坐在后面,那是一个四面全是风呼呼吹的位置啊,还跟一堆水泥在一起,可这丝毫不能抵消我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