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宫春-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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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生育带孩子更是没有经验,茗曦这一提倒是提醒了我,莫怪乎在殿外刚照面时觉得那味道这样熟悉。我所用的脂粉是冬日来临前从园子里地锦紫苏花瓣研磨的,这味道独一无二也是未凉熟悉的味道,是他娘亲特有的味道,对他而言也许嗅到了这种味道就好似安眠在母亲怀中一样,不想容贵嫔竟也有这样的心思。
回到暮菀宫后茗曦只将我搀到房内便是一直不见踪影,我提着灯笼去寻她,当御花园那条看似没有尽头的回廊上,灯笼一盏盏亮起,我看到了那个单薄的身影,疾步行去:“茗姐姐怎么。。
“不管出于怎样的理由,在慈安殿前当众顶撞容贵嫔都是不对的,皇后娘娘罚了奴婢掌灯也算是轻的了。”她一边答着我,一边却也丝毫不敢怠慢掌灯的事,“也许主子并未将奴婢当作是下人,但在其他人眼中奴婢终归只是暮菀宫的一个宫女。”
我提着灯陪着她走完这条长廊,相望无声也许这样寂静的夜,彼此的心中都有着不能对人言的心酸和苦楚吧。再往前便是上书房了,遥遥望去那里依旧是灯火通明,撇开私人感情景桓足以称得上是个好皇帝了。
“主子回吧,不管怎样明日主子都要忙碌一整天了,早些回去歇下吧!”封妃大典吗?原本我应该带着无比欢喜的心情去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一直以来我不都是这样盼望着的吗?只是为何当这一天真正到来时,我却觉得内心无比空虚,放眼身旁我还能够握得住什么“茗姐姐先回吧,我还想走一走。”茗曦并没有接话,我将手中的灯笼交给了她,就这样一步步朝前走着,不知道要走去哪不知道终点是何方,就这样任由自己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心早已没了感觉,在这样厚重的黑夜里,我不知道迷失的究竟是什么。
“婕妤娘娘请留步,皇上他正在书房内批阅奏折,吩咐了奴才任何人都不见,娘娘还是请回吧。”不知不觉的竟然走到了上书房前,这地方景桓原是准了我可以随时进出的,如今却要为一个小太监所阻拦。
“公公也许不知,当初是皇上亲口准了我可以随时进出上书房的,如今我也只是看皇上这样晚了还未歇下,故而去做一番探望,烦请公公侧一侧身。”
“到了明日奴才就该称呼一声淑妃娘娘了,但难道娘娘自己当真不知自己的处境吗?”寒夜中,全公公那种阴肉的声音却令我不寒而栗。
萧萧几叶风兼雨 第一五八章 落尽梨花月又西(8)
事到如今,连景桓身边的一个奴才都能够挡住我的去路了吗,难道在他们眼中看不破的只有我自己吗,我的夫君我要见,我的孩子也必定要争回来。苍寂的夜空,连一颗明星都再望不见,上书房外惟余一个落魄的妃子与另一个趾高气昂的奴才。
“听得公公方才的话。。。如今你挡在这究竟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公公你的意思?”我轻轻掸了掸肩头,话虽是向着全公公说的,但却并不看他,明日便是封妃大典,我不想在赫连一门都沦于水深火热中时,而我却在享有着这莫名的殊荣,我知道今夜若是见不到景桓,这一生无论会有怎样的结局我都不会安心。
“娘娘又何必再执着于究竟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奴才的意思呢?更何况奴才毕竟只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奴才,奴才就是奴才,奴才岂敢阻了主子的去路呢?”我仿佛已能望见这张谦恭的脸,背后藏着的是怎样丑陋的表情,从一开始对此人就无甚好感,相信他对我也是一样的,不管这不允许任何人踏足上书房的意思,是景桓或是全公公的,又或者这“任何人”包含的仅仅是我一个,我必定是要见一见景桓的。“很多事原本皇上是无意让娘娘知道的,但既然娘娘这样执迷不悟,就休怪奴才无情了。”原本我已然踏足上书房的院落,但听得全公公的这句话却是不由得停下脚步来。却听他继续道,“今早,奴才去了趟赫连府,带着皇上的旨意一道去的,原本对于国家大事奴才是不该随口道于旁人的。。。但皇上地圣旨上写得清清楚楚了,对护国公一事朝堂内的诸位大臣们已经有了论断,而从种种迹象来看护国公也的确做了对不起大胤地事。这也是有人证的。对于护国公父子二人皇上已着人前往缉拿,而侍读中书赫连青寒被发配往宁古塔永世不得还朝。赫连府上地所有女眷一律充入辛者库为奴为婢。”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曾料想与大哥的见面终是成了永生的离别,只是大娘和我娘亲皆年事已高却还要在辛者库劳作,怎不叫人心凉,怎不叫人心凉!
我很想在这个奴才面前努力维持我的风度。然而泪已然在眼眶中打转,口中只是轻轻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
“依着奴才看,皇上对赫连家已是仁至义尽,若说是念在赫连家昔日地战功,难道为大胤驰骋沙场不是每一个大胤将军应当做的事吗,因着分属应当的事而赢来高官厚爵,而今又执着着这些微功勋来怨恨,难道婕妤娘娘不觉得。。。”全公公略带嘲讽的语调此刻却是格外刺耳。他原本一直是跪着说话的,我忍不住抬脚朝他肩头踹去,他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却是抬起头怨恨的瞪着我,今时今日的局面。我还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就是因为我的家人正在承受着这样地痛苦磨难。而我却即将被册封为淑妃,景桓究竟是怎样想的。我真的不懂,是要我只能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吗,还是想让我地一生都沉浸在这种无奈的愧疚中,没错,这地确是对我最好地惩罚。
上书房的门“嘎吱”一声启开,那灯火阑珊处立着地是我的夫君,背光处我看不清他的脸,见到我这般狼狈他的面上又会有着怎演的表情呢,然而我最先听到的却是他的一声叹息:“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我确信对于我与全公公的对话他在房内定是听得一清二楚的,而全公公不过是他身边的一个奴才,在皇上身边当差不管遇上的是什么人,有着怎样的私人感情,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他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今夜他可以在上书房前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我相信若非景桓授意,他绝没这个胆子说出来。
望着这张熟悉的面孔,我却第一次感觉这样陌生,明明就站在跟前,却觉得我们之间隔着的是千重山:“臣妾参见皇上,见皇上这还亮着灯,便想过来瞧瞧,皇上日理万机也要为大胤保重身子。”突然明白过来,景桓与皇后的相敬如宾是一种怎样的距离,越是周到的礼数相隔的距离越是遥远。
“明日就是册封大典,难为菀婕妤还记挂着朕,进来说话吧外头凉,你的身子。。。小全子赶紧吩咐去做些热汤来。”景桓径自转身先步入房中,留给我的是一个疲倦的背影,我知道我们之间很多东西都变了,从今后我只是他众多妃嫔中的一个,而他也再不是我一个人的景郎,赫连家的事多说无益,如今我只求能要回我的孩子,未凉他甚至还没有满月怎么可以离开我这个母亲呢!
我双膝一屈却是郑重的跪在景桓面前:“赫连家的事臣妾情知多说无益,臣妾也并不奢求皇上会宽恕臣妾些什么,臣妾只求皇上能让未凉回到臣妾的身边,皇上应当能够理解一个做娘亲的心情吧!”
“未凉?你是说永甯吗,未凉,菀婕妤心中未凉的是什么呢,难道朕对你的眷顾还不够厚泽吗,明日你就是朕的淑妃,接受百官朝贺何等风光,难道这还不够宽慰你吗?护国公临阵投敌,难道朕对赫连家的惩治重了吗?郁儿啊人要懂得知足,朕也是个赏罚分明的人,你诞下皇子为我大胤也是立下汗马功劳,所以不要疑心朕会将你怎样怎样?至于永甯的事,你尚在月里身子不变,这些日子来又发生这么多事,依朕看永甯就让容贵嫔照顾着吧,等你缓过来再送回来便是了。”
“我爹爹和二哥究竟有没有投敌叛国,他们究竟是怎样的人郁儿心里再清楚不过,皇上心里相信也是清楚的,如果说爹爹他要叛国,那他早先在习惯在蒙古他就叛了,何必要等到今天?”
“放肆!”这是他第一次向我展示着他一国之君的威严,所有的恩情这一刻已然斩断,“即便此次的事还有什么疑点,那么赫连家五千血杀武士,还有城东那家醉梦楼里的事又要如何解释,难道你赫连家就真的没有存着那份心思吗?”
萧萧几叶风兼雨 第一五九章 落尽梨花月又西(9)
多说无益,想不到爹爹昔日的一番苦心,到头来只是令皇上对他更加疑心,此事我已经是无能为力,而未凉之事听来似乎更没有了转还的余地,我失魂落魄的走出了上书房,再无人在这样的夜给我温暖,再无人在我彷徨的时刻给我指引,再无人在我无助的时候给予庇佑。夜深了,北风自耳边呼啸而过,而我,却已然感觉不到这份寒凉,哀莫大于心死。
红墙内的世界就好似一座迷宫,你永远不知道终点在哪里,只是穷尽了一生在里头兜兜转转。进宫也有些时日了,去到有的地方时甚至还会迷路,然而这样短的时间却已叫我尝尽了里头的冷暖,我在黑夜中摸索爬行,往后的路我真的不知要怎样走下去了。
朝安殿内的千人佛,面上表情祥和而平静,如果这世上真有神佛,在见到这后宫内的种种又会作何感想,什么因果循环,什么恶有恶报为什么我都看不到,我的双眼所见到的尽是些赏不归功,刑不当罪。
“为什么,为什么上苍要这样不公,神佛只知享用人间香火,却只是这样冷眼看着,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做!”我终于在朝安殿内千人佛前放声痛哭,隐忍了这许久的委屈怨恨,便这样发泄了出来,如果世上真有神佛,为什么他们不来泅渡我。
“神佛每日受千人跪万人拜,他们一向是只能尊敬、供奉着,就好比主子为何要给皇上皇后行礼一般,后宫之中很多事是解释不了的,明日主子一定会很辛苦。。奇∨書∨網。不若早些回宫歇着吧!”茗曦从身后走了进来,轻轻替我披上斗篷,“奴婢不才。但宫中的人和事却比主子看得多的多,这样的事。主子不是唯一遇到地,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遇上的。既然主子心里还有不甘,既然主子还有在乎的东西,就不应该这样自暴自弃,一生地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用来怨天尤人始终是太过浪费了吧!”
我的眼中噙着泪水,正如之前大哥地嘱托一般,日子无论怎样艰难始终是要熬下去,既然我已经不能再为他们做什么,那就只能保住自己他朝定要讨回个公道来,而如今可以做的事还很多。回去暮菀宫的路上,我一直不停的对自己说,属于我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蒙蒙苍窘熏起了几缕玫瑰色地朝霞,内务府赶制的礼服已然搁于桌上。兴许是自己起得太早又或是根本一夜无眠,昨夜半梦半醒间仿佛见到了许多人,是梦境在与我为邻吗?
约莫五更天。茗曦便来到了房内,因着我如今的处境。伺候我的便也只余了她一人。沐浴,焚香。涂抹花油,熏发,点翠,描丹。。。这些繁琐的程序令得我一阵疲累,旁人在这时候必定是带着一种无比欢欣的喜悦吧,但为什么我的心中除却涨满的愁苦,什么也没有了。
茗曦熟练的用着玉簪挑了些杏红色地香脂,合着梅花露化开,小心翼翼的轻拍在我双颊,再将玫瑰色的凝霜沾湿点在我唇上,轻轻晕染开来,只是薄薄一层。我望着镜中地自己以及忙碌的茗曦,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