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踏花拾堇年-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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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大局已定,他就算有所怀疑,毫无证据之下,也无济于事。”柳夙再次满上酒杯,笑意勃发:“眼下第一步算是大成了,接下来,阿砾,好好准备荣归故里吧。”
风非砾抬起眸子朝窗外望去,目光遥遥落在西边,神思刹那飘远。
故乡,很快他就会回到那里,他出生、长大、牵挂至今的地方。
关于送嫁1
一连几天,姬堇华都闷在房间里不出来,浅碧深红两姐妹用了各种方法都唤不起她的精神。k璩晓宴会那天过后,吟风苑就空了。都已经是准驸马,自然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被软 禁在相府。
京城里正准备着一场空前盛大的婚礼,池旭和一干礼部官员忙得不可开交。姬堇华在这样热闹的氛围中,仿佛被忽略了一样,安静不已。直到宫里的悦宁公主送来帖子,邀请她入宫一会。
姬堇华对着悦宁亲笔书写的信函,发了半晌的呆——究竟是去还是不去?
看见悦宁就会想到风非砾,一想到风非砾她就悲从中来。
头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却被告知有缘无分,怎么不叫人伤怀。
抱着脑袋纠结来纠结去,干脆把帖子一摔。
“小姐,你这是不去的意思?”深红见了,试探地问。
姬堇华腾地站起身:“去——”
毕竟有相伴数年的情分,远嫁后便相见无期,她最终说服自己坐上了入宫的轿子。
永和宫因为公主要出嫁的关系,四处都可见喜庆的红色。姬堇华放眼望去,竟觉微微刺痛。
进入悦宁的寝殿,恰逢她正在试穿大婚那天的吉服,火红的色彩,缀满璎珞明珠,华贵艳丽,将素淡的五官衬托得明亮了不少。
转身看到姬堇华,悦宁开心一笑:“小堇,你来了,快帮我看看,这身吉服漂亮吗?”
姬堇华目光滑过那身喜庆的衣服,皇家准备的嫁衣,自然巧夺天工,哪能不漂亮,下意识点头:“很漂亮。”
望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华贵珠宝,瑰丽裙裳,悦宁却幽幽叹了口气:“早知自己的婚事会成为父皇平衡朝廷局势的筹码,却没想到他会将我远嫁西域。”
从此,故国飘摇,再难相见。
“不过回头想想,也不算太坏,至少我是以公主之尊,维系两国关系之名嫁过去,只要父皇不对西域开战,他们就不会薄待我,至少在那边也是个王妃。”
姬堇华微微涩然,不知道是为她,还是为自己。
“你想的,很周全。”
悦宁自嘲一笑:“不想周全些也不行啊,离了这里,就没有父母兄长相护了。”
姬堇华上前握了她的手:“你以后会生活得很好的。”风非砾性情温和,比起那些不学 无术的纨绔,算是个良人,对待自己的结发妻子总不会差到哪里去。
“谢谢你,小堇。”悦宁诚挚地说,“除了母妃,这里我最不舍得的就是你了。以后去了西域,我会很想念你的。”
“我也是。”只是希望,想起她的同时,不要顺便想起另一个人才好。
悦宁笑了笑,过了会儿想起一事,有些忐忑地问:“小堇,我听说那位子王之前一直栖身相府,你可曾见过他?他是怎样一个人?”
悦宁仅在宴会上匆匆见过风非砾一面,对于未来携手一生的人自然想多些了解,她的想法并无过错,奈何怎样也不会想到两人之间并非那么简单。
关于送嫁2
姬堇华只觉嘴里发苦,好半晌才憋出话来:“我其实并未见过他几次,只知道他性情温和,素喜作画,尤其擅画飞天。k璩晓你也颇喜欢书画,正好以后可以一同交流,即便在西域也不愁找不到知音……其实我跟他也不太熟悉,知之甚少,以后你一定会比我了解的更多。”
再继续说下去,她怕悦宁会看出点什么,于是草草作结。反正都已经成为过去了,提起来不过徒然惹人忧心,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所幸悦宁也没有发现她的异常,点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直到傍晚姬堇华才出宫,一回到怡人居就看到个最不想看到的人。屏退丫鬟,冷着脸望向坐在椅子上悠然喝茶的狐狸:“你来这里做什么?”
狐狸很没有自觉,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闲散样:“我是来替父皇宣旨的。”
姬堇华愕然:“宣什么旨?”
名为池旭的狐狸放下茶盏,一字一句念出旨意:“姬氏女堇华,明 慧忠贞,素有贤名,特遴选为护婚女使,随送亲仪仗一路陪同悦宁公主前往西域,直至公主完婚归返。”
姬堇华脑袋里瞬时空白,池旭说的字她每一个都懂,怎么合在一起她就不太懂了。
明 慧忠贞,素有贤名——说的是她吗?这也罢了,后面的那又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皇上让我陪同悦宁去西域?”好半晌,她才张嘴问道。
那双惑人的桃花眼,斜斜睨视着她,薄唇开阖,吐出淡定的语句:“此去西域路途漫长,未免悦宁旅途寂寞,特地安排你随行送亲,算是父皇对这个女儿远嫁所做的补偿。”
姬堇华面色僵硬,阵阵青白。
“一定是你骗人,皇上才没有下这种旨意。”
这几天她不断告诉自己,以后再见不到那个人,就会将他淡忘,总有一天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现在却要一路护送和亲队伍到西域?
池旭面无表情:“我有没有骗你,你去问你爹就知道了,皇上的亲笔圣旨此刻正摆在你爹的案头。”
姬堇华咬咬牙:“那么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特地来看我的笑话?嫌上次看得不够?”
池旭双眼微微闪烁:“在你看来,我似乎永远都只有这一种目的。”
姬堇华脱口而出:“那你告诉我你还能有什么目的。”
“是啊,还有什么目的。”仿佛自嘲,池旭竟也未反驳,就这么拂袖离去,走到花园里发起呆来。
最近的他莫名烦躁,就连秦管事都发觉了反常,旁敲侧击地探寻原因。然而连他自己都不明所以,究竟是何种原因。
这样的情绪化对他来讲并不是好现象,他开始反思是从何时开始的。记忆回溯到悦宁及笄礼上,似乎那时候起就有根刺卡在了心里,而当天令他念念不忘的也就一件事……
脑子里蓦地一惊,仿佛抓住了症结所在,顿时愕然不已。
兀自站在花园里发了半晌的呆,看得过往的丫鬟小厮心里惴惴,猜测自家小姐莫不是把泰王殿下气出毛病来了,正琢磨是否去请老爷来开导开导的时候。池旭才缓缓回神,叹了口气。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自己似乎真的是因为那丫头才方寸大乱的。
因为她动心的对象居然不是自己,因为她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着迷伤怀——
只是如此简单而又难解的原因,他却花了几天才顿悟过来。
什么时候起,照顾她成了内心的习惯而非拉拢的手段?
什么时候起,他的目光已不经意地离不开她?
什么时候起,她占据了他心里如此重要的位置?
这一切,他追溯起来,却是一片茫然。
原来情之一字,便是如此,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池旭抬起头,不禁苦笑。
关于鹿肉1
怡人居里,笼罩着散不去的愁云。k璩晓
深红叹了口气,劝道:“小姐不如去求求老爷,让老爷想办法请皇上收回成命吧。”
意中人被抢了不说,还得一路护送新娘到西域完婚,还有谁比她家小姐更倒霉的?
姬堇华趴在桌上,哭丧着脸:“我爹是那种三言两语就被我说动的人吗,何况皇上赐下的圣旨,怎么能说收就收,当是在市集买菜啊。”
“那要不不装个病什么的,病得下不了床,别说前往西域了,就连远门也出不了。”浅碧眼睛一亮,出了个主意。
“两国联姻这是多大的事,圣旨都下来了,皇上一定会派太医院的太医前来查探病情的,除非我真病得下不了床,否则只要有口气,就会被拽进送亲的队伍里。”姬堇华摇着头否决。
“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小姐真要去当那什么吃力不讨好的护婚使。”
姬堇华愁得抓头发,很快浅碧精心梳起的发髻成了一团鸡窝。她是一点都不想再见到那个人,更何况跟他一起前往西域的漫漫旅途。
不见他,心就不会乱,时间久了,她就能淡忘。只是上苍似乎不想就这么放过她,即便她每日三炷香的祷告,仍旧不能唤醒各路神仙的恻隐之心对她网开一面。很快的,婚事筹备妥当,良辰吉日已至,西域使节和大燕送嫁的仪仗启程了。
姬堇华坐在马车里,挑开帘子望向外面,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车队,要找出某个人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即便在同一个队伍中,不碰面也是可能的,她稍稍松了口气。
正要放下帘子缩回去,眼前一道人影晃过,池旭那妖孽无双的面孔出现在视线所及之处——没错,护婚使的名单中不仅有她,更有这只该死的狐狸。
如果说风非砾现在是她第一不想见的人,那么这只狐狸当仁不让地排在第二位。而且随着这些天她心绪的逐渐转变,这个第二很有赶超前者,越居第一的架势。
姬堇华咬了咬牙,狠狠摔下帘子。如此还嫌不够,抓起榻上的靠垫使劲地拧、抓、扯,幻想这是某只死狐狸的皮肉,以泄心头之愤。
深红浅碧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闭嘴不言,无声无息隐在角落里当背景。
正当姬堇华把靠垫折磨得不成形之际,车队停了下来——天色已暗,是安营扎寨的时辰了。
姬堇华立即迫不及待地出了马车,外面侍从们正架起铁锅准备膳食,四处皆是炊烟袅袅。她才走了几步,就遇到悦宁公主身边的宫婢:“公主请姬姑娘去马车上一同用膳。”
姬堇华收回踏远的步子:“好,我马上过去。”
悦宁的马车比她所在的那辆大了不止一倍,为了让路途舒适,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华丽非凡。车厢分为两个部分,以帷幔和屏风隔开,前面一部分是侍女休息的地方,转过屏风之后,才是悦宁日常起居的地方。
姬堇华撩开帷幔钻进去的时候,悦宁正在逗弄一只鹦鹉,见她来了,忙招呼她:“小堇快来看,这只鹦鹉可会说话了。”
关于鹿肉2
那鹦鹉蹦跶两下,尖着嗓子叫道:“公主千岁千千岁,公主千岁千千岁。k璩晓”
姬堇华一瞧,这鹦鹉十分讨喜,于是附和了句:“的确很机灵。”
悦宁笑了笑,说:“是子王殿下怕我路途烦闷,特意送来解闷的,你若是喜欢,我让他再寻一只来。”
姬堇华脸上的微笑瞬间僵硬,看着悦宁满怀开心地逗着鹦鹉的幸福面孔,一丝苦涩从心底升起。他要是想哄人开心,其实是很容易的。这些年,不就将她哄得很开心吗,更何况是悦宁呢。
“不用了,其实我不会养这些东西,还是不要糟蹋生灵了。”
说话的时候侍女已经将膳食摆好,虽然是行路途中,但悦宁的一应饮食仍是宫中规格,无一不精。正当两人净了手,准备动筷子的时候,马车外传来一个声音:“公主。”
姬堇华刚刚舒缓的面部表情顿时再度僵硬。
“是子王?”悦宁也听出了来人的声音,隔着屏风问道,“何事?”
按照大燕风俗,举行正式婚礼前男女双方不可碰面,故而风非砾每次见悦宁都是隔着屏风说话,并未进去里间。
姬堇华不由暗暗庆幸,不然她真不知道这种情形,自己该以何种面孔对他。
风非砾的声音隔着屏风传来,分外温文有礼:“上次狩猎时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