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踏花拾堇年-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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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康复了。”
“没事就好。”辛苦一夜,总算没白费,姬堇华长长舒口气。
身后被风非砾遣来照顾她的侍女苦着脸劝说:“姬姑娘,你累了一宿,眼下泰王无碍,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关于心意1
李太医闻言,见她果然一副彻夜未眠的模样,立即皱了眉头,他家中孙女同姬堇华一般年纪,此时纯粹将她当成自家晚辈,念叨了起来:“你自己也是病人,怎么不好好休息,泰王让别人照顾就行了,真是胡闹!”
姬堇华没有不快,也不戳破侍女们阳奉阴违,只嘻嘻一笑:“你别恼,我这就回去休息。k璩晓”
说完打了个呵欠,被侍女扶着往外面走去,才跨出门槛身子一晃,噗通栽倒下去,吓得侍女大叫:“姬姑娘!这……怎么突然晕倒了?”
李太医闻得动静,急忙上前查看:“都说病人需要休息,偏偏不听,看吧,疲劳过度,精力虚脱了……哎哟哟,泰王殿下这是做什么,你的伤不能乱动,快躺下躺下,别愣着还不赶紧扶着,真是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一通折腾,总算摆平两个伤患,该歇的歇,该躺的躺,李太医已是累得气喘吁吁,心内不禁连呼倒霉。
那边李太医大叹时运不济,摊上这么不合作的患者,而姬堇华却是人事不知地睡了个天昏地暗。
这些天在路上疲于奔波,又拖着虚弱的身子照顾池旭一整个晚上,见他安然度过危险期,绷得紧紧的神经一放松,才支撑不住晕倒,于是这一觉睡得十分安心,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
眼睛一睁开就看到支着脑袋坐在旁边的深红:“小姐这一睡可真够长的,可算是醒了。”上前将她扶起来,问道,“饿了吧,我去叫厨房送点吃的过来。”
果然还是自己的婢女知冷知热,经她这么一提醒,姬堇华才发觉腹内空空,正在闹饥荒,忙不迭地点头。一天没进食,不宜吃太多,姬堇华只吃了七八分饱就被深红撤下了碗筷。
腹内不唱空城计了,她的脑袋才开始活动起来,左右看看,奇怪地问:“怎么没见浅碧?”
深红叹了口气:“她那晚受了惊吓,加上旅途颠簸,入了王城就病倒了,我照顾了一夜,才听说小姐回宫,于是就过来了,正赶上小姐一睡不醒。”
姬堇华有些担心:“病得严重吗?”
“已经好多了,听到小姐脱险的消息,想必会好的更快。”看到最在意的两人都无恙,深红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这些天可急死我了,还是泰王殿下神勇,将小姐救了回来,等回到京城,定要让老爷好好酬谢他。”
深红现在一提起池旭就赞不绝口,简直把他当成了大救星。
不知道池旭现在怎么样了,那群宫女只会阳奉阴违,万一又让他病情加重了怎么办?而且再一想,他难得落难,这副狼狈样怎能不多瞧瞧,等他痊愈了,又是一只淡定从容的狐狸。左思右想,姬堇华觉得自己实在应该去看看,于是在填饱了肚子,探望过浅碧之后,便坐了步辇前往池旭住的院子。
池旭身子虽伤势未愈,但精神尚好,姬堇华进屋的时候,他正拿了本书倚在榻上打发时间。看到她进来,才放下书卷,一双桃花眼径自落在她脸上。
关于心意2
经过补眠,姬堇华气色恢复得七七八八,扶着侍女的手臂在榻边坐下,嘻嘻一笑:“都说祸害遗千年,看见你,我就知道这句话果然不假。k璩晓”
“你不也一样。”池旭不咸不淡地回道。
姬堇华往他伤处看了看,问:“你可以说话了?”
“几句话,不要紧。”池旭嗓音沙哑,声音不大,开口的时候些微不适还是有的,不过这对他来讲不算什么。
“听说你照顾了我一夜?”与其说是问句,倒不如说是肯定句。
姬堇华接过宫婢奉上的茶盏:“是啊,你救了我一次,我照顾了你一整晚,扯平了。”
“扯平了?”池旭哼了一声,“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这笔账怎么算?”
姬堇华噗地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什么叫该看的不该看的?
当时一心记挂着他的病情,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这么一说,好似她占了他天大的便宜似的。
擦干净水渍,姬堇华怒瞪他,觉得自己真是比窦娥还冤,都顾不上扭捏害羞了:“吃亏的好像是我吧,我都没说要算账了,你委屈个什么劲?你敢说之前没被其他女人看过?”
池旭不咸不淡地回道:“那是因为双方都扯平了,自然没什么好计较的。”
姬堇华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话语中隐含之意,猛地从榻边弹开,一脸防备:“下流,你想都别想!”
池旭瞥了她一眼:“你急什么,你那身板又没什么好看的。”
姬堇华还是不放心地往后缩了缩身子:“那你想怎么扯平?”
心里欲哭无泪,明明是为了救他,现在怎么弄的得好像欠了他似的。
“我养病得有一阵子,要是天天都像今天这么过实在是无聊,你每日过来给我念书解闷吧。”
“只是解闷?”姬堇华有些犹疑,从以往的历史来看,这只狐狸不得不防,谁知道是不是又变着花样耍人玩?
池旭微微喘了口气:“我现在话都不能多说,能把你怎么样?”见她仍摇摆不定,又提醒道,“别忘了我是为了谁才弄成这样的。”
那副虚弱的样子,成功挑起姬堇华的愧疚,心里一软就应了下来。事后回想,当时她脑子铁定是被驴踢了,那模样分明是装的,她居然愣是没看出来。
解闷?她不知道一个自己跟自己下棋下得胜负难分的人怎么可能会闷到。
窗外,阳光普照,窗内,姬堇华坐在软榻上,捧着自宫女那要来的西域风俗志念了一半,抬起头就发现池旭似乎根本没在听,专注地盯着眼前的棋盘,心里一阵来气,将册子扔到他身上:“你又没有听,为什么还要我念?”
池旭拿起那本书:“谁说我没听了?”
姬堇华气鼓鼓地指控:“你明明就在下棋。”
池旭将书合起来,递给她:“西域狮子,其状黄狗,头大尾长,每一狮,日食活羊一只,醋蜜、酪各一瓶——你刚刚是不是念到这里。”
居然一字不差,姬堇华愕然,再去看他的棋盘,上面黑白子杀的正酣,一心二用到这种程度的,她还是头一次见识到。
关于心意3
姬堇华悻悻拿回册子,小声嘀咕道:“我就没看出来你哪里无聊了。k璩晓”
这几天她不是被他使唤着端茶倒水就是念奇闻志轶,简直就成了个小丫鬟。他八成是看她过得太舒服了,心里不平衡才使劲折腾她的。
池旭装作没听见她的抱怨,心里愉悦非常。能够时时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身影,这养伤的日子并不难受,或许,他应该伤得久一些。
姬堇华不情不愿地又念了一段,恰逢宫女捧着汤药进来。
“泰王殿下,该用药了。”
池旭头也不抬,淡淡吩咐:“放在桌上吧,我一会儿喝。”
宫女有些不放心:“李太医说,这药要趁热喝。”
“我知道了,放下吧。”池旭抬起头扫了她一眼。
那目光压迫下,宫女迟疑片刻,放下托盘退了出去。心内暗暗奇怪,之前听闻这位泰王殿下最喜美人服侍,总管投其所好,遣了一群姿色过人的宫女前来伺候,谁知道这些天根本不见他假以辞色,反倒以静养为由,将宫侍都遣了下去,就连伤处换药都不假手他人,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实在看不出他哪里喜欢美色了,难道传闻有误?
姬堇华端起桌上的药,催促道:“赶紧喝了吧。”
池旭见宫女远远退了出去,室内再无他人,才开口:“把药倒掉。”
“什么?”姬堇华以为自己听错了。
池旭指了指墙角的花盆:“倒花盆里去,别让人看出来。”
姬堇华愕然半晌,见他神色肃然不像开玩笑,就照做了。倒完了药回到床边,一脸不解:“为什么要倒掉?这可是给你调理伤势的药。”
池旭目光闪了闪:“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我们送亲队伍的路线会被北狄人知道?”
姬堇华心里咯噔一动,这个问题她之前也疑惑过,却没想出所以然。仔细回想起来,遇袭那晚,北狄人抢到了她这个假冒公主之后就立即撤退,好像有预谋一样,压根就是冲着和亲公主来的。
“我们队伍行走的路线是大燕和西域共同商讨出来的,特意绕过了北狄人惯常活动的范围,照理说极为隐秘,知道个中情况的除了我和几位将领,就只有西域的那几位了,而我敢保证,绝不会是我这边的人走漏了消息。”
姬堇华面色一白:“你是说,西域人将我们的路线透露了出去?”他由此怀疑西域动机不良,才偷偷将宫女送来的汤药倒掉?
食物和水里面有没有毒很好甄别,但汤药就不一定了。在宫里生活多年他早已知悉,有的药并无毒性,但若是和其他的药混在一起,给伤患病人服用的话,就能达到悄无声息将人致死的目的。
自醒来之后,他就发现身边宫侍微妙的态度,对危险的感知他一向敏锐得异于常人,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心里大致有了猜测,于是就留了个心眼,饭菜茶水一律先验过再用,而汤药难以甄别就干脆倒掉,不服药虽然会拖延伤势的恢复,但总比被毒死好。
池旭取了枚棋子在手中把玩,轻声道:“或许是我多疑了,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出了这等事之后。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西域与北狄人暗中勾结。”
姬堇华只感到遍体生寒,与北狄人勾结?是风非砾指使的?她有些不愿相信。
“可是他们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两国联姻对西域不是有好处吗?”
池旭笑了笑,有些嘲讽:“有好处是没错,但只怕这些好处并不足以抹灭当年战败的耻辱,尤其还让他们最尊贵的子王前往大燕为质数年,这个耻辱有机会自然想讨回来,而造成当年耻辱的,正是区区不才在下,于是借着我担任护婚史的机会,暗地里做些手脚报仇雪耻何乐不为?横竖他们也没什么损失,反倒能让大燕颜面尽失——这次父皇还真给了我一桩好差事。”
关于心意4
姬堇华想了想,理出个头绪来:“你的意思是,西域人暗地里故意走漏消息,引北狄人前来捣乱,致使联姻不能顺利进行,让你背黑锅,达到报复的目的?”说完质疑道,“这都是你的猜测,如果他们当真设局针对你,为什么还派出精骑兵深入沙漠搜救,让我们困死在沙漠里不是更好吗?”
池旭望着姬堇华的目光涌现几分复杂的情绪:“那大概是因为他们没料到你会假扮公主,致使计划出现漏洞,而某个人又恰恰舍不得你死掉,所以才亲自带队施救,我是沾了你的光,说起来还真该好好谢谢你。k璩晓”
姬堇华面色一僵,这个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他当真是因为不忍自己死掉才出手相救?此时面对池旭的嘲讽,心底五味陈杂,换做以前,她应该会因为风非砾的挂念暗自窃喜,而现在,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强撑着反驳:“无凭无据,凭空猜测,你不觉得有些牵强吗?”
“或许。”池旭也没有同她争论,转而道,“我方才的,尚是比较乐观的猜测。”
姬堇华不解:“难道还有更不好的猜测?”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糟糕的?
池旭反问:“还记得给西域使节接风宴上的风波吗?”
“当然记得。”正是当初那场疑是北狄人所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