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伞-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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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瞬的惊讶,讶于那个将死之人的做法。可马上我就明白,他只是借此牵引秦少隐,给自己的伙伴挟持狐媚娘的时间。
仅仅一个犹豫的空档,狐媚娘便被另外一个黑衣人扼住喉咙。
我猜,这些黑衣人绝对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否则,又怎么会用这么无耻的办法。偏偏,越是无耻的行为越能起到作用。
优势从秦少隐这边毛锋一转,让剩下的黑衣人斗志昂扬。本来要杀秦少隐,他们均没那本事。可现在秦少隐被一个女人的命牵制住,要杀他易如反掌。
只是,那几个人毕竟愚蠢。若是我,既然已经做了这么卑鄙的事,干脆趁这空档要了秦少隐的命。可是他们却小人得志般在秦少隐身上割口子。
鲜血自他后背的刀口中涌出,浅蓝色外衫被染成深蓝。
那一刻开始,我眼前全是秦少隐被砍的画面,刀刀饮血,刀刀不致性命。
我相信,以秦少隐的本事是可以在救下狐媚娘的同时保证自身安全的。可是,他却任由那几个小人在他身上划出一道有一道口子,没有哼过一声!
“秦少隐,你坏我主子门路,今日,就让你付出代价!”
说着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将秦少隐的左手钉在地上。
我看着狐媚娘,她本来可以帮他的,她有几千年的修为,有无上的法力,要帮秦少隐比提鞋都容易。可是,她此刻没有半分法力,更甚的,秦少隐这般的境地还是因为她!
可是,她紧闭着双眼,表情异常冷静。
我对此颇为震惊,想狐媚娘就算不哭哭啼啼大叫“不要砍他”,也应该会害怕心疼。可她如今这般的面无表情是什么个意思。
正纳闷,突然狂风骤起,残红的半边天立刻黄沙飞扬,整片桃林布上一层尘沙,花瓣在空中没有方向的四处飞窜,地上不知被哪个没素质的人扔掉的废旧绢帛布匹在半空中乱窜,格外诡异。不远处的小溪仿佛被炸开锅一般,溪水似烟花般绽开,水注一直窜到刚刚的战场。
心脏的位置突然抖动了一下,我抓着那里,感觉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爆破出来,也骤然感觉又能够与狐媚娘的心交融,她在解除封印!
☆、离别
狐媚娘身子映出一团白光,慢慢扩散,让战场上的人均正大的眼睛,唯独秦少隐眯起本来嗜血的眸子,渐渐幽深。
突然,挟持狐媚娘的黑衣人被那团炸开的光弹出十丈开外,狠狠地拍在山壁上,定制了一个遗体的凹槽,骨头已摔得粉碎,狰狞的双眼仍旧透露出对目前状况的不解。
狐媚娘睁开眼睛,褐色的眸子宛如琥珀一般透亮莹润,却布上了一层淡淡的血丝,显得妖孽,令人惶恐。
剩下的几个黑衣人已经被狐媚娘施了定身咒,腿脚动弹不得。事实上,他们即便想动,腿脚也早已不受自己控制。
狐媚娘伸出手冲着黑衣人飞去,尖锐的指甲自她白皙修长的手指尖长出,硬生生扎进一个黑衣人的肚子,不等那人去意识死亡,她将手重新拨出,连带着那人一肚子的污秽。
不消片刻,唯一的活着的黑衣人便是刚刚对秦少隐说话的那个,也是将匕首扎穿了秦少隐左手的人。
那人在目睹了前一个同伴的死之后,命已经吓死了半条,眼前,巴巴地看着本来被自家人挟持过的半人半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已经尿失禁,地上湿了一片。
狐媚娘对着那人伸出两只满是鲜血的爪子,指尖反射出一抹红色的光,闪过那人的眼睛。突然,她对那人撕扯起来,一寸寸撕烂他的肉,鲜血淋漓见透出森森白骨,顷刻被染成了红色。
自来只听说扒皮抽筋,却不想这是一番如此骇人的工程。
她恨他,远远超过了刚刚那几个人!
我与狐媚娘二十年的相交,只知她活泼,有时爱恶作剧,全似小孩子一般。即便后来知道她那深沉的一面,也不可能想象她竟有这般残忍的时刻。
这全是因为秦少隐!
我因实在不忍去看,便把视线落在秦少隐身上,他对那一切没有一丝的恐惧,全程,他只是盯着狐媚娘,对她的残虐行为视若无睹。
我想起三娘壁花小姐说过,狐媚娘为了救他解除了封印,而那之后,他便娶了狐媚娘。
我实在看不出秦少隐在想什么。他是因为觉得她是妖,有这般残虐的行为觉得她可怕,将来会为害人间,想以婚姻牵绊她,然后好杀了她!他是在想这个吗?
狂沙随着狐媚娘渐渐消散的怒气而停息下来,天空经风洗涤一片清明,一弯明亮的月牙挂在天边静谧安详。
桃林的血腥被吹散,地上厚厚的一层娇艳的花瓣,慢慢重新散发出馨甜的幽香。她重新幻作人形,远远地望着他。
一缕清风拂过,吹动她白色的纱裙,轻柔,婉约。吹乱她脸颊的发丝,萧条,凌乱,如她此刻的内心。
她想,她如此可怕的一面被他看见。她想,她真正的身份已被他知晓。她想,他会不会不计较她的身份去爱她。她想。。。。。。
秦少隐跪坐在地上,在看她,脸上平静的没有喜,没有怒,没有畏,没有爱,没有一丝丝的感情。
她想,她该离开了!
如果,狐媚娘真的离开了也罢了,后面的悲剧都不会出现。秦少隐不会有机会害她,她也不会被伤。这世界的伤分好多种,唯有情伤,是永生难灭了。若果,她那时没有回头,就这样走了,该多好!
然而她没有。
秦少隐偏偏在这个时候倒了下去,鲜血已经将地上的尘土和花瓣浸的鲜红,脸上因厮杀而染上的血渍与本来毫无血色的脸成了鲜明的对比,更显得他的虚空。
☆、醉酒
我以为我和封钰是不是该现身了,然而,那晚他拉着我去村子的酒楼里喝了半夜的酒,就连老板说打烊,一向还算对人谦逊有礼的他竟然将酒壶对着老板扔了过去,狠狠地摔在墙上,粉碎。
他将一锭金子给了老板,老板自那之后也不知是见钱眼开了,还是被他那一下子吓得,没在管他过。
我默默地在他身边看着,除了灌酒,他什么也没有做。
到底是什么刺激了他!是秦少隐受伤,是狐媚娘解除封印?可是这些貌似都不是刺激人的理由。
夜深,楼外想起了打更的人的声音,已是二更天,封钰趴在桌子上,已经喝不动了。
我看着地上的酒坛子,立着的,躺着的,裂开的。。。。。
世人都喜欢借酒消愁,而酒醒之后仍旧解不了愁事烦心。瞥一眼封钰,他因酒精而泛红的脸映在眼里,牵引着心,闪过一丝疼痛。伸手抚上,那里滚烫,可却让人摸着,心底浮上一丝冰凉
封钰忽然抓住我的手,惺忪醉意的眼神对着我,慢慢弯出一抹牵强的弧度。
“你走了多好,多好!”
他闭上眼睛,眼角流出一滴泪,被烛火照的闪过一抹微弱的光,然后滴在桌子上,印出一点湿。
这模样,让我想起那次自客栈醒来后看到他,宁静的本如诗画一般,却透着我无法形容的哀伤。
我似乎开始晓得,他的伤,是因为狐媚娘。可是,我猜不到他又为何因媚娘伤情。
那一晚我费力的把封钰带去房间,深深的感受到了一个男人的体重。如果不是他醉的不省人事,如果不是他这么难过憔悴,如果不是大半夜凉意深深,我说什么也不会管他。
这个认知在次日中午,我更是领悟透彻!
“你趁我喝醉占我便宜了!”
这是封钰醒来说的第一句话,我顿时语塞,想着他还没清醒,不便理会,于是没有搭理他。
给他倒了一杯茶,想着让他清醒一点,他接过茶犹豫了一下没有喝,然后又抬起头看着我说:“果然是占我便宜了!”
我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后来得知我当时的表情让封钰觉得我这一声“啊”,是再问他“你怎么知道!”
封钰低眉喝了口茶,然后无所谓地对我说:“占就占了,都快成亲了,我还能跟你计较不成?”
。。。。。。
我想,如果我提前一天知道他醒来后会有这样的状况,别说我不会背着他来房间里躺着,我一定会拿戒尺在他脸上拍上几万下!
待封钰好转,将我带到去找狐媚娘,然他自己却不知去哪了。
自昨日大战之后,秦少隐元气大伤,狐媚娘带他找了个山洞修养。我们到的时候,秦少隐正躺在厚厚的茅草上,身上盖着一张雪白的狐狸皮。。。。。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关心的看着狐媚娘。以前因为二娘吓我我开玩笑说过要扒它皮,她告诉我,即使是妖精的皮也不能随便扒,跟给一个人扒皮一样,疼痛程度自是不用细说;谁能忍受活活的被扒皮的疼痛,而且皮都扒了,就算不死,也是半死不活,元气没个千八百年是恢复不了的!
再看看狐媚娘,她面色红润,竟全没有虚亏之象。
“没事,像我们几千年修为,这点事不算什么!”
若真不算什么到也算让我彻底宽心。可是她走到篝火旁,拿起那里的木头似乎要往里填,可是刚拿起,木头便掉在地上。我看到她本来凝脂般修长的手,此刻青中透着紫,分明是受寒的迹象!不知那身子,到底已经亏虚成什么样了。我才想到她脸色那么好看,根本不是健康,说不定已经发热,甚至回光返照。如果不是知道她后来活着,我一定以为她马上就会死!
我试着去体验她的心里,意识一点点与她的思想交映,渗入到她的意识里,明白她不想让我们知道,原因竟然是担心我们知道会将这事告知秦少隐。。。。。
我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木头扔进火里,然后冲着她笑了一下,故意装作什么也没察觉的问她“他没事了吗?”
狐媚娘点点头,“昨晚渡了真气给他,想来今天便没事了。”
说着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冷毅的下巴,高挺的鼻梁,如扇面的睫毛浓黑,英眉长而入鬓,甚为好看的一张脸,唯独没有血色。这也正常,昨天,他流了那么多血。
“去帮我拣点木头吧。”
我没有想的点点头,只是想她那么虚弱,这种事自然是我来做才好。然而走出山洞,心里一阵抽搐,仿佛被掏空了一样,只是一下下,便恢复了平静。我回头看了看洞里,忽然感应到,狐媚娘故意把我支开,是要给秦少隐渡血!
然而,知道了,我依旧什么也做不了。
我故意在外面多呆了一会,想给狐媚娘留足够的时间帮秦少隐,回到洞里的时候,找不到狐媚娘的踪迹,却见秦少隐坐在茅草堆上,身上不知何时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外面还披着那张狐狸皮,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的布头,上面映着点点红。
那是狐媚娘的裙角布料。我走了几步,看到上面用血写着:“阿珂吾妹,媚娘已走,切把秦公子照应好送回家。”
那字迹潦草杂乱,大小不一,比划有长有细。想来狐媚娘是学着人类拽一拽文词,可拽的及其不怎么样。而且,她大可以用地上的木炭写下来。估计她写的匆忙,没有来得及去想这一点,急匆匆咬破手指写了这行字。
忽然,秦少隐将布头捏在手心握紧拳头,那拳头咯吱作响,略微颤抖。
狐媚娘走了!是本来她就是走了又回来了,还是因为我的介入让她放心离去的?
秦少隐慢慢转过头来,脸色已是红润有光泽,全不似刚那会的暗淡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