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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部分

绝代佳人情倾天下:妃舞帝殇 (舜华颜之妃舞帝殇)-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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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分说,硬是牵住我的手再不肯松开。

我又羞又恼,望着身边经过的人纷纷投射而来异样的眼光, 便觉浑身都不舒服。然而这样的小乌依人,被他牢牢护在身旁,心头却又隐隐有一丝甜蜜的感觉。思及此,颊上生烫,唇角不知不觉绽开一抹浅笑。

长乐坊依旧还是老样子,琉璃宫灯,明紫垂帘,戏台子上,伶人身段妩媚,唱腔妖娆,吸引了众多的食客。

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又是与谁一道来的?闭目,脑海里乱成了一锅浆糊,鬟角突突地疼。

进店的时候已然客满,老板好言劝我们等等,夜罹却径直走到一张桌子前,随意丢下一张银票,继而指指门口,全程一言不发,易容之后的面貌虽然普通,然身量挺拔,隐有一股霸气凛然迫人。

桌上的人不解其意,本欲发火,目光却被银票上的数字吸引,那神情,像是一辈子没见过如此大面值的银票,几个人二话不说,抄起那张白色的纸片夺门便逃,生怕夜罹再开口跟他们将银票讨回去。

我一脸暴殄天物的表情随他坐下。

有钱也不必这样挥霍,拿钱不当钱用,若是拿去两州赈灾,该能救多少的百姓。这样想着,一边忍不住地唉声叹气。

点了一桌子菜,全是我过去最爱吃的,挂庐山鸡,木樨糕,芜爆仔鸽,杏仁佛手……夜罹只淡淡笑着看我殿菜,一脸的宠溺,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俩搞“断背情”。

用“巨款”赶走了刚坐下来不多久还没动筷子的客人,自然便有“巨款”哄得长乐坊的老板忙不迭地捧来珍藏在酒窖中预备来年夏天才隆重推出市面的荷花清酿了。

酒一上桌,我便迫不及特地斟一杯灌入喉,酒香夹杂荷叶清香沁沁凉凉滑入肠胃,我便满足地叹一口气。

恰在此时,店中央戏台子上随风飘出袅袅琴音,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琴声悦耳,似远还近,抚琴之人隐于幕后,广袖笼纱,净雅高华,仿若超脱于尘世之外。

铮铮铮……七弦俱发,琴音一反之前的附庸风雅,肃杀之音高抵九天,声声直落人心,与此同时,一道清而嗓音伴随琴音朗朗而歌,熟悉的曲调蓦地响起在耳畔,声音清越,直入云霄。

拿着筷子的手顿时僵住。

夜罹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眸光流溢,冷月清辉,如出鞘的剑锋,令人难以逼视。

“这首曲子你在御前为父皇弹过,唱过,你还记得么?没想到在宫外已这么广为流传了。”

我抬眸定定看他,唇边沾了些许油渍,被他无奈摇摇头笑着以指揩去,“慢点吃,别噎着。”

心底狠狠一抽,像是内心深处邃然碎裂了一道不见血的割痕,隐隐刺痛。

这是《沧海一声笑》,我当然记得,到死的那一刻,仍能记得。

沧海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滔

谁自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

烟雨遥

涛浪涛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清风笑

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

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小小

啦……

被震颤的心弦随之而起,声声浩然之气卷起千重狂沙,直透胸臆。相同的曲调,被歌者唱出不同的意境,姑且不论她唱得好或不好,真正撼动我的,正是这首曲子的本身。

筷子哐啷落在桌上,我按住胸口,泪水浮上眼睫,“夜罹,心……好痛……”

夜罹大惊,一把按住我手腕,“怎么会,服了血莲之后你的心疾不是应该已经好很多了么?怎么又疼了?疼的厉害不厉害?我带你去看大夫!”

我拼命摇头,泪水纷落,沾湿衣襟,“不是……不是那种痛……我只是……我只是好想舅舅……好想好想他……不知道他现在一个人过得好不好,我不在他身边,谁来照顾他……真的……好想他……”

趴在桌子上,哭得肝肠寸断。

四周围人声鼎沸,每个人有每个人自己的世界,角落里的插曲,我的悲伤,没有谁会在意,除了他……

夜罹轻轻拥我入怀,温热大掌在我背上轻抚,任我哭得隐忍,始终一言不发。

有他在我身边,不是一个人独自承受,这便够了。谢谢你,夜罹……

轰地一响,从二楼雅座传出来,像是椅背重重倒地,随即一声怒吼,“难听死了,谁让你弹这首曲子?滚下去!”

这声音……

夜罹与我面面相觑,两人俱是一惊,那人竟也在这里。

我慌忙起身,举袖胡乱擦拭脸上的泪水,急道,“快走,若是被官里的人发现我们在这里就糟了。”

他将我按住,轻笑起来,面貌虽普通,那笑容却似迸友一种浓烈璀璨的光芒,连头顶灼目的琉璃宫灯亦黯淡了几分。

“你忘了?咱们现在都已不是原来的模样了,除了我们自己,还有谁会认自来,你记住,越是慌乱,便越是容易露出破绽。”微微一叹,勾唇笑看看我,“总是毛毛躁躁,刚刚还哭得像一只小猫,现在又急火火如一头横冲直撞的野马,叫我说你什么才好。”

脸上一热,呆呆坐回椅上,瞪他一眼不再说话。

二楼楼梯处传来脚步声,我心下一紧,回头望去。

来人一袭天青锦袍,隽若临渊,依稀是旧时模样,眉眼硬朗,洒脱不羁。眼下,像是喝多了酒,脚步有些虚浮,跌跌撞撞着被身旁家丁扶下楼,一面走,一面怒声,“不自量力,你以为你唱的这首曲子,能同她相提并论么?你的琴,能有我送她的那一张名贵么?”

深知身在情长在

夜罹侧眸深深看我一眼,目光湛然灼亮,久久未移我脸庞,看得我面上一红,无言低下头去。

漓天衡送我的那张九霄环佩一直被我收藏在忠靖候府里,之后忠靖候府一场大火,一切有关过去的东西全部葬送在了那场大火中。我一直都不知那场大火究竟因何而起,许多记忆被催眠咒摧折得无影无踪,连一丝渺小痕迹都不曾留下。

世事多繁复,唯一没有改变的,或许还是人心。

“让她出来见我,我要问问她,唱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唱这首曲子!这世上除了那个人,没人配唱这首曲子,没人!”

颊上越发滚让起来,我小心翼翼伸手去扯夜罹的衣袖,“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他挑眉,饶有兴味地道,“这么快就走,你吃饱了?”

我偏头避开他的戏谑目光,拧眉望向戏台子前那抹青袍人影,闷声赌气地道,“吃饱了,你要不走,我可走了!”

戏台子上,先前唱歌的女子撩开明紫垂幕袅袅娜娜走出来,冲那青袍人影盈盈一拜,“未知奴家唱得哪里不好,还望公子指点一二。”

漓天衡冷眼瞧那女子,见她面笼素纱,素纱底下,女子娇好的面容若隐若现。明眸善睐,顾盼生辉,微微上翘的眼尾勾勒出夺魂摄魄的妩媚风情。

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好一个绝代悄佳人。

我凝眸细看她,不禁心生赞叹,由衷道,“此女甚美,只可惜要流落在这样的地方卖唱。”

夜罹勾唇一笑,淡淡道,“美则美矣,远不及你……”

竟是看也不看台上那女子。

被他灼热直白的目光迫得心口一阵发烫,忙撇开眼仍旧看向台上,不看刚已,一看赫然吃惊。

漓天衡伸手不由分说拽她入怀,低头眯眼仔细打量,女子娇喘一声扶住他肩膀,修颈颤颤扬起,哀哀看他。盈盈美目,泪光点点,身姿曼妙,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端的是惹无数人垂怜。

然而令我吃惊的,并非他们暧昧的举止,方才那女子落入他怀抱的一霎那,遮面素纱被风吹起,露出本来面容,惊鸿一瞬。

“怎么了?”

夜罹觉出我的僵硬,蹙眉问我。

我摇头,抿唇不言,凝眸定定看那女子,怔然发愣。

单看她眉眼并不觉有何不妥,然而当那五官组合在一起,鼻子,嘴唇,额头,下巴……那面容,竟与一人惊人相似。

连漓天衡像是都已看得呆了。

夜罹侧眸看她,素纱再度掩面,已将面容隐去,他看不出什么异样,扬眉低声笑道,“实在喜欢的紧,便将她买来送你做使唤丫头,如何?”

声线低沉优雅,回荡在我耳畔,蛊惑撩人。

我恍恍然回神,听清楚他语中的玩笑之意,抿唇瞪他一眼,拂襟起身,“你若喜欢这美人,直接买下便是,何必拿我做幌子。买是不买?不买,我可走了。”

冷哼一声,转身便走,脚步刚一迈出,忽又想起什么,伸手唤来小二,“再要两瓶荷花清酿带走,要窖藏的,银子么,跟他要!”

伸手截向夜罹,下巴挑衅一般冲他扬起,却见他脸上笑意越发深浓,目含宠溺,一瞬不瞬望定了我。面上不由一红,心口一荡,堪堪避开眼去,不再看他。

烟柳自桥,风帘翠幕,羌管弄晴,笙歌泛夜。锦都的夜晚,美得令人沉醉。大雪初停,京中尚寒,一出长乐坊的大门,劲凤袭面,不由缩起脖子直打哆嗦。肩上一紧,被他自身后拢入怀中,修长手掌包裹住我的,一股暖意顿时直透心底。

闭了闭言硬是将方才那一幕逼出脑海,这三天里,我只是施向晚,过去的一应纠缠纷扰都与我无关。

门口停着一辆油壁马车,夜罹拥我过去,我诧异地抬眸看他,“我们接着要去哪里?”

他笑了笑,“一切由我安排,你只管跟着我便是。”

马车里竟熏着熏笼,煞是温暖。我蜷缩在他怀中,倦意涌上来,上下眼皮便不住地打架。

“吃饱了便睡,像一头小猪。”

我低击环紧他的腰,嘟囔一声闭上眼睛,“人家是真的困……”

“困了便睡会儿,到了我再叫你。”

额上一烫,被他印下一吻。在他怀中换了个最佳的姿势,我满足地叹一口气,渐渐沉入梦乡。

山谷之间,枯草连天,尸骸遍地。

乌云沉压天际,阴沉欲雨。

夜色弄如泼星,狂风卷过,血雾弥漫,腥气扑鼻。

到处都是尸体,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我跌跌撞撞地走着,脚底踩着残肢断体,那软硬分明的骨肉触感令我禁不住地一阵作呕。

喘着粗气停下脚步,抬头,崖边站着一个黑衣人影,背对看我,看不见他长相,玄色风氅逆风猎猎飞扬。

又是那人……

急急上前一步,想要看清楚他面容。

耳畔嗖的一声,一只三棱羽箭破空劲射而至,正中那人背心。

心口剧痛,我骇然惊叫,夺步上前,那人便在此时回转身,容颜染血,却绝美得惊心动魄。

那样疲惫,那样熟悉……

勾唇一笑,笑容耀彻天地,之后,沉沉坠落山崖。

夜罹……

我骇叫出声,猛地起身。

一室空空荡荡,只有我一个人。想起梦中情境,坠崖的人,竟与夜罹长得一模一样,一想到他或将永远离我而去,心口便遏制不住地疼痛。

翻身下榻,趺趺撞撞地奔向大门,片门开处,狠狠撞进一个人怀里。

“怎么不穿鞋?小心冻着了!”

语声那样温柔,身子一轻,被他横抱入怀,我方如梦和醒,咬牙使出全身力气死死环抱住他,哽咽地道,“夜罹,我不要你死!”

夜罹一愕,吃吃笑出声来,缓步走向床榻,“死?我这不是好好的,何来死一说?”

我仰起头看他,泪水滚滚而出,“你可知我每晚都做相同的梦,梦见一个黑衣男人被箭射入深崖,梦里我总也看不清楚他面容,刚刚我又梦见了他,他……他竟与你长得一模一样……你告诉我,那个人……是不是你?”

“傻丫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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