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佳人情倾天下:妃舞帝殇 (舜华颜之妃舞帝殇)-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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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殿门口,一道修长人影闪出,龙纹锦袍,卓尔不群。
冷雨潇潇,天地之间混沌一片,唯他夺目不似尘世中人,此刻,那双往昔风流蕴藉的魅惑眼眸满含疲惫,眉间多了一条深壑,似已倦极。
一眼望见我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雨里,身形一掠,已近在咫尺。
展臂勾紧我腰肢,微一提气将我带起,眼前一花,稳稳落入大殿。
刚一放我下来,一把按住我双肩上下仔细检查,再开口时语声已带怒气,“做什么站在雨里不进来,淋病了怎么办?”
我恍若未闻,任他举起云帛衣袖为我擦拭脸上身上的雨水,端月随后进来,亦已从头湿到了脚。
“来人,将她拿下!”
端月脸色刷白,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他身前,“王爷,奴婢没有害小殿下,奴婢冤枉,求王爷明鉴……”
两名重甲的御林军守卫上前,一左一右将她从地上拎起来,端月拼命挣扎,竟自他们手底挣脱,猛地扑至我脚边,一把死死攥住我一角裙摆,仰面哀泣,“王妃,您相信我,奴婢真的没有做……奴婢是冤枉的!小殿下是奴婢的王子,奴婢又怎会狠心加害他,旁人或许不知道,您最知奴婢心意,奴婢真的是冤枉的……”
我自恍惚中醒转,定定望向端月,面色苍白,语声平直,不辨悲喜,“放了她,不会是她。”
抬头,眼前男子的侧颜轮廓分明,俊美如雕,四目相视,似有什么梗在喉头,说不出话,忽然伸手狠艰揪住他衣袖,一刹那,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冀儿已经……”
他看着我,抿了抿唇,凤眸里清晰现出我的影子。
那样坚忍的我,令人心悸……而他的眼睛,亦如流水般澄澈忧伤。
终于,他轻轻点头。
耳际轰然一鸣,如罹雷殛,胸口骤地翻涌,喉间一片甜腥。
“清儿!”
“我没……”勉强扶住他臂膀站定,强抑心中惊痛,咬着牙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冀儿是怎么……去的?”
“太医正在检视尸体,尚无定论,冀儿他……没有外伤。”
没有外伤?代表了什么?中毒?猝亡?
是谁艰心害他?是……
眸中一道寒芒掠过,杀气陡涨,一把推开漓天颀转身便往雨里冲,却被他一个个闪身挡在了身前,“你干什么去?”
“是他……是他干的,对不对?大哥都已经这样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放过他?连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也能艰心下手,你们怎么忍心?”
端月跌坐在一旁,似惊呆了。
漓天颀的眼眸深寒,漆黑如无底的漩涡,瞳仁却亮得出奇,他一瞬不瞬盯紧我,目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伤痛,而此时的我早已被愤怒蒙蔽了视线,什么都看不出,也听不进。
“你以为……是我?”
声音粗低,低到近乎破碎。
我怔住,如被一把利刃刺中心脏,踉跄着后退一步,侧眸避开他如刃凌厉的目光。
累,很累,不不堪重负,这一切何时才是尽头?我怕自己快要撑不下去……
背后骤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悲呼,打破身前死一般的静,“冀儿……我的孩子……”
转身,一道纤削身影伴随闪电闯进殿门,不顾一切地直往内殿冲,被御林军迎面拦住。
元容竟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今后我该怎样面对她……
“是你……是你害死他的,你还我的冀儿!”元容的脸,扭曲到狰狞,扬起袖袂便欲狠狠捆下来。
我挺直了脊背,不闪不避,眼中无泪,心却比她更痛,痛一千一万倍。
“我杀了你为他报仇!”
高高扬起的手被漓天颀一把攫住,元容面色凶狠,眼带怨毒,语声激烈,满含不甘,“是她……是她逼我把冀儿送来,说是在她这里冀儿才最安全,这就是你所谓的安全,你还我的冀儿,还我……”
“大嫂节哀,真凶本王一定会为你查出来!”漓天颀面沉如水,挡在近乎尖叫的元容身前。
元容一声凄厉悲呼,“查?怎么查?王爷,你若真的心平心正,就将这两个贱婢抓起来严刑拷问,我的冀儿送来没几天就死在这里,她们是最大的疑凶!”
漓天颀闻言,双拳猛地攥紧,凤眸清冷,神色肃杀。
他回眸看我,一瞬动容,看在我眼里,却是彻骨的寒。
元容说的没错,冀儿死在宸苑,我与端月是最大的疑凶,而他,堂堂摄政王,天下多少双眼睛盯着,此刻他若护我,便是徇私,往后谁还敬他拥他?
“来人……”似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勉强吐出这自个字,下面的话,不等他说出口,我已拂袖转身。
“刑部大牢是吗?我自己走!”
与君同消万古愁
刑部大牢阴暗潮湿,气味逼人,这里终年长夜漫漫,没有尽头,角落里滴水声空灵幽怨,淋漓不绝。
我蜷缩在牢房一隅,盯着对面高不可及的狭小牢窗出神,青白月光透进来,一片惨淡。
罗衾不耐五更寒,我曲起膝盖,下巴枕在上面,那么用力地抱紧自己……
心中早已不止是何滋味,闭上眼睛,往昔岁月如潮涌来,再如潮退却,有一刹那,警觉自己不知竟于合适开始麻木,今夕何夕,前路几何,一片混乱,一片渺茫……而这世上,还有一种悲哀,叫做现实,逼迫着我,无论有多艰难险阻,都要一步一步坚实地走下去。
“王妃,您误会王爷了……”
侧眸,端月咬唇,眼底有黯淡的光芒闪烁,“王爷冰没有抓您的意思,更加不会怀疑您些什么,他不过是……”
“端月,你觉得我太冲动了么?”
铁栏上锈迹斑驳,月光照在上面,泛起森然寒光。
又错了吗?
我闭上眼睛问自己,却怎样也回答不出。
冀儿的死,令我太过震惊。心下暗自推敲凶手,第一个想到的,除了叶翌——我那改头换面暗中匡扶漓天颀的父亲,再没有旁人。
冀儿若被百官拥正为储君,日后最想除掉这块绊脚石的,应当就是父亲吧。
我一直都清楚,他的野心,绝不仅仅只是扶持漓天颀登基这么简单,否则,他不可能放弃富贵安乐的晚年不享,m而选择过这般隐忍不发的生活,终日韬光养晦,等待有朝一日厚积薄发。
只是,他的处心积虑,他的翻云覆雨……究竟真的是为了我,还是根本为他自己,我不知道,每每不得不去想时,脑中却已只剩下一片茫然。
我撇了撇唇角,几乎要自嘲地冷笑出声。
转念一想,他不论是为我还是为他自己,不可能联想不到他若于此时暗害冀儿,令他横尸宸苑,对我来说将会有多么不利。失去我这样一枚有力的棋子,他往后的夺权之路,根本毫无任何意义。
那么究竟是谁?谁想害死冀儿?亦或者,这个人针对的本就是我,一招一石二鸟,想令我万劫不复。
还是勾唇冷冷笑了,抑制不住。
是怎样离奇的命运安排,才将自己的人生由风轻云淡,不由分说劫掠到这天下狂澜之中?
上天究竟要我怎样?
“奴婢知道,王妃只是想躲起来静一静,把一切抹直捋顺了,好揪出杀害小殿下的凶手,为他报仇!”
我浑身一震,抬眸动容看她,一时似有些如释重负,一时又似被万种心酸如蚁虫密密麻麻爬过心头,痛楚难当。
不想端月竟如斯懂我,那么……他呢?
门上骤然响起开锁声响,随即是侍卫恭敬的低语,我怔了怔,定定望向牢门方向,只见一道熟悉身影现身在了铁牢门口,随即缓步向我走近。
龙纹锦袍,玉冠帛带,修眉斜飞入鬟,凤眸凛凛生威,睥睨之间自有一股狂狷的帝王之气,耀眼得令人不敢逼视。
我眉睫一颤,睁大眼睛,将他深深看进眼底。
一颗心绞成一团,疼得我咬唇哽咽,眼眶陡红。
想他的时候,他使出现在我面前,或许,这便是冥冥中自有注定,这一辈子,爱恨纠缠,无论怎样伤害,无论有心还是无意,我们都再也离不开对方了。
自铁栏吹进来的夜风,渗透重衣,我站起来,仰面看他,两人隔着数丈远的距离,彼此的目光在黑暗中明亮熠熠。
电光火石地一触,便再也胶着不分。
一旁端月裣衽一礼,躬身悄然退出牢门。
“太医们怎么说?”
呼吸一窒,背转向他,我拼命咬牙,袖下双拳紧扣,指尖深深截进掌心,痛苦无痛。
“太医……尚未诊出……”
“尚未诊出?怎么可能,我不相信!我到现在都不曾见过冀儿的尸体,你带我去见他,我要亲自为他验身!”我霍然转身,面色苍白。
四目相对,漓天颀长眉猛地蹙紧,低抑着道,“清儿,不要任性,这个案子……你碰不得!”
“是吗?那你又来做什么,看我有多么狼狈吗?”我抿唇凄然一笑,话锋一转,语调陡然上扬,“二哥,我受够了再这般避守下去,那个害死冀儿的人,他(她)吃准了我步步受限,他(她)做这一切根本就是为了陷害我!为什么?冀儿何其无辜,谁会狠心对他下这样的重手……”
双肩一紧,被他用力箍入怀中,温暖如潮袭来,将我深深包围,那一霎那,长久以来的隐忍与悲愤伴随泪水决堤而出,我佚在他胸口,哭得像一个委屈的孩童。
“我该怎么向他交代?你还有我,可他……他已经一无所有了,现在就连唯一的骨血都被上田剥夺,我究竟应该怎么办,你告诉我……”
无法克制地痛哭失声,漓天颀却只紧紧抱住我,将自己的脸埋在我发间,低低地道,“这不是你的错,不是……大哥知道一定不会怪你,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抓住凶手,一定……你别忘了,大哥还有霁雪,霁雪就快要生产了,很快……很快大哥又将会拥有自己的骨肉,他绝不是一无所有……”
他这样怜惜地安慰我,将我小心翼翼捧在手心。
“霁雪……”
我恍然回神,像是突然抓住什么,惊得抬起头,怔怔看他良久,猛地自他怀中挣脱,踉跄后退半步,微张着口说不出话。
“清儿,你怎么了?”
他蹙眉上前,我摇头退后,泪水纷落面颊,哽咽出声,“霁雪如若一举得男……是不是……是不是……”
脱口欲出的话到嘴边,竟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冀儿……由始至终,心中记挂的,就只有一个冀儿,千不该万不该,我竟一直都忽略了霁雪的孩子。
距离她临盆的日子已没有几天了。那个尚未出生的婴孩不识人间疾苦,多年之后,他(她)将变成怎样?他(她)可知道,从降生的那一刻起,就要背负起女辈的恩仇,或许生生世世水无止息?
冀儿的死,令得命运齿轮猝然逆转,如今横亘在我们与大哥之间的,已不再仅仅只是夺位之恨,失子之痛对他来说,或许将要加沉重,这样的仇怨于我们,怕是终此一生都不能化解。
霁雪若能得女,避开这场权利之争,日后加诸于他们身上的苦难,或许才可以少一些……
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诚心希望上天见怜,让霁雪他日生下女儿。
愿天保佑……
我低下头,眼前阵阵发黑。
很冷,很累,再没有力气说话,也什么都不想说。
漓天颀似乎在我耳边说了些什么,我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只来得及抬眸看他一眼,便狠狠坠进无边的黑暗之中。
料峭悬崖,万丈深渊,那人背光逆风傲立,玄色风氅,猎猎翻卷如云。他看着我,眸光如刃劈风而来,直抵我心。
我蹙眉想仔细看清楚他模样,可是,我走近半步,他退后一步,直至慢慢将他逼上崖边,我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