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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绝代佳人情倾天下:妃舞帝殇 (舜华颜之妃舞帝殇)-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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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心中酸涩,呼吸若堵,一时只觉倦累,身心皆是。由始至终,这一盘棋,我不过是枚过河卒子,任你们摆布。缓缓低头,忽然自嘲轻笑,“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诸日漫漫,何是尽头?”

心冷,抬头,月华皎洁,寒声似雪,“奈何生在天家?你这样做,我理解!只是你说的,这条路没有尽头,那么你我都没有退路,我绝不会放弃……”

唯有与你为敌……

“皇上偶感不适,太医诊断需要卧榻静养,往后的几日都不会上朝,他命我从旁伺候,此间一应奏折由我代为处断,直至皇上龙体痊愈。”

语毕,转身欲走,腕上骤然一痛,我大惊回眸,另一只手亦被他顺势一把擒在胸前,百般挣脱不开。清风袭来,吹散如墨鬓发,耳际流苏明珰簌簌乱颤。我被他制在胸前动弹不得,他低头迫近,面沉如水,全无表情,有灼灼炽热气息霎时直扑面颊。

万事翻覆如浮云(3)

“放开我!”我压抑着低声怒道,“你想干什么?朝政重地,焉能放肆!还不赶紧松手!”

漓天衡蹙眉,指间力度不减反增,他凝眸灼灼看我,眸底无限深幽,迅疾掠过一抹复杂暗影,“我可以不在意你今后是否会与我为敌,但是……他能做到的我亦能,你为何一定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心下一颤,仰面望他,决然而然,“你既唤我一声二嫂,从今往后,我们之间便只有叔嫂之义,再无其他,还望殿下自重!”

漓天衡凛然正色,眼眸深处迸射出森寒冷意,怒气上涌,一把狠狠将我箍在怀中。

强烈的男子气息瞬间将我包围,我僵住,心跳若狂,鼻间传来的男子阳刚气息,夹杂淡淡西域甘松异香,却分明不如记忆里那最熟悉的杜蘅一般清冽,一般刻骨铭心……

霎那间如遭雷殛,我伸手推他,一股内劲自肩膀直透掌心,却是慌乱中无意而为。漓天衡猝不及防,被我一掌正击在胸前。他身子微微一震,勉强站定,一手捂在胸口上,缓缓抬眸直视我,目光却陡然变得温润,难掩黯然失落之色。

我愣住,心中蓦地一软,望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方喃喃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有没有伤到你?我……”

漓天衡薄唇如削,紧抿不语,双眼愈发凌厉,逼人窒息。我咬唇泰然与他对视,强自镇定,掌心隐隐透出冷汗,却倔强的不肯低下头去。

良久,他眉心的纠结渐渐舒展,忽然缓步走近,再次俯首深深看我,“你在关心我,对么?那我便不后悔吃你这一掌!说到底,你心里还是愿意跟我的,不是吗?”

狠狠吃了一惊,我倒吸一口凉气,掠身后退,一时百口莫辩,五内俱焚,唯有拧眉气结,“你非要这样曲解我的意思么,真真不可理喻!”

拂袖转身走出几步,一口气憋在胸口,压得我几欲窒息,终于忍不住回头,“你们男人永远都是这么自私,爱一个人根本就不是强自占有,而是……”

学会放手,让对方幸福!

眼前骤然闪过一双深邃而沉静的眼眸,清澈如镜,温柔似水。我一直记得他对我说过,云儿,你要幸福……

大哥……

低头深吸一口气,双肩微颤,隐忍已久的泪水强忍不住夺眶而出。昂首带着一抹倨傲决然转身,不肯在他面前示弱。在你心中,永远都是这江山帝位最重要!既然彼此的立场终究不可能相同,命中注定了,今生今世你我只能为敌!

月色深凉如水,暗夜幽长无边,九重宫阙层层叠叠隐没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竟似化作险峻狰狞之姿,沁凉夜风幽咽拂过重檐庑殿,使得夜色中的一切都变得森然诡异。

俄顷,急促脚步骤然顿住,我冲身前不远处厉声斥道,“是谁?”

九重城阙烟尘生(1)

刻意压低了的脚步声自赤金蟠龙柱后传出,渐行渐近。我蹙眉,冷冷看着那人自黑暗处缓缓现出身形,一身暗色衣袍,其貌不扬,黑瞳却如鹰锐利,隐现丝丝锋芒。

“是你!”

心中猛一抖颤,忽觉不安,他若一直躲在暗处,方才被漓天衡强拥入怀的那一幕定已全然落进他的眼中,思及此,一种被偷窥了的感觉油然而生,不由得怒从心上起,“你怎么会进宫?来做什么?”

叶翌抿唇微微一笑,凝眸望定了我,面上一抹狠戾之色倏忽一闪而逝,“王妃还等什么?眼下一切尽在您的掌握之中,此乃上天的眷顾,兵不血刃即能功成,还望王妃果断行事,莫要错失良机!”

语中之意不言而喻,我大惊,身子霍然一震,勉强立定,抬眸怒视他,“你在胡说些什么!”

叶翌眼底泛起森森寒意,执着向前踏近一步,眸色如炬逼视向我,“王妃很清楚在下说过的话,天赐良机,不容有失,请王妃速速动手!”

浓黑如墨的夜色中,一道凄厉亮色硬生生撕裂万丈幕布,劈落脊兽飞檐,映亮眼前人双目犀利如剑,寒光暴射。有惊雷接踵而至,不过须臾,天地晦暝,雷电交加,雨势一发而不可收拾。

“你在逼我挟帝持玺,矫诏谋反?”我强自平复心境,面白如雪,尖锐指甲不知何时深深刺入掌心,钻心的疼痛瞬间贯穿身体里的每一条神经。

“皇上刚刚出事,你就闻风而动,消息绝不可能泄露的这么快!他们三人当中,苏嫔一直在我眼皮底下未动,师傅自我的口中得知皇上中毒,之后亦不曾离开,只除了李亭海……而他自幼入宫贴身侍奉皇上,至今已数十载,如何能有二心?除非你胁迫他……”

我咬牙一字一顿,竭力抑制心中汹涌暗潮,“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叶翌面无表情,眸底却有凛寒杀气隐隐,他死死盯住我一言不发,暗色袍袖随风猎猎飘扬。耳畔时有悍雷乍然滚过,震天动地,惊心动魄。暴雨如覆倾泻,连绵不绝,浑然涤荡着他身后幽如鬼魅的九重宫阙,斗拱重檐,翘角射脊,混沌沌迷茫茫一片。

“叶某一心为了……”

他看着我,目光竟似一软,仿佛有莫名的感情波动,却又陡然敛去,转瞬犀利如常,“王爷天纵英才,理当睥睨天下,指点江山!叶某顺应天意民情,试问何错之有?如今太子被圈禁于千里之外的九嵕山皇陵,整整一年不得擅自踏出一步,而王爷只身远涉大漠一力策反,预备颠覆突厥王庭,更是暂且无暇分身顾及此境,如不趁此大好机会抢先动手,他日被四殿下等人夺得先机,那便大势去矣!”

我摇头后退,脸色刷白,“别再说了!你住口……住口!”

叶翌眸中杀意更深,一步一步昂首踏近,声色俱厉,咄咄逼人,“七殿下南下平乱,短时期内不可能回京,十三殿下年纪尚轻,资历不足,其他诸位皇子皆不必说,如今摆在眼前的,就只剩下四殿下一个人,他手上虽无兵权,却有突厥人自暗中襄助,万一王爷北上策反计划受阻,不能及时成事,那么后果将怎样王妃您想过吗?”

他顿了一顿,忽然低声,面寒如冰,“叶某匆忙赶来之时,已密令宫中内应做好一切准备,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再容不得王妃您犹豫下去了!”

一道夺目闪电划过,蜿蜒扭曲如蛇,撕破暗夜长空。骤雨凌乱剧烈挥洒,檐下劲风扑面而来,吹起我的长发御风狂舞,有几束肆意扑打在脸上,遒劲之势,仿如鞭抽。夜色深长无尽,疾风骤雨肆虐天地,黎明的曙光究竟何时才能够到来?

九重城阙烟尘生(2)

“王妃,形势紧迫,容不得您再有任何犹豫,还请速速决断!”叶翌额前青筋隐隐突起,双目赤红,面上嗜杀狰狞之色一闪而过。

他已做好一应部署,虽然匆忙仓促,却是早有准备,一切成竹在胸,誓要趁此疾风骤雨混沌晦暗之夜逼宫夺权,颠覆江山。

我低下头,一瞬间,心中已生出无数念头。从来都是一颗棋子,辗转于他们的掌心,任由命运摆布,随波逐流。如今这盘天元之棋异变突起,一朝为我所控,覆雨还是翻云,竟似全在我的一念之间。然而一旦决定下手,成功执掌天下之时便将陷漓天颀于不义之中,令他担上篡位谋反的罪名不说,还会留下千古骂名,就算日后成为一代明君,这抹黑的一笔再也无从拭去。

我有什么权利去决定他的未来?他更加不会屑于坐拥这犯上作乱倒行逆施得来的天下。我不想,更加不可能这么做!

“王妃!”叶翌迫近一步,面上愈加不耐。

我霍然抬眸看他,抬手轻掠鬓旁散发,眼波清冷如冰,“一月之期未到,王爷动向不明,此时若贸贸然动手,就算举事成功大权在握又能怎样,凭我一介女流根本难敌幽幽众口,妖女覆国,他们借口鼓动天下起义造反更加易如反掌,一旦引起民怨,你我便再也等不到王爷回京接掌大印登基的那天!”

大雨倾盆而下,面前寂寂深宫笼罩着无尽萧萧肃杀之气,沉沉暗夜掩盖了看不见的刀光血影。耳畔雨落无声,分外诡异。四目相对,两两静默无言,杀气凛然迸射,隔空对峙。电光火石之间,彼此不相上下,谁也不肯轻易屈服。

“依王妃的意思,眼下我们该当如何?”

抿唇冷眼看他目光深晦如海,隐含探究,分明质疑我的立场,果然犀利阴沉,老辣如姜。

拂袖举步迈向仁熙殿,错身间,长眸微眯,敛去陡生的杀意,“皇上称病闭门不出,朝中必定有人起疑,往日恨我入骨的人不在少数,还不借机向我挑衅发难?”

语毕侧目看他一眼,别有深意。叶翌领会,原本深晦如海的眸中已有波澜起伏,却依旧浓黑如墨,深不可测。

“叶某领命!”

转身欲待离去,却被我之后的一句话生生阻住脚步。

“三爷,精明如你,应当深知王爷素来对我的心意,吩咐你的人莫要暗中轻举妄动!因为……你若不义,我亦无情!谁要非得硬来,那我唯有以这条命与之相拼到底!”

声如裂石,挟带玉石俱焚的凛然气势,抬眸果见他浑身一震,再也无言以对,我冷冷轻笑一声,漠然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九重城阙烟尘生(3)

疾步转过九曲回廊,仁熙殿厚重的朱漆殿门紧闭,我一步步向它走近,脚步愈发沉重起来。站在门前静静伫立片刻,忽然间转身,背紧贴在门上缓缓滑了下去,任雨遂风势扑面,湿透重衣,一点一点冰凉入骨。

环臂抱住膝盖,埋首其间,内心一片无助荒凉,强烈的无力感让我再也无所适从。此时此刻,你身在何方?一切都还顺利吗?何时才会平安归来?如今有谁能够告诉我,这样一个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殿门随即吱呀开启,来人措手不及,被我一吓,惊呼一声倒退几步,“王……王妃?下这么大的雨,您怎么坐在这儿?”

以手撑地慢慢起身,我低头整理衣衫,一道闪电突兀划破夜空,在我的额头覆上明灭复杂的光影。

“李公公,您这是要到哪里去?”语声冷寂,不带丝毫感情,果见他面上一僵,刷地惨白。“我之前说过,情况未明以前,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许擅自踏出殿门一步!难道您竟忘了不成?”

李亭海骇然,眼神变了又变,到底是天子身边的亲信,见惯了大风大浪,不稍片时便已镇定如初。“是咱家的疏忽,还请王妃赎罪!”

顿了一顿,忽又敛眉恭敬道,“咱家身无长物,唯有一颗忠心罢了,从此听凭王妃差遣……”

我挑眉冷笑,别有深意看他一眼,语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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