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妻策,倾城花嫁-第4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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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陵外,皇后冷晓派来了侍卫、内侍。
那是宫人出宫采买使用的寻常马车,或者说,冷晓是拿她当成宫中下人一样的对待。
温彩
tang放慢了脚步:“双双、冬葵,你们跟我多年,这次不用陪我入宫,你们离开皇陵,寻一个老老实实的汉子嫁了,平平安安过一生。”
双双惊呼一声“夫人”,扶着温彩的左臂,“双双一辈子都是夫人的奴婢。”
双双与冬葵服侍她久了,她一个沉思、她一个动作,她们都能猜到她的决定。自从昨晚接到入宫的懿旨后,温彩的言行就与以前不同,尤其与红燕谈论之后,她回到屋里便发了许久的呆,两人便开始在私下猜测。
后来,她们看见温彩半夜醒来在整理物件,一样又一样,将慕容标小时候穿的衫子、玩的拨浪鼓……
又看到她,寻出了一对耳环,捧着慕容恒送她的东西发愣……
这一切,都与以前迥然不同。
她们知道,这是温彩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而她不会告诉慕容恒。
她的笑带着悲伤与凄美,那眼里却是从未有过的果决与轻松。
此刻,温彩眼里有水雾,一掠而过,强行抑制,让眼泪流回,却酸涩了鼻子,呛得自己更想落泪,越是想流泪,她越是流回,如此反复之下,让她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总是流之不出。
“双双,都是因我的妇人之仁,否则你的父母、兄嫂就不会被贬为贱民流离失所。”
“要不是夫人,他们一生都是奴婢,因为夫人,他们是自由的良民百姓,即便现在没了下落,我想他们是不会怪夫人的。夫人,我娘离开的时候,还叮嘱我要用心服侍夫人。”
温彩将脸转向冬葵。
冬葵忙道:“奴婢是夫人的人,我绝不离开夫人。”
“今日入宫,许会丧命,你们俩……真的不懊悔,蝼蚁尚且偷生,况且……”
“我们是夫人的人,夫人生,我们生。”
温彩明知道赶不走她们,可她还是赶她们走,以她们的忠心,怕是赶走也无用,若是听闻她丧命的消息,也定不会苟活。
她真的好累!
丈夫的隐瞒,儿子的离散,世事的变幻,她入宫了,这一次,她不想再忍。
*
皇宫,殿宇气派庄严,朱栏鲜丽,黄瓦闪耀,亭台楼阁移步换景;绿枝如云,繁花似锦,雕梁画栋,美如阆苑仙境,精雕细琢。
御花园里,因也入秋,摆放着各色婀娜多姿的秋菊,白的如雪,黄的似金……在宫径两侧,一丛丛、一簇簇地迎风绽放。
凉亭里,冷晓穿着鲜紫色的凤袍,正往凉亭下的池塘里投放鱼食,成群结队的锦鲤竞相争食着鱼食。
一侧,是满脸巴结讨好的徐兰芝,手捧着鱼食,笑盈盈地用心服侍着。
“民妇温氏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徐兰芝挑着秀眉,大喝一声:“大胆,还不跪下请安?”
温彩未动,而是微抬着下颌,“徐兰芝,就算我被贬为民,可我也是先帝指配的婚姻,是先帝承认的皇家妇。皇家为天子之家,我拜见皇后娘娘,是否失礼,自有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来训斥,岂容你质疑喧哗!”她今日偏不如以前那样行跪拜之礼,微微勾唇,讥笑道:“宋三少夫人,当年的半仙道人说你命好,乃天下一等富贵人,就以为自己真是第一贵妇。你再贵,能贵得过皇后娘娘去?”
冷晓的眸光转冷:第一贵妇!
天下的第一贵妇,当是她这个皇后娘娘。
难不成,这几年是她对付错了人?
温彩故作无事一般站直了腰身,“徐兰芝,要我向你行礼,你且谋划到想要的再说。”
“温氏,你……休要血口喷人。”
温彩并不搭理,“你现在的确是一等富贵人,百货行的大东家,在这京城,百姓们知百货行大东家是你,你一句话,说今儿的猪肉二十文一斤,那就是二十文,说今儿五十文一斤,所有屠夫就得卖五十文,不愧是市井百姓传说的商皇后。
宫里人知定远候府出了一个皇后娘娘,但宫外的百姓却知道你这个商皇后一言九鼎,一句话便关系着他们的穿衣吃饭。”
冷晓生性多疑,她今日这些话,必会给冷晓留下怀疑。
昔日,徐兰芝为了成功嫁入东军都督府宋家,煞费苦心,买通一个江湖半仙,硬说她是一等一的富贵命,是天下首屈一指的贵妇命。宋家自是不信,而宋夫人更是怀疑这话的真假,她又与徐兰贞商议,花了大价钱买通了春晖圣母庙的尼姑,又陆续买通了另几个算命先生,就差把全城的算命先生全都买通了。
他们做这件事时,温彩已嫁予慕容恒为妻,她是听徐兰贞与徐宜人说出来的,当时徐宜人母女拿这事当成她们办成的光荣史炫耀,却不知道这样的事一旦凿破,同样可以给徐兰芝引来大麻烦。
过去的数年,她不凿破,便是在等待,也有想徐兰芝护温青之意。
可这些年,她受够了,想来温青也宁愿来个痛快,而不是处处被徐氏笑骂。
“你这个贱妇!”徐兰芝扑了过来。
温彩一闪身,扬手就是两记狠重的耳光。
徐兰芝瞪大眸子,微讷片刻,“你这……”
“徐兰芝,真正贱作的人是你,自以为高贵,丧尽天良,人不做,偏为猪狗,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利用我兄长对你徐家的承诺,持诺讨利,我兄长欠你徐家?没有!
当年在战场,我兄长还救过你父亲、兄弟数回,而你父亲也救过我兄长一回,若不是我兄长,你父亲兄弟早就死了,他早就不欠你徐家。
你徐家厚颜无耻,缠着我哥不放,不过求的,就是要过富贵荣华、锦衣玉食的日子。连你出嫁的嫁妆还是我兄长给你预备的。可你徐家是如何对待他的,徐兰芝,上天有眼,总有一天会瞧清你的真面目。
我温彩有眼不识真面目,才会把你这狼子野心之人当成朋友落到今日这地步。你骨子里就是一个三面两刀,狠毒无情之辈……”
冷晓并没喝斥住温彩。
她想的是“第一贵妇”的批言,还有徐兰芝这“商皇后”的名头,天下怎么能有两个皇后,她才是皇后,是当朝唯一的皇后。
徐兰芝背叛了温家兄妹,难保他日不地背叛她。
她必须要防徐兰芝。
可是温彩也必须防备。
这几年,她一直想弄死温彩,总寻不到名目,几乎让她挑不出半分错处,没错处,她就不能处死温彩。
“大胆!”冷晓厉喝一声,“温氏,在本宫面前也敢放肆!”
温彩微微欠身:“民妇不敢!”
“民妇?”冷晓的服侍大宫女沉吟着,“你怎不自称罪妇?”
温彩扬了扬下颌,“数年了,民妇一直在想我犯了什么罪?可我真的想不明白我哪里有罪,今日入宫,还请皇后娘娘解惑?这些年,皇后娘娘隔三岔五地宣我入宫,不是训斥便是罚跪,又或是在冬天顶着一盆冰水,原本这些处罚都是对付宫人的。
皇后娘娘却用来对付我,知道的,说是皇后以身作则,行事端方,乃母仪天下的典范。不知道的,说我成了宫人,今儿经过市井之时,便听到有人议论此事,原来皇后娘娘借刑罚民妇来扬皇后威名。
民妇佩服!”
她以前忍辱偷生,是为了活下去。
可今日,她是为赴死而来。
以前不会去说的话,她今日要说。
以前是为保命,今日却是为丢命。
冷晓面容煞白。
徐兰芝顿首道:“娘娘,温氏胆大妄为出言顶撞娘娘,照律当杖责而死。”
“我是该死!可是,我到底是先帝指婚点头迎娶的皇家妇,处死皇家妇,可没有杖责这一条,应该是鸩毒。”
“鸩毒?”徐兰芝微怔,立马改口大呼:“娘娘,应该赏赐鸩毒之刑。”满脸的巴结讨好,自以为她是皇后面前的红人,却不晓,对于皇后来说,徐兰芝就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
温彩静立一侧,“娘娘要处死民妇,民妇无话可说,但请娘娘告知民妇实情,这些年你处处刁难,是不是在寻找一个处死我的藉口?今日,我冒犯了你,确实该死,但死之前请告知我真实的原因,如此,民妇死而无憾。”
真命凤格!
是这个原因么。
慕容恒一早就知道原因,却从未告诉过她。
而他,也是因这原因迎娶也为妻。
什么非卿不娶,什么情之所致,全都是骗人的。
他一直在欺瞒她,即便后来真的动心,可他还是瞒了她许多事。
她之于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她定是让他失望了,所以他才选择了不说。
冷晓瞧出来了,温彩今日入宫是拿定了必死之心,双眸微敛,“来人,罪妇温氏顶撞本宫,照律当施鸩毒!”
双双、冬葵欲求情,可她们知晓这一切,来的途中,温彩便与她们道:“今日,是我们最后一次看到太阳。”
这是肯定句。
她们知道,温彩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虽然她们不知道温彩为何如此,但定是有缘由的。
两名太监过来,架了温彩离开御花园。
徐兰芝忙欠身道:“臣妇恭喜娘娘终于如愿所偿。”
“如愿……所偿?”冷晓想到“第一贵妇”之事,心头如鱼鲠在喉,一道冷厉的眸光直射向徐兰芝,“听说你丈夫所娶的平妻生了个嫡子。”
“娘娘……”
“宋三少夫人该有自己的儿子了,是本宫不体谅,让你在百货行花费的心思太多,本宫的娘家嫂嫂颇会打理生意,本宫决定将百货行交予她来打理。”
“娘娘!”
“就这么定了吧,改日我会派人去查百货行的账目。”
徐兰芝哪里会打理什么百货行,她不会看账目,更不会算账,是宋环帮她打理的,早前
的账目更是弄得一塌糊涂,就算是如此,账上也有亏空。
冷晓在宫人簇拥下翩然而去。
她要亲眼看着温彩死!
徐兰芝胆颤心惊地离开皇宫。
宫中一处僻静的院子里,温彩坐在案前,面前摆放着一壶鸩酒,她勾唇一笑,这一个刹那,她竟没有半分的不舍。在听到红燕说出的真相后,她所有的牵挂都了了。
“皇后为什么要置我死地,要人死,总得有一个原因。”
温彩捧着酒盏,冷嬷嬷给她的话是“半个时辰内,温氏必须饮下此酒。”以顶撞皇后的罪名,赐她一死。
以前,她处处小心,冷晓说如何她就如何,硬是没给冷晓处死她的理由,现在她终于给了冷晓一个最具说服力的理由,冷晓怎会放过。
院门外,传来双双、冬葵的哭声:“求嬷嬷让我们见见我家夫人,就看一眼,看一眼!”
冷嬷嬷厉声道:“求也无用,你们就在外头候着。”
冷晓携着几名宫人过来,冷扫一眼,“她们想进来,放她二人进去。”
温彩死了,这两个忠婢也不能留。
斩草不除草,春风吹又生。
对于知道了真相的奴婢,她更不会留着。
冷嬷嬷应声“是”,双双、冬葵跟在冷晓身后进入小院。
温彩坐在桌案前未动。
冷晓道:“你今日一心求死,既然你给了本宫一个理由,本宫就告诉你答案:你原无罪,错就错在你是真命凤格。”
果然是如此!
温彩笑。
“真命凤格?”
“普天之下,只能有一个皇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