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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部分

天舞-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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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她在心里反反复复地问,可是无人能回答她。

大半年的欢喜与等待,原以为孩儿出世,就是出头之日,没想到一番心血还是虚掷在无用之地!无端的恨意涌起,随手抄起桌上一只青花瓷瓶,“珰”地一声,摔个粉碎。

仿佛浑身的劲力都在这么一下里就耗尽了,姜妃身子一阵无力,软软地倒在床边。

“王妃!”

在外面窥伺的宫女们,一拥而入。

“出去!都出去!”姜妃喊着,将随手抄起的枕头靠垫,朝她们扔去。

宫女们无奈地退出。姜妃却又喊:“申翝呢?把申翝抱来!”

宫女劝说:“王妃身子不好,别劳累了,还是改天再……”

“不——”姜妃尖声叫着,眼中有种叫人害怕的凌乱光芒,“去找他来!我要看见他!你们为什么不把他给我?是不是你们已经把他弄走了?”

她的手在空中抓舞,仿佛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急于要找回来。

乳娘终于把申翝抱来了。

姜妃一把抢到手里,紧紧地搂在胸前。孩子本来在熟睡,忽然受了惊吓,放声大哭起来。

宫女们想把小公子抱回来,可是她死死地抓着不肯放手,直到她终于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原本生产时伤了身子,还未曾调养好,这一来雪上加霜,病又重了。

白帝负疚,劝慰她说:“你也别多心,自己的身子要紧。”

多心?姜妃在心里凉凉一笑。

隔日,白帝特准姜夫人来探望女儿。

见到母亲的姜妃,再也耐不住心中的委屈,伏在母亲怀里,痛痛快快地大哭起来。

“不要哭!”姜夫人的语气异常阴冷,“哭有什么用?既然王爷心里没有你,咱们也不用坐等人家来收拾。”

姜妃止住哭泣,“娘,我不明白。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

“当然有,没有也要让它有,何况眼下还没有明诏?只告诉你一句话,不愿意那位登位的,不止咱们!”

重燃希望的姜妃,连声音也变得颤抖了,“那、那……”

“娘透一点底给你也行。那位不是要去东陵么?”姜夫人凑近女儿,耳语了几句。

姜妃惊异,“他会上这个当?”

“娇生惯养的公子,谁给过他气受?再说,他上当最好,不上当于我们也没有坏处。”

姜妃想了想,又问:“那,我该做什么呢?”

“什么都不要做。尤其不能闹,一闹就什么都完了。你要跟从前一样,好好地奉承王爷。外面的事情,自有你爹和你哥哥们周旋。”

姜妃低头不语,良久,咬咬牙说:“好,我不闹,我高高兴兴地待他。”

刚入十一月,帝都便下了一场小雪。

虽然只积了薄薄的一层,宫宇之间却已经一片银装素裹。庭院中的梧桐,未曾落尽的树叶上,覆了晶莹的雪花。偶尔有几只小鸟儿停在枝头,跳动几下,雪便纷纷落下来,露出叶子半黄半绿的颜色。

瑶英用手支着下巴,隔窗望着。她不喜欢把窗封严,宁可让冷风吹进来,冰凉的,别有一番滋味。

邯翊已走了月余,从东豫又去燕秋山,查看秋陵的工程,算来总要到月末才能回来。

现在他不在,她心里也不那么空落落的了。她知道他心里有她,就好像一只风筝,飞走了,线还在手里,心里就是安定的。

她也听说了白帝立储的打算,心里就隐隐起了一点念头,如果邯翊真的登位了,那也许他们还是有希望的吧。她拐弯抹角地去问过白帝,白帝什么都肯告诉她,唯独这件事,她一提起来,他就避开了。以前什么念头也没有的时候,心里很平静,如今有了,反而变得难熬了。

想到这里,瑶英忍不住叹口气,其实那点希望,也是虚无飘渺的。

这阵子,宫里宫外都很宁静,宁静得让人有不祥的感觉,总觉得像要出什么事。

可是,连姜妃这些日子都安稳得出奇,还会出什么事呢?

大概是因为立储的事,那个女人如今总是低眉顺目的,人也瘦了许多,看起来真有些可怜。然而,不知为何,一想起她,那种莫名的不安感觉,又冒出来了。

玉儿进来,手里捧着几样小婴儿的衣裳,说:“这是给小公子百日预备的礼,请公主过目。”

瑶英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展开其中的几件,脸上不由露出微笑。

玉儿在一旁说:“小公子真是喜人呐。”

瑶英应道:“是啊。”

她只比玄翀大两岁,玄翀小时候什么样,她全不记得了。申翝生下来,她去看他,就见一个红红、皱皱、软软的小东西,哭得像只小猫。但是她一看见他,就喜欢他。为了这,连凤秀宫,她都肯去了。

申翝也特别喜欢她,跟他娘反倒一般,有几次在姜妃怀里哭闹,瑶英接过去,他就转泣为笑。姜妃看着,脸上神情很古怪,也说不上是气恼还是尴尬。

要是以前,她也许会刺那女人几句,可是如今,她抱着幼弟,就只笑笑,什么也不想说。

申翝也跟她笑。起先只是瞪着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看她,然而她看得出来,他是在笑。前几天,他忽然“咯咯”地笑出了声。

她吃了一惊。

申翝的乳娘惊喜地叫起来:“小公子会笑了!小公子会笑了!”

她也忍不住得意,他第一个笑,是给她的呢。她偷偷地亲他一下,又想,其实他早就笑给她看过了,那就只有她知道啦。

“这件不好。”她拣出一件来,“这布料太硬了,照原样换软一点的再做件来。”

玉儿应了,出去吩咐绣房,回来时却有些异样,神情间躲躲藏藏地,好像瞒着什么事情。

瑶英问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玉儿迟疑了一下,朝左右看看,然后低声回答:“听说,大公子把秋陵给拆了。”

瑶英瞪大了眼睛看她,手里的衣裳落在地上,她也没有觉察。过了会,她轻轻笑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她一边笑一边说,“他怎么拆的?他为什么要拆?”

她不停地笑着,仿佛这真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但其实她只不过要掩饰心里的慌乱。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做的、为什么这样做,可是她却有种清晰的感觉,他真的这样做了。

果然,黄昏时分,钦使入宫证实了消息。

瑶英一听说,就匆匆赶去了乾安殿。她以为会见到震怒的白帝,然而她却只是看到黯淡的夕阳下,一个静静散着步的身影。

天很冷,冻住的积雪在他脚下沙沙作响。光影交替,他的面容便时隐时现,他仿佛在凝神沉思,也仿佛什么都不在想,只是机械地来回踱步。

黎顺说:“王爷这样,已经好半天了。”

忠诚的黎顺,声音里透着一丝担忧。

瑶英走过去,用和往常一样的平静语调,叫了声:“父王。”

白帝停下脚步,回身看看她,宽慰地笑了笑。

她忽然心里发酸,好像她才是那个最需要安慰的人。她低下头,白帝便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说:“陪父王坐会吧。”

两人在廊下坐了,她紧挨在父亲的身边。

像小时候那样,她捉起父亲的手,却发觉他手底的温度,低得惊人。“父王,你冷么?”她将父亲的手握在掌心里,呵着、搓着。

白帝望着女儿,温存地笑了,“幸亏我还有个好女儿。”

瑶英低声说:“父王,你也有好儿子的。”

白帝淡淡地说:“是么?”

“是的。”瑶英急切地看着他,“哥哥一定是中了人家的圈套,他一定不是故意的。”

笑容从白帝脸上渐渐隐去,他凝神注视着她,问:“谁跟你说的?”

“是我自己想的。父王你知道的,哥哥他不是这么不懂事的人。”

“是啊。”白帝浅浅一笑,“我自然知道他是懂事的。”

“父王……”

“你别管,这种事你不该管。管了一次,就有下一次,以后你就陷在里面,永远不得脱身了。”白帝疼爱地抚着她的头发,“父王不希望你过那种日子。”

瑶英不说话了,她静静地靠在父亲身边。

夕阳在乾安殿的屋脊上留下最后一抹霞色,天地间便仿佛只剩下这点光亮。

她有种预感,自己一直以来恐惧的事情,也许就将要发生。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父亲的手,像握住救命稻草一般,握住了最后的一丝宁静。

第十三章

奉大公子命勘察秋陵的冯景修,参劾主理陵工的于定省,虚报公款,为工部正卿曹成典所驳,两人口舌官司打得火热,直闹到御前。拖了数月,正好借邯翊东陵祭祖,命他顺道往秋陵查看。

临行之前,白帝特意把邯翊找了去,告诉他说,陵工贪壑难填是实情,但积重难返,因为这样的情形即便更换了主事,也无济于事,彻底整顿此刻还不是时机。这一趟名为查看,其实是警告,工程上的那些人不是全然不识好歹,要他们收敛也就是了。

邯翊与石长德谈过好几次,深知陵工的情形,在他看来非严谴不足以儆戒,朝廷一味退忍,那些小人不但不会收敛,反而越发肆无忌惮。但白帝求稳的态度很明白,因此心里虽不以为然,口中却唯唯地答应。

退出来找石长德商议,言语中仍希望此行能够有严厉的措施。石长德为人审慎,不肯轻易置可否,只是这样说:“不可操之过急,大公子见机行事就是。”

在邯翊,却已经领会到了首辅的支持。“我有数了。”他又问:“石相还有没有别的交代?”

有的。石长德忧虑的是于定省这个人。他虽不过是御工司六司官之一,但在朝中的根基,却超乎想像。但如果直言相告,要心高气傲的大公子,提防小小一个工部司官,效果恐怕适得其反。所以思量一阵,这样提醒:“于定省有他的长处,如今陵工正在用人,遇事宜宽。”

“好。”邯翊应得很痛快,“我也知道他合用,只要他懂得收敛,自然不会严究。”

石长德觉得这回答仍有隐忧,但仔细想一想,于定省为人很圆滑,很知道进退,应当不至于将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其实无可虑,因此也就不再多说。

哪知事情出乎意料,于定省在大公子面前,态度虽然谦和,言语之间,却没有半点让步的打算,只说陵工这里那里如何费钱,说到后来,单是朗柱山新开的一条栈道,尚欠银六十万两。

“怎么呢?这是去年夏天开始议的事情,去年九月户部拨了四十万两银子,后来说不够,今年正月、五月里,又各追补了十五万两。怎么半年过去,又凭空添出六十万两来?”邯翊对这些已经十分稔熟,一口气说下来,利落得很。

于定省答得更利落:“大公子明鉴,这三笔款子,只有去年九月里那一项是实到了,正月的十五万只到了五万,五月的一项则连影子都还没见到。”

邯翊眉角不易察觉地跳动了一下,回头望一望随行的户部司官,见他微微点头,便说:“即便如此,户部也只欠了二十五万,那三十五万从何而来?”

这一问等于承认的确欠了二十五万工款,其实已经中了圈套。历来户部往下拨款,从没有要多少给多少的,中间总有个折扣,七十万两到四十五万,原本可以算是到齐了。所以在场户部官员无不暗暗叫苦,但莫可奈何,只能暗恨于定省狡诈。

于定省这边还没完:“朗柱山工程,后来改过道,比原先预计,多出四十七万两工费来,臣知道库中维持得不容易,因此设法挪动了一下,但三十五万两,是怎么也少不下来了。”

言下之意,他还省了钱。邯翊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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