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姆巴拉-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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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边走边停,不断地变换着路线,常常一条路走着走着就到了绝境,没办法只好回头再试着通过另一条路。
嘉措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叹气:“这次我们遭老罪了,这地方除了鸟和菩萨,恐怕一百年也不会有一个人来。”他的汉语虽然说得很生硬,但意思表达得却很清楚。
张连长笑着说:“怎么,你不说自己以前常来墨脱吗?”
嘉措苦笑着说:“以前我来墨脱,基本上都是到县城后就回去了,偶尔往南走走,也不过三五十里,哪像现在一走就是一两百里,这可是我第一次来这鬼地方,你看这里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根本就不像走人来过,不知道你们到这地方做什么。”
张连长说:“别发牢骚了,要不然我们能出这么高的价钱?你这一趟比过去三趟赚的钱都多,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嘉措嘿嘿一笑:“早知道路这么难走,再给我加两百元也不干。”
牦牛队慢慢悠悠往南赶,气候越来越热,大伙索性脱了厚衣服,还是感觉有些闷热。特别这里的气候很不适应,阴晴不定,刚刚还皎阳似火,转眼间大雨倾盆,再一转眼又浓雾弥漫,有时候比黄豆还大的冰雹砸得人们无处躲藏,一天之内要变换好几种天气,让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人叫苦不迭。
又艰难行进了几日,终于到达距国境线还有三十多公里远的地方,地势渐渐走低,那些巍峨连绵的大山终于被抛在身后,不过地形却非常崎岖,到处都耸立着直达云霄的山峰,笔直陡峭,气势挺拔。
植被渐渐连成了一片,路程稍微好走了些,不用担心经常走回头路了。各种高大的乔木也开始出现,一片又一片,终于连成浓密的热带原始雨林,我们来到了国境线的附近。
沿着热带雨林的边缘慢慢搜索,接连三日,居然连一处村庄也没找到,大家不禁有些焦躁,看来这地方的确不适宜人类居住。远处是连绵和突兀的山峰,下面是一望无垠的青翠绿海,风景看上去很美,却没有多少人类活动的熟悉气息,在这里要是迷了路,估计一辈子都转悠不出去,众人不由暗暗叹气。
一天很快就到了黄昏,嘉措和熊彪商量了一下,我们找个距河滩较近同时地势较高的干燥之处打好帐篷,大家打算在这里休息过夜。
牦牛是适合在高寒地区活动的畜类,在这种地势较低潮湿闷热的雨林反而不大习惯,背上又托着沉甸甸的货物,走起来很吃力,所以也需要早早休息。
嘉措和熊彪将牦牛身上的货物一一卸下来,让它们喝水吃草,充分地恢复体力。
席苗在一旁忙着生火做饭,张连长则招呼熊彪带上枪支走进森林,看看能不能打点野味换换口味。
我这两天肚子不好,所以没食欲。来到这潮湿炎热的雨林,也不知那顿饭没有吃仔细,竟然拉起肚子来。席苗给我吃了药,好一些,但肚子“咕咕噜噜”一直响个不停,胃里也不舒服。
张连长和熊彪打了两只艳丽的野鸟,看样子像山鸡,架在火上烧烤,香气四溢。我却没有胃口,吃了一点,就休息睡觉了。
外面的人还在说笑,我把帐篷拉得严严实实睡觉。这里的蚊子受不了,没有帐篷,一刻也不得安生,虽然帐篷里比较闷,睡觉的时候还是不能不坚壁清野。
一觉醒来,肚子又在响,还是有点不好受。我起身坐起来,穿上短裤,准备出去方便一下。
篝火还在燃烧,除了取暖,也是为了吓唬可能出现的野兽。张连长在值班,他看我走帐篷里钻出来,问:“怎么样,肚子好些了吗?”
我苦笑:“好些了,就是想解手。现在几点?”
张连长抬头去看手腕那块上海牌钢壳手表:“哦,夜里一点二十。”
头上一轮明月,又大又亮,好像个银色的盘子,显得干净、洁白。一股山风吹过,浑身打个寒战。深深吸了口带着湿漉漉雾气的山风,心情好了一些。
因为想解手,我想走得远一些,免得别人讨厌。
眼看离宿营地已经很远了,我拣了个下风口,准备方便。
就在准备脱裤子痛快淋漓一番的时候,突然几声“啪啪”的声响从树林深处传出来,听上去好像是枪声,但又不像是枪声,我不由得有些纳闷,急忙又提上裤子,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刚走了不到一百米,突然,一个女子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只见这女子跑得飞快,她身穿一件白色短袖上衣,几乎是赤着脚,从茂密的树林深处窜出来,神色紧张,见缝就钻,几乎有些慌不择路的样子,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赶她。
我看得莫名其妙,三更半夜怎么会有女人从树林钻出来,难道我眼花了,莫非是狐狸精?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果然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正朝我站立的方向奔来。
我正看得不知所措,那少女就飞一般地跑到我面前,我没怎么样,她倒吓得一下子蹦起来,“哎呀”一声,差点跌倒,估计她也没注意面前会站着个男人,惊慌之下,吓得不轻。
我急忙弯腰想去扶她,没想到这女子却像兔子一样从地上跳起来,远远地逃开,好像我是什么凶神恶煞似的,也许她以为我是坏人。
我正要张口解释,突然,那“啪啪”响声由远及近,跟在少女的身后就传过来,还没等看仔细,一个装束怪异的老人突然就出现在面前不远的地方。
之所以认为这是个老头,是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就像个老人,佝偻着身子,脑门都秃了,身上却穿着一件几乎不能称为衣服的衣服,哩哩啦啦,长毛翻卷,说是衣服,不如说披了一身茅草更合适。
老头的下半身根本看不清,因为全被身上长长的茅草给覆盖了,手臂也看不见,甚至连他的五官都模糊不清,但这个老者的手中却拿着一条长鞭子,兀自挥舞地虎虎生风,那“啪啪”的声响正是这长鞭翻卷而成的声音,怪不得少女跑得那么快,原来有人在后面追她。
我看得愈加莫名其妙,深更半夜的,一个老头追打少女干什么,这一老一少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少女已经逃出了几十米,看我没动地方,才远远地站住。
我不由得大声喝道:“喂,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那位姑娘?”
老者也没想到会有人挡住他的去路,不由得停下脚步,看我质问,却不应答,突然,他手臂一扬起,手中的那条几乎十米长的奇怪鞭子就没头没脑朝我身上卷过来。
我一个没注意,被鞭子卷住了小腿,“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啃屎,鞭子的力度明显很大,疼得我一咧嘴,汗珠马上顺着脑门就流下来,还容我反应过来,长鞭一卷,身体就飞上了半空,很快就落到了老者的面前。我正要开口,却一眼瞧见了老者的面容,不由吓得目瞪口呆。
第八章 炼狱魔火
第八章 炼狱魔火
当我被卷到老者面前的时候,终于可以看清他的容貌,一瞧之下,不由吓得心胆俱裂,那根本就算不上是一张人脸,因为上面根本就没有五官,而是长满了大大小小无数的疙瘩,每个疙瘩上都顶着一朵小小惨白色的东西,在明亮的月光下好像是堆已经溃烂的脓疮。
这老头满脸都是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疙瘩,根本看不清眼耳口鼻究竟藏在了哪里,更奇怪的在头顶正中央,居然还有一颗鸡蛋大的赤红色肉瘤,晃晃悠悠正顶在百会穴上,看上去既恶心又可怕。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长相这么丑陋怪异的人,从来没有,这张脸不仅丑得可怕,更令人感觉一股来自地狱的寒意,一惊之下,浑身几乎都没了力气,想挣脱老者长鞭的束缚,却丝毫动弹不得。突然,老头又从背后伸出了无数的小鞭子,我定睛一看,不由吓得魂飞魄散,原来这些所谓的小鞭子都来自他那身奇怪的茅草装,其实就是一根根长长的触须。那些又细又长的下垂根须此刻好像全都具有了生命,从老者身上一下子伸展开来,将我团团包住,此时,老者突然从头部的前面裂开一个大口,将我慢慢送到口边。
我脑袋“轰”的一声,知道自己完蛋了。这些细小的茅草状根须结实无比,将我捆得好像蛛网上被蛛丝包裹的飞虫,从胸脯以下几乎丝毫动弹不得,只剩下右臂还在徒劳地乱抓,无数的小鞭子越勒越紧,我几乎窒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张裂开的口中忽然明亮如火,我几乎能看到从里面发射出来的火焰,虽然没有明火,却感觉自己的脸就像被放在火炉上烘烤,我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掉进一个正熊熊燃烧的火堆。
老者的脸已经变形,头上所有的肉疙瘩都开始向一边堆积,只剩下中间一个圆圆的闪着红光的大洞,越张越大,越张越大,几乎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尺寸,现在几乎塞进我的整个脑袋估计都不太费事了。
前额的头发已经被烤焦了,我几乎能感觉皮肉在燃烧,钻心得疼,眼看着那张口就要张到可以塞进我的头颅那么大,突然瞧见了老者头顶那颗鸡蛋般大小的肉瘤,肉瘤现在已经不再像颗溜,而像一个几乎100瓦明亮的红色灯泡,我甚至能看见那肉瘤里面正在涌动的火光。
就在老者即将把我的头塞进口中的时候,我使出全身最后一点力气,突然伸手揪住了老头头顶的那颗血红色肉瘤,同时张开嘴,恶狠狠地朝那瘤子咬去,只听得“噗”一声闷响,一股腥甜的汁液从肉瘤中喷溅出来,顺着喉咙直流到胃里。老者“嗷”地一声大叫,将我的身体甩出去几乎两丈以外。我撞到一棵树干上,同时感觉胃中好像有一千个太阳在燃烧,两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再次有了点意识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正在被一堆熊熊燃烧的大火包围,足足有一千条火龙同时朝我身体上喷洒炽烈的火焰,我全身所有的气孔都在朝外面喷射着火焰,血液都被烤干了,甚至能感觉出身体的液体正全部蒸发成蒸汽,一点点离开躯壳,而我却在熊熊烈火中保持着意识。
耳旁有人在说话,好像是席苗和张连长的声音,但我什么也听不见,只能听见火龙在喷射火焰的声音,大脑突然重新陷入一片模糊,我继续沉睡。
后来据席苗说,我昏睡了七天七夜才开始慢慢恢复意识。当真正有了知觉的时候,我能听到耳旁有许多声音,那不再是火龙朝我身体喷射火焰的声音,也不是自己的骨骼和皮肉在火中北慢慢烧成焦炭的声音,而是真正的人的声音,而且我第一个辨认出的就是席苗充满惊喜的声音:“哎,你们快看,快看啊,虎子醒了,醒了。”
眼睛依旧很模糊,眼前晃动着一大片人影,也分不清谁是谁,声音也都交织在一块,只有席苗的声音比较尖细,偶尔能听见两声,其他的就只剩下“嗡嗡”一片,什么也听不清。
又过了许久,我终于再次睁开眼睛,却惊讶得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地站在一个被埋入地面以下大半截的水缸里,不,确切的说是被用草绳绑着,拴在水缸里的。草绳拉在了大缸外面的木橛子上,为的是怕我站不稳摔倒在水里淹死。
张连长、熊彪等人正用木桶弄来一桶桶的积雪不停朝大缸里倒,我的身体像站在洗澡堂的浴池里,周围热气腾腾,缸里的水已经淹没了胸脯,几乎就到了脖子,但水温却十分高,我能感觉浑身烫得厉害,简直受不了这种温度。
每当一桶雪花倒进大缸里,身体才能稍微感觉舒服一点,但很快水温又继续上升到令人难以容忍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