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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失踪的上清寺-第32部分

小说: 失踪的上清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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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诗,一如前些线索一样,展示着感叹乱世的心境,那一定是小敏爷爷所作。我们传看着这张抄下来的诗,兴奋地开始猜测起来。

“从这首诗来看,这支派克金笔一定是爷爷留下来的!”,对于小敏来讲,这首诗最大的意义,是证明了那支笔的来历“好耍,好耍,我就知道笔上应该有机关!”潘天棒在意的是,这场游戏还能继续下去。

“诗里没有机关句,全是观音岩这一带相关的东西。”老曾确定了解谜的方向。

“老曾,能不能解这首诗?”我问道。

老曾从沙发上站起来,把那首诗从潘天棒手里拿过去:“今天下了雨,还是有些闷热,你们去露台上喝茶歇凉,我去书房查查资料。”

我们在露台上摆好茶桌,我翻出老曾的龙井,小敏烧好一壶开水,潘天棒则找出一套漂亮的茶具,摆足了品茶的架势。

第一开的茶水还有些烫嘴,老曾已经从书房来到露台,神情似笑非笑,也不知道是否有成果。潘天棒给老曾展开一付凉椅,让这老头躺下来。

我忍不住问道:“曾老爷子,地点找到了?”

老曾端起茶来吹了吹茶面,又轻轻的抿了一小口,才说道:“具体地点还不清楚,但我已经把这首诗搞明白了,你们听我讲讲,大家再想办法。对了,小敏怕不怕听鬼故事?今天这首诗里涉及到了两个地方,地名听上去阴森森的,离这里都不太远!”

失踪的上清寺(五十六)

露台上,我们身后有一个苗圃种着些低矮的花草灌木,夜风吹来,枝叶沙沙作响,虽然明知没有人,小敏还是忍不住转身看了一眼,回过身来才对老曾说:“曾伯不要吓我哟,”一只手下意识地把潘天棒的手抓得紧紧的,“而且我也不怕。”潘天棒脸上笑开了花。

老曾指着晒台下,观音岩方向右手那一片高楼林立的背后:“那里的坡上以前有一个塔,叫做白骨塔。下面科协那条去一号桥的路上,以前有一个寺庙,叫寄骨寺。‘寄骨’就是指寄放尸骨。”

果然是两个有点阴气森森的名字。

小敏问道:“可是,寄骨寺?诗里并没有提到过啊?”

老曾指着那张抄录的纸:“小罗,你念一下诗的第一句。”

“给(gěi)孤荒郊安乐处”,我念出来后,突然感觉非常拗口,好像有些不对,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你念错了,念成给(jì)孤才对。给孤指的是给孤寺,寺名来自于佛教典故,相传佛教创始时,有个‘给孤长者’捐出自己的花园,作菩萨道场,所以中国很多地方都有叫‘给孤寺’的庙子。

明清战乱后,城外这一片尸骨遍野,仅华一坡就有三个万人坟。嘉庆19年,重庆来了个总兵叫罗思举,见状于心不忍,就把给孤寺改为义庄(停尸体的地方),更名为‘寄骨寺’,并且组织人拾捡满山的荒骨归葬。由于有这段历史,后来重庆的红十字会医院是先成立在这里的。

寄骨寺集中埋尸骨的洞也在山坡上,称为安乐洞,现在安乐洞的洞子恐怕已经找不到了,那一带有一个地名留下来,叫下安乐洞巷,现在是业成花园一带。“

老曾这样一讲,我才明白,原来诗的第一、二句,是指作者站在寄骨寺上面的安乐洞前,远眺江北城的方向。

潘天棒问道:“嘿嘿,后面的我懂,岩上观音,就是指观音岩,塔下白骨,就是指白骨塔。”

老曾把茶壶倒满水,对潘天棒说:“观音岩的得名,自然是因为岩上有观音,不过你晓不晓得,其实重庆有两个观音岩?”

“两个观音岩?”我还是头回听说,潘天棒也摇头不知。

“是的,一个在通远门城内,一个在通远门城外。城内的观音岩在较场口坎下,十八梯边上;城外的观音岩就是现在中山医院里面的岩上。”

“我经常去十八梯,怎么没有见到过?”潘天棒不服气地问“重庆文史老专家彭伯通专门考证过,1940年重庆被日本飞机大轰炸,十八梯观音庙全部被毁掉了。由于当时庙附近的居民房屋也都被炸毁,国民政府就在原来的庙地修建了房屋,安置百多户居民,观音庙因此大大缩小,只剩一楼一底。据彭老先生说,占地仅10多平方米。解放后,最后这一楼一底的房屋又分给居民,居民就和菩萨同住。到了文革时破”四旧“,红卫兵拆屋毁像,就只能看到没有头的观音菩萨了。最近这些年修地铁,这房子通向十八梯的路也断了,居民另外开了一条路从黄土坡绕道较场口,所以你在十八梯再也找不到观音岩了。”

小敏站起身来,向阳台下观音岩方向张望,好奇地问道:“那现在的观音岩这里,还有没有观音呢?”

“那个观音像破坏得更早,1927年就拆除了,原址在中山医院与中国银行之间。彭老先生1984年专门去看过,那时还有个圆形小短墙,墙内有黄桷树一株,而现在什么痕迹都找不到了。对了,以前那一带有一个观音岩小学,也是占用观音庙的庙产而修建的。”

潘天棒突然一拍大腿:“麻烦了!如果宝藏埋在观音庙里,就肯定找不到,不管是城里的观音庙,还是城外的观音庙,都被洗白了啊!”

小敏忍不住问道:“洗白是什么意思?”

潘天棒解释道:“洗白,是洗得没有了,就是玩完了,不见了,GAME OVER了。”

我笑着说:“诗里的意思并没有说藏宝在观音岩,而且两个观音岩都在1945年前都已经消失,小敏的爷爷不可能把任何东西放在那里的。”

“对,”老曾说道:“岩上观音空悲悯,塔下白骨数新坟,只是诗里的过渡。”

夜风吹得有些冷了,小敏进屋帮我们取了几件衣服出来披上。

我看着手里的诗问道:“如果塔下白骨是指的白骨塔,这个塔现在还在不在?”

“哦!”潘天棒突然叫了一声,似乎有话要讲,却把半截话吞了进去。

“有想法就说嘛,我们不得笑你。”我准备好了欣赏他的奇谈怪论,安慰了他一句。

“是这样的,我讲出来你们不要笑哈。我认为白骨塔是三峡上的一个景点,我们带三峡团时经常都要解说,可它在西陵峡啊!那里有几个滩:青滩、泄滩、崆岭滩。其中青滩北岸有一座‘白骨塔’,堆积的都是船工的尸骨。”潘天棒一边说,一边眼神不自在地看着我对他的微笑。“但是,好像扯得离这里太远了一点。”

我笑道:“白骨塔是一种乱葬塔,葬的是不清楚身份的荒骨,所以到处都有。重庆有好多个,三峡那一个肯定不是诗里这个,另外,我知道还有十二座白骨塔,也应该不是诗里所指。”

老曾说:“你们都说得对,和重庆有关的白骨塔,至少有三种,天棒说的白骨塔装的遇难船工的尸骨;小罗说的十二座白骨塔,是抗战大轰炸后修的,埋了7000多人,存放的是大轰炸遇难者遗骸,可惜现在12座只剩半座了。”

“是啊,记得2003年时有一则新闻,重庆大轰炸的受害者聚在佛图关公园,呼吁政府保护最后一座只剩半截的白骨塔,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呢,靠岩边,走大坪三院的小路旁就能看到。至于观音岩下这座白骨塔,是配合寄骨寺修建的,存放的是明清时期被遗弃的尸骨,与前两种原因无关。不过,这个塔也早就不在了。”

“那‘崖壁争掘子弹壳’又是指什么呢?”潘天棒追问到。

“呵呵,在寄骨寺一带,有一个小山坡叫‘一匹山’,那座山沟里,从四十年代到六十年代都能挖出不少铜制子弹壳来,不少小孩和拾荒者挖去换钱,我小时候都去挖过。”老曾的表情显然是想起了幸福童年。

“怎么会有那么多可挖的?二十年都挖不完?”我觉得理论上讲不太通。

“呵呵,不止是子弹壳多,解放后那里修曙光电镀厂时,土里还挖出了大量的迫击炮弹呢,多得用货车拖走。当时报上讲,原来那里解放前是刘湘建的秘密军工厂,专门造子弹的。刘湘怕蒋介石发现,取名为修械所,名义上只是修理枪支的地方。”

“那么,满坡别墅失旧人呢?”

“这句话才是全诗的关键!前几句交待的方位很大,其实就是观音岩到一号桥整个大山坡,这个大山坡上,有一小块地方修了至少十多座别墅,都是国民党一些比较重要的军事将领在陪都时期住的。抗战结束后,国民党政府撤回南京,这些主人跟着去南京,很多别墅就空着了。”

“这些别墅还在么?”我有些担心,既然当年许多别墅人去楼空,或许大夏国的藏宝,就在哪个别墅里!

“大部分都在修钢铁设计院时拆了,只留下几座,是因为主人身份特殊不好拆。但是,诗里并没有讲哪一座别墅与藏宝有关系,但愿有关系的那一幢,还没有被拆掉。”老曾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大口。

失踪的上清寺(五十七)

也许是喝得太急,老曾呛了一口,不停地咳嗽起来,我笑着拍拍他的背:“曾大师,是不是想到具体的点了?”

老曾缓过劲来,指着那首诗:“小罗,你来做个总结发言,看看是什么地方?”

我一边看,一边试着分析:“大地方是寄骨寺、安乐洞、观音岩、白骨塔、刘湘兵工厂,这些地方都很散啊。对了,这些地点的唯一联系,是捍卫路!”

捍卫路,这是一条盘山公路,从一号桥盘山而上到达观音岩的路,诗里提到这条路有什么特殊性呢?

“捍卫路这条路很有意思,国民党时期,临江门下出城公路需要修座桥,就是现在的一号桥,老是修不好,一修就垮,成了著名的烂尾工程,沿江的车辆好长时间无法顺利进城;另外观音岩到华一坡这一片,住满了高级官员,只能坐滑杆不能通车,也太不方便。于是才决定修建从一号桥下面盘山上来的捍卫路。这条路是当时重庆主干道之一,两边别墅林立,直达一号桥通车,才逐渐冷落下来。”

“捍卫路有家烧烤好吃惨老!”潘天棒莫名奇妙地插上一句,嘴里还禁不住咂了两声。

“你说的,是不是驴友经常去那家霹雳火嘛?你去那里吃烧烤,注意过街边有一个围墙没有?”老曾问。

“是啊,你知道那里?”潘天棒多余地问道,他不知道老曾比他更好吃。

“就在华一坡下,三叉路口处嘛,我当然知道。围墙里面,是科协的地盘,那里有一处土坡比较高,长着许多大树,我小时候看见过坡上有庙,估计白骨塔原来就应该在那里。”

“那太好了,那我们去吃夜宵嘛,对着白骨塔吃烧烤,好有情调!”潘天棒特别喜欢喝夜啤酒,这是他保持腰围的秘诀。

小敏笑了,问:“现在十点过,才吃过饭两个多小时,你就又饿了?”

“倒不是,今天差点让曾叔叔受伤了,我请顿夜啤酒给曾叔叔压惊嘛。”

“不忙,不忙,等老罗把诗分析完哈。”老曾看来也想去走走。

“这首诗已经很清楚了,就是在捍卫路上一个地方。具体的藏宝点红墙掩映,自然是一处墙壁是红色的别墅。找到那个红墙别墅,就大功告成,总结完毕!”

老曾叹了一口气:“情况比你想的复杂。那一大坡别墅有两个集中点:一处在钢铁设计院,一处在科协。我长住这一带,又喜欢钻老房子玩,但对科协那一带的别墅不熟悉。而且年代久远,这些别墅大部分已经拆掉了,更麻烦的问题是余下的别墅有好几个都是红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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