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古事-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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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着轻轻一动钉子,老疯子盘坐如石头般的身体就猛然一颤,可能疼痛难忍。
〃让他忍着点儿,我试试,动一下这颗钉子。〃赛华佗对我道,我就在前面跟老疯子说了,老疯子点点头。
赛华佗两根手指轻轻捏住钉子,稍稍朝外一拔,我们几个人顿时听到一阵如同厉鬼般隐约的凄厉惨叫,与此同时,老疯子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一下蹦起老高,那种痛楚估计忍也忍不住,老疯子难以自持,歪歪斜斜的奔出去,一头撞在旁边的树上。比胳膊还粗的树顿时撞的从中折断,此时此刻,我看到老疯子的后脑上,骤然乍现出一张黑漆漆的脸。那张脸像一道影子,在老疯子的后脑扭曲了一下,发出一阵让人压根痒的厉啸,然后隐没不见。
老疯子肯定是被戳中了痛处,发狂一样在周围乱冲乱撞,拦都拦不住,几棵树被撞断,费了很大的力气,等到他的痛楚减轻了,我才勉强劝住。老疯子靠着一棵大树坐下,闭着眼睛不断喘气。过了很久,才慢慢睁眼,沙哑着嗓子,阴沉沉道:〃他想害我!我杀了他!〃
〃他在帮你!〃我蹲在老疯子面前,唯恐他会突然发难,对赛华佗下手。
老疯子眼睛中不断有两种完全不同的光在闪烁,一种邪光,邪的让人心寒,一种亮光,坦荡光明的光,两种光晃来晃去,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正邪难分。我去找赛华佗问,赛华佗摇摇头,道:〃我主医术,还有望气,这个人的气运望不穿。他后脑上肯定不是普通的钉子,我怀疑,那必然是一种术,不懂的人解不掉。〃
〃没有办法吗?〃
〃实在爱莫能助。〃赛华佗苦笑了一声,道:〃但是有一点,我能看得出,那颗钉子,已经跟他的命连到一起了,取了钉子,他可能会慢慢想起以前的事,可取了钉子,他就活不下去了。〃
我和赛华佗说着话,那边的老疯子突然就发作了,反手紧紧抠着身后的树干,他的脸色阴晴不定,后脑上那张扭曲又发黑的脸也若隐若现。老疯子两只手上的力道已经到了骇人的地步,坚硬的树皮纸张一样被一块块撕裂。那一刹那间,老疯子的闷声,后脑上那张脸的隐隐嘶吼,混杂在一起,让人听的胆战心惊。我马上让赛华佗他们退出去很远。老疯子浑身发抖,紧紧抓着树,过了很久才渐渐平静下来。
这个人,他到底是谁?排教的人在锁住他的时候,肯定做了手脚,后脑那颗钉子,就是为了让他时而清醒时而狂乱,继而正邪不分?
〃你。。。。。。〃我等到他平静了之后,慢慢靠近他,像是在靠近一只随时都会伤人的猛虎:〃不要急躁,我们都在帮你。〃
〃没人能帮得了我。〃老疯子的眼睛微微发红,望着我道:〃让我自己想想,自己想想。。。。。。〃
这一想就是两三个小时,没人敢乱说话,我也忐忑不安。但是心里的预感又一次强烈起来,这个老疯子,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你去帮我做件事。〃正想着,沉默了两三个小时的老疯子突然开口了,道:〃别的人我信不过,都要害我,只有你,或许是有些良心的,你去,替我把这事做了。〃
〃什么事?〃
〃我什么都忘记了,想不起来,只有这个,一直在晃。〃老疯子用手指在地面上画,他不是画匠,画出来的线条扭曲粗陋,但是画了一圈,我认真分辨了一下,就发现那好像是一只船锚的样子。老疯子收回手,道:〃去做一面旗,白底黑边,把这个东西,绣到旗上去。〃
〃这个东西绣到旗上,有什么用?〃
〃不要问了!去!〃老疯子不想跟我啰嗦,烦躁的摆了摆手,一个人在大树边走来走去。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要做一面这样的旗,然而他把过去的事都忘了,只有那个船锚样的印记还留在心里,说明这个东西有用处。我马上开始张罗,让弥勒到距离这里最近的村子里去找人帮忙。那个年头的乡下,很少到镇子上买衣服,都是扯了布回去自己做,大姑娘小媳妇手巧,只要给个模子,很快就能做好。弥勒往返两天,回来的时候已经带着做好的旗。我们用一根七八米长的毛竹做旗杆,老疯子嫌短,最后两根毛竹接到一起,白底黑边的旗帜竖起老高,迎风飘扬,旗子正中那个硕大的船锚印记,随着起伏的旗帜时隐时现。
〃叫他们走!你留下!〃老疯子对赛华佗还有金大少他们始终不放心,非常排斥,我没办法,就叫他们先隐藏到附近。
接着,老疯子就和我一起抬着大旗,走了三十里,爬上一座小山山顶,把旗竖了起来。这样一来,我心里就清楚了,老疯子只能想起那个船锚的印记,他是想用这个印记,把可能知道底细的人给引过来。
〃这面旗一出,就会有人来。〃老疯子仰头望着旗帜,道:〃只有抓到他们,才能问出,我到底是谁。〃
老疯子这些言语和举动让我更加好奇,对他的身份很关注。他是什么人?这面大旗露面,会有谁会被引过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异乡来客
船锚大旗迎风飘扬,我跟老疯子就呆在旗杆下面,默默的等。这一等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有心跟老疯子交谈一下,看能不能从话语中找到点线索,但是老疯子很少说话,我说十句,他答半句,有时候言语又颠三倒四,实在谈不下去。我不开口,老疯子绝对不找我交谈,自己坐在旗杆下头,喃喃自语,也不知道说的什么。
山顶的大旗很扎眼,但是河滩那么大,想要用大旗引人过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中途,我下山交代了一下,赛华佗先回去了,弥勒陪着金大少在山下养屁股上的伤。其实,老疯子跟我只是一面之缘,我说不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浪费时间值得不值得,可心里总有那种感觉,必须要弄清楚老疯子的身份。
他的身份,可能事关重大。
一连在这座小山上等了七八天,弥勒有时候会到河滩去打听一下情况,我每天给老疯子东西吃,给了他就拿着,不给也不会要。时间一久,我也安下心了,反正我相信这个事情肯定会有个结果,所以静心在这里呆着,没事的时候练练功夫。老疯子对别的不在意,不过每次我练功的时候,他就看的全神贯注。
日子一晃过去了十多天,连着在这里休息,精力非常充沛,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就起来绕着山顶跑了几圈,练了趟拳脚。老疯子靠着旗杆,无声无息的看,其实,大部分时间里,他还算是安静的。然而这一次只看了片刻,老疯子的头猛然一抬,平静的目光骤然冒起两道凌厉的光,低低的道:〃有人来了。〃
〃有人?〃我立即收了手,从山顶朝四周眺望,心里有点疑惑,我的感官算是很灵敏的了,尤其是在收了命图和大鼎血魄精华之后,但是放眼一望,什么都看不见,也感应不到有人靠近小山。我看了一圈,转头望望老疯子,他说了一句之后不再开口,眼睛里的光渐渐暗了下去,只是头也不转的望向通往小山的唯一一条路。
〃我猜得到,他们来了。。。。。。〃
〃是谁来了?〃
老疯子摇头,我猜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谁来了,只不过心里一直记着这面船锚大旗,能被这面大旗吸引来的,自然都是了解内情的人。
这时候,一阵清脆的呼哨声从山下传了过来,那是弥勒发过来的,带着示警的作用,暗中告诉我,有人靠近了。我跑到山顶的边缘朝下望过去,的确有人已经到了小山的附近,人数很多,大眼一看,至少二三十个,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精壮汉子。这个汉子走在山路上,龙行虎步,脸庞晒的黝黑,密密的一圈络腮胡子。
这些就是被船锚大旗吸引过来的人?我仔细的观察,这些人看上去都带着一身风尘,好像接连赶路赶了很久,他们快步朝小山这边靠拢,但是好像没有什么敌意。我有意隐藏身形,老疯子却直挺挺的站在山顶边,目不转睛的朝下看。
老疯子一露面,那些人立即就停步站在小山脚下。为首那个络腮胡子顿了顿,开口道:〃扯旗的是什么人?能出来见见吗?〃
〃我说不清楚,你和他们讲。〃老疯子站在山边,头也不回的对我道。
我无可奈何,也从隐匿处走出来,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是说起来的话,只能从这面船锚大旗上入手。
〃扯旗的人就在这儿。〃我冲山下喊道:〃上来个人,先谈谈。〃
那个络腮胡子看看我,又看看旁边的老疯子,不等他开口,从小山的西边急速奔来了一队人,那队人的速度很快,随后我就看清楚了,心里微微一震,那是排教的大造山羊胡子带来的人。
〃是十八水道的人吧!〃山羊胡子跑的飞快,距离络腮胡子他们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他骤然停下脚步,喊道:〃报个名!〃
〃漕帮,张四野。〃络腮胡拱了拱拳头,说话之间,就能听出他带着浓浓的外乡口音,绝对不是河滩土生土长的人,
〃就知道是你们,来河滩有段日子了。〃山羊胡子说话很不客气,直言不讳道:〃你们刚摸到河滩,咱们就知道了。〃
张四野虽然岁数不算很大,看上去又厚重沉稳,但是却非常的机敏,和山羊胡子说话之间朝后面望了望,他这么一望,我也随之发现,山羊胡子带着的,不止身后那么多人,四边的旷野上,还隐隐约约潜伏着不少帮手,密密麻麻的一片,人数查都查不清。
〃十八水道多少年都不插手河滩的事了,现在怎么好端端的就跑过来?〃山羊胡子呵呵一笑,道:〃到了咱们的地头上,总得给个说法吧?〃
〃这事,是我们做的冒失了。〃张四野外表粗犷,但说话举止有理有据,道:〃我们得到点消息,十八水道的老总把在河滩露面了,所以私下一商量,巴巴的赶来,只为了找找老总把,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本想着这些事情了结之后,再一一到河滩的好朋友家里赔礼致歉,一笔写不出两个水字,倒退回去若干年,大河滩也是十八水道的一份子。〃
〃不用说客气话了,你们的来意,我自然知道。〃山羊胡子阴阴一笑,道:〃找什么十八水道的老总把是假,找回十八水道令牌是真吧?十八水道现在也是一盘散沙,谁拿到水道令牌,谁就占了优势,漕帮的人,心思可是精细着哩。〃
〃这话说的过了。〃张四野马上接口反驳道:〃我们这些做晚辈的,没有亲眼见过老总把,但是家里的大人说过,当年老总把为了十八水道,骨碎筋折,都说老总把当年血洒大河滩,现在听说他还在,我们只想接走他,回去奉着过两年好日子,没有别的意思。。。。。。〃
〃话说的好听,真的就是找你们老总把回去过好日子?〃山羊胡子一抖手,从身上掏出一块巴掌那么大的牌子,那牌子可能是羊脂玉还有墨玉镶嵌雕琢出来的,白底黑边,上下刻着水波纹,中间有一个小小的船锚图案,跟山顶飘扬的船锚大旗如出一辙,山羊胡子精神抖擞,举着那块牌子喝道:〃十八水道的令牌在这儿,跪下!〃
〃水道令牌!〃张四野吃了一惊,那块牌子只有巴掌大小,但是对他来说,就像一座山一样。
〃别怀疑这是假的!〃山羊胡子摆摆手,身后立即有人过来,举刀在手指上一划,滴了几滴血在牌子上。
小小的牌子一沾血,仿佛有灵魄在里面游动,牌子上的水波纹一道一道的开始起伏,就像一汪正在流动的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