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血神兵-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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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先行在此迎候。”徐逍问道:“前辈有何指教?”那人说道:“在下明阳县令柳潜,特来向徐少侠请罪!”三人大奇,徐逍问道:“却不知柳大人此言又从何说起?”
柳潜不答,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在下已在驿亭上备下二十斤桃林猴儿酒,请三位容我置酒作陪,再将此间情由细细禀来。”徐逍听说有此佳酿,在马上哪还能坐得住身子,忙与赵、卓二人随柳潜进了驿亭。
四人在亭中坐下,柳潜高声说道:“陶管家,你还不出来向徐少侠敬酒赔罪么?”一人应声而出,走到跟前,说道:“徐少侠,先前老朽言语多有冒犯,尚请少侠大度包涵。”说罢,满满倒了杯酒,恭恭敬敬地递到徐逍跟前。三人一看,原来却是神厨楼中那姓陶的老者。
徐逍接过酒杯,一口饮干,跟着轻轻一笑,说道:“在下年少轻狂,行为放荡,也难怪前辈看不下去,又何罪之有呢?‘赔罪’二字,再也休提!”陶管家道:“徐少侠气度不凡,果不愧英雄本色!但这个‘服’字不写,老朽心中难字。”说罢,从怀出取也一大幅书卷来,便欲交到徐逍手中。徐逍心知这书卷之中所写,必然是个大大的‘服’字,当下也不待他将书卷展开,信手夺过,一把扔出老远,笑道:“先前一时戏言,前辈您又何必当真呢?前辈若是心中难安,请前辈替我办一事如何?”陶管家道:“请少侠吩咐。”徐逍道:“金军主将罕克伦的首级就挂在我那白马的鞍边,请前辈取了首级,径往神厨楼中告知众人,在下幸不辱命,已杀退金军,至于赌赛一事再也休提,先前银两,请众人各自领回。徐逍言行狂悖,还请大家海量包涵。”陶管家道:“少侠言重了!老朽这便前去。”说罢,取了首级,骑马而去。
四人连饮数杯,柳潜向身后仆从说道:“徐少侠酒量如海,再这般喝下去,老朽怕是要不胜酒力了,给徐少侠换个大杯上来,一饮即添,也不必再等我们了。”赵、卓二人一齐笑道:“可不是么。”徐逍连称失礼。
又饮数杯,柳潜说:“那日小女偶过神厨楼,见徐少侠如此模样,非但不以为忤,竟还看出少侠原是英雄落魄、报国无门,方才有此狂放不羁、酒色自污之举。回到家中,见我正为锁崖关下军情忧心,便说道:若能请得徐少侠出马,退金军只在举手之间。小女自幼聪颖,轻易从不开口,老朽当时闻听,心下也是大觉惊异,暗想关前军情紧急,即便是孙、吴复生,只怕也无必胜之算,难道徐少侠才略果真如此了得?心中不敢尽信,还特意与小女上得神厨楼来,看徐少侠喝了好大一会儿酒。一看之下,果见徐少侠大异于常人。小女还说,如此英雄,必视功名富贵于无物,极难用言语说服。老朽这才回到府中,命家人陶明来到楼间,对少侠言语相激,果然触动少侠英雄之气,去关前杀退了金军。其实陶管家口中言语尽是老朽所教,当向少侠赔罪的,应是老朽才对。”说着举杯站起身来,说道:“老朽言语冒犯,还请少侠恕罪。”
徐全提起大杯,一口喝干,说道:“此事先前在下不曾知晓,待得知了老丈原是贵府管家之后,自不难想到。只是不曾料到徐逍高楼卖醉,对明阳英雄无礼,除了赵大哥、卓姑娘二位不以为忤之外,竟还有令嫒这般的知已,柳大人的千金,果然不凡!”柳潜说道:“提起小女,老朽正有一事相求。”徐逍道:“大人有话请讲。”柳潜说道:“小女年方二八,虽不通武功,但说到才学容貌,倒也还过得去,仅上月至今四十余日间,便有二百三十七人上门求亲。这二百余人间,不泛才智之士,老朽有时也不免心有所动,但小女说道:若非名扬天下的少年英雄,我不侍之。唯独见到少侠之后,小女言语间隐隐似有倾慕之意。故而老朽今日冒昧问上一句:少侠家中可有妻室?”
说罢,不待徐逍作答,又道:“三位心中必定奇怪,何以老朽这番话与陶管家先前在神厨楼上所说极其相似,这事其实说来简单之极,陶管家的妻子原是小女的乳母,他夫妇二人膝下无女,平日里小女对他们以义父义母相称,他说的女儿,也就是老朽的小女了。”赵、卓二人心道:“原来如此。但陶明只是管家,先前若无柳氏父女许可,只怕必不敢轻易作主。”
徐逍说道:“大人美意,在下心领了。但在下行为狂悖,恐非令嫒良配。小姐见我举手破敌,略具英雄之气,方才有此垂青之念,却不知我风流成性,先前在神厨楼间十余日,每晚都在对面凤临院宿夜,薄幸之举,无人更出我徐逍之右,如此男子,又怎能是小姐佳偶?”赵、卓二人心道:“徐兄弟虽然风流,但言行却是坦荡,此事原是旁人欲瞒而不可得的,而他却能直言相告。”
柳潜说道:“老朽既敢开口向少侠求亲,对少侠在神厨楼时的行径又怎能不知?有道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少侠敢作敢当,更能直言相告,足见胸怀之坦荡,令老朽好生相敬。这事其实小女也早已知晓,却也不以为忤。”徐逍道:“小姐错爱在下粉身难报,但在下江湖飘迫穷困无依,实不敢作家室之想,还请大人见谅。”柳潜道:“既是如此,请恕老朽失言。”赵、卓二人见此事作罢,心下不免可惜,暗想:“难得竟有如此女子,徐兄弟为何执意相拒呢?”
又过了片刻,二十斤桃林猴儿酒便已喝尽,徐逍站起身来,拱手施礼,说道:“谢大人美酒相待,但我与赵大哥、卓姑娘还有事在身,请恕先行告辞了。”柳潜起身道:“老朽送三位上路。”三人别过柳潜,径自向南而行。
赵仲谋心知先前这二十斤猴儿酒远远压不住徐逍的酒瘾,此去多半还得上神厨楼再痛饮一番。不多时,徐逍果然引着二人又来到神厨楼下。
此时天色渐晚,神厨楼上并没几个客人。三人在楼上坐下,那店主便即亲自上得楼来,将夜明珠与银票交还于赵、卓二人,并替先前众人再三向三人赔罪。酒保送上酒菜,说道:“先前听柳大人家的陶管家说道:徐少侠凭一杆单枪,匹马直入金军战阵之中,举手间连挑金军大小军校一十三人,那可真是……”言语间,忽被一物堵住了嘴巴,却是徐逍嫌他罗嗦,信手取了锭银子塞在他嘴里。徐逍说道:“这五两银子买你二个时辰的清静,若再敢开口,小爷我割了你的舌头!”那酒保欣喜若狂,却又不敢开口相谢,只不住地点头。
卓清小饮数杯,说道:“徐大哥,有一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徐逍道:“卓姑娘有话但说无妨。”卓清道:“先前在这神厨楼上之时,柳家小姐便对你另眼相看,不以狂傲为忤,实可谓是难得一遇的红颜知已。更为可贵的是,她对你情深意重,以堂堂县令千金,竟不惜折节求亲,冒天下之大不韪,如此女子,只怕世间再难找到第二个了,却不知你为何还是不为所动?”赵仲谋也道:“清儿说的不错,愚兄也觉得徐兄弟你这事做得不妥。”徐逍说道:“其实小弟也早将柳家小姐引为生平知已,如此女子求之而不可得,又怎能不为之心动?但想我徐逍好勇斗狠,更又沉迷酒色,自思多半活不过三十岁,不论谁家女子嫁了我,势必害得她倍尝艰辛,孤苦一生,我又怎能为了一己之私欲,累了人家大好女孩儿家一生的幸福?”赵仲谋闻听,对徐逍更是肃然起敬,举杯说道:“仅此一言,教愚兄再不敢与贤弟相比!”徐逍连称不敢。卓清叹道:“可惜那柳家小姐听不到徐兄弟这番话语,要不然她就算拼却一生的幸福,也非跟着你走不可!”
三人又饮多时,徐逍忽道:“赵大哥、卓姑娘陪我奔波百余里,早有倦意,此时二位脸色泛红,似乎酒已喝足,不如先回客栈休息吧。小弟兴尤未尽,想再小饮几杯,却也不敢有劳二位作陪。”赵仲谋点头道:“好,那我们明日再见。恕愚兄量窄,不敢作陪了。”当下与卓清下楼径往云来客栈而去。
徐逍送别二人,重又回到神厨楼上,命酒保上酒。这一喝又足足喝了三个多时辰,方才沉沉醉去,将醉未醉之时,心中却也不禁想到:与柳家小姐这般善解人意的女子失之交臂固然是可惜之极,但未能与她相见,一睹芳容,想来却又是一番惋惜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徐逍缓缓醒来。睁开眼帘,第一眼所看见的,却是近在只咫之间的一张无可比拟的秀丽脸庞。徐逍先前在神厨楼时,每晚大醉之后,都让酒保送入对面的凤临院,由院中最为年轻美貌的女子作陪。此时置身于床第之间,见到这番情景,却也习以为常,心中稍感不解的是,为何这般一个清秀脱俗,眉宇间似乎还隐含深闺书卷之气的绝色少女,竟也会流落于此风尘之地。
思虑间,却见那少女明眸转动,微笑道:“你醒了!”轻笑之下,梨涡浅现,越发的迷人。徐逍也报以一笑,说道:“姐姐如何称呼?怎么好象以前不曾见过姐姐?”那少女说道:“你别姐姐、姐姐地称呼,我年纪没你大,叫我月儿便是了。我昨儿刚来,公子因而不识。”边说边取过衣服掩在胸前,坐起身来,缓缓穿好衣衫。月儿问道:“这凤临院中的姐妹们你都认得么?何以一眼便看出我是新来?”徐逍道:“认得说不上,见倒是都见过,象你这般美貌的女子,任谁一见之下都难以忘怀,是以一眼便能看出。”
月儿微笑道:“你可莫要夸我,我又有什么美丽的。我进凤临院前,老父曾几番向一少年提亲,却被那人一口回绝,我若真有你说得这般好,还会如此么?”徐逍说道:“那此人定是有眼无珠了,象姐姐这般容貌,只怕天下间再难找出第二个来,他还想怎样?”月儿说道:“那可真是过奖了!”继而又道:“其实这天下无双之人,说得当是公子自己才是。”徐逍哈哈大笑,说道:“是,我是天下无双。我这糟蹋美酒和美女的本事,的确称得上是天下无双!”月儿笑道:“公子说话果然与众不同!但除了这两件外,公子的容貌、才智、武艺、胆识都是万中选一、足以为旁人所称道的,在月儿眼中,想来也也只有公子一人,才配得上这‘天下无双’四字!”徐逍道:“那可真是过奖了!”月儿微笑道:“一点儿也不过奖,你这酒色年少在旁人看来,或许是狂悖至极;但在许多女孩儿家眼中,却正是显现其人与众不同的英雄豪气之所在,如此男儿,又有哪个女孩儿不为之倾倒?昨晚子时,公子来时,为陪公子就寝,凤儿姐姐、紫霞姐姐和若兰姐姐三个还吵了起来,若不是我们几个拉着,只怕连头都打破了,最后是冯妈妈指的人,说我刚来,公子或许喜欢,姐姐们才不敢再争。”徐逍奇道:“竟有这等事,我先前何以不知。”
过了片刻,月儿说道:“公子这会儿可要起身了么?我去替公子打盆水来。”徐逍道:“水倒是不忙打,不如先替我倒杯酒过来。”月儿依言倒酒过来。徐逍穿好衣衫,说道:“你去跟冯妈妈把卖身契要过来,说我替你赎身,不论多少银两,都记在我帐上便是。出去以后,找个正正经经的人家嫁了,再别来这种地方了。”说着,接过酒杯,将酒一口饮了,又说道:“记得千万别找个我这样的男子,——要做寡妇的!”月儿闻言感动莫名,说道:“月儿真不知该怎么感谢公子才是!请受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