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类死亡-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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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只有欧阳一个。这样看来,她似乎和其他五组人的情况不同,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这六组人,都是这个世界上不为大多数人所知的一部分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难得的是许小冰没有打岔,我停下来喘了一口气,继续道,“所以我有一个想法。”说出这个想法之前,我仔细看了看许小冰的脸色,到目前为止,她似乎并没有认为我在胡说八道,脸上的神情十分认真,想到接下来要说的内容将会让她感到如何的荒谬,我预支了一部分内疚,然而更多的是好奇,加上接下来要说的话连我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所以我的语速加快了很多:“既然可以预设所有的事情都是真实的,那么也可以预设,所有的事情都是出于同样的原因我觉得我们还不至于那么倒霉,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遇到两种不同原因的古怪事情既然有了这样的前提,接下来的的分析就比较简单了从时间上来看,除了望月小学的事情之外,其他几项事件发生的时间都比孟玲这件事要晚,望月小学的事情我们还没弄清楚,暂且撇在一边,将剩下的五项依照时间的顺序排列开来,那就是:孟玲流芳湖的女人医院里的孩子被李云桐的车撞伤的人顾全。然后,”我匆匆在纸上写了几行字,“将这些人依照逆序来排列。”
“等等,”许小冰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我,“为什么要依照逆序排列?”
“这就是关键了。”我说,“在正常情况下,如果一个人身上发生了什么古怪的事情,我们可以通过对这个人以往的行为进行调查,并且将这些行为依照时间排序,从而得知这种古怪事件发生的过程和起因但是这次不行。这次我们遇到的事情中,所有事件的主角,都是无从调查的,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没办法知道在他们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也就没有办法知道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经过了什么样的阶段。实际上在这次发生的事件中,单个人身上发生的事情,没有形成可以调查的事件序列,也就没有办法依靠正常的时间顺序来调查事件发生的经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这番解释让我出了不少汗水,却还是词不达意,许小冰神色迷惘,眉头皱得更深,蠕蠕着道:“你继续说”我用力咽了口唾沫,趁着脑子里那根弦还没断,赶紧继续说下去:“我的意思是说,虽然单个人的的身上没有形成可以调查的事件序列,但是,假如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同样的原因引起的,那么,在这么多人身上,实际上已经出现了可供参考的事件序列”不知不觉间,我说话的用词变得有点像策划提案一般了,我稍微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许小冰,她似乎没有感到理解的困难,这让我放心了许多,“你看,我所记下的这六组人,每一组发生的事件都有相似之处,但又各有不同,假如这所有的事件都是同源的是同样的原因产生的那么,是否可以将每一组事件的不同特点,看成是这种事情在不同阶段的不同表现?”许小冰的迷惑神色像面纱一样覆盖住了她的整张面孔,我知道自己必须要解释得更清楚才行,“嗯,事情的发生当然不会是轰地一下就产生了,孟玲在这间屋子里出现了很久了,望月小学的事情也发生了有大半年了,这些事情的发生,都是有一定的过程的,这种过程应当是递进的,就像是你朝杯子里倒水,水是从无到有、到半杯、到满杯、最后溢出来我们所遇到的事情也应当有这样一个过程,就像我之前说的,倘若我们能完全了解孟玲,或者顾全,或者这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那么我们就能知道事情发生的全过程,但是我们现在做不到这一点,所以我们只能从不同的人身上所发生的片断来推测事情发展的全过程每个人身上古怪的现象表现都不一样,将这些古怪的点串起来,也许就是一条完整的事件发展链条”
我说得口干舌燥,正觉得自己越说越乱的时候,许小冰忽然睁大双眼,似乎有一道亮光从她脸上晃过,那道面纱般的迷惘顷刻消失无踪了,她蓦地站起来,兴奋地打断了我的话:“我明白了!”
“呃?”我猝不及防,满肚子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惊讶地看着她。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她眉飞色舞,我从来没见过她这样轻快得近乎透明的脸色,这让她骤然间年轻了许多,“你何必说得这么复杂?”
“啊?”
“你要说的是,”许小冰胸有成竹地抿了抿嘴,一闪而逝的透明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干练的神色,“虽然单个的人身上无法看到事情发展的全过程,但是我们所发现的所有的人,由于发现的时间不同,所以他们身上的古怪事情发生的时间也不同(她说到这里时,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是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逝),所以他们各自所处的事件发生的阶段也不同,所以,”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所以”之后,她停下来喘了一口大气,“将他们身上所发生的事情集中起来,就是一个差不多完整的事件发生全过程,所以你就要将这些人依照我们发现他们的时间逆序来排列,因为发现得越早的人,那种事情在他身上也就发生得越早,那么他所处的事件发展的阶段也就越靠后是不是这个意思?”
“是。”我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她这次说得比我更清楚。
“那么你的比喻不正确,”她开始露出一副标准的经理嘴脸,甚至还朝我晃了晃食指,“你不该用水杯来比喻。”
“那该用什么?”
“蛹。”她说,“毛毛虫的一生要经历虫卵、幼虫、蛹、成虫等几个阶段,最后破茧成蝶。如果将我们发现的这几个人分别用虫子的阶段来表示的话,那么,从时间顺序来看,顾全应该是虫卵,而孟玲则是蛹或者蝴蝶你这是什么表情?”她猛地停了下来,不满地盯着我。我在听到她说到“蛹”这个字的时候,心里似乎咯噔地响了一下,随着她继续往下说,我的嘴也不由自主越长越大,许小冰显然对我的神情很恼火,伸出一只手在我眼前乱晃,我一把将她的手拿开,吐了一口长气:“佩服佩服!”
“佩服什么?”她狐疑地看着我。
“我一直在想该怎么把我的想法告诉你,没想到你自己说出来了。”
“什么?”她还是没明白。
“蛹。”我说,“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呃?”许小冰打嗝般地怪叫一声。
我点了点头:“你看这几个人,”我将那些人重新排列了一下,指着排在第一位的顾全,“你看,从时间上看,顾全这个人出现得最晚,那就是说,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还在早期阶段,其他的人,”我一路指下去,“依照出现的倒序,依次排列出他们在事件中所处的阶段你发现什么了?”
许小冰睁大眼睛努力地看了许久之后,抬起头来,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看,依照时间的倒序,顾全,只有李云桐一个人能看到他,如果我没看错,其他的人都在他身边绕道而行,这就是说,没有人能碰到他;其次是这个人,他被李云桐乘坐的的士撞到了,你注意到没有,他这次不但被李云桐看见,而且还能被车子撞倒,并且李云桐还曾经碰到过他;第三个是医院里的那个孩子表面上看来,这个孩子和前一个人似乎没有什么差别,但是,我刚才仔细想了想,李云桐曾经说过,在那个孩子消失之后,医院里病床的床单上,还留下了血迹;第四个是流芳湖的女人,这次仍然只有李云桐能看到她,但是大家都能看到她的尸体你发现规律没有?”我停下来,等着许小冰的回答。
她缓缓点了点头:“我有点明白了,继续说。”
“接下来就是孟玲了我们只考虑我们发现孟玲的时间,其他的暂且不管,”我说这句话自有用意,许小冰不明所以,认为此话纯属多余,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拿着笔,在孟玲的名字下边说边写,“首先发现孟玲的时候,只有一些多余的东西出现,没有任何人能看到孟玲,是不是?”
“是。”
“接着,在李奶奶家,我们发现了孟玲的名字,之后的调查,发现了更多与她有关的信息,并且,在这之后不久,就有书店老板看见了孟玲,到刚才,欧阳更是表示他认识孟玲你发现什么没有?”
“你说。”
“仅仅是孟玲本人,就经历了这样一些过程:不被人知(这是在你发现她之前的状态)被人知道,但是不被任何人看到出现关于其身份的证据被某些人看到被某些人认识”我刚说到这里,就被许小冰打断了。
“不对,”她说,“孟玲身份的证据,应该是早在我发现她之前就已经出现了,从日期上看就是如此。”
我笑了起来:“所以我说我们只考虑发现孟玲的时间,其他的不必考虑不错,资料上显示的时间,的确看起来像你说的那样,但是,也只是看起来如此,你想想,为什么在这之前你没有发现任何有关她的资料?为什么其他几组的人没有任何关于身份的资料?”
“你想说什么?”许小冰疑惑地问。
“我想说的是,无论是从孟玲本身,还是从其他人排列的序列来看,这件事情发生都经历了这样的顺序:无人知晓显露存在的痕迹被某些人看见显露存在的证据被某些人认识大部分人处于前两个阶段,而如果孟玲继续发展下去,我猜,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是,我们所有的人都会接受她的存在,并且认为她从一开始就存在而其他几个人,也将一一发展到这个地步。至于望月小学的那些人,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在某个范围内拥有了自己的身份呢?”我终于说出了自己要说的话,有些心虚地安静下来,等待许小冰的反应。
许小冰露出一种大脑凝固了的神情,极其缓慢地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就这样渐渐地出现在我们周围,然后被我们接受?”
我点了点头:“是的,我的意思是,他们原本是不存在,就这样一步步地变得存在了,就好像原本透明的人,慢慢地变得和正常人一样你明白吗?”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如果是这样,他们本来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耸了耸肩膀。实际上,我甚至并不太相信自己所设想的这一切但是我又没法不相信,一切都显示出事情正是如此,不是吗?
但是,有些什么地方,总让我感到不安。起初我以为这种不安来自于我的设想,因为,倘若这种设想成立的话,那么,孟玲他们的身份、他们的目的,这些都很值得人担心,尤其重要的是,我们不知道周围将要出现多少这样的人,或者说,已经出现了多少这样的人,也就是说,我们无法完全相信周围的任何人这种情况让人感到危机四伏,可是因为它仍旧只是一个设想,所以这种危机也仅仅是设想,它还不至于让我如此的不安,我心里的那丝不安,细弱飘忽,无法捉摸,有时候仿佛不存在,但又时刻在心里晃动着,它那轻微的晃动,竟有巨大的威力,传递到我所在的外界来时,我竟觉得这个我所依存的世界,也在悠悠摇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像旋转中的鸡蛋一样倒塌破碎而我却始终无法描摹这种感觉。
“但,”许小冰在沉默许久之后又开口了,“你怎么知道你的设想一定是对的?我们对其他人并没有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