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林传-第2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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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臣等参见王驾千岁,千千岁!”
英王站起身形,拱手道:“诸位免礼,赐坐。”
“谢千岁,千千岁!”经过一阵忙乱,众人坐好,天王殿也显得不那么空旷了。
英王笑着对众人说:“各位都是剑山的贵客,招待不周,望乞恕罪。”
绝命书生张文礼代表众人说:“我等本一介武夫,蒙王驾错爱,待之如上宾,一日三餐,照顾得无微不至。大家都说比在家里还舒服还随便,都愿意竭尽全力报效工驾,听从驱使。”
英王大喜,传旨开宴。刹那间,天王殿内调开桌椅,摆了个雁翅形,众人按身份尊卑,根子软硬,武艺高低,年龄大小依次就坐。上百名王官和宫女,穿梭般地出出进进,不多时罗列杯盘,摆满了珍馔美味,玉液琼浆。
英王坐在最中间,挨着他的就是胜裕爷儿三个,谭天、燕普、谷也良在侧座相陪,其他高人都分别坐在“雁翅”上。
由八十二人组成的宫廷乐队奏起进餐大乐“丹凤朝阳”。大殿内外乐声悠扬,声震寰宇。不多时乐声止。英王满面春风地站了起来:
“各位宾客!你我大家难得欢聚一堂,在座的有来自天山的英雄,有来自海南的好汉,有来自塞北的豪杰,也有来自各名山古刹的高僧高道,真可谓是一次僧道俗三教英雄会,请诸位多吃多喝,祝诸位福禄绵长!干杯!”
众人全都站起,把酒杯举过头顶,同声说道:“谢千岁,千千岁!”说罢一饮而尽。众人刚坐下,绝命书生张文礼又站了起来,高声说道:
“诸位!我要敬千岁一杯酒,祝千岁早日登极,一统天下,成为我们的皇帝陛下,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万岁!”众人一齐站起来,把酒杯高高举起,注视着英王,英王满眼含泪,无比激动地说:
“小王有何德能,焉敢有此奢望?我如果有那一天,各位当为元勋。来,干!”
富昌激动得手在颤抖,把酒溢出杯外。其实他作梦都想当皇帝,真可谓梦寐以求,急不可待。张文礼这个马屁正拍到点子上。
胜裕心中好笑,这才叫人见利而不见害,鱼见食饵而不见钩,可是表面上也得随声附和。
接下来是众人轮流敬酒。胜裕一看,人家都敬酒,自己不表示表示,岂不引起英王的怀疑?也只好逢场作戏了,想罢站起身来,朗声说道:
“诸位!难得如此盛会,我和大家心情一样,衷心祝愿英王千岁早登大宝,以全民意。”
众人把酒干了。英王再三称谢。绝命书生张文礼问英王:
“这位是谁?我们怎么没见过?”
英王以手加额:“嘿,全怪本王,全怪本王!来来来,我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胜家庄的庄主,本王的好朋友,谈笑龙君胜裕胜陶然。”
胜裕向众人点头致意。就这些人表现得很不同,绝命书生嘴角一动,“哼”了一声;血手朱砂盖世佛伦都藏布则垂着大眼皮,装做视而不见;冰轮月影倒挂天池王飞欠了欠身;铜头铁臂长乐佛则双掌合十,诵了声佛号。有的抱拳,有的点点头,有的惊嘘,也有的无动于衷。
绝命书生往椅子背上一靠,半仰着脸,阴阳怪气地说:
“我好像听说过川西有你这么一号,没想到今儿个在这遇上了。请问庄主是哪个门户的弟子呀?”
胜裕一看这小子又酸又狂,气就不打一处来,心说,看你年纪不大,何至于如此踌躇志满,真不知天高地厚!遂答道:
“老朽没门没户,无非闭门造车而已。”
张文礼冷笑道:“哎,又出来一个‘别开天地’‘另创一家’的大人物哇!”突然把脸一板,接着说,“听说中原内地出息了一个乡巴佬童林,自称镇八方紫面昆仑侠,说什么奉师命下山,要别开天地,另兴一家把式,再创一大门户,真他娘的不知羞耻。我这次来剑山,一是辅佐英王,二是专为会斗童林,不把姓童的废了,我不回西夏。”
胜裕听到这,心里一动,暗想道:这就怪了!如果说童林在剑山出了事,是生还是死,或者被俘,山上的人焉有不知之理?听张文礼的口气,他还没见过童林,这么说童林是没被俘了,奇怪的是,他到哪里去了?莫非谭天等人保守秘密,封锁消息?可这有什么必要呢?不行,我还得把这件事摸个清清楚楚。遂说道:
“请问阁下就是绝命书生张文礼吗?”
“不错,正是本驸马。”
胜裕以挑逗的口吻说:“幸会,幸会!老朽祝贺你没遇上童林。”
“噢?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胜裕冷笑道:“老朽虽然跟姓童的毫不相干,也没见过面,可是有关他的经历我还是有耳闻的。童林一出世,在双雄镇掌打铁背龟雷春;地坛会二侠,艺服铁掌李元,在杭州擂上曾双…分双剑,艺压北侠秋田秋佩雨,掌打铁背罗汉法禅;大闹太湖,勇闯达摩堂,吓得贼人闻风丧胆;月下会西风,活擒金鸡好斗历胆侠慧斌。之后又大闹铁扇寺,单身会八猛,威震八十一门英雄会。我可不知道阁下的武功能比得上哪一位?是二侠、东侠、北侠,还是西风长老、慧斌长老?恐怕都比不了吧?因此我才向你祝贺。倘若你要遇上童林,恐怕咱们就坐不在一处饮酒了。”
“你!……”张文礼霍然站起,怒目横眉,“莫非你是童林一党?”
胜裕仰面大笑:“哈哈……老朽要是童林一党,就成不了英王千岁的座上客了!”
英王急忙放下酒杯,说道:“二位!这是何苦呢?本来是大喜的日子,谈姓童的干什么?他有能耐也好,没能耐也罢,迟早要死在剑山。不如咱们谈点别的。”
胜裕假意没听懂,冲着张文礼说:“听见没有?童林已经死在剑山了,你还找他做什么?这不是废话吗?”
张文礼一愣:“王驾!童林死在剑山了?我怎么没听说?”
英王笑道:“是这么回事……”
“慢着!王驾千岁我有话说。”谷也良把英王的话打断,放下酒杯,紧走几步来到张文礼身旁,把手搁在他的肩头上笑着说:
“驸马爷请坐!说这些有什么用?别忘了气大伤身啊!”
张文礼赌着气坐下了。谷也良转回身来,冲着胜裕一阵冷笑:
“老庄主!咱们常说,水贼过河,甭使狗刨,又道是光棍一点就透。您就把话挑明了吧!在座的可没有傻子,嗯?”
要知胜裕如何对答,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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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回 泄机密风云突变 莫奈何段灯闹山
话说谷也良单刀直入,质问胜裕进山的企图,大大出乎胜裕的意料。不过他也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遂答道:
“方才我已经说过了,这次进山是为给王驾千岁拜年。怎么?副军师对老朽有什么怀疑不成?”
谷也良冷笑道:“何止是怀疑,而是事实!”
胜裕道:“那你就把事实摆出来吧!你说我进山是为什么?”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本来都挺高兴,没想到出了这么个岔头,大伙酒也不饮了,菜也不吃了,都聚精会神地听着。
英王也愣住了,看看胜裕,又看看谷也良,不知这阵风的来头在哪。他本来想要制止,后来一听这里边有事,所以他就没言语,注意倾听两个人的对话。
凌元和胜秀毕竟年轻,缺少经验,他俩可有点沉不住气了,心说,坏了,肯定是透露了风声,被剑山的人知道了,要果真如此,免不了就是一场生死拼搏。小哥俩互相看了一眼,右手偷偷地握住兵刃,等候最后的一刻。
再说绝命大剑谷也良,听了胜裕的话,又是一阵冷笑:“胜老庄主!别演戏了,难道非逼我把事情揭开吗?还是你自己说出来的好。”
胜裕把双手一摊,说:“莫名其妙。”
“好!”谷也良把眼睛一瞪,“既然你一味地装疯卖傻,我只好把盖子揭开了。王驾!军师!大帅!恕我未禀之罪,这不怪旁的,因为消息来迟了一点,事情又挤到这一步了,我只得僭越了。”然后他把丹凤眼一眯,对着胜裕一字一板地说:“你这次进山,拜年是假,探听童林的生死是真!”
胜裕大吃一惊,一股冷气从头顶串到脚底,暗道不好,他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我身旁有人告密?胜裕的脑海像闪电似的,把周围的人过了一遍。不可能,我身边绝对不会有奸细。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他在诈我?也不对,看样子听语气不是诈唬,他好像有一定的把握。时间紧迫,胜裕来不及思考,只得故作镇定,脸上带着冷笑,冲着谷也良说:
“童林跟我什么关系?他怎么了?我干吗要探听他的生死?”
“这个……”谷也良迟怔了一下,想说又不敢说,两眼看着英王。英王听了个稀里糊涂,为把事情弄清,冲谷也良点了点头,意思是允许他说。谷也良这才放心大胆地说道:
“三天前童林摸进剑山来了……”
“啊!”英王一愣,睁大了双眼;燕普与谭天对看了一眼,脸上也现出惊疑的表情。
谷也良接着说:“据查实,童林是从北边的褚家渡来的。他偷越黑风岭,翻过笔架山,偷偷地靠近百丈崖,在山洞里藏到天黑,才溜进咱们剑山。因为他对剑山的地理不熟,误入斋园,结果中了消息埋伏,人事不省。可是正当我们要捉拿他时,童林却不见了。究竟他是怎么逃走的?谁把他救了?他现在落到什么地方?离没离开剑山?还没调查清楚。赃官年羹尧见童林不回慌了手脚,不知他们通过谁认识了胜裕,昨天派了知明侠石昆、光明侠明灯、穿云白玉虎刘俊、左臂花刀洪玉尔和最坏的坏小子张方,到胜家庄搬请胜裕,求他设法打探童林的生死,还许给他很多好处,胜裕才答应进剑山摸底。各位请想,新春已过,他拜的是什么年?无非是借口而已。他早不进山晚不进山,单赶童林出事的时候进山来了,难道是偶然的吗?嗯?”
英王问谷也良:“你怎知童林是从北边的褚家渡来的?”
“王驾!鸟飞还有个影子,何况人乎?沿北方那条路都留下他的痕迹,同时八大护法的高柏年、鲍春莲等六人均惨遭毒手,尸体我们都找到了,已经做了妥善处理。本来我们不知道来人是童林,后经知情人举发,才证实了这件事。”
英王听罢怒容满面,问道:“知情人是谁?本王要重重赏他!”
“这……恐怕不便透露吧?”燕普凑近英王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英王才不往下问了。他转过头看着胜裕冷笑道:
“老庄主,你应做何解释?”
胜裕心头发凉,就知道无法隐瞒了,不过有两件事使他极为关注:一是童林既没死也没落入魔掌;二是内部出了奸细,究竟这个人是谁?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倘若不把这个人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他恨不能肋生双翅,一下飞回胜家庄,弄个水落石出,可是事情已经败露,想离开剑山已经不可能了。事到如今,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硬挺了,与其被人家问个张口结舌,倒不如就把事情挑开,向英王陈说利弊,以求生路于万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