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林传-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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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个空说几句?”“你说什么?”“贤弟呀,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固执己见?我们老李家跟你有什么仇恨?我以为你离开家乡,脑袋冷静下来能把这些事回味一下,没想到你这么些年了,仍然抱着你这个观点不放啊!贤弟呀,我爹都跟你解释清楚了,他老人家说的话是千真万确,一点假的都没有,你为什么恩将仇报呢?兄弟,你这么做可不对!”“呸!放庇!谁做坏事能承认自己不对呀!我爹娘就是被你爹害的!你是你爹的儿子,父债子还,他死了我找你报仇!你接刀吧,你!”嗒嗒嗒嗒,又是几刀。李英勉强招架了几下,蹦到圈外继续解释:“贤弟,这事儿不怪我,怎么怎么的……”“你少说废话!”——,又是几刀。李英怎么解释也白扯。后来李英这么一想:行啦!这真叫仁至义尽,干脆过去的事别解释了,我问问这案子是他干的不。唉,又一想:他不承认怎么办?没证据呀。哦,有主意了,李英打定主意套他的话:“贤弟,这个事儿揭过去,我问你点别的。”“噢,你说吧。”“兄弟,咱们从小在一块儿长大的,我深知道你的脾气、秉性。你这个人够个人物,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敢做还敢担。”“那当然啦!姓李的,你甭说了,到底什么事吧?”“那么兄弟,我问你点事儿。云南昆明府出十八条人命,先奸后杀,然后都留下我的名字,是你干的吧?大丈夫敢作敢为,我想你不会隐瞒的吧?哥哥我猜对没?”“哈哈哈哈!李英呀,实话对你说吧,这是我干的!”李英一听,这心就放下了,承认就行,就怕干了他不承认。李英神色没露,接茬儿听着。就听陆寅说:“我告给你,小大爷自李家出走后,我学能耐去了。我遇上个知心朋友,学了一身好本领,不为别的,就为找你们家报仇。能耐学成了,我跟我的知心朋友回到蒋家村一瞅,嘿,他娘的,你爹这老匹夫死了,你吗还跑了。哦,你打算一走了事呀,没那么便宜!小大爷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到处打听也打听不着你的下落。跟我这朋友一商议,怎么办呢?给你小子栽点赃!别看我们找不着你,官府可能找得着你!先奸后杀,又得了金银财宝,啊,最后留下你的名字。结果官府海捕公文撒得哪都是,到处严拿你呀!我以为这招好使唤,借助官府之手要了你的狗命,小大爷也出口气!没想到你还没落网!嗯,你还逍遥自在!今儿个咱俩狭路相逢,在外地遇上了!李英,既然官府没抓着你,我岂能容饶!我今儿个非宰了你不可!”书中代言,是这么回事吗?陆寅还真没说瞎话。陆寅自从行刺李英失败,他连害怕带生气离开蒋家村。他上哪去呀?两眼一摸黑,长这么大没出过家门,也受了些日子的苦。有一次呀,他蹲在庙堂发愁,前面来了个人,陆寅一瞅,嗬,这叫难看:好像个猪头,草包肚子腆腆着,一身黑肉,没脖子,一个大肉球在肩膀上耷拉着,猪肚子脸,黢黑黢黑的,满脸横向,连鬓络腮的胡子茬,眼珠子鼓鼓的,相貌长得十分凶恶,背着把刀,手里拎着包。你别看长得难看,穿得可不错。因为他长得太难看啦,陆寅就注意瞅着他。他也瞅瞅陆寅,在陆寅面前走过去,又回来了,往陆寅身边一蹲就唠嗑:“小兄弟,哪儿的人呢?”“哦!”陆寅说,“我是云南昆明蒋家村的。”“噢,挺远的。到这儿来是找朋友啊,是投亲戚?”“咳,投亲不遇,访友不着啊,谁我也没找着!”“哦,多大了?”陆寅一笑:“还小呢,今年才十七岁。”“哦,十几岁?小老弟,那么你找不着亲戚,这吃饭你打算怎么办呢?”陆寅一听,啊,让人家问到病根上了,身边带俩钱可又都花了,到现在真要走向绝路上了。他这一问,陆寅才发愁,晃晃脑袋没言语。那人一乐:“小兄弟,世界之大呀,生财之路不有的是吗?干什么也得吃香的喝辣的!有本领的人到哪儿还困得着吗?兄弟,没地方去,跟哥哥我一块儿走吧!”“你贵姓呀?”“在下姓陆,我叫陆滚陆松柏。”“噢,你也姓陆啊?我也姓陆,我叫陆寅陆晓初。”“啊,这一说,五百年前是一家,咱还是一家子呢!走走走,小兄弟跟我喝酒去!”
这叫陆滚的就拉着陆寅去喝酒,喝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陆寅这才知道弄了半天陆滚是黑道上的。所谓这黑道上的,就是不做好事的:打家劫舍、偷鸡、摸鸭子、采花盗柳,什么坏事都干,这小子是吃这碗饭的。而且知道他是铁扇寺的门人弟子,铁扇寺是武术中的一派,他这一派就不怎么的,当家的为了户大人多,也不分品质好坏,摸摸脑袋就是一个。要讲究这五大派八十一门户,顶数铁扇寺这门户最次,名声也不好,你别看弟子徒孙有的是,干好事儿的不多,不是占山为王的,落草为寇的,就是寻花问柳的,奸斗邪淫的,尽是这些东西。可这铁肩寺的当家的紫面伽蓝佛,也就睁一个眼闭一个眼,允许他这些弟子徒孙干这个事儿,就成了老百姓之中的一害了。拿这陆滚陆松柏来说吧,就是铁肩寺的门下。要是他捅娄子,惹了事呢,就找当家的,找本门本户的给他撑腰;要平安无事呢,这小子就什么坏事都干。这一次他到本地也是作案来了,觉着人单势孤,很想找一个帮手。这帮手还真不好找,你说谁正人君子能干这事儿?给多少钱人家也不干啊,他得物色人,哎,陆寅正是理想的人物,小年轻的拿酒一灌,没事儿一捧他,一哄,陆寅自然就上圈套了。尤其陆寅发现这陆滚,你别看长得难看,挥金如土,仗义疏财,花多少银子不在乎,对陆寅称兄道弟的,照顾得无微不至。陆寅身边又没有亲人,就拿他当了知心的朋友了,而他也不背着陆寅,有什么就说什么,后来他告诉陆寅:“干脆你别干别的了,跟哥哥干,吃香的喝辣的,走遍天下多好啊,将来有机会我领你到铁扇寺,见见咱们当家的。到那块儿挂一号,你有个马高蹬短要有人替你说话呀,兄弟怎么样?”陆寅倒不想干别的,主要想报仇。因此陆滚这一说,陆寅把自己的事情也讲了一遍。“大哥,你要真是我的朋友,你得帮我的忙,把姓李的宰了,那你是我的好朋友。只要我仇报了,今后我就属于你,你叫我干什么我干什么,你看怎么样?”“哦,”陆滚一听,“行,太行了!你不就想报仇吗?不过,这姓李的有能耐没有,嗯?”陆寅说:“能耐还不小呢,我跟这李光辉学本领,这老头那是双义镖局子的总镖师。”“是啊。噢,李老头!哎呀,那可有一号呀!人送绰号叫什么神枪震云南哪!他们家的枪法占着一绝,刀法也出众啊。兄弟你要找他报仇,谈何容易呀!你练练,我看你这能耐怎么样。”陆寅听他这么一说,也挺直爽,就把自己学的能耐给陆滚一练。陆滚看完了一晃头:“不行,不行啊!看来你这点能耐要找老李家报仇去,非把命搭上不可。这么办,兄弟,我给你找个人,你先别急于报仇,好好学学本领,等本领有了,哥哥再陪着你去。”陆寅点头。打那以后,陆滚给他介绍个师父。这师父非是旁人,正是乔玄龄,剑山蓬莱岛的恶盗,另外电采花盗柳,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就这样陆寅跟乔玄龄学了三年功夫。这个人坏,不等于没能耐呀!学三年,陆寅可学成了,比当初的武艺高了一大截。光学完了还不说,还学了点零碎,什么怎么排花,怎么洒香呀,这些不光明磊落的活他学了不少,而且他跟乔玄龄学的是毒药镖。他这个门户不光彩就在这儿。打暗器本来是正常的,不应当暗器上带毒。这玩儿打到身上,见血,这个人儿,子不见午,午不见子,就得身绝命亡。陆寅把能耐学到身上了,又找着戏水江珠陆滚陆松柏:“哥哥,帮我报仇去吧!”“噢,好嘞。”这俩小子凑到一块儿,回到云南昆明府蒋家村来报仇,结果到这儿傻眼了,门封着呢,一打听,啊,李英搬家了。搬哪去,谁也不清楚,李光辉早死了。“嘿!”陆寅气得拍胸膛啊,搬了搬了吧,这仇算报不了啦,可惜我下了这些年工夫。这陆滚就劝他:“兄弟,你别这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躲过初一去,躲不过十五去。咱们只要有这个心计,慢慢找他就得了嘛!”“不行,那上哪儿找他去?咱们大清国这么大,人多如牛毛啊,他找个地方一躲,这一辈子也找不着啊。”可也是,这俩坏蛋一商量怎么办呢?后来陆滚给他出了个主意:“兄弟,不毒不狠不丈夫,干脆咱们来个借刀杀人吧!”“哥哥,这话怎么讲?”“嘿嘿,这叫一举三得,又开心又取乐,又得着金银财宝,还得把李英断送了。”“哦,有此妙计?那这怎么办?”陆松柏趴到陆寅的耳边,把这事一说,陆寅脸一红:“哥哥,这不太光彩!”“哎哟,兄弟,什么叫光彩呀?人以吃喝玩乐为主嘛!干脆你跟哥哥学,今晚上我就领你取个乐,就这么办。”干什么呢?陆松柏往坏道领陆寅,领着他采花盗柳,干这种缺德的事儿,就在昆明府连著作了十七案。手段相当残忍,把人糟蹋了,结果了人家的性命,然后把珠宝首饰再带着走,临走还留下了李英的名字。最后知府严拿他们,他们怀恨在心,一想干脆往大上头捅得了,他们公然跑到知府的内宅去了,把知府小姐先奸后杀,剁下双脚,挂到大堂上,蘸着血留下四句话,把李英的名字给留下了。这就是以往的经过。他们俩觉着这娄子捅得太大了,在云南昆明府晃悠也有危险,干脆远点走吧。这俩小子才流落到江南。他们满以为自己做了坏事儿可逍遥法外。李英你小子倒霉了,我们找不着你,官府抓你。这招多高啊!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冤家路窄!没想到李英在苏州碰上陆寅了。陆寅这小子今晚上刚要采花盗柳,正好让李英给碰上了,把他才拽到树林,可是怎么跟他解释,陆寅也听不进去呀。李英这才拿话套他,陆寅说了实话了:“不但过去干,现在干,将来还干。只要大爷有三寸气,那就干;只要干一处,就留你李英的名字。你们家不死绝,那我这气就出不来!”李英把火往下压一压,心说:这小子跟疯狗一样,够狠的!“兄弟,好啦!好汉做事好汉当,我真赞成你这一手。不过咱把话又说回来,假如兄弟你抢了、打人了,甚至出了人命,谁让咱俩有交情呢!哥哥我替你顶名打官司,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我毫不在乎!但是你所作所为这么残忍,这么没有人性,要叫我李英顶名去替你打官司,门儿都没有!没门儿哪,陆寅啊!干脆你就服法吧!我把你送回云南昆明府,到大堂上你把这实话说完了,把你个人和我个人的情况都诉说完了,把我李英的名誉洗刷清楚,哪怕那阵我替你死,我也愿意!要这么糊里八涂的,不行啊!你看怎么样?”“呸,李英!你真能说啊!到了官府我要这么一说,人家还能杀你吗?你拿我陆寅当三岁的小孩子了!你们老李家尽凭着主意捉弄人了!今天明明咱俩见了面了,有我没你,有你没我,你着刀吧!”照着李英又是一刀,李英没有办法,这才奋起还击。两个人两口刀战在一处。陆寅以为:原来我的功夫底儿就挺好,在老李头活着的时候,对我偏爱,把那武术的精华都传授给我了,我又到外头跟乔玄龄学了三年半,跟我陆大哥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