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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铁血柔情-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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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天云霍然起身道:“爹,娘没事的,我们再去请高明的大夫,一定。一定可以治好娘的病。”
  荆铁山左手轻挥着要荆天云坐下,道:“我师父说今年是我的劫数,原本我以为是我自己,没想到是你母亲。天意如此,人力岂能抗衡。孩子,父亲无用,有件事要你替我去办。”
  荆天云按耐住心中的恐惧,只感到自己四肢不听使唤的颤抖,嘶声道:“爹,您千万不要放弃。”
  荆铁山长吁一口气,缓缓道:“你静静的听我说,我和你娘本来住在曲阜,当年我……”
  窗外日沉月起,月光轻轻的□在地面上。家家户户亮起烛光,正是辛勤一天后难得的休憩时光。
  荆铁山一口气将事情说个分明,虽然这担子压在不经人事的儿子身上显的沈重,但是他是荆家唯一的传人,无论如何这责任都要他来扛。
  荆天云听完父亲的话后,心情异常平静,道:“父亲要孩儿照顾外祖父,想法子补偿小沛梁家,孩儿一定遵从。”
  荆铁山颔首道:“你能明白就好。虽然我时时注意着你外祖父和梁家的情况,但是我始终提不起勇气去见他们。本来在你及冠后,我和你母亲想回去一趟,可是,唉……”
  荆天云抬头望着父亲,烛光柔和的照在荆铁山脸上,原本刚□分明的轮廓显的松弛无力,一时之间父亲似乎老了十多岁。荆天云从小对父亲的映象就是永远豪气干云,意气风发。在众多认识的人中,只有父亲重情重意,内外兼顾,好似完人一般。自己永远比不上父亲,他有了这个想法,索性自暴自弃,惹的家中无一日安宁。只是现在眼前的父亲,却如此心灰意冷,甘于天命。
  荆天云胸中忽然感觉到热血汹涌,豪气顿生,他起身坚毅果决的道:“父亲母亲养我育我十九年,我却只当了两年荆家子弟,若不能报答亲恩,孩儿枉生为人。”
  荆铁山闻言面露喜色,大笑道:“一朝闻道百花齐放,云娘,你闻到满室馨香没有?”
  韩云娘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心想:“我这一生有生死不渝的丈夫,孝顺懂事的孩子,还有什么好遗憾呢?”
  韩云娘衔着泪水,道:“云儿,你外祖父还要你多担点心儿。”
  荆天云双脚跪地,磕头泣道:“爹娘请放心,孩儿一定竭尽所能。孩儿下辈子,一定还要作爹娘的孩子。”
  荆铁山深情内敛,仅仅点头称许。韩云娘听到儿子心中真情意,忍不住泪水滚滚而下。
  荆铁山感觉贴在身上的韩云娘心情激动,生怕韩云娘因此病情加重,因此忙着对荆天云道:“天云,你先出去吧,我和你母亲还有些体己话儿说。”
  荆天云离开韩云娘房间,双眼含着泪水到了大厅。忽然小石子从门外急急跑来,道:
  “少爷,有个老道士要找老爷。”
  荆天云心中一凛,忙道:“你快去请我爹爹。我去门口看看。”
  两人分头而行,荆天云来到大门前,一个三髻道人背对着大门,身穿青色道服满头银丝,一柄拂尘斜挂身后,尘尾迎风飘起,显得出尘不染。
  荆天云见那道人气势脱尘绝俗,不敢怠慢,上前拱手道:“请问道长法号,找我爹爹有何要事?”
  那道人闻言转身,嘴角一扬,道:“生死攸关之事。”
  荆天云看清那道人长相,眉发雪白,须长三尺,面容和蔼,虽然年纪已有七八十岁,但是步伐轻盈,双眸隐含柔和晶莹之意,显然内力相当深厚。
  荆天云心中立刻想到一人,他毕恭毕敬的道:“请问道长是……”
  荆天云话未说完,身后一阵劲风袭到,荆天云一惊,往旁边一闪,回头却见父亲跪在地上,他心中有数,接着跪倒道:“徒孙拜见师组爷爷。”
  来人正是三绝真人。三绝真人通晓天机,他早知荆铁山今年劫数,此刻时机已到,三绝真人这才现身相见。
  荆铁山见师父风采依旧,身轻体健,激动的跪地伏拜道:“弟子好久不见师父,心里想的紧。今日见师父金体康安,不胜欣喜。”
  了尘右手捻须,面容慈祥的笑了笑,道:“进去再说吧。”
  荆铁山父子欣喜若狂,恭迎三绝真人入内。了尘往太师椅一坐,见荆铁山站立下首,双手轻拂,道:“你们两人也坐下吧。”
  荆天云见荆铁山点点头,回身对着惊讶不已的小石子道:“你快要厨房里准备素斋,还有,准备上茶。”
  荆铁山右手一拉要荆天云坐在下首,接着说道:“师父这些年云游四海,弟子未能尽伺奉之职,深感不安。徒儿请起师父一定要在这儿稍歇,让徒儿尽尽孝道。了尘微笑道:“打扰是一定要的,不过…”了尘话未说完,右手从怀中拿出一颗橘黄色的珠子道:“这颗避神珠,当初就要给你的,谁知你硬是不要,今日总算物归原主了。”
  荆铁山一见此珠,泪水直滚而下。他上前跪下双手高举,将避神珠接在手中。荆铁山的双手因为兴奋过度而颤抖着。
  了尘叹息道:“生死命也,万劫轮回无止无尽。关山易度,情关难破。若非你这些年行善积德,这因缘也落不到你的头上。”
  荆铁山泪水滴在地上,前来奉茶的小石子看的一愣一愣的,因为坚毅刚强的荆铁山,从来没在众人面前示弱。可是了尘就像他的父亲一般,什么心思都被了尘一眼看透,既然遮掩无用,荆铁山强忍的情绪如山洪爆发,狂奔不止。
  荆天云见状亦是骇然,此时了尘两眼看着荆天云,荆天云感觉两到寒光直射入心田,全身起了一阵寒战。
  了尘道:“你是铁山的儿子,叫天云是吗?”
  荆天云听了尘问起,急忙起身跪倒。了尘颐首一笑,荆天云身前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墙将荆天云撑住,荆天云双膝一弯竟然跪不下去。
  荆天云心中惊异师祖惊人的内力,可是身形未动,劲力远及二丈之外,这功夫令荆天云感到不可思议,心想师祖人称三绝真人,果然名不虚传。
  了尘点点头道:“资质不错,不过命带桃花,灾噩难解。”
  荆铁山闻言一惊,抬头问道:“师父,您老人家说我孩子多灾多难吗?”
  了尘见荆铁山惊慌的模样,起身右手一拍荆铁山肩膀,道:“运命有如马入夹道,不得不行。先别说这个,你将避神珠混着温水给你夫人下吧。”
  荆铁山心中大喜,叩谢师恩后急忙大步跑回夫人房中。
  荆天云本来要随着父亲而去,了尘却示意要他留下。
  荆天云战战兢兢的垂手而立,了尘语气淡淡的道:“你坐下吧。”
  荆天云顺意的坐下,可是他心中担忧母亲的情况,又惶惶不知了尘为何要留下自己,脸上表情自然有些尴尬无礼,坐立难安。
  了尘解释道道:“这避神珠服了以后全身淌汗,必须全身褪去衣衫,再以内力在周身按摩,疏血活脉。旁人不宜观之。”
  荆天云闻言大悟,只是他被看穿心事,脸上惭愧的表情显露无遗。
  了尘微笑的无言看着荆天云,大厅中几乎可闻落尘之声。荆天云感觉了尘目光如炬,直要将自己燃烧透底,不由的浑身都热了起来。
  正好此时巧儿从偏门中进来,荆天云见有人到来,松了一口气。
  荆天云趁机转头问巧儿道:“巧儿,我爹娘还好吗?”
  巧儿低头回答道:“奴婢不知。”事实上荆铁山一进夫人房间便要巧儿离开,所以巧儿根本不知发生何事,她到大厅之中看到了尘时也是楞了一下。
  了尘看了荆天云的面相,忽然喟然叹道:“泽雉十步一啄,百步一饮,不蕲畜乎樊中。
  神虽王,不善也。”
  荆天云闻言一愣,心想师祖是在说我吗?他思索一下后回答道:“德厚信□,未达人气,民闻不争,未达人心。夫天地之化,立天地而不足矣。”
  了尘哈哈一笑,反手抽出拂尘起身,轻轻挥□道:“萧然尘俗思民意,飘飘仙家虚若谷。”
  荆天云回答道:“碧落黄泉下,飘渺人间里。”
  了尘潇□的走到荆天云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下,道:“凡事切莫强求,该放则放。”
  荆天云心中明白,恭敬的回答道:“行所当行,止于当止。”
  了尘听了荆天云的话,脸上一股凄凉萧索之意。了尘抬头瞑思了一会儿,道:“万事皆有缘法,你自己要小心谨慎啊!”
  荆天云听了尘语出惊人,心中惶恐不已,急忙跪下道:“师祖训示,徒孙必奉行不渝。”
  了尘摇了摇头,笑着将荆天云扶起道:“灾恶之数,天定人为。”
  巧儿虽然听不太懂两人的对话,但隐约知道了尘在说荆天云大劫难逃,巧儿脸现忧虑之色,玉齿轻咬下唇,偷偷的用眼角瞧着荆天云。
  过了一会儿,荆铁山从偏门中进来,他的右手正在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了尘面容一变,严肃道:“铁山,师父老实告诉你。这避神珠能挡这一次,三年后还有一次啊!不过,若能渡过此劫,百年不是难事。”
  荆铁山心中一片茫然,心想连连的厄运如何能解,他无助的跪下道:“请师父明示。”
  荆天云见父亲下跪,他亦急忙跪下叫道:“求师祖救救我爹娘。”
  了尘缓缓坐下,语气徐缓的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缘而已。”
  荆铁山父子听了以后不明白了尘的话,互相对看一眼,四目交投都呈现难以理解的眼神。
  了尘颔首一笑,道:“老道生平最会炼制丹药。不过药材难求啊!但是,铁山你若能找到我指定的几种药材,或许可事情还有转寰余地。”
  荆铁山抱着噗通乱跳的心,求问道:“请师父说明。”
  了尘不疾不徐,嘴角一扬,淡淡的道:“五毒回魂草,千年雪里红,赤焰火睛蝉,冰心玉莲花,白江黑龙胆。这五味药材,分属不同区域,这是一难。其中冰心玉莲花和白江黑龙胆要在取得后十二个时辰内服下,其它的用来炼制成丹药。所以铁山你必须与你夫人同行,这是二难。这些事要在三年内达成,这是三难。”
  荆铁山知道师父说的轻松,其实困难重重。但是韩云娘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荆铁山双手紧握,语气铿锵有力的道:“尽人事,听天命。”
  了尘神清气定的颔首道:“你能明白就好。等你夫人将养十日后,我们就出发吧!”
  荆天云听荆铁山并没有将自己纳入之意,急忙道:“爹爹,请让孩儿同行吧!”
  荆铁山见了荆天云的神情,毫不动容的付之一笑道:“我交代你的事情,你这么快就忘了吗?何况这三年之中,家里还要你照顾呢。”
  荆天云心头一急,双眉不住耸动,结结巴巴道:“爹爹,多一个人总是好的。”
  荆铁山摇头道:“师父都说这是缘,人多又有何用。三年之期转眼即过,若是我和你娘没有回来,你也不用找我们了。”荆铁山坦然一笑,荆天云心中明白父亲金石般的决心,虽然心中黯然,却也不再多言了。
  荆铁山察觉师父脸上似乎有些忧虑,他关心的问道:“师父心中可有难解的疑虑。”
  了尘宛如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道:“荥阳之事,透着古怪。”
  荆铁山忿忿不平的道:“盐枭害人,已非一朝一夕之事。只是抓不胜抓,似乎没有办法可以抑制。”
  了尘缓缓摇头道:“荥阳之事并非盐枭所为。他们只是被利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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