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马吟-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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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见无病又瞧破了自己的鬼心眼,暖儿吐了吐舌头,就知道瞒不过她。
暖儿朝无病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好无病,真不是什么特别费神的事儿,我只不过是想画上小小的一小幅画儿罢了。这也有许多天没有做功课了,想得慌。”边说,暖儿边伸出了一只小小的小手指,以示强调,这是多么小的一件事儿。不晓得以前是不是日子过得太紧张了,一天到晚都是学这学那的,到了陈夫人那里,又是管家,一天到晚都没个闲的。现在这无病几个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人做,这人忙惯了,这么一闲,怎么就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儿。
无病也晓得暖儿素来的性子,这叫她闲着,她还真闲住的,也难为她这些天老老实实地呆着了,于是也松了口:“好吧,就答应让你画上一小会儿,不过,我说停的时候,你可得听我的。要不然,我可不依的。”
见无病答应了,暖儿高兴都还来不及,哪有不依的。
赶紧让无病叫人搬桌子摆笔墨纸砚,又叫无灾,还在那里剪花儿,千万别离开。无灾这时才晓得暖儿竟是要拿她作画了,不过,这样的事儿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再说,难得暖儿有这种兴致,姑娘高兴就好。因此,也点头笑着应了。
闻说主子要画画儿了,四周的小丫头全围了上来,没有想到,主子还是个才女呢。她们啧啧称奇。暖儿进府刚巧是天冷的时候,一般都在屋子里看书写字画画儿,很少出来,再说这些小丫头也不服侍她,因此,倒也不清楚暖儿还有这份才能。京城里的姑娘却不比扬州那边,讲究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因此,虽然大家闺秀倒是家里都有人教导,可一般平头百姓家却不像扬州那边的,连字也不认识的也极多。因此,一听暖儿竟然还会画画,当下都稀罕得不得了。眼巴巴地瞧着,恨不得也给自己画上那么一张。
无灾见这些丫头一个个瞧着自己,一副羡慕至极的样子,便道:“不过是副画儿罢了,瞧你们没出息的样子。若是喜欢,以后让姑娘给你们画便是了。那个蕙儿,你过来,让姑娘给你画好了。”边说,边瞧一个小丫头招了招手。
那是一个十分清秀,长得挺标致的小丫头,平日里话不多,有些害羞,不过,做事最是老实不过,无灾倒是颇喜欢的。这会子便叫了她过来替自己。
蕙儿没有想到这样的好事儿竟然会轮到自己,有些开心又有些怕暖儿不高兴,便朝暖儿瞧去。却见暖儿鼓励地朝她笑笑:“去吧!我画她们几个也画得怪烦了,我画得不好,要人站在那里才画得出来,却是要劳累你了。”
见暖儿这样和气,蕙儿高兴得话也说不出来,她们这些小丫头与暖儿接触也不多,虽看着和气,但有些主子瞧着和气得紧,可贴身服侍才晓得厉害,她的姐姐在别处服侍的一个主子便是这样的,在外面对老爷、夫人还有下人,都和气得紧,唯独回了院子对几个贴身的丫头动不动就揪她们,拧她们,还尽挑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有时还用簪子戳,戳得血淋淋的。姐姐每回回来都哭,吓死她了。生怕自己服侍的主子也是这般。不过,瞧无病几个姐姐天天乐呵呵地,对主子这么关心的样子,这位主子倒似乎真是个和善的。自己却是比姐姐幸运多了。
见暖儿并无半分因无灾自作主张而生气的样子,蕙儿便大胆地走上前去,学着无灾的样子摆起了剪花的姿势。
虽是如是,但毕竟还是一回做这些的事儿,蕙儿的动作还是有些僵硬,表情也不太自然,暖儿也不去说她,只用眼神示意无灾几个逗她说话,果然不一会儿,这蕙儿就放松了下来。暖儿便聚精会神地画了起来,这许久未画了,感觉这拿起笔都有些生疏了起来。
暖儿画得还算快,不过,尽管如此,也去了小半个时辰,旁边围着的一些小丫头屏气凝神,生怕打扰了姑娘,这画儿就画坏了。瞧着随着暖儿的笔动来动去,这画儿渐渐地成形了,小丫头们的神情满是惊奇。
待暖儿终于搁上画笔,她们再也忍不住了,叽叽喳喳地嚷了起来。
“真好看。”
“真像啊。”
“画得真神了。”
瞧见她们的脸上那仿佛见着什么奇迹的样子,暖儿摇头失笑,想自己当初学画时不也是如此,觉得真是神奇极了,为什么这么几笔下去,这东西就栩栩如生地出现在了纸上呢?只是,比起寿儿姐姐,自己这点本事也不算什么了。暖儿有些黯然,寿儿姐姐、平碧姐姐两人竟从此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了,只希望她们平安就好,不管人在哪里。自从来到京里,进了这府里,也不能时常去庙里为她们祈福,只希望水月庵时供奉的平安锁,真能为她们锁住平安才好。
见蕙儿一副极为渴望瞧瞧的样子,却没有人跟她说是不是可以离开了,她便也不敢动。暖儿朝她招了招手:“过来瞧瞧,看喜不喜欢。”
蕙儿早就迫不及待了,赶紧跑了过来,只见上面画着一个极标致极可爱的女孩子,依稀似乎是自己在镜子里瞧见的样子,只是,似乎更漂亮一些,她欢喜不已,瞧了许久,也舍不得放下。
暖儿见她这样喜欢,自己也高兴:“若是喜欢就拿回去吧。”
“真的,我真的可以拿走?”蕙儿不敢置信,这样好的画儿,真的可以是自己的吗?
暖儿被她这个样子逗笑了,真是,不过一张纸而已,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无灾敲了敲她的头:“看你这傻样,姑娘说给你就给你。这样的画儿,姑娘以前不晓得给我们画了多少呢!”
虽然被敲了头,但蕙儿笑得傻乎乎的,这还是一次有人给她画像呢。她像个宝贝似地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生怕把它掉在地上或是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见暖儿和气,便又鼓足了勇气问道。
“主子,可不可以给我提个字。我看人家画上都有几句诗,还有名字什么的。”
这样拿回去给爹娘瞧了他们也欢喜,他们老是在家里担心,握她也如同姐姐一样,摊上了那么一个主子受罪,这会子,有了这幅画,他们应该不会再担心了吧!她的主子,好得很呢,就是走到哪里,也见不到哪个主子还给下人画画儿的啊?
暖儿自是笑着应允了,蕙儿便十二万分小心地将画儿递回给了暖儿。
暖儿正准备提起笔,在上面题字时。
小白痴却不知从哪里窜了上来,脚先是踩上了砚盒,墨流在了桌面上。它的小白脚一下子就成了黑的。暖儿伸手要去抓它,它却跳来跳去,脚一下子就踩到了画上,惹得众位丫头一阵惊叫,便有人想帮暖儿的忙,伸手便想把它抱下来。结果这一下,反而惊动了小白痴,它还以为别人在跟它玩儿了,左跳右跳,就是不让人抓住,这么跳来跳去,好好的画儿,便成了一团黑糊糊的东西了。众人的惊叫变成了惨叫,一个个快发疯了,好不容易画好的画儿,竟然给这只小猫全毁了。
气得众丫头一窝蜂地去捉它,它在院子里这里窜那里窜的,就是不让人捉住,整个院子里为了捉它乱成了一团。
暖儿头痛不已,这小白痴,怎么就在这么个关键的时候出现了呢?看到桌子上不成样子的画,还有自个儿裙子上被它弄得溅上的墨汁,暖儿苦笑不已。千不该万不该,忘记要提防着它了。暖儿咬牙切齿,这回捉住了它,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它不可,要它知道,它应该做一只有礼貌、有思想、有道德的好小猫,而不能做一只只会淘气捣蛋的坏小猫。
一旁的蕙儿却是没有加入到那抓猫大军里面去,她瞧着那不成样子的画儿,心疼的不得了,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这是自己的一幅画,说不定也是这辈子唯一的一幅画儿,怎么会这样?
暖儿原本正瞧着众小丫头在那里抓猫,准备一等她逮到就好好地给它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其实说实在的,她心里也有些想去逮逮,不过,这么多人面前,又不是只有无病几个,还是留点底子吧,别把这些小丫头都吓坏了。好歹这形象还是需要保持一下的。不过,她眼角一瞟,却发现那叫蕙儿的小丫头竟然在那里默默地掉起了眼泪来了。给唬了一跳,这,好好的,又不关她的事,怎么哭起来了。
她赶紧拿出自己的手帕子,抬起了蕙儿的脸,给她擦着。
怎么哭啦?这么漂亮的脸,哭花了多可惜。
蕙儿呆呆地盯着暖儿,为什么主子瞧着自己的眼睛这么温柔?不自觉地,她就说出口了。
“画儿没了。”
边说,边又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了,她原本在家里就是极爱哭的,娘告诉她,在别人府里做事,主子是最忌讳下人哭的。所以再想哭,她平日里都是忍着,或躲起来偷偷地哭,不让人瞧见。可今儿个,瞧见那画没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再也忍不住了,就哭了起来。而这会子瞧见暖儿温柔的举动和眼光,她的眼泪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暖儿还以为怎么了,没想到却是这么一点小事。
“不要紧,等把猫抓住了,咱们再画一幅更漂亮的也就是了。”暖儿安慰道。
“真的?”这下子,蕙儿的抽泣声总算停住了,睁大眼睛看着暖儿,见暖儿点头了,开心得笑了起来,只是,眼角却还挂着一滴泪。暖儿瞧着好笑,便又拿帕子给她擦。这还是个孩子呢!
这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谁也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这院子门口竟然出现了一群人,睁大着眼睛瞧着这乱七八糟的一切。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好好的一个院子,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呢?
这时候,小白痴却已经被追得跳上了高高的屋檐,急得一伙子丫头在下面拼命地叫着。
“下来,你给我下来。”
不过,过了一会儿,暖儿却发现不对劲了,这小猫怎么一副好像在发抖的样子?还记得刚来这儿的时候,它也是这个样子,还是过了好几天,才没有这样的发抖,而且,小白痴已经开始“喵”“喵”地叫了起来,声音极其地可怜。
“莫非,它惧高,还不晓得怎么下来?”无灾说出了这个推测。
众人全都笑了起来,这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说得就是这一种了,有几个丫头笑得最夸张,腰都弯了。
暖儿也笑了,不过,又心疼得紧,这叫你乱跑,这下子长教训了吧。正准备叫醒无愁,让她把小猫抱下来。
一个带着点异国腔调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我来。”
顺着声音,众人回头一瞧,却是一个皮肤微黑,五官颇深,打扮得极为怪异却十分美丽的女子,她身着一身松花绿的袍子,袖子却是窄窄的,并不像大兼的女子的那么宽大,袍子只及膝,里面却是不着裙,而是裤子,扎在长长的布靴里,显得十分俐落,而腰间的带子却又系出她纤细的腰身,显出娇美的身段,这样的打扮呈现出与大兼女子的秀美绝然不同的热情及活泼的美出来。
随着话落,只见那女子飞身而起,一下子就到了屋檐上面,她慢慢地朝小白痴接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