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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受害者-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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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待一会儿!”为了确保安全,我必须先出去看看情况。

我小心翼翼地跨出车门,视觉在这起不到多少作用,月光朦胧,但也只能照出几十米开外,我竖着耳朵希望能够听出些端倪,可除了风声还是风声。我站起身向四周望去,先前的判断没有错,我们在半山腰的小路上,一边是岩石,另一边是悬崖,月光亮了一些,我站在车外有更好的视野,悬崖这边,黑压压的一片,我分辨得出来,那是树林。

不出意外的话,那里就是J市的原始森林。

荒无人烟,前后看不到一点儿灯火,远方是上坡,小路蜿蜒地盘踞在眼前的巨大山体上,看不到尽头;后方应该是来时的路,200米开外,转到一块岩石的背后去了。我应该往哪个方向才能脱险?老王把我们带到这是何用意?我还是不知道。

“怎么办?”张凡双探着头出来,暂时脱险,让她的脸色稍微好了点儿。

“回车里,我们尝试着能不能把车发动。”荒郊野外的,步行总不是件愉快的事儿。我重新坐回车里,找点火电源。

“怎么了?”张凡双以为我可以把车启动,可我摆弄了半天,却瘫坐在了椅子上。“没油了!”我说。老王把我们丢在了一辆永远都不可能启动的汽车上。

“什么意思?”

“他把油放光了!”我失望地说。

“这个王八蛋究竟想干吗?”张凡双有些失态。寒风并不会因为我们的失望停止肆虐,祸不单行,月光也越来越稀薄。

“看样子会下雨!”

“没那么倒霉吧?”张凡双意识到情况依然紧急。

“看看车上有什么可以拆下来,随身带走,接下去我估计我们且有一段路要走了。”我和张凡双都下了车,绕着车转了一圈,然后开始行动。我首先把座位的人造革皮子依次撕开个口子,然后让张凡双顺着口子的方向,尽量完整地把这些皮革撕下来。她弄不懂这用来干什么。

“挡风,”我指指自己的胸口,“我再拆点儿电线把皮革绑在身上,否则还没走回城里,已经被冻坏了。”

张凡双明白了。我接着打开车前盖,先把蓄电池切断。然后又回到前门,把先前已经拆下来的铁栅栏抽出来。我把铁栅栏放在地上,在路边找了块石头,砸开焊接点,挑根一米多长的铁杆,让张凡双再抠些椅子里的海绵。

我走到车后,在车的后方打开油箱盖闻了闻,接着躺在地上去找老王在油箱上凿的洞。我想用这些海绵去吸点儿油箱壁上残留的汽油,待会儿再弄点儿机油,这样就可以做一个火把燃烧,不仅可以照明,在需要的时候没准儿还可以发送信号求救。

我趴在地上,沿着油箱壁摸索,一圈摸下来都没有摸到漏洞。我从车下赶紧钻出来:“等等!”

张凡双正在继续为“皮革外套”撕扯材料,被我的命令吓了一跳。

“有点儿不对——”

“怎么了?”

“汽油不是被放掉的,而是车开到一半没油了!”

“什么意思?”张凡双吃不准我想表达什么。

“意思就是说,”我解释道,“把我们困在这儿不是他的本意,目的地还没到,他没准儿是去弄汽油了,马上就会回来!”

“你确定吗?”沉默了片刻,张凡双才开口问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该怎么办?”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们必须作点儿准备。我的配枪不见了,如果在他手上的话,硬拼肯定是占不到什么便宜。我努力回忆在大学里学过的作战技巧,怎么办?首先要尽可能地利用环境。我的周围寸草不生,没有掩护,想要找个能够躲起来的地方都困难。

我朝着上坡方向走了几步,张凡双反应过来,紧紧地跟着我,还时不时慌张地看着身后。前方好不到哪里,我们走出三四十米,最终放弃了,然后开始朝着反方向摸索,那里有个弯道,我在想如果转过去,能够看到人家的灯火就好了。

可依旧一片黑暗。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比起前面险恶的地形,弯道后面至少还有一个缓坡。这个缓坡并不连接路沿,而是和路沿有着一人多高的垂直落差,我点着打火机,尽可能地照亮远一点儿的地方。没有路,但起码不是深渊。

“跳下去!”我转过头来对着张凡双说,“跳下去,我们等着他回来!”

沿着缓坡,我们往下又滑了几米,到了一个地势相对平缓的地方。然后伏下身来,耐心地等着。

风吹过山谷,鬼哭狼嚎般的可怖,我和张凡双紧紧地贴在一起,和寒冷作抗争。有了这个空当,张凡双冷静了许多,一冷静,许多来不及思考的问题就涌上来了:“老王为什么要把我们带到这儿来,是公安局的安排?理由呢?”张凡双重新把这事捋了捋,怎么刚下火车就遭到了“绑架”?

张凡双不说话了,她心里在想什么,我心里是有点儿数的,归根结底还是那块悬而未决的“石头”。

“什么‘石头’?”

我刚要把我的猜想说出来,突然远方转弯处出现了一道摇摇晃晃的光,是手电筒射出来的光线。

“有人来了?”张凡双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臂。

“嗯!”

“会不会是他?”

“不知道。”我说,“但估计是!”

漆黑的夜里,一点儿光就会格外显眼。它出现在我们的斜下方,沿着弯弯曲曲的道路,正在爬行。他走得不快,越发靠近的时候,我似乎能够分辨得出他的手上提着一个桶。如果前面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他果然是找汽油去了。这桶里装的,一定是在最近的加油站弄来的。

他不停地换着两手,左右拎着桶,行走的时候弓着腰。那玩意儿分量不轻,等他到了跟前,体力一定会被消耗得差不多。这是好事儿。就算网警比不上那些体格健硕、身手灵敏的刑警,但毕竟我的年纪摆在这儿。

可毕竟他手里有枪。

越来越近了,现在能够分辨出他的轮廓,没错,就是火车站看到的老王。我在伺机而动。

他终于来到了车边,放下油桶,还没来得及喘气,就发现我们已经不在车里。我看到他猛地蹲到车边,然后才反应过来,关掉手电筒。

四周又恢复了幽暗。他慢慢地站了起来,四处观察,这一切尽在我的视野之内。他一定是在找我们。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这个缓坡。

“躲到那边去!”我们所处的地方边上有块大石头,我和张凡双慢慢地移动到石头的背后去。果然不错,他发现了,若有所思地走了过来。

我的心跳得厉害,张凡双的手也牢牢地箍在我的手臂上,我们把四肢蜷缩成一团,尽量地全身隐蔽在大石头的背后。

手电筒的光,再次射了过来,在我们的身边来回晃动。手电筒的光又照了几秒钟,突然灭了。我吃不准石头背后的情况,等了一会儿,悄无声息地和张凡双换了个位置,从石头的另一边望过去,他已经走了。

他没有发现我们,又回到了车边,在用一个漏斗往车里灌汽油,灌完之后,把桶丢在了路边,钻进了车里。他发动汽车,发动机轰轰地响了几下,可就是没有启动,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儿,因为就在刚刚,我留了个心眼,不仅切断了蓄电池,还拔了个气塞下来。

他又钻出车,重重拍了拍车顶,一定非常恼火。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车,打着手电筒,往山上走去。这正合我意,等他走远之后,我们就可以开上这辆现成的车了。

手电筒的光一摇一晃,越来越远,到最后慢慢地弱了下来。他已经离开了我的视野范围。我松了一口气,看看边上的张凡双,虽说寒冷冬夜,她反而是满头大汗。“走!”我拍拍她。站起身来,看了看前面,确定没有情况,然后跃上了路沿,往车的方向走去。

重新接上电,再把气塞装上之后,车就又能启动了。

离车还有四五步的时候,张凡双突然停了下来,问我:“你察觉出什么没有?”

“什么?”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嗖”的一声,有个什么东西直扑我的面门而来。我本能地往边上一闪,一支箭从我的耳边飞过,深深地插入我身边的地上。

只差一点儿!他还没有走!

就躲在暗处,悄悄地等我们回来。我往后跳了两步,对着张凡双低吼道:“快跑!”

张凡双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我们照着原路跑回去,后面的手电筒的光亮又照了过来。“不能在路上跑!”我对张凡双说,“他有枪,而且还有箭!”

“怎么办?”

“跳下去!”来不及解释,我率先跳下先前的那个缓坡。

“别跑!”他在后面终于吼了一声,然后放枪。

张凡双也紧随着我跳了下来。我这个时候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慌不择路,顺着缓坡我们不停地向下冲刺,缓坡变得越发陡峭,想停也停不下来了。这样不行!我顺着惯性依然在往下冲,但这显然不是上策,我不知道地形,没准儿前面就是一个悬崖。

我开始减缓自己的速度,身子尽量往后仰,可坡却越来越陡,我几乎要躺倒在地上了,速度却在减慢,正要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料张凡双没有刹住车,直愣愣地撞到我的后背,我彻底滑倒在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两人一起滑了下去。

砾石杂陈,这些小石子尖锐的边角,正在我裸露的皮肤上划过,我感觉到刺心的疼痛,可速度仍在加快。我们不知道要滑向哪里,我本能地伸手去抓可以抓住的东西,可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我们像坐在小时候玩的滑梯上一样,突然腾空飞了出去。

是个悬崖!我还没来得及感受临死前的恐惧,屁股就已经着地了。

不幸中的万幸,落差只有几米。我重重地摔在了一块平地上。然后又是一记闷声,张凡双也落了下来。“张凡双,”我压着嗓子喊着张凡双的名字,“张凡双,你还在吗?”

“还没死!”过了一会儿张凡双传来轻微的声音,她摔得也不轻。

“别出声!”我确定了她还活着,转过身来看着老王,他的手电筒晃了两下之后,灭了。

“他究竟是谁?”张凡双在一旁恶狠狠地问道。

“就是那个给我写信的人!”我说。

“什么?”

此次J市之行,只有部门内部还有J市公安局知道,但我忘了一个人:李舒然。

我曾经给他发过邮件,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而且更要命的是,如果李舒然不是“系统内的人士”,那么他是谁?我不知道。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敌强我弱,如果我们不幸落入他的手里,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听见了粗粗的喘气声,不是我的,也不是张凡双的。

“什么东西?”张凡双声音颤抖地问道。我顺着喘气声望过去,那里黑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那喘气声就在高出我们50米开外的半山腰上。我屏住呼吸,侧着耳朵聆听这粗重的喘气声来自哪里,眼睛适应了新的黑暗。我们背靠在一整块笔直光滑的岩石上,岩石一人多高,刚刚我们就是从这儿“坠落”的,然后坐在地上。

面前十几米开外,好像是树,确切地说是树林,冬季里光秃秃地直冲天际,乌黑的轮廓,像是张牙舞爪的野鬼,一排排地站在那吓唬人——我们正处于密林的边缘。

那喘气声来自左前方,我偏着头转过去听,又转向了右边,来回数次,我被弄得越来越迷糊了,而且随着眼睛更好地适应了黑暗,仿佛是配合默契一样,我越能看得清周边的环境,这喘气声就越来越小。

“你确定听到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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