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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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恒,我一直当你是兄弟,才会劝你。悬崖勒马为时不晚。人死如灯灭,你又何必强求?”
“强求?”秦恒嗤笑。“为什么我想要的,我所求的便是强求?若是换做你,你心爱的人去世了,你找到了能让他复活的方法,你难道不会凭却全力,竭力一试吗?”
这一回宋勉确实不能反驳了。
自己被打入轮回,沈顾一直在等一直在找。自己卧床时,他也说来生必定会来找。便是换做自己,也会如此固执,生生世世执着相寻的吧?宋勉自问。如此想来,倒是有些感同身受了。只是,这弑凤杀凰之事,却是逆天。当初凡人与凤族的杀戮流血,弄得一方土地千疮百孔,花了千年才有了如今的锦州。如此惨事,万不能再重演了。
“我会。只是,秦恒,凤羽凰血的传说是假的,不要试。”匕首太过锋利,手臂上的口子很大,鲜血汩汩地往外流,宋勉觉得有些晕眩,却依旧沉声劝阻。
“我说过,即便是假的,我也要一试。不要误了我的时辰,让开!”秦恒又一把拉开了宋勉。
这一回宋勉觉得头晕,毫无阻挡之力,径直被拉开了。等他再睁开眼时,那匕首径直地就要抵到凰若胸口了。
“秦恒,你要是下手,我就毁了秦澜的尸首。”不知何时,宋勉已经到了那樽玄棺前。
秦澜一直静静地躺在主台一角,无声无息,纤尘不染,似乎这一场因他而起的争执与他全无关系。
可终究还是被卷入了战圈内。
宋勉手上没什么武器,只张着双手准备去掐他的脖子,手臂上的鲜血滴在他脸上,嫣红的一片,格外刺眼。
“你别动他,谁都不能动他,谁都不能弄脏他。”秦恒似乎疯了,一把扔开了凰若,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宋勉躲闪不及,被他扑到在地,毫无抵抗能力。
西风鼓动幔帐,红烛静静燃烧,香只剩下一寸了,主台上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秦恒扑到宋勉身上,眼眸是一片通红,全然失了理智。宋勉虚弱地瘫在地上,死气沉沉。凤芜和凰若已经蔫蔫的,两双凤目望着这边,却是什么都帮不上。那红果子的药性太强了。
只有秦澜,纵是脸上染了一片血迹,依旧是静静地躺着,眉眼安详,似乎周围的一切同自己都毫无关联。
“谁也不能弄脏他,谁也不能弄脏他。”秦恒一直癫狂地重复着这句话,匕首全无目的地一刀一刀落下,有的落在地上,有的落在宋勉的身上。
宋勉初时还会痛得叫出声来,后来昏昏沉沉的只觉得身上一阵一阵的痛,双目涣散,没了生气。
凰彤带着沈顾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之遥。”沈顾叫着,扑过去,一袖子拂开了癫狂的秦恒。
“四白,你终于来了。”宋勉艰难地抬眸看他,不经意地笑了,伸手想去摸他的脸。
“骑白马,乘扁舟,天涯海角,恣肆风流。我们说好的。”
“嗯嗯。”沈顾紧紧地抱着他,一个劲的点头。
宋勉的衣服上沾满了血污,连带着,沈顾的白衣也被染成了血红色。
“不要伤害他,不要伤害秦恒。”
宋勉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在没有多余的话语,垂了手晕死过去。
“之遥,之遥。”
沈顾发了狂般地呼唤,只是任凭他怎么喊都没了反应。
回梦台上风吹帷幔,秦澜依旧安静睡在玄棺里,剩下的俱是一片狼藉。
作者有话要说:紧赶慢赶地又是一章,后边有点潦草。我编排的剧情已然告罄了。昂首阔胸地走向完结。争取这周里结束了。最近事情不是一般地多。为了六月初的专四我们老师很欢快地给我们制定了一个计划,包括前九周背单词,后几周背词组什么的。我今天数了数,发现单词2000来个,磨磨蹭蹭这都第三周了我才背了百来个,真是忧心忡忡啊= =
☆、尘埃落定
四下静悄悄的,隐约有潺潺水声,间或有温声呼唤。
宋勉努力地辨析着周围的声音,几次三番想要睁开眼去打量,却怎么也打不开。尝试了无数次又失败了无数次后,终究颓丧放弃。
这一回也不知是怎么了,昏昏沉沉地又是以前卧床时的感觉。但是头脑发胀身子却轻飘飘的。与先前那次有些不同。宋勉觉得自己完全游离在一个陌生的空间里,就像一块轻飘飘的棉布,风吹到哪便飘到哪,全不用力,无法抵抗。
我这回是真的死了吧,宋勉想着,原来死了就是这般感觉啊。
他依旧记着晕死前全身的痛楚。四下流淌鲜血,纷纷落下的匕首,猎猎西风,漫天黄符。幸亏最后还是见到沈顾了。想到这,于是带了几分欣喜。
白马扁舟天涯海角,看来只能等下辈子了。四白,这一回你可要早点来。
闲躺着全无事做的宋小公子强忍着钝痛,过往种种并着忧心忡忡不安分地在脑海中窜来窜去。
也不知道凤芷和凰若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救出来?
秦恒呢?
爹爹和娘亲知道自己的死讯会不会伤心欲绝?爹爹倒不一定会,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心里装着什么情绪都不表露出来的。娘亲肯定得哭得死去活来了吧。宋勉苦笑。
宋琬肯定掩着帕子在哭,苏徽也会来的。真是可惜了,最终还是没能看着他俩喜结连理。
申生肯定哭成个泪人了。
宋勉一桩一件地想着,脑子益发胀痛,像要裂开来一般。他想抬手去揉,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疼痛像是积聚到了极点,只觉得他们叫嚣着拥堵着,像起义的宵小,像是要把这个脑壳冲开一般。宋勉想要呻吟控诉,却仍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又是长久的昏迷和沉默,宋勉已经不知道今夕何夕了。偶有清明,也只是寻思着奈何桥在何处,孟婆汤是忘忧还是忘情。后来,许是痛得过于厉害,麻木了。那胀痛感竟一瞬间消失,再也感觉不到,周遭的声音乃至气息也变得格外清晰,他甚至能闻见淡淡花香感受到翩飞流萤。
宋勉欣喜于这久违的平和舒适和清明洞悉。
倏忽,灵台一阵清明,前尘往事纷至沓来。
天庭上的相遇,北杏山的相守,打入轮回的错愕,被迫离分的不舍,定都的再相识,锦州的重相伴,过往种种,一一划过,皆清晰如昨。
白皛。沈顾。你待我如此,一颗真心可偿得清?
宋勉想着,觉得心里难受,想要起身又渐觉困倦。他虽迷迷糊糊躺了许久,但意识从未真正歇过,现下真的累了。
沉沉一觉,也不知是过了多久。
宋勉是被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拱醒的。
待他睁了眼来看,只见着一团红彤彤的小毛球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不用细看,他也知道这是谁。
所以,这里不是地府是北杏山?
纷至沓来的记忆,这一身清爽,灵台的神识,所以,终究是回来了吗?
宋勉低头思量,心里五味陈杂。却只是一瞬的失神,很快地调整了过来。
“白霜,过来。”宋勉笑着将这个闹腾的小东西搂到怀里,将他的小胳膊小腿放规矩了,缓缓地用手帮他顺着毛。
小东西倒是很温驯,窝在他怀里由着他折腾,像是很享受。却仍是支愣着爪子翻着身子在宋勉身上蹭来蹭去,还不忘眯了眼摇晃着尾巴,时不时地轻声叫唤。末了,欢快地伸出小舌头在宋勉脸上舔了舔,还颇为满意地吧嗒着嘴,满是品尝了一块鲜肉后的志得意满。
“乖,别闹了。当心白皛见着了揍你。”
“嫂嫂,你偏心。”一阵精光闪过,那小红毛球不见了,只一个一身红衣的小童歪坐在宋勉身上。只见着他嘟着嘴,别过脸,一幅不高兴的样子。“为什么白皛哥哥就可以舔,我就不可以。”
“咳咳。”宋勉假意咳嗽几声用以舒缓内心的尴尬,面上却不自觉染上了一片极易觉察的绯色,艳若彤云。
“好了,不生气,待会我给你买糖葫芦吃好不好?”
“真的?”白霜转过头来,硬撑着不露出欣喜的表情来。
“真的。我何时骗过你?若是我骗你啊,我就是那莲池里的臭淤泥。咦,怎么只有你在?白皛呢?”
“你把送哥哥的发带送我我就告诉你?”白霜漫天要价。
宋勉不由地笑了,摸摸他的头道:“我送一根新的给你,金色的,这颜色更衬你。”
白霜仰头想了想,点头表示同意。
“白皛哥哥还跪着呢。”白霜撇撇嘴,晃荡着两条腿,不安分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跪着?”
“嗯,父君罚他了。父君还是不喜欢你呢”,白霜说着吐了吐舌头,“我们什么时候去买糖葫芦?”
这么一说再联想了一番,宋勉也明白了个大概,不由地笑出声来。
继而诱哄道:“你去帮帮白皛,我以后时常给你买糖葫芦可好?”
白霜眯缝着眼,老神在在地故作思索,然后颇为勉强地点了头。不过他嘴角的哈喇子明显出卖了他。一晃神,小家伙又滚成一团小红毛球,疏忽间就不见了。
宋勉笑笑,起了身,站在轩窗前敞望。
窗外有小桥流水自在肆意,全然是一派江南水乡风光。宋勉抿着唇看得出神。
院有芙蕖盈池,庭有梧桐如盖,岁岁朝朝,北杏山上经年如是。
往昔。
东阁赌茶西厢泼墨,池上观花阶前听雨。
客话巴山惊得雨打芭蕉,剪烛西窗喜见风吹梧桐。
一去经年,这北杏山依旧是这副样子,这身边人依旧是这般性子。宋勉觉得怅然又满足。
什么都不曾变过,我又回来了,于是,当初的坚持并不是错误,也了无遗憾。
天色渐渐暗下来,晨昏有序,这北杏山上与人间无异。
宋勉就这般站着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屋里有了轻微的声响,他转过头去看,才发现沈顾回来了。
“白皛。”宋勉转身去看他,黑眸深沉。
“子瑶。”沈顾轻轻地呼唤,眸中似有盈盈泪光。两片唇瓣微微颤抖,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只言未发。许久,才拥了他在怀里,将下巴抵在他头顶磨蹭,哽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宋勉却觉得分明感到了湿气,也不戳穿,笑问着:“跪了多久?”
“不久,也就七日。”
“我说过我会心疼的。”宋勉摸摸他的手,拉了他回桌上坐着,斟了杯茶递与他,又颇为自然地为他揉起膝盖来。“同意了吗?”
等了许久不见回声,继而抬头看他,只见他捧着那杯热茶一直盯着自己看。
“别看了,我会一直在的”,宋勉拍拍他道,末了又补了一句,“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不辛苦。母后和霜儿都帮着我们,凤族那边也消了气了,父君再生上一段时间的气也就好了。”
“真好。”
“说起来这一回还多亏了凤仙。”
“是吗?”
说道凤仙,宋勉又想起凡间种种,有些担心地问道:“我这是昏睡了多久?爹爹和娘亲他们可还好?秦恒他……”
宋勉望着沈顾,尽是询问之意。见着沈顾一脸忧虑愈发担心。
“终究还是没能护着他吗?”宋勉长叹一声,满是遗憾与自责。
“秦澜没活过来”,沈顾缓缓说道。
“我知道”,宋勉又是一声长叹,言语中依旧是掩不住的遗憾,“凤羽凰血的传说是假,即使他为他聚了魂,收了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