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千面候君心-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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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马!求您饶了小的吧!小的宁愿上战场啊!这母马的月子,比额娘子的月子还难伺候耶!”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抱着马腿哭得鼻泗横流。
玄墨“吃吃吃”地笑了,简恒赶紧趁机给方直说好话:“公主,方大人此心可嘉,您还是早早原谅他,回府去吧!”
玄墨扭捏地娇嗔道:“嗯~~就不!”
才怪哩!简恒一听她这绵软的口气,就知道她的心里早已软成了豆腐脑,啼笑皆非地在心里跟上一句。
“你再不抬蹄子!我就——”眼见着那男子高高地扬起了刷子,玄墨急了,低声咒骂一句:“你敢动她一个蹄子试试!”
“我就死给你看~~”那男子又是一通呼天抢地。奔嫌恶地把脸别到一边,打了个冷嗤。
玄墨和简恒笑言相视,急急忙忙地落回马上,这才失声大笑起来。
“恒,恒,救救这呆子去!”玄墨好容易笑过了一茬儿,一夹马肚跃进林子,简恒打马跟上。
“哎哎,这位兄台,跟你打听点事儿!”简恒跳下马,自来熟地跟那男子勾肩搭背起来。
“哎哎,你别碰它!那可是义华公主的心头肉!”瞧见玄墨径直向奔走去,那男子有些急。
“欸,兄台,你放心,我这兄弟自小喝马奶长大——”玄墨回头狠瞪了他一眼,若是奶妈知道简恒给她变了种,非撩蹄子踹他不可,“咳咳,哦,马素来与他亲近的——”玄墨又瞪他一眼,简恒再不敢吭气了。叫那男子吃惊的是,奔果然安静下来,温顺地蹭蹭玄墨的脸,乖乖地随她走去溪边洗脚了。
溪水边,玄墨与奔头抵头静处了半晌,玄墨才吸溜了一下鼻子轻问:“奔,好奔奔,你想我么?”
奔那双漂亮的大眼中顿时淌出清澈的泪。
玄墨红着眼圈柔柔地把脸贴到奔的脸上,轻抚着它的毛,安慰道:“好了不哭了,玄儿也很想念奔奔呢!”
奔的喉咙里轻轻地呜噜了一下。
“撒娇?”玄墨收起眼泪,眯起桃花眼打趣道,“都做娘了还跟我撒娇?”
奔轻轻地颔下头,玄墨坏坏一笑,抬手抚上奔的脸,对着她的眼不依不饶:“奔奔这才知道害羞?嗯?奔奔你不厚道呦,说好我们一起出嫁的,可你背着我就未婚先孕了嗯?”玄墨手下触到的马脸越发地烫起来,玄墨轻笑出声,暗忖:倘若奔不是匹黑马,想必还能看见她脸红呢!想到这儿,玄墨索性笑开了追问道:“奔奔,你老实交待,是哪家的马小子骗去了你的芳心?嗯——先叫我猜猜,是不是舅舅的小福子?”奔别过脸去。
“是是是,它无趣死了,有事儿没事儿就爱板着一张大脸不说还那么幼稚!——嗯嗯,是逸哥哥的小泽?”奔开始吃草。
“噢噢,咱们奔奔嫌他不够热烈!那么——”
“哎,那位小兄弟,麻烦你把公主的马牵过来吧,咱们得回去了!”
“好吧,今天先盘问到这儿,奔奔,千万别告诉舅舅我回来了哈!”玄墨不舍地拥抱了一下奔的脖子,这才与她一左一右地往回去。
“小兄弟,你可真行!”
“呵呵,没什么,哎,兄台,怎么跑这么远来遛马?”
“嗨,快别提了,大司马疼公主疼得紧,爱屋及乌呗,这不,它刚下了匹小马,大司马就说它坐月子必须吃好活动好,指名儿要咱们陪它到这潭柘山来!”
听了这话,简恒不住地朝玄墨挤眼睛,玄墨横了他一眼,不过这一眼却是嗔怪味儿十足。玄墨暗忖道:臭舅舅,把我气跑了才想起讨我的好!话是这么想的,但玄墨还是重新拾起了丝丝幸福——有人疼的幸福。
“小马是男是女?”
“嗯?”
“哦,是公是母!”
“公的!那个精神头儿!那个小体型儿!还有那个身份血统!怕是翻遍全国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玄墨听了心里美滋滋的,随手抚了抚奔的马鬃。
简恒在一旁笑道:“兄台真逗趣儿,马讲血统不假,倒没听说马还讲什么身份呀!”
“欸,兄台这你就外行了吧?马的身份当然是随着主子的身份走喽!就拿小马来说吧,娘是义华公主的心头肉,爹又是战将军的宝贝疙瘩,你说它的身份高贵不高贵?!”玄墨的笑当场就僵在了脸上,心底不知打哪儿蹿出了一股火苗,直攻脑门,而且恨不得直直蹿出体外把奔的马鬃烧焦才解气!
“嗯嗯。”简恒强忍着才没喷他一脸唾沫,憋笑憋得胸腔都在剧烈地起伏,碍于玄墨骤然发青的脸,他只能含含糊糊地随便应承了一句,身子却悄悄地替奔挡住了玄墨,生怕她发飙伤了奔。
“噢噢,不早了,回去迟了大司马又该怪罪了。”那男子转身跳上另一匹马背,引着奔跑走了。
玄墨双手捏成拳头,浑身发抖,连骨头缝儿都在吱吱作响,隐忍了许久,那股火儿终是烧遍她的五脏六腑,一腔急火儿顶得玄墨仰天咆哮一句:“奔奔——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简恒笑得肠子严重滞气,生生把个肚子涨得老大,都这副德行了还不忘暗自狂笑道:公主,回头还是找人算算你和战将军的八字儿吧!你俩的缘分,没的说啊——
“战什么!唆使你的蠢马勾引我纯情的小奔奔,我再给你记上一笔!”
“战什么!凌书玉你管不好,蠢马也管不好么?!”
打那天开始,玄墨夜夜高呼着这几句口号从梦中惊醒过来。当玄墨第十次在梦里跟不知是凌书玉还是战承嶪(在玄墨眼中反正都一个样儿)“激战斗法”了一整宿后,顶着乌眼圈的她俨然变成了一只点了信子的二踢脚,燃着一脑门子火星星在屋子里四处乱窜。蹦跶折腾了一上午,玄墨房里的乒乓作响渐渐消停了下来,直到一片安静。一直在屋外提心吊胆地守着的弄玉他们三个,并没因她的平静而松口气儿,反倒隐隐生出一个不安的念头:这回,公主要闯大的——祸了!
在葱上跌倒,就在葱上爬起
“公主,明儿个就是方大人的庆生宴了,您当真不打算去么?听说,方大人此次将在亦难苑设宴呢。”三双恳切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玄墨的嘴。
玄墨眸中一亮,狡黠地眨眨眼,微微笑道:“即是如此,那就去吧,顺便给他个惊喜。”
三个人还没来得及欣喜,就看玄墨笑得诡异地朝他们勾了勾手指,他们迟疑地凑了过去……
翌日下午,某宅子里传出一声压抑的女声尖叫:“公主!婢子可是良家少女啊!”然后便是一声痛哭:“公主,早知道您让我扮烟花女,昨晚说啥我也不会去卧梅春的!”还有一声干吼:“士可杀不可辱!我堂堂大内阁侍卫,八尺伟男一个,岂能说扮青楼女子就扮得的?!万一今晚事败,我日后怎么讨老婆?!”
紧跟着又传出一声娇斥:“统统闭嘴!你们可用脚趾头想想清楚,干五休二、年终红包、上等地位、风光无限,你们不干,马上滚蛋!”
一阵憋屈的平静。
“弄玉,你竟然跟赵妈妈一样狐媚哩!”罗勒啧啧称赞。
弄玉反讽一句:“小罗,想不到你还挺有做风尘女子的资质的!”
罗勒撇撇嘴,又转悠到简恒跟前:“咦?恒,还别说,你也挺风骚的。”
“你小子想死早说!看见没?肌肉!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肌肉!真是的,我身上哪点像女人!”简恒一边高声抱怨着,一边向玄墨的房门投去忿忿的一瞥。却见玄墨一阵风一样从屋里卷了出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嗯嗯,是有一点不像……这样就像了!”不容简恒反应,玄墨就往简恒的抹胸里硬塞进两个喧腾腾热乎乎的大胖馒头,差些把简恒的皮烫下一层,这样一来,本就瘦的抹胸越发的紧了,勒得简恒脸色酱紫。调整好“胸”的高低左右后,玄墨喜滋滋地伸出小指头“扑扑扑”地戳了几下,睇着弯弯的笑眼“警告”简恒说:“恒,不许你偷吃哦。”
弄玉和罗勒在一旁笑崩了。
华灯初上,镇国侯府的亦难苑一改往日的清幽,亭台水榭灯火通明贵公子满座。方直的生辰宴就设在亦难阁探向水面的亲水平台上,此间,花香酒香碧水香香香扑鼻,云影月影青莲影影成趣,实乃人生一大乐境。
“直,承嶪呢?怎么还不见他来?”梅逸落座后,环顾了一圈却没看见战承嶪的身影。
“刚被太子叫走了,可能又什么事儿给耽搁了吧,无妨,咱们边喝边等他。”
“公子,三公主宫里的大公公在苑外求见。”方舒来报。
“怎的,今儿个直生辰,三公主要自荐枕席?”左寒哂笑一句。
“你就说直已然烂醉,无法接见。”向来不多管闲事的骆修擎着酒杯,醉眼睇着方舒授意道。
方直不置可否,朝方舒挥挥手,方舒领命而去。
“直,我替你解了围,你怎么谢我?”
“修,我连敬你三杯如何?”
骆修不满地吊起嘴角摇摇头,轻言道:“玉兔琼酿,单少佳人为伴,叫你的夷光出来给咱们助助酒兴吧。”
“好诶!”宋庆卿和齐剑领头叫好。
方直沉下脸来,一时气氛有些沉闷。
此时,镇国侯府的后门,停了一驾马车,从中下来环肥燕瘦的四个女子。把门的家丁远远地喝止道:“来者何人!”打头的弄玉一瞧,乐了,认识,于是扭动细腰挺胸上前,小香帕“啪啪”甩得那叫一个暗昧和响亮,嗲声道:“呦,卫爷,我都不认得啦,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儿!怎的?在我卧梅春喝过了一宿花酒,就把我赵灵儿给忘了?!”
小卫子一把捂住弄玉的嘴,求道:“我说姑奶奶,您矮点声儿不成啊,说吧,您大驾光临想干啥?!”
弄玉四下瞅瞅,也压低声儿说:“咱大东家说了,今儿个大司马庆生,特命奴家领人前来祝寿,你可莫做那不识趣的!”
一听说是卧梅春的大东家,小卫子头个反应就是三公主,他哪有胆拦着?!赶忙堆笑道:“岂敢岂敢,您快请吧!”
弄玉捂嘴俏笑一声,又卖弄风骚地抽了小卫子一香帕,扭腰就进了门,后面三个强忍着笑紧随其后。无意间,小卫子与精心装扮过的没戴假面的玄墨对上了眼,小卫子当场口水横流,结结巴巴道:“飞……飞天……姐姐……”吐出最后一个字便晕到地上,不再省人事。
亦难苑这边方直跟骆修还在掐着,方直凝神一思量,仰头饮尽一杯酒,刚启齿“夷光她——”就被方舒“呼哧呼哧”地又给打断了:“公子,卧梅春来人了!说是大东家派她们来献曲贺寿的!”
“噗——”左寒一口酒喷出,大笑道:“直,你今儿个还真有艳福,三公主这摆明了要用美色摆平你!”
方直并不生气,心思一动,转向骆修笑道:“修,你不就想佳人助兴么?这不,佳人自个儿送上门了。小舒子,传!”
骆修微微蹙眉,眼底滑过一丝隐隐的失望。
“大人们万福!”莺声燕语一齐唱了个喏。
就在她们款款行礼的当口,齐剑目瞪口呆地直言不讳道:“俺滴老娘唉,就这等货色她也好意思出手?!看看,看看!右边那个,壮实得跟头奶牛似的!”
方直挑挑眉,慵懒地歪靠在软椅上,睨着打头的弄玉,嘴角也挂起一抹嘲弄的笑。
“大东家说,大司马青年才俊,向来不好声色犬马,所以今日特派镇店之宝三三姑娘为大司马以及众位大人献上一曲,借以送给众位大人一个惊喜……”弄玉按照玄墨教她的原话学着。
“这相貌这年岁确是够‘惊、喜’的!怎么这行也兴吃老姜么?!”左寒肆意地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