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了樱桃-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樱桃虽不能完全听懂他话里的含意,但心中感到希望忽起,立刻大力怂恿道:“王爷,去吧,说不定能治好呢!”
地图在手中顺着微风一扬,未流云的嘴角勾起一抹涩笑,“或许真的可以死马当活马医,不过,四弟,这白鹤山的地图你打哪儿弄来的?”
“嗳,我是干什么的呀?说好听一点是皇上的心腹,说难听一点,走狗一条。打听这种事,是小弟我的看家本领啦!”明若溪笑眼一闪,“三哥,别忘了,若真要去,带上这个有趣的女娃娃,一路上,嘻嘻!有个伴。”
他紫袍一晃人已站起,话音未落便逸出数丈,再一转眼踪影已无。留下一阵风,吹落水阁边的花瓣,飘至湖面。
樱桃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未流云,而他,仍是愁眉深锁,不见言语。
第五章这个偏僻的小镇本该万分宁静,但今儿却沸沸腾腾,因为一年一度的“洒水节”来临了。
洒水节是煜国最重要的节日之一,据说为了答谢秋之女神的关照,在收割第一批庄稼的这天,家家户户会端着铜盆涌上街头,将以鲜花浸和的泉水洒在亲朋好友身上,互相祝福。这一天,每个城镇会选出方圆百里最美的姑娘,扮演秋之女神,接受百姓们的膜拜。
但对于“白鹤镇”的居民来说,今儿格外令人头痛。洒水仪式已经开始,他们的“秋之女神”还没影儿呢。往年都是慕家的大姑娘扮演的,然而春天时,慕姑娘被一名可恶的外县小伙子拐跑了,从此他们失去了最美的女神,只剩一群姿色毫不出众、胆小害羞、一上台就会紧张得昏倒的女娃娃。
怎么办?!没了膜拜对象,怎样才能让秋之女神知道他们的虔诚?这桩不大不小的事,一想就让人头痛。
然而上天还是被他们的虔诚感动了,正当镇上的长者们绝望的时候,一个亮眼的姑娘出现在他们面前,似乎是老天爷派来的。
这个姑娘身着红衣,比慕姑娘还漂亮百倍,特别是甜甜一笑的瞬间,迷倒众生。她的身后跟着一长队侍卫,而身边,则站着一个奇怪的人。
那个人,面上缠着白巾,跟山上生癞病的人打扮类似。红衣姑娘好像特别关心他,小心翼翼搀着他,嘘寒问暖、端茶送水,还从怀中掏出绢帕擦净路边凉棚内的石凳,伺候他坐下。
“要是我们镇上也能有那样的姑娘就好了。”新任镇长叹息道。
“你也这样想?”前任镇长捏须笑,“不过她既然路过了这儿,也算是方圆百里之内的人吧?”
“您是说……”
“傻小子,镇规上可没说外县的姑娘不能当咱们的秋之女神。”
“啊!”新任镇长如同醍醐灌顶,立即笑逐颜开,唤来自家婆娘对她耳语了一番。镇长夫人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朝那红衣姑娘走去……
“咱们好像碰上洒水节了。”樱桃好奇地四处张望,“这种仪式,小时候我跟师父下山的时候也瞧过,自从进了尚书府好多年没见了。”
“桃姑娘也到游行队伍里逛逛吧,听说被泉水洒中会有一整年的好运气。”其中一名侍卫道。
“那我们索性到山里盛一大盆泉水,泡上鲜花,互相洒着玩,大家都有好运气。”樱桃摇头笑。
众人都笑了,樱桃偷偷瞧了瞧那个惟一不笑的人。虽答应了寻医,但自从出了京城,未流云就一脸闷闷不乐,她知道他的担心,毕竟把自己全部希望寄托在一个术士身上,而且还是个不一定能寻得着的术士,心情总会有些不安与忐忑。
所以这一路上,她费尽心机想逗他开心,这辈子所知道的全部笑话,在这短短数日之内几乎都讲尽了。
她是绝不会在此刻抛开蹙眉的他,独自贪玩去的。
“这位姑娘!”
沉思的片刻,眼前忽然蹦出个笑眯眯的大婶,似有企图地打量她。
樱桃不解地应了一声。
“姑娘打哪儿来?”镇长夫人不容分说挨到她身边,眼神热烈,像要把她吞下去一般。
“从、从京城来。”樱桃被这莫名其妙的人吓了一跳。
“可曾许了人家?”一把抓过她的小手。
“还没……”想挣脱,却挣不掉。
“那太好了!”镇长夫人喜形于色。秋之女神的扮演者必须是纯洁的未出阁少女,眼前这位,条件符合。
“喂喂喂,老太婆,你想干么?作媒?”
一帮侍卫误以为来者不善,纷纷上前护住樱桃。
“我倒是想替我儿子作个媒,不过可惜今儿有更要紧的事想请姑娘帮忙。”镇长夫人连忙解释,“你们也看出来了,今儿是洒水节,可惜鲜花泉水样样齐备,咱们镇上还缺个扮演秋之女神的闺女呢!我看姑娘你相貌生得美,人又大方,可否帮个小忙?”
“你想让我扮演秋之女神?”樱桃明白后.松了口气,“可我们还得赶着上白鹤山,没空闲。”
“现在上白鹤山?”她换了个凝重的神情,“上到那天都黑了,听说那儿云雾很大还住着妖怪,姑娘你还是别去得好,留下来扮女神吧。”
“危言耸听!”侍卫们骂。
“好好好,算我多嘴,”镇长夫人眼珠子一转,妙计一生,“这样吧,咱们打个商量。诸位远道而来想必累了,不如今天就在小镇住一晚,明儿我派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送你们上山,不过……嘿嘿,红衣姑娘,今儿你可得帮帮忙扮上这秋之女神,就一刻钟,让他们拜完,费不了你多少事。”
“这……”侍卫们纷纷把眼光投向未流云。人生地不熟,有人送他们上山自然好,不过王爷舍得让桃姑娘扮女神,让千人看、万人瞧吗?
“桃儿,你想去吗?想去就去吧。”未流云终于开口,“这一路上闷得慌,你去玩玩也好。”
“我……”她不希罕出风头,也不会贪玩,只是刚才那婆子的提议让她心动。
“来来来,还犹豫什么,过了吉时可就不好了!”镇长夫人迫不及待牵过樱桃,不让她有后悔的机会迅速拖她入人群。
于是樱桃披上了各色鲜花妆点的锦衣,被推到台上。
秋高气爽,空气里弥漫着丰收的气息,枝头沉甸甸的果实成熟地闪亮。百姓被这个时刻感动了,当秋之女神出现在祈福台上,他们的情绪达到了沸点。花瓣、泉水、阳光,这星星点点的灿烂在膜拜之后纷纷洒落在街道四周,就连那小小的凉棚也不例外。
樱桃原本也是兴奋的,受了这欢愉景象的感染,脸上布满笑。丰收的季节,淳朴的民风,热情的舞姿,没有什么比这一时刻更可爱了。但忽然间她的笑容凝固了,可以说在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笑容都凝固了——
泉水泼向凉棚中异乡人的时候,一块白色的布巾被冲刷落地。白鹤镇的百姓们看到了一张比魔鬼还丑陋的脸。
“妖怪!”胆小的妇女立刻惊叫出声。
惊叫声打破了震惊中的宁静,人群骚动起来,他们没有被吓跑,白鹤镇的居民一向勇敢,他们抄起手边的家伙将凉棚围了个水泄不通,力图堵住那妖怪的去路。
没有错,那妖怪正是未流云。
他一路上千方百计遮挡的面孔,竟在无意间曝了光。
那场火灾以后,除了太医,没人见过他这张残损的脸,他小心翼翼就连樱桃也瞒着,但此刻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一目了然。
像活生生被剥尽了衣服,站在人潮汹涌的大路中无处可逃。
昔日英俊非凡,能让世间所有女人脸红心跳的未流云,今天却变成了连男人见了也会昏厥的妖怪。呵……
樱桃愣在高高的台上,久久不能动弹。
她早已对未流云受伤后的面目做过各种猜想,但没料到这骇人的景象还是能把她惊呆。那记忆中的绝美与此刻阳光下的丑陋,落差如此之大,仿佛一道瀑布,把她从万丈高崖上冲刷下来,一颗心跌得粉碎。
她觉得好疼好疼,那日在掬忆斋中所感受到的疼痛又出现了,一股刺骨的心酸。怔忡中,阳光蒙胧起来——眼中蓄满了泪,使眼中一切变得模糊。
“打妖怪!”大胆的小伙子率先号召,“打死这个妖怪——”
锄头、铲子、扫帚、铜盆,人们能寻到的东西都抓在手中,准备向那妖怪击去。
未流云手下的侍卫虽多,但比不过这镇上的百姓,他们努力护着主子,却无力突出重围。
“住手!”
人们正打算进攻的当儿,看到空中一片红云飘动,鲜花在红云四周飘落。适时,樱桃缓过神来,甩掉花织的锦衣,展开轻功跃了过去。
她庆幸自己虽多年不曾使过师父教的功夫,却没有遗忘,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派上了用场;她也从不知道,自己的功夫能把身子抛得这样轻、这样高,这样快地飞向他。
红云袭地,落在妖怪的身边。
“他不是妖怪,”樱桃微喘地说,“他是我的夫君。”
“夫君?!”镇长夫人尖叫,“可你说你未出阁。”
夫君?众侍卫们纷纷看向这语出惊人的桃姑娘,他们亦感觉到,定定站着的王爷也霎时浑身一震。
“那就算是我未来的夫君吧,”樱桃笑,“不行吗?”
“你好端端一个姑娘家,居然要嫁给一个怪物?”镇长夫人叫得更响。
“我相公他只是被火烧了脸,会治好的,大婶,请积点口德。”厉厉的目光看向围堵在四周的众人,“也请大伙儿让一条路,我们还要赶着上白鹤山呢。”
“不、不行!”镇长夫人反应过来,率众将四周围得更密,“我们这里从没出现过这么可怕的人,比生癞病的人还要可怕,你们不能这样随随便便地离开,得让镇上的大夫验验有没有病,免得传染给我们!”
“大婶,欺人太甚了吧?!”樱桃愤慨地道:“是你求我扮秋之女神我们才留下的!现在居然把我们当成生癞病的人?”
世人都如此注重表相吗?只因为一张脸,态度就全数颠复。呵,真正可怕的不是这张脸,而是人心。
“要验!要验!”一伙人起哄。
“既然如此,好吧——”樱桃略一转身,猛然从身旁侍卫腰间抽出备用短刀,搁在最近的镇长夫人脖子上,“我还想验验这儿的人血是不是凉的,心是不是黑的呢!”
“你、你……”所有的人没料到她使出这招,镇长夫人更是被吓得发起抖来。
“让他们走!”两任镇长见场面越发混乱与失控,远远地发了话。
本来只想寻个秋之女神,没料到闹成这样,丰收的庆典不该再如此闹下去。
“不过,有句话我们想对这位白衣相公说。不论你是人是妖,真舍得让这样美貌如花的女孩儿跟着你?”新任镇长语重心长的道。
“不劳伯伯费心,我跟着相公觉得挺好。”樱桃微微一笑,收了短刀。她本想搀过未流云,但指尖刚刚触到他袖间,不由愣怔。
她,被甩开了。
“我自己能走。”用炭黑的手臂艰难地替自己缠上白巾,未流云头也不回地踏过人群让出来的小道,把笑容凝固的人远远抛在身后。
※※※
“王爷——”
山道崎岖,未流云却快步如飞,樱桃提气使用轻功一路追逐但仍跟不上他的步伐。一班侍卫倒也知趣,明白此刻王爷心情郁闷不直打扰,三三两两依到岩石上休息,看那一红一白两团身影飘在前方。
“王、王爷……”
樱桃不觉气喘吁吁,无奈地望着那自惭形秽的背影。她知道刚才那一幕插曲深深伤了他,也许该让他一个人静静心比较好;但她更害怕,这一静,他对她的冷淡会更深。
这些日子,她不遗余力地敲他紧闭的心扉,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