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吉祥-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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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如意衣坊没有生意,女工们都闲了下来,琴韵坊里人心惶惶,女工们都担心自己会被遣散回去,吉祥为了稳定人心,便把那些尾料筛选了一番,不同的布料做不同的绢花,让女工们不至于闲着。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绢花倒是做了上千朵,可是一朵也没卖出去,而南宫帛庄还在源源不断地送尾料过来。吉祥原本不想再花银子买尾料了,但又觉得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了,于是一咬牙便将这些尾料悉数收了,退一万步说,就算京城呆不下去了,这些东西也可以运回平县去。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天气越来越热,可是如意衣坊的生意依旧冷清,吉祥有些绝望了。赵存旭上个月回平县去了,因接到家中的书信,说是江宁城有新布料了,需要他亲自去挑选。现在吉祥身边连个可以打商量的人都没有,无论是走还是留,都是让人为难的选择。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吉祥打算将铺子盘出去卷铺盖回平县时,转机出现了。
四八 贵人
那天的天空灰蒙蒙的,没有阳光,似要下雨却没下得下来,天气闷热无比。。
吉祥坐在如意衣坊的柜台后头,半趴在柜台上,手指无节奏地轻敲着桌面儿。张少帆站在样品衣裳跟前,伸手弹了弹样品上的灰尘,遏制不住地叹了口气。李寡妇正从楼上收拾了一包绢花的样品,用一块尾料绸缎包了拿下楼来,见这二人无精打采的,于是笑道:“一个个都唉声叹气的做什么?要回家了还不是好事儿啊?你们俩也别在这里杵着了,外头去逛逛吧,给家里人带些礼物回去也是好的。”
吉祥坐直了身子点了点头,的确,来到京城三个多月了,一直为铺子的事情忙来忙去,都没有好好的用平常心态参观过这座城市,眼下要回去了,是该好好的逛逛,不然就白来了。“干娘也跟我们一起去逛逛吧,铺子反正没有客人,不如暂且将门锁上。”
李寡妇笑道:“你们去吧,干娘早前就逛腻了,我还在这里守着,说不定就有客人了。”李寡妇每天天刚亮便来铺子守着,天黑了才锁门回屋,每天都抱着“说不定就有客人了”的想法守在铺子里,却每天都是失望。“好。”吉祥只说了这么一个字,便觉得鼻子发酸,忙转过身去,也不叫张少帆,径直出了铺子朝外头走去,张少帆忙跟了上去,在她身后保持两步远的距离慢慢地走着。
吉祥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后,转头对张少帆笑道:“我原以为做生意是件很简单的事情,结果却连累了大家,实在是……”张少帆道:“哪里是连累呢,若不是因为你,我们几兄弟恐怕现在已经是庄稼汉了,哪里能像现在这样,成日里穿得干干净净地,尽跟银子打交道。”张少帆这话本是说得极认真的,但是吉祥听了却想笑,这让她想起了前世听过的一个笑话:一个好吃懒做的女孩儿,她的梦想是每天开着车兜风,数钱数到手软,结果她长大后做了售票员。
两人正说话间,一个身影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了吉祥身前,在吉祥回过头险些撞上他时,他却又平平地退开了两步避开了吉祥。那人几个动作只在一眨眼间便完成了,以至于吉祥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险些撞到人了,一回头见面前站了个人,被吓了一大跳,抬手拍了拍胸口,心说果然不该一边走路一边讲话,险些撞到人了。待看向那人时,道歉的话便说不出来了,而是欣喜地道:“老伯,怎么是你?上次你走得匆忙,我还没谢谢你呢。”
挡在吉祥跟前的人,正是上次替吉祥解围的白发老人,不过他显然已经完全不记得吉祥说的上次是哪次了,一脸茫然地道:“小姑娘认得我吗?”不等吉祥回答,那白发老者又道:“既然认得我,那就好办了,你这身衣裳是哪里做的?”
衣裳?吉祥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这是一条素罗制成的轻薄长裙,款式与常见的汉服有些类似,只是原本汉服的领口与袖口都是加厚双层的,夏天穿着会使人觉得闷热,吉祥把领口与袖口改成了单层银縠,做了褶皱处理,既漂亮又凉快,裙摆也是银縠制成,在膝盖处掐了大褶皱,行走时裙摆如白云般飘逸。縠是一种极昂贵的布料,以质地轻薄者为佳,吉祥本是舍不得用这么昂贵的布料做衣裳的,不过恰好尾料里有,于是便废物变宝了。吉祥见老者问她的衣裳,心里有些得意,张口就想说“我自己做的”,但是脑子一转,便将话改成了:“这是在如意衣坊做的。”广告无处不在嘛。
老者笑着点了点头,就在吉祥一眨眼的工夫里,不见了。
吉祥愣愣地站在原地,半晌反应不过来,虽然前世时武侠剧鬼片也看过不少,但那些毕竟是虚构的,而且眼下是大白天,亲眼目睹这种灵异事件,还是让人很难以接受。待回过头去看张少帆,他虽不像是受到过度惊吓的样子,但也吃惊不小。
吉祥问道:“刚才是有人跟我说话吧?”总不能是天气太热产生的幻觉吧?张少帆点了点头道:“以前听爷爷说有些自小就练功的人,身手极快,那时还觉着只是比我们快一点点罢了,没想到会快这么多。”吉祥道:“那不就是传说中的大侠?”张少帆拘谨地笑了笑,低下头道:“大多都是有钱人家里养来保护主人家的。至于大侠嘛,听爷爷说几百年前曾经出过一个,听说是叫东方不败的,倒是干过些劫富济贫的勾当,不过被官府追查得紧,后来就销声匿迹了。”
吉祥又有些愣神了,怎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呢,这个世界,武功高强的都是保镖?大侠是要被通缉的?这未免也太颠覆自己的观感了吧?而且那个叫东方不败的,指不定也是个穿越众,大概心中也曾经有过一个侠客梦,可惜被无情的现实粉碎了。也许就像自己一样,做着一个时尚教主的美梦,到头来却领悟到了现实的残酷,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
想到眼下的境况,吉祥的心情又低落起来,觉得天气闷热得让她透不过气,于是转头对张少帆道:“回去吧,我又不想逛了。”张少帆点了点头,待吉祥转身走后,又落后两步,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回到如意衣坊时,便见李寡妇有些着急地望着门口,见他俩回来,忙一脸喜悦地道:“可算是回来了,方才有客人了,可惜你们不在。”吉祥听说有客人,忙问道:“可是有订了衣裳?那种款式?干娘有没有留尺寸?”李寡妇笑道:“看把你急得,对了,你们不是去逛街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绕来绕去,就是不说客人的事儿,急得吉祥直拿哀怨的眼神瞅着她。
见吉祥实在急了,李寡妇才道:“别急,干娘我这不是想让你多歇会儿吗,方才来了个白头发的老头儿,说是替他家少爷跑腿儿的,他家的少爷看中了咱们铺子的衣裳,要求与大师傅面谈,说是就在前面不远处的蓬莱酒楼等着,天字号雅间。”李寡妇说完,吉祥倒是不急了,白头发老头儿今天她是见到的了,只是没想到他动作那么快,就已经寻到铺子里来了。那老者的长相如此奇特,想必是武功极高的,能养得起这种保镖的人家儿,会是什么底细呢?
吉祥已经吃过一次粗心的亏了,这回学聪明了,叫上张少帆与自己同去,不管对方是什么底细,多一个人总会安全些。两人脚步倒比方才快了许多,紧赶慢赶的去了蓬莱酒楼。
吉祥以前也曾多次从这家酒楼跟前路过,但因一直忧心铺子的事,所以从来没注意看过,这会儿到了它跟前,才惊觉这酒楼的规模竟然会如此之大,装潢会如此之奢华,比起她前世见过的那些五星级酒店业不遑多让。当吉祥与张少帆在酒楼门前驻足时,便有衣着相貌都十分体面的店小二上前招呼,这家酒楼的店小二不似别家,穿的不是布衣而是素缎短衫,而且也不似别家的小二,或老或丑,又或相貌平庸,这家的小二似乎都是选过的,一个个长得白白净净,相貌至少也是清秀级别以上的,若不是都穿的短衫,倒更像是来吃饭的客人呢。
“二位有预定位置吗?”店小二朝吉祥与张少帆弯了下腰,脸上挂着三分笑,礼貌地招呼着。
张少帆道:“我们是来找人的,天字号雅间。”店小二点了点头,右手朝酒楼里摊开,微笑道:“二位请随小的来。”吉祥前世时因为父亲的关系,也曾经出入过豪华酒店,所以对这种十分优质的服务她还能很坦然的接受,倒是张少帆心里有些别扭,他见过的店小二,或傲慢,爱理不理,或卑微,谄媚奉承,却没见过这般不卑不亢的店小二,倒叫他好生不自在。
二人跟在店小二身后转了两次楼梯,上了三楼,到了一处雅间门外,店小二轻轻地叩了叩门,低声道:“客官,您等的人来了。”说罢站到一旁,静静地等着。不一会儿雅间的门开了,一位身穿宝蓝色绸缎长衫的少年从雅间里出来,看了看吉祥与张少帆,皱眉问道:“你们谁是如意衣坊的大师傅?”吉祥道:“我是。”少年点头道:“那你跟我进来。”吉祥指了指张少帆道:“这位是咱们衣坊的东家。”那少年轻哼了一声道:“叫他在外头等,我们家少爷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
吉祥见那少年态度高傲,火气“噌”地就上来了,张少帆忙道:“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吉祥本想转身就走的,但是想到那些自己从平县带过来的人,想到宅子里的女工们,这口气又咽了回去,回头对张少帆歉然地笑了笑,然后跟着那少年进了雅间。
雅间的门合上后,店小二对张少帆道:“这位公子请随小的去别处等着吧。”张少帆担心吉祥的安危,站着不动,那店小二笑道:“公子不必担心,这里的客人都是身份极尊贵的,那位小姐定然安全。请公子随小的来。”张少帆想了想,觉得也是,弄这么大排场,不可能就为了欺负人吧?再说先前见过的白发老人似乎吉祥也认得,应该没事,于是便跟着店小二下了楼,在一处安静的雅间里喝着茶等着。
且说吉祥跟着蓝衣少年进了门,却发现门后是一条宽阔的走道,走道旁边的墙上有两道门,吉祥经过其中一道门时,用眼角余光瞧见那门里似乎坐了几个同样身穿蓝色长衫的少年,不过她并没有仔细看,第二道门关着,不知里面是什么。走道尽头是一扇鎏金的雕花木屏风,那少年将吉祥带到屏风跟前便止步了,对着屏风弯腰低头道:“少爷,如意衣坊的大师傅到了。”屏风里有人“恩”了一声,那少年对吉祥低声道:“你进去吧。”说罢自己却转身走了,吉祥回头看着他进了走道旁边的屋子,这才回过神来,绕过屏风,朝屋里走去。
四九 第一单生意
雅间的厅堂十分宽阔,正对着屏风的是一张十六人座的大型雕花木桌,桌面以下木雕藤蔓缠绕,鎏金繁花盛开,每枝藤蔓都有大手指般粗细,叶片与花瓣雕得栩栩如生,叶脉清晰可见。.偌大的桌子那头,坐了一个身穿月白色衣裳的少年,面前摆了一个白底金花的大瓷盘,盘子里摆了三个小碗,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那少年慢条斯理地吃着,甚至吉祥进来了,他也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倒是他身后站着的白发老者,见到吉祥时有些吃惊,随即冲着吉祥笑了笑。
那少年慢慢地吃完了碗里的汤水,拿起瓷盘里的丝绢擦了擦嘴,然后抬眼看了看吉祥,眼神冰冷冷的,吉祥怀疑他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