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吉祥-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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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位姑娘上前一步对南宫季云福了福身子,其中一人含笑道:“昔年于周大哥婚宴上见过世子殿下,到如今已经过了许多年,不知殿下还记得故人否?”
另一人也笑道:“殿下当年文采风流,不知今日是否也会一展才华,让我姐妹二人一睹风采。”
南宫季云刚被吉祥气得够呛,本不耐烦理这两个女人,但是因为周夫人在一旁,若是太过无礼未免下了她的面子,只得勉强应付道:“二位姑娘多礼了,这些年事务繁忙,也没有再研究什么诗词,只怕会叫二位失望了。”这么文绉绉的婉拒,想来这二位才女应该听得懂才是。
只是那二位才女也不知是真没听懂,还是听懂了装不懂,此时已是婷婷袅袅地走进了凉亭,双双站在南宫季云身侧,其中一位捂着嘴轻笑道:“殿下太过谦虚了,遥想当年殿下于婚宴之上击案而歌,何等豪迈快活,怎地如今倒拘谨起来了?”说罢拿眼神瞟了吉祥一眼,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莫不是被老婆管得太紧了?
吉祥本以为诗会应该是大家讨论些文学诗词什么的,不然就是喝酒行酒令什么的,却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争风吃醋这一类的余兴节目,顿时有些想笑,不过却还是板着脸没笑出来,毕竟眼下她也算是“受害者”,不过她倒想看看,南宫季云会怎么应付这些莺莺燕燕。
南宫季云看了吉祥一眼,见她似乎并不在意这两位才女的挑衅,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心里却对那两位才女十分厌烦起来,但是碍于周夫人在场,他也不好说什么过分的话,只得客气地道:“当年不过年少轻狂,如今已是有家室的人了,自然应该收敛些。嫂子,你陪这两位小姐先聊着,娘子方才说要去看荷花,我陪她去走走。”
说罢起身,牵起吉祥的手腕,就将她朝外头拉。吉祥本来还想看下热闹,但是见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赖着不走未免太不给他面子了,于是只得起身,对周夫人点头说了句:“失陪。”然后被南宫季云半拉半拖地扯着离开了凉亭。
那两位才女不禁脸色绯红,愣在原地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荷花池边,艳阳高炽,满池翠绿,其中点缀着点点白与粉红,阵阵清香随风而来,一股清凉扑面而来。
吉祥走到荷花池边,双手撑在青石栏杆,歪着头瞅着南宫季云,笑道:“你未免太无情了吧?人家专门来和你说话,你竟然说走就走,一点儿脸面都不给人家留。”
南宫季云紧靠在吉祥身边,把她圈在臂弯和栏杆的中间,低头看着吉祥的双眼道:“你希望我回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吉祥感到有些不自在,忙低头道:“你别靠这么近,有人看着呢。”
南宫季云坏笑道:“你回答了我就让开。”
吉祥只得小声地道:“难怪你以前不喜欢参加诗会,也是有道理的。”
南宫季云听她话里隐隐有不希望自己回去的意思,不由得心情大好,却不肯放弃这难得的吃豆腐机会,追问道:“我是问你希望我回去吗?你都答的些什么呢。”
吉祥一半是羞一半是恼,却拿他没有办法,更不敢转过身去面对着他,只得恨声道:“要回去就回去,没人拦你。”
南宫季云这次却出奇的没有生气,而是静静地看着吉祥,直到吉祥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抬起头来看他时,他才正色道:“我们做真的夫妻好不好?”
吉祥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后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笑道:“真正的夫妻?你不是在说笑吧?真正的夫妻是要两情相悦的,你看我们,算是两情相悦吗?我看,我们是两看相厌才对。”
南宫季云只觉得此刻仿佛被一双手狠狠地掐住了喉咙和心脏,呼吸开始不顺畅起来,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很难受,他沉声地问道:“你,还是很讨厌我?”
吉祥这时也发觉自己似乎把话说重了,其实她现在并不讨厌他,只是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说那种话,搅得她的心里乱得一塌糊涂。“其实,也不算是讨厌,只是,你也知道,你娶我是为了什么,而我又是为什么会嫁到宁国来的,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做到两情相悦?”
南宫季云问道:“为什么不可以?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以?”
吉祥笑着摇头道:“你爱的人,是那位太子妃,却又来跟我说什么两情相悦,南宫季云,你还想怎么样?”
南宫季云急道:“我是真的……”
吉祥打断他的话,冷冷地道:“别说了,那不可能。你别忘了,我们是有合约的,难道你要撕毁合约?”
南宫季云正要说话,却听到周子朗在不远处喊道:“季云,吉祥,诗会开始了,就等你们了,赶紧过来。”
吉祥松了口气,忙推开南宫季云,小声地道:“周大哥在叫我们了,走吧。”
南宫季云深深地看了吉祥一眼,然后牵着她的手朝周子朗走去,吉祥甩了几下没甩掉,也只能由着他了。
诗会举行的地点是在一处环绕着水池的回廊里,回廊的地面上有一道拳头大小的曲折细水沟,吉祥知道这曲水流觞的水道,游戏时将酒杯放入水沟里,杯子停在谁面前,就该此人先饮一杯,然后作诗,若是作不出来,罚酒三杯。
此时才子佳人们都已经入了座,周子朗领着吉祥和南宫季云刚走进回廊里,就有一位年轻男子起身笑道:“这二位来迟了,是不是该罚酒啊?”。。。
一零九 淮洲诗会(三)
周子朗笑道:“该罚,该罚,这两口子在荷塘边上亲亲我我,全然不顾咱们这么多人等着,我看,咱们该罚他们喝交杯酒。”
这时众多才子佳人们也开始跟着起哄道:“交杯酒交杯酒”
周子朗转脸对南宫季云和吉祥笑道:“看到没有,众怒难犯,你们还是从了吧。”说罢从旁边的茶几上随手端了两杯酒,递给二人。
南宫季云和吉祥无奈地接过酒杯,顶着越来越大的起哄声,不得四目相望,然后双臂交缠,面红耳赤地喝了交杯酒。周子朗接过空杯后又道:“只有酒没有诗可不成,季云,几年不闻你的诗作了,今日怎么也得吟上一首,否则罚酒罚到喝醉。”
南宫季云有些为难地看着周子朗,这时众人又开始起哄,狂喊:“作诗作诗”吉祥见这场面,觉得这些才子佳人们不去做职业粉丝真是可惜了,这些人带动气氛那绝对是职业水准的。周子朗一脸坏笑地看着南宫季云,不只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思,反而抓了个酒壶拿在手里,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灌他喝酒似的。
南宫季云咬了咬牙,瞪了周子朗一眼道:“好,作诗就作诗,这首诗送给我家娘子。”说罢回头注视着吉祥,朗声吟道:“十里碧荷香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得成比翼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此诗出自《倩女幽魂》,有小改动)
“只羡鸳鸯不羡仙”,吉祥心里默默地念叨这一句,有一瞬间失神,却被才子才女们的叫好声惊醒过来,再看向南宫季云,却发现他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这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心跳加速起来,一张俏脸顿时绯红,低下头不敢再与南宫季云对视。
周子朗笑道:“好一个只羡鸳鸯不羡仙,真真是羡煞旁人,羡煞旁人呀。”
南宫季云见吉祥一副羞得不敢看他的样子,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对周子朗笑道:“子朗说的哪里话,你和嫂子不是也一样么。”
周子朗与周夫人相视一笑,然后朗声道:“一样,自然一样,这回算你过关了,来,赶紧入座,就等你们两个了。”
南宫季云牵了吉祥的手,朝众才子才女们微微欠身,然后两人入了座,这时周子朗才宣布,这一届的诗会正式开始。
酒杯在弯曲的小水渠里顺水而下,不时磕磕碰碰地停下来,只因位置偶尔会有争议,于是众人时不时地会相互抵赖一番,争相说那杯子不是停在自己跟前的,到后来便定了由周子朗这个东道主来当酒司令,那杯子停在有争议的地方,便由他决断,少不了有不服气的,总会找他喝一杯,这一来二去的,虽然诗也出了不少,但是周子朗喝得也不少,诗会还没结束便趴到茶几上起不来了。
吉祥和南宫季云也被罚了无数次酒,不过每次酒杯停到他俩跟前时,南宫季云都会抢先认罚,每次都是连喝三杯,只是再不肯做诗了,众人也不勉强他,只要肯认罚就行。
诗会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时辰,醉了的周子朗酒也醒了些,见时候不早了,便撺掇着南宫季云和吉祥合奏一曲,这时还醒着的才子才女们也跟着起哄,一时间整个回廊里闹嚷嚷的。
吉祥低声对南宫季云道:“我和你从未合奏过,如果应下来,只怕会人前出丑。你说怎么办?”
南宫季云酒喝得不少,脸已经有些红了,凤眼瞟向吉祥,勾着嘴角笑了笑,柔声道:“不打紧,有我呢。”说罢又对周子朗道:“子朗,取琴和箫来,我便与娘子合奏一曲。”
琴是早就备下了的,有才子佳人受了罚也会弹唱一曲新词,不过箫却是一管新的,紫盈盈的很是漂亮,南宫季云一拿到手里便舍不得放下了,对周子朗笑道:“子朗,这箫既入我手,便是我的了。”
周子朗笑道:“你倒是有眼光,这是别人赠我的紫竹箫,我还一次都没用过呢。不过,一管箫换你夫妻二人合奏一曲,也算是值当了。”
吉祥抱琴坐下,南宫季云持箫立在一旁,白衣翩翩,煞是惹眼。这时他弯腰低声对吉祥道:“就奏那**在京城时弹唱的那首曲子吧。”
吉祥闻言向他点了点头,心里虽然不大信他只一遍就记住谱子了,但是合奏以琴音为主,就算箫声偶有疏漏也是能掩饰过去的,于是将手指抚上琴弦,熟悉的曲调自指尖流出。此时,一道悠扬深远的箫声响起,与琴声相合,不仅没有半点妨碍琴音,反而是将琴音局部的生硬柔化了,使这琴音更为适合这曲子的意境。
不得不说,这首婉转柔美的枉凝眉,更适合洞箫演绎,二人一曲罢了,众人齐声拍手叫好,更有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要他们再来一曲。那两位先前挑衅吉祥的才女,此时见这夫妻二人琴瑟和合,默契无比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枉做了小人,此时都羞愧不已。
就连吉祥也忍不住对南宫季云刮目相看了,从前看这个男人,觉得他除了生得一副好皮囊以外,浑身上下再无半分优点,如今看来,却觉得他也算得上是才华横溢了,字写得极好不说,箫吹得也好,诗做得也好,而且也会做生意,又不会对其他莺莺燕燕假以辞色,若不是自己与他交恶在前,这样的男人,倒还真是良配,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吉祥忍不住暗暗地叹息了一声。
这首枉凝眉作为诗会结束的压轴戏,结束后也就宣告着诗会结束了,众才子佳人互相扶持着,三三两两地离开了园子,各自回家去了,那位名叫莫晚的诗魁却留了下来,走到南宫季云和吉祥身前,拱手道:“在下家中也有一池荷花,开得正好,不知能否有幸请贤伉俪与子朗夫妇,明日于在下家中赏荷?”
南宫季云牵起吉祥的手,对莫晚笑答:“莫兄,我与娘子明日一早便要离开淮洲,下次再去你家中叨扰吧。”
莫晚有些不舍地看了吉祥一眼,然后也告辞去了。
南宫季云对周子朗道:“子朗,时候也不早了,我明日一早还要赶路,这就回别苑去了,你今日也喝得不少,早些歇着吧。”
周子朗早就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