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绝世独立:花月皎-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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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儿——”南宫无极试着唤她,大掌停在半空不敢握上她无力的柔夷。
没有回应,她依然默不作声,他与她何以会走到此时此刻这般地步,南宫无极心中涩然已极。
蓦然泛白的唇微动:“你出去罢。”
细弱的嗓音带着几分干哑却一字一顿显得极为清晰响亮,她的语调冷漠到了他闻所未闻的地步。
他究竟做了甚么,愈想抓紧反而愈发逼她远离!
凝视片刻,她面色仍显几分苍白,呼吸虚弱而清浅,闭目不愿见他,纵然南宫无极此刻心头千言万语,又能如何再道,无奈至极暗自长叹一声,罢了,让她好好歇一歇,重重再看一眼,起身朝门外走去。
“速服一颗解药。”渺渺之音自身后缓缓传来,语调平淡到仿佛无意间顺口一说。
南宫无极心头一颤,那夜亦是在这阳平城,她狠狠地咬了他,对他使毒毫不心软,此刻即便如此——不悦,她心里终是念着他的。
黑袍回转身轻轻地回到榻旁,在她榻边坐下,有些年份的床榻微微有些颤动,南宫无极伸手轻轻覆上她交叠着的柔夷,却感觉到她细微的一下颤栗,她如此反应不禁使得他心口再次紧然。
“你,莫要怕我,我——与你起誓,今后再不会伤你毫发——你要回江南,我依你,你不想我亲送,我——也依你,让无心无恒送你回去,留几人于你身边,你若得了闲十天半月予我休封书信报个安好,如此可好?”
南宫无极的语气二十余年来初次显现一分卑微,似在恳求,深瞳之中怒意,霸气已然散去,惟剩带着苦涩的柔光与点滴的惧意,正是惧意,宛如当日苍衣人甩袖之际,心头蓦然地惊惧窒然。
她并不要他在她面前如何卑微,做高高在上的郡主,仆从何其多,不缺无极宫宫主,只愿他能明白她心中所求,为何他却看不透!
杏眸缓缓睁开,眸中无波无澜,径直对上面前的深瞳。
她泛白的唇轻启:“你可记得当日约法三章其三,你我之间不分尊卑,需给予我行动自由,不得过分约束。”
她的嗓音极轻极缓,一字一顿地将话吐出,南宫无极闻听“约法三章”脸色陡然暗沉无比,低垂的左掌不禁握成了拳。
皎儿道完紧抿了唇,眸光落到他唇上,他会说甚么来应答。
南宫无极唇瓣微动,却是无声,心中错综交织之际,“砰”地一声,房门突然被撞开,南宫无极蹙眉侧首,一道粉色倏然立于门栏处,不是他那恃宠骄纵的妹妹又是何人!
“哥——仇人之后,你如此求她作甚!即使救过你,你赶来救她也已偿清——”她凭什么这般欺负尚有半句话未出口,其言硬生生被截断,一双尚无法看清晰的美目本就因愤怒而圆睁,刹那间瞳孔扩得更大,他竟然隔空将她穴道封住!
如梦方醒
南宫无极脸色骤变,本可以在慕容冰开口之前甩出一掌,但她不是旁人,是他视为亲妹之人,他随身从不设暗器,此一刻掌中无物,左手伸手在皎儿发上一拂,取了她发上仅戴的两件细小发饰之一掷出,仅是这一迟疑,慕容冰已将话道出,终没能及时将其封口!
“她说甚么!”皎儿直起身来抓上南宫无极双臂,她本是因靠着榻栏又有他真气护体才勉力言语,此刻体内气血冲破了那一层真气,面上立时覆了一层苍白,身子陡然间便起了颤栗,急声颤道:“甚么仇人!”
南宫无极急忙扶住她,伸指封了她两处急穴,侧首冷声喝道:“速将小姐带回看护,再有违者逐出本门!”
顾忌着身边的她,南宫无极的声并不大,但却是千年寒冰般的冷冽,他说得定然会做到,无论事后谁来求情!
两道黑影立时现身将粉衣女子双臂一握,纵身离去,敞开的房门外其余无一人擅动,然而暗处大半人已起了杀气。
南宫无极将她扶靠好立即运功舒其体内沸腾血气。
皎儿被南宫无极封了两处穴道,浑身疼痛之中渐渐起了麻感,眼前昏黑压近,然而她的意识却在强撑着。
慕容冰道她为“仇人之后”,更道她救了他,定然与他那时中了三十具骸骨之毒无关,是他们上一代乃至上上代的恩怨,断不是镇南王府,花家从商向无太多接触武林人,不过是办了镖局招揽些有志者,那便是轩辕家!
轩辕家世代隐于赤灵山,极少下山行走,当年外婆的父亲下山仅是为会会世人口中的药王,不料误中圈套赌输了女儿,使得其后外公外婆大闹武林整整五年,算来已有三四十年之久,莫非当年误伤无极宫人性命!
不可能——前九十九回外公依次按时破解,最后一回外婆未用出天下毒花之最赤灵花,有意让了他,又怎会有人于他们手中伤亡!
是谁,怎样的仇恨!使得重遇后无极宫除了无极人人诡异,人人与她疏离——是药王,慕容冰当日热讽于她便是将药王二字咬重三分,但医者又怎会伤人性命,外公也仅是与外婆那五年间行走于江湖,在这之前都是跟随他父亲老药王村野山林济世行医
难道竟是她从未谋面的外曾祖父——百焱飞!
皎儿不禁暗自苦笑,她怎会疏忽至此,传言五十余年前武林正道与魔教相斗,她的外曾祖父救了武林正道使得魔教溃败,死伤大半,原来世人口中的昔日魔教已更名重建为今日武林两大邪教之一的无极宫!
在赤灵山十余年她从未听外公百翼燊提及此事,莫说官府与百姓,武林中后生晚辈多半并不知晓,各大派有资历者也因此事久远而心照不宣并不挂口,皎儿仅是从当年随外公离开南桐城之后隐约听得一二,因有人疑正是老药王百焱飞将她带走“医治”才使市井年近古稀之辈重提此事,只是昙花一现,并不曾说道几日。
南宫无极曾道五十余年前无极宫遭武林各派围剿,是她愚钝,两者如此吻合,她却未曾将两事相联系,此时此刻如梦方醒!
血染螭龙
身为无极宫仇人之后,她竟收下了他的玉牌,价值连城的螭龙羊脂,难怪此番门人举止怪异,仅是迫于南宫无极之令摆出无声的恭敬之态,无形的浩瀚抵触如此赫然,无极宫人能对仇人不赶尽杀绝是因生性不嗜杀,可要接纳仇人遵从仇人便又是另一回事!
慕容冰之言比之先前南宫无极强行索吻害她气滞牵动内伤更为猛烈,南宫无极只得将她左转朝榻内侧去,双掌于背后运功疗伤。
低垂的指尖触上了他未进房前她置于被中的螭龙玉牌,因午后短短一个时辰连番两次大幅之举玉牌在被中蹭带之下显露了出来。
使出全力握紧比她掌心仍要大一分的玉牌,是她愚钝未有觉,然而他明知门人心中所想——直到慕容冰道出口他仍想要瞒着她,莫非要她一辈子都活在被迫来的恭敬之中,莫非以为他能瞒她一生!
他何以要如此瞒她,不让她尝试过又怎知以她一己之力化解不了五十余年的仇恨!
他方才竟同她道“坦诚”,岂非天底下最大的讽刺!锥心的痛从心中四散,比之内伤引发的疼痛更为叫她痛楚至极!
痛心疾首之间,当日倾心一刻约法三章竟反而历历在目,如同心魔肆起般涌起一股莫名的迫切——再看一眼那日他许下的“螭龙”,用尽全力执起低垂的右臂,尚未推开沉重的眼睑,胸腹中一股热流猛然上涌自喉间喷发而出。
一口温热的腥红喷撒上冰凉的指间,瞬间浸染了羊脂般的螭龙玉牌,意识散尽前苦叹半声,到底也未让她再见一面。
南宫无极愕然大骇,抵着她后背的双掌一开扶抱上她仰身而坠的身子,身后一道雪色如闪电般疾驰而入,一袭雪袖直袭南宫无极后背,方怀抱上她尚未多余一瞬施救的南宫无极一时无法翻身,竟是毫无抵御便让身后之人将其穴道封住。
她唇边的腥红将她此刻惨白的面色反衬到了极致,血在雪中绽放,一刹那的停顿,未等门外众人反应过来,雪袖卷上南宫无极怀中已然昏死过去的人,使其覆上他一袭雪衣。
直到那一抹雪光在眼前消逝,前后不过半个弹指的工夫,院中百余人方从惊愕之中醒来。
南宫无极赤红的深瞳低垂死死地盯着他面前榻上自她身上滑落而下的血螭龙,怵目的血螭龙犹如她对他断弃了的情谊!
体内涌起一股强劲的气流四处冲撞,陡然攀着背脊直涌而上直袭脑门,方跃入房来的两道黑影但见其背对房门朝榻内猛地一倾身,“噗”地一口献血喷洒而出,竟是硬生生冲破了穴道!
鲜红复染了螭龙羊脂,他的血与她的相融,螭龙为证!
前尘旧恨
日落月出,半轮寂月悬空,夜风犹似低泣,一道黑影黯然独立于这座半荒废数十年的孤宅主院外,夜色之中,数百双厉眸紧锁其身,然而此等无名之辈纵是其此刻身负内伤亦未曾放在眼里,纵然面对八人剑阵,青衣独臂,妖颜雪衣——死又何惧!
他未动,只因午后接重两番伤害已然使她气极伤崩奄奄一息,此时,疗伤于她刻不容缓。
自开封城一役,南宫无极心确而不言,这前尘旧恨与她又有何干!
然而其随从亦从细枝末节隐约得知她身份,因其救过主上性命只得各自面沉而不语,南宫无极有感,但因他们多半皆是当年受害遗孤,不忍面责,本道有些时日众人自会明白,却不料一晃百日不曾散去一分,此行赶来之前恐她闻听心郁才令门中谨言。
百家自药圣百天行隐世以来世代无心名利,云游乡野济世留魂,不问世事,当年未及而立的百焱飞救治“武林正道”之时又怎知所救之人便是日后手持刀剑不分老弱妇孺屠杀之人,真正可谓年少愚仁治其身未治其心,救此害彼。
今日无极宫人人皆有曾祖、祖辈、父辈于当年屠杀中六死一残仅余三,然而五十余年来,无极宫不与盲心世人相争,从未向各派复仇,甚至面对零散迫害退避三舍,待亲手屠杀之人及其门后如此,又何况于那百焱飞,此人愚仁可恨却罪不当诛。
不复仇只因生性不嗜杀,不愿与愚昧盲心之辈冤冤相报永无休止,却并非心中无恨、无仇,杀祖弑父、灭教毁家之仇因种种无奈只得仍共戴天,然而接纳仇人之后与本门联姻他日奉其为主却又另当别论。
南宫无极心中噬心灼骨之痛不绝,一心欲将她护在心上,不忍见她半分不悦,到头来竟是他将她伤得最深最沉!
他身后数丈开外,左右护法及他人自知今日酿成大祸,无一人敢再妄动,无不暗自惶恐不安,悔悟方降。
十日之前主上不许小姐入宅,两日后本该阻而未阻,当日便生出祸事致小姐中毒眼盲多日,今日更是罔顾上令,未将小姐看护,然正因众人心中压抑时日见长,有冤无处泄才使得有意无意欲借小姐之口,岂料二人已情深至此,以致酿成此等大祸。
一夜光阴漫漫,月落日升,晨光将夜色中阴森诡异的废宅换上生机,院门内却依然无声无息,死寂一片
复迎日落月出,任天上半月夜益渐弯,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