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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燕影谣(gl)-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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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

  暖热的药汤饮下第一口,疏影顿了一顿,随即一仰脖子尽皆吞下。
  总管低头接了空碗,很是恭谨地微微弯腰,施礼转出屏风退出帐外。疏影没有躺下,而是对着角落低声问道:“为何添药?”
  角落里的梵铃迈出一步,在疏影面前单膝跪倒,“师兄托我来与姑娘商谈。”
  疏影眯起眼睛片刻,点头:“起来讲。”
  梵铃没有起身,只是抬起一手,将手心托着的两味药材给疏影看清楚:“这两味药可加速伤势愈合,非是别的什么。”
  “我知。”疏影点头。虽不若医堂弟子专精,毒药一道却是刺客必知的常识,若她发觉那是毒药,便不会喝。
  梵铃略略安心,合了手垂目接道:“师兄请姑娘应允一事,以换此药。”
  沉默片刻,疏影开口了:“何事?”
  “不为私怨杀我主北陵琇。”
  这一回,疏影沉默得久了一些,梵铃的手心被冷汗浸透时,冷冷的声音徐徐压下来一个字:“好。”
  退出帐外的时候,梵铃的双腿还在隐隐发软。即使只有短短一瞬,她也能觉出帐中弥漫的杀气几欲透骨。
  幸好也不过那一瞬而已。
  重要的是,协议达成,她可以继续偷偷在煎药时往锅里投药。梵铃收紧手,悄没声儿退了出去。
  梵铃的气息消失,疏影才盘起腿来,调息内力。
  梵铃,或者说她师兄的条件很是合理,说起来其实是她占了便宜。
  她并没有杀北陵琇的理由。
  北陵琇做的事情,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沙场胜利的手段,能借得那场雪崩,她冷静下来便也能揣测出这其中定有迦梨的意思……迦蓝性子慈悲,做不出这种决断来。女神自己都授意首肯,她虽感愤怒,却确是没有替神殿或是静的雪莲复仇的立场。
  她的怒,多是为着九尾狐用自己性命谋划的那场骗局,以及见到她时竟然先拔剑的举止。
  这怒意起得太过小气,也太过不像个刺客,因此她的怒意到了后来,还有不少是恼着自己的不冷静。
  理智慢慢清明起来之后,就该好好养伤不跟北陵琇置气。疏影冷静地想着,然后试着这么做……再然后发现,她的修为还是相当不足。
  北陵琇挑火的手段真心不高明,但是每每都能把她戳得咬牙切齿,竟连咬人这种寻常泼妇的招式都撒了出来……说到底,她还是无法冷静面对这件事。
  梵铃师兄此时的提议,实在是一个很好的台阶。
  不杀北陵琇倒是容易,但若是那只狐狸再来挑火,她很可能控制不住一掌下去就断了她的手脚或是坏了她的肺腑……更重要的是,再这样被不由自主地软禁下去,身为刺客的自尊如何熬受得住!
  不管于公于私,她都必须走。
  加料的药汤喝了几日,疏影便觉伤势大有起色。正好这几日北陵琇忙于行军,一路险情亦是不断,军情紧张,竟抽不出空来找她麻烦,心头无挂碍,运功调息自然更是顺畅许多。
  这一日,铁骑军再遇伏击,北陵琇应付得驾轻就熟,遣了一支弓马队前去,日落前就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还擒了对方首领回来审讯。
  军帐升起,火炬熊熊,北陵琇端坐正位,底下剑戟森然,与那口硬的首领周旋开来。
  军营里火光处处,卧在榻上的疏影听着总管退出大帐的声音,睁开双眼,活动了一下暗暗蓄力已久的手脚,悄然翻身而起。
  北陵琇也是为了故意气她,并没有将她的衣物放得太远,现下倒成了方便。迅速穿戴妥帖之后束了发,也不费劲去寻那不知被北陵琇放到哪里去的弓箭,循着火光交错阴影之处潜行一刻,终是靠着多年功力躲过众多耳目,潜出军营。
  月影缓缓西移,身后已看不见军营的火光,疏影在暗夜里奔走这半晌,内息又开始紊乱,胸腹之间隐隐生疼,少不得要停下脚步喘息一阵。毕竟是伤势未愈,强提内息奔了这数里,实实有些勉强。
  手撑住路旁一块巨岩,疏影深深呼吸了几下,努力将内息调整平静。心跳仍是轰轰不休,再一会儿……再一会儿就好。这地方她来过,认准方向,很快就能找到最近的易水楼联络点。
  月光从云影之中隐隐约约地透出几缕,疏影喘定气息,仰首思索片刻,苍白脸容再度面无表情,伸手入怀摸了好一会儿,才拆开厚实的衣襟暗线摸出里面的物事。
  阵阵马蹄声由远而来,纷纷然踏碎一地月影。
  疏影心下一凛,手里的动作又快了几分,至马蹄声追至身后,她也回首背倚岩石,冷冷看了那马上的人。
  北陵琇的眼睛比她更冷,令人窒息地压下来,像是月色下晦暗的雪山湖翻涌着潮,沉重而危险的寒冷直似要刺入肌骨。疏影暗暗咬牙,克制住转身飞奔的欲望,迎上她跃下马背直直逼近的威势。在北陵琇伸手攫住她腕子时终是没克制住,翻手挣脱,那人的动作却比她更快一步地掐上来,拽着她迫近了面容,喉咙里迸出一块寒冰也似——
  “想去哪儿?”
  她连梵铃也没带——当然也没有其他暗卫。知悉此点的疏影属于刺客的那部分心机在这一瞬间本能地活动开了。现在打昏她便夺了马匹逃离的机会很大。
  于是她的回答是一记可称作十足暗算的拳头,直直轰向北陵琇腋下——这个地方盔甲不附,最好揍。一拳下去北陵琇立即便松了掐着她的手生生皱眉,疏影乘机又是一记肘击撞进她肋下,北陵琇吃痛一声弓身倒退一步,疏影顺势按着她肩头使力一跃,身子便上了那匹马,缰绳一扯一声清喝,马儿撒开四蹄狂奔起来。
  两连击下来饶是北陵琇也痛得肺腑激荡气息纷乱,那股子无名立时更盛,眼看着马儿奔远,她屈起小指含入唇间狠狠一吹——
  不愧是她久驯的烈马,只听这一声便调转头奔了回来。马背上的疏影显然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在马儿奔到离她一丈远时飞身跃起脱离马鞍,这一跃却是太忙也太险,身子在空中无法调整姿势,眼看就要摔落尘土,北陵琇银牙一咬脚下发力奔去,硬生生将人接入怀里,两人顿时一齐倒地滚做一团,当即灰头土脸。
  失算。疏影暗暗一叹,比心思动得更快的却是因为这连番冲撞引发的内息翻涌,喉头一甜,死扛着硬生生咽下去一口腥气,身子才微微一挣,钳着她肩臂的那双手立刻收得如铁一般,几乎勒得她骨头都要作响。
  “……放手。”看清两人态势,疏影心下乍然涌起的却不是恼怒。
  北陵琇一身甲胄重铠,受了她这一坠之势,护着她滚地化去那力道,这地上皆是尖锐碎石与尘沙……她心里腾起的那些情绪,她难以分辨,抓不出个所以然,却隐约与当初听闻北陵琇身中咒蛊时有几分相似。焦躁,急切,或者说是……心疼?
  觉着那一点,心口竟泛起一股子苦意,分明陌生,夹杂着内息不静,越发地难受起来。
  钳着她的手臂分毫不松,人却翻了个身将她压在地上,四肢皆紧紧制住了,迫近的脸容像是恨不得在她颈上咬出个血洞来,眼睛偏亮得紧,冰火交迫,说不出什么颜色。
  凑得近了,就嗅到她唇齿间的那一丝血气,北陵琇呼吸乱了一乱,心底掠过深深痛楚,脸上颜色却是越发寒冷。“伤都没好……就想逃?”阴森森的话语像是挟着雷霆,调子却平静如水,“你是在小看我,还是高估你自己?”
  疏影不答,仅是扭开了脸,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现在万般复杂的目光。
  “还是……”掐着她的下巴扭回来,北陵琇眼底的晦暗腾着黑色的怒焰,“你连我的药都不愿用,宁可死在外头?!”
  她没那么傻。紧紧抿着唇,疏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睛里倒映着那一双冷湖,心口的疼痛竟不知为何又腾了上来,丝丝缕缕的,似是掐着喉咙,连呼吸都渐渐困难,最终也只能垂了眸子不看她一眼。
  唇上骤然一痛,是她压了上来,强硬地撬开了齿关卷住舌尖,将残留的血气贪婪地悉数夺了去。
  味道真不好。
  行军以来甚少栉沐,饮食用度自然比不得以往细致,风尘和刀兵的气味已经掩去了肌肤中的香膏芬芳;而疏影那里更是深重的药味和血腥气,十分苦涩。
  可就是不想放不愿放不肯放!!
  已然是使了那般的手段才留住的,已然是伤得彼此那么深那么重才留下的,已然是渐行渐远苦苦求不得的……明明知道放手才是对的……却偏偏着了魔入了迷障了魂,放不得。
  贪嗔痴样样俱全了。
  直到都透不过气了才略略松开,喘息着抵着额头掐着手腕,近乎梦呓地喃喃:“别想走……别走……”
  最后那两个字只如气息,却分明轰进疏影心底,震得她眼底的坚冰狠狠一动。牙关轻轻一松,竟觉心头酸痛陌生不知如何纾解,口中却只说出了最老实的话:“你不该追来。”让她现在走,总好过哪一日废在她手底。
  伏在她身上的北陵琇僵硬沉默片刻,却如千年;再睁开眼,眸子里又是黑沉沉的一片冷。
  极力压抑的愠怒变成了冷冽神情,冷到了底便再也看不出情绪。
  “是你不该逃。”
  沉寒的嗓音攫住疏影的心,随即便是出手快如闪电的连续封穴。一把将人提上马背揽了,风驰电掣也似回转军营,一眼就瞪退了战战兢兢的总管,狠狠将人扔回到铺满毛毯软垫的榻上压下来,“我不会让你逃第二次。”
  尽管那张脸上几乎是面无表情,疏影却难得地听懂了她声音里的怒火,而她却并不是个懂得在北陵琇眼前作小伏低的,当下也越发冷了容色硬碰硬,“我会。”
  一声铁链响,疏影一震,双手已被北陵琇从榻下拖出的镣铐锁了,双腿才动,又是一副镣铐依样画葫芦地套了上来,咔哒两声,铁链的冰冷透过衣裳直达肌肤,生生刺得她一个激灵。
  随之而来的折辱和怒火瞬间让她强动内息想要冲破穴道翻身起来,北陵琇却死死压住了她,俯低身子开始解她的衣襟腰绑。
  知道她想做什么,疏影挣扎得更加激烈,穴道才冲开两个,内息已是翻涌到了危险的地步,可是此时的她却顾不得许多。北陵琇冷哼一声顺着她翻身挣扎的势头将她背朝上用膝盖压在榻中,极是利落地卸了自己半身胄甲,犹带尘灰的手略略往榻边垂下的床单擦了一擦,毫不客气地抽了疏影的腰带甩到一边。
  耳边传来的气息灼热而危险,隔着衣衫肆意抚触她的手也丝毫没有节制地重。
  “这东西我放在这里这么久,却舍不得对你用,”北陵琇咬着疏影的耳郭,一路啃噬到她的颈子,“到底是我心太软,才让你放肆至此。”
  “北陵琇!”疏影奋力撑起上半个身子,太习惯压低嗓子说话,迸出的声音也便没有她想的那么高。
  “说起来,”北陵琇一手掐着她的下巴,另一手握着什么徐徐在她后背上游移,冻得冰凉的手贴上肌肤便舍不得离开,“你扯坏了我几件衣裳,我却没有呢。”
  刺啦一声,贴着她后背的匕首划开衣衫从颈直至腰,疏影忍不住便咬了探进她口中的指尖,胸前随即被弃了匕首的手按住,已裂的衣裳便再无用处地垂落下来,只虚挂在肘间。
  咬上她的背那一瞬,北陵琇抽出了被咬得鲜血淋漓的指尖,顺着她的唇角一路描出一道触目惊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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