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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j·克拉姆_佩菁_译] 回春灵-第2部分

小说: [j·克拉姆_佩菁_译] 回春灵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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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有个想法,”弗莱德夫人温柔地说,我俩都住了嘴,“可能爷爷发明的是某种润肤剂或液体肥皂之类的东西。因为这种溶液的气味很像是消毒剂……”
    “那又怎么样”我俩同声问道。
    “很抱歉,我现在想洗澡!”
    您要是处在我们的地位又能怎样?我们央求,责骂,争论,抗议,就差点没施用暴力,事实上也不能用——谁能从她的浴室里强制拖走一位轻盈高雅的美丽妇女呢?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这么干。而且她的理由也无可非议:浴缸盛满了温暖诱人的水,每天这时她都要洗澡,这溶液很好闻,而她可爱的爷爷又从来不会想出伤害别人的事情——她深信这一点。
    乍一听到这最后一个论点,我差点要叫喊——要知道她爷爷后来的精神是不太正常的,可我怎能对她说出口?
    于是在她的坚持下,我们只好自认失败,更糟的是我们还不得不离开,你总不能在妇女们洗澡时进行科学记录吧,是不是?
    当我们刚下到最后一级楼梯,弗莱德猛然抓住我的手说:“别出声!你听到什么没有?”
    我仔细一听,当然也听见了。
    “就像是婴儿的哭声!”
    “是哭声,”弗莱德蹙眉说,“哭得几乎像是被杀一样……”
    他说得完全正确。我们屏住呼吸,脑中闪过同一个念头:这房子是单门独户,附近没有左邻右舍,说明这哭叫的婴儿就在这房子里,而且是在上面,是从浴室发出来的……
    在弗莱德打开浴室门时,我故意避得远些。我知道我不应闯入,但我最后还是随他进去了,因为缸里的水像水晶一样透明,里面摇摇晃晃站着一个小女孩,约九个月那么大,哦,至多有十个月。她死命抓住悬挂的肥皂盒,拼命号啕大哭。我和弗莱德一下子全都愣住,然后他扑向浴缸抱起这个婴儿,而我用块毛巾裹住了她。那女婴把手握成拳头,猛然捶打弗莱德的鼻子——这当然是存心的,这点我已不再怀疑。“你的想法和我想的是一样吗?……”弗莱德喃喃地说,当时我们已下到客厅,他像一个体贴入微的爸爸,“她……她真是弗莱德夫人?”
    我被迫对此表示同意。
    “的确很像,浴室里再没有别人,我想……大概……当然……但是……”
    我只能耸耸肩,婴儿又大声号哭。
    “那现在怎办?”
    “我可一筹莫展!让我们再去翻翻这本该死的书。”
    刚打开书本,就发现我们错误在哪里了。我们清楚地看到,那里面写明不是什么rajuster,而是rajeunir!查了下字典,我们弄懂了这个词的意思是“恢复青春”。
    我念给弗莱德听,他把自己和我臭骂了一通,然后我们联合起来攻击爷爷以及他那不堪入目的笔迹。现在那些数字的意思也明确了。爷爷写的是,这种合成物能使任何物体年轻25年,那当然!我知道再过2个月弗莱德夫人就将庆祝她26岁的生日啦!
    而弗莱德在弄懂这一切的含义后,伤心得急白了头发。
    于是我又想起了第二种合成物contrepoison,幸亏我也已备好了这种“解毒剂”。它仅由粉末“A”及“C”组成,再加些普通的苏打水即可。我还弄清了爷爷那可怕的笔迹,说这种合成物含有浓缩的纳离子,能起强烈的还原反应。这样我就掌握了解毒的钥匙。
    我将这个发现尽快告诉弗莱德后就离开了,我得回到自己的房间,把所有剩下的小玻管都装满这种神秘的混合物,然后乘出租车返回弗莱德那里。时已接近半夜,我一共只离开了大约两个小时,但在这期间弗莱德明显老了,其它一切照旧。
    “你深信她是我的妻子?”他低声说,同时指着自己手上脸上被抓咬的斑斑伤痕,“她的脾气可坏啦!”
    他的领带歪到耳边,头发蓬乱四散,看上去活像个泼妇的丈夫,就是人们称之为“床头柜”的货色,只不过他的老婆还是婴儿。
    “也许,她是在长大成人后才改掉这些打骂习气的。”我揶揄说。
    弗莱德甚至连笑都笑不出来,我也感到没趣。上楼后我们旋开水龙头,用手试了下水温,然后把解毒剂洒进浴缸。这一次的水开始发浑,具有金黄的色调,微微带点碘酒的气味。
    弗莱德紧抱婴儿,他十分犹豫,最后他解开毛巾,伸直双手把这位小乖乖放入水中。那女婴拼命挣扎,响起了水花拍溅声。
    “我失手把她弄进水里啦!”弗莱德大声嚷,绝望地去水中捞摸,“她会淹死的……”
    我扔掉毛巾冲上去帮他,但我立即吓得向后退缩:浴缸里赫然站着弗莱德夫人本人,她愤怒地瞪视我们,那种表情我从未见过。
    “你竟敢戳我的肋骨!”她尖叫,努力换上一口气。
    水从她披散的秀发上流淌下来,我们从来没想到弗莱德夫人会痛骂我们,因为在此刻她还站在没膝的水中,浑身光裸裸的。后来她羞得马上缩成一团,面红耳赤,没入水中。我们慌忙奔了出去。
    她在重新出现时,我们却由于在拼命看书而把她给淡忘了。我们已弄清书中那些可诅咒数字的意义。我们的研究成果极其惊人,为了方便起见,不妨把第一种化合物称之为“正”,而另一种化合物称之为“负”。它们的作用相同但方向不同,各自能使物体向前25年或向后25年,如果把它们按比例混合起来,那么真像是在做有理数的加法了……
    “我们已经成功地解决了时间问题,懂吗?”弗莱德精神焕发,连我也激动不已,他说,“如果把这两种粉剂按一定比例混合起来,那就能在25年的范围内把任何物体的时间推移到任一时刻。”
    这时弗莱德夫人大发雷霆:“你们这两个大傻瓜!”她狂吼,“我差点被淹死,而你们还满不在乎……”
    “够啦!”他生硬地打断她,“你最好赶快动动脑筋,找上一种同一类型的物件,它们的制造日期要互不相同,但又都是已知的,快给我们找来!”
    弗莱德像暴君一样发布命令,结果她扭头出去并带回所需的东西,那的确是同样的物件,在不同的时期里被制造出来,还精确的知道每件东西制成的时间。要是我,就是花一千年也想不出这是什么,而她在十分钟内就找来一堆报纸,从昨天的直到三个月前出版的全有。我们又从餐具橱里拿出家传的古老水晶缸,它的年龄可以保证不致会被溶化消失。
    我们开始称量并测定应放进每个水晶器皿中的这两种药剂的分量,然后慎重地注入干净的自来水。当我们把最早的一块剪报放进最强的溶液时,水呈现出桃红色,然后化成透明,剪报不见了!于是我屏住呼吸,又把同天报纸的另一块剪报交给弗莱德,让他放进下一个较弱的溶液里,结果这次纸张安然无损,但是上面的文字完全消失!
    “太有意思啦!”弗莱德大呼小叫,我也第一次感到轻松,弗莱德夫人不知所云。
    到破晓前我们已经配好了两种适用的溶液:一种能将任何物件年轻一个星期,另一种是一个月。我的眼内布满红丝,疲劳的双腿不停打颤,但我们终于胜利了!而且靠的是自己的力量。
    那么这究竟算是什么成果呢?当我想到这一点时,怀疑感袭上我的心头。
    “你说,这些溶液究竟能派什么用处?”我问弗莱德。
    他笑得嘴巴直拉到耳边,以胜利者的姿态宣布说:
    “它叫‘回春灵’!含有这种成分的新型雪花膏,只要搽上一次——妇女们就会年轻一个月。当然,它虽不马上见效,但日积月累下来是很可观的,懂吗?”但这时弗莱德夫人响起了冷冰冰的声音,她目空一切地说:“你们出的真是馊主意!年轻一个月顶个屁用?我看‘回春灵’这个名字还可以,也可以用这名称出售,但要把它和洗涤剂混在一起。广告上要宣传说,这种新型合成物能使旧汽车、旧地毯、旧墙布以及已经暗淡的油漆恢复如新,懂吗?”
    我们遵照她的意见做到了这一切,于是伟大的时刻来到了。仅仅两个月过去,“回春灵”的大名已经名扬四海。这一点也不难理解,它的确能使旧物复新,至少在外观方面是这样的。当然我们还附加了一份《告消费者书》:上面说明本产品仅供旧物返新,请务勿移作它用。我们还决定只出售返新作用为一个月的那种产品。弗莱德和我接着在考虑,如何使它运用到工业领域中去。
    咳!我说过我是个不走运的人,因为这时复杂的情况开始出现了……刚才我说……说到哪儿啦?哦,是的,电话铃正在响,是弗莱德打来的电话。他说,办公室里堆满了愤怒要求赔偿的信件:一个买主用“回春灵”洗刷刚买来的新墙布,结果墙布却完全失踪了;另一位买主用它擦洗新汽车,这辆从传送带上下来不久的汽车在它主人面前只留下了一大堆不定形的钢铁!
    不少妇女把“回春灵”倒入新水桶里准备调稀,结果水桶也遭到和我果酱罐相同的命运。于是我们商品很快就从商店中消声匿迹,不得不退出市场。
    而这仅仅还是开始!消费者们的抗议和索赔书还在如雪片般飞来,越来越多。不过你们猜猜我在想什么吗?我并不担心,商品不太完善是不会被起诉的,对吗?何况他们自己也有责任,准让他们不好好看看《告消费者书》呢?我所奇怪的只是,何以弗莱德夫人的脾气会变得如此厉害?难道回春灵连人的性情也都能改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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