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黄花-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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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为什么从没跟我说起?”小礿又把这个问题重新提了上来。是呀,师父都没提,你黄镛着什么急呀,说不定那个男人已经被师父pass掉了呢?
“那个人想自己来找你。”黄镛说。
“那他怎么还不出现?”在她十五岁的时候,那人不是就已经想见她了吗?
“他觉得你还在上学,谈婚论嫁的事还早——可是他却疏忽了,现在的女孩子,成婚虽晚,恋爱可一点都不晚。”
什么叫“现在的女孩子”!难不成那个人也是个跟黄镛一样的老古董,认为女孩子一被人牵了手,就得立刻跟人拜堂成亲。
“那今天你看到杨直,就替他着急了,是吗?”小礿最后得出了这个结论,问黄镛。
“我以为谈恋爱对你来说,还是很遥远的事,但今天看到那个杨直,我才想到,很多人正在横刀夺爱了。”
“所以你今天就出手行侠侠义了,是吗?”小礿讽刺地想。
费了好大的劲,今天的谜底总算揭晓了。可小礿却没有丝毫轻快感,反而觉得心头乌动正笼罩上来。黄镛所说的那个人,就像一个地雷,在师父没拆除之前,她随时都可能要面对。就凭那人光看到她图像就“哭了”来看,估计是个比丁一还难打发的主。
“你能跟我说说那个人吗?”如果那人真的是丁一第二,她还是未雨绸缪的好。
黄镛久久没有开口,久得小礿都等不及了。小礿看向他,发现他的神情不像在思索怎么开口,而是在纠结要不要开口。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小礿心想。
“他其实已经来找你了,只是还没开口跟你明说。”黄镛到底还是开口了。
黄镛的这句话说得轻轻的,小礿的心却像什么重物击中。她的脑海里闪过一束强光,照亮了某些东西:
黄镛打第一眼见过她时,就对她无限热情;他愿为她倾尽所有只为博她开心,他若对谁对这般大方,哪还有这份家业;还有他遇见杨直时的不快,那种抑郁的神情,不是在为别人的好事将黄担忧,而是事关自己的切肤之痛。
其实这些小礿早有所察觉,只是她一直被“黄镛打第一面见到她,就是这般热情的”;“他没见到她之前,就送过她‘栖鸾琥珀黄金圈’这么贵重的礼”这些理由给蒙住了双眼。
小礿僵在床上,黄镛转身看向她,搜索着她眼里的内容。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温润,那么诚挚。小礿迎着他的目光,不敢相信自己猜到的结论。她想从他眼里找到否认的内容,可是黄镛的眼睛告诉她,她的猜测是对的。
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她慌乱地收回目光,赤脚从床上跳了下来,跑到了阳台上。
她想离这个男人远点,离这个阴谋远点,她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户外没什么月色,花园一片漆黑。这样正好,背着房间的灯光,她不想别人看到她此时的脸色。
黄镛也走了过来,他站在小礿身后,把一只手搭在小礿的肩上。在他的手触及小礿肩头的一瞬,他明显感到小礿的身体颤了一下,他又缓缓把手放了下来。
“小礿……”黄镛轻声喊她,他的语气比平时还要温和许多。
“你们都是大骗子!”小礿打断了他的话,她的声音不大,但有明显的愠怒。
黄镛没有吭声,就这样一直站在小礿身旁。
小礿默默生了会儿气,郁闷一直无法排解。她真想把黄镛揪过来暴打一顿,或者像对丁一那样,骂他个狗血淋头。可她只瞥了一眼黄镛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黄镛站在她身后,一直默默地看着她。他的表情没有讨好,也没有委屈,只是那么柔和、清澈地看着她。他的眼中有对她的无限关怀,那么清透,那么无邪——让她对黄镛使粗,她会感觉自己在犯罪。
无计可施之下,小礿只好趴在栏杆上抽泣起来,不是因为伤心,单纯只为排泄情绪。
黄镛又喊她:“小礿……回屋可好?赤脚容易着凉……”
小礿没理他,继续哭自己的。
抽泣了一会儿,小礿心里的委屈清空了不少,她渐渐止住了泪,又在栏杆上趴了一会儿,胡思乱想了一番。睡意渐渐袭来,她感到双腿有些不支,便跑回了房间。
黄镛也跟着走进来。小礿洗完脚,爬到床上,扎进床的最里侧躺下,背对着黄镛。她现在困得一个字都不想说。
房间里静悄悄的,小礿裹上毯子,自己管自己先睡过去了。等她一觉醒来,发现黄镛正趴在他的床沿上,也睡着了。
第三十六章 狭路相逢
黄镛起身离开时,小礿是醒着的,怕尴尬,她装作还睡着。
起床时,小礿感到有些鼻塞,身上也有股凉意。房间的窗帘拉上着,她看不到外面的天气,她猜想今天应该降温了。
一起吃了早饭后,小礿立即上了楼,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她把黄镛送她的红纹石手链退了下来,收进柜子里,又把自己的三两件物品归拢了一下。她没有告诉黄镛自己要搬回学校,怕黄镛又要阻拦。可这次她必须得走了。
她掐算着时间,平时这个时候,黄镛和岳风应该去上班了,可今天还没听到他们出门的声音。小礿在房间里静坐了一会儿后,有点按捺不住了。她拎上包,想到房门口去张望一下,如果黄镛他们离开了,她也后脚跟着离开。
没想到她一打开房门,就撞上了站在门口的黄镛。黄镛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小行李包,脸色顿时黯淡了下来。
“为什么要走?”他问
小礿一看,偷偷地走是走不掉了,就只能明着走了。要不是怕看到黄镛受伤的表情,她也不想这么一声不吭地离开的。
于是她便开门见山地说道:“现在知道了你的真实心意,我再继续住着,那岂不是变成‘同居’了?”说完,小礿便往楼下走去。
黄镛急忙跟了下来,“不要这样想。为你准备房间是常静大师的意思。”
“那是师父想把我推给你,”小礿不客气地回答。对师父的这一安排,她还是有点耿耿于怀的。
小礿走下楼梯时,黄镛拦住了她,
“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求的。你可以试着给我机会,你说过,你考量的前提只是喜欢你、单身、对你认真……”
黄镛这是在表白吗?小礿没有看他,她怕在他眼里看到炽热的东西,她现在只想把那些东西浇灭。
小礿停住了脚步。
“自由恋爱的前提是‘自由’,这是恋爱的规则,你们的暗渡陈仓,已经犯规了。”
小礿说完,继续往外走。可是没走几步,她就又站住了。门外正下着雨,而且下得很密。
她住在这儿的十几天里,一直没下过雨,她也没从寝室带伞过来。黄镛这里有没有伞她不清楚。
小礿只迟疑了几秒,就一头冲进了雨里。她急跑起来,想快点跑到路口,拦一辆出租车。
黄镛一边焦急地喊着她,一边追了上来。岳风迅速找出一把雨伞,也跟了出来。
小礿在前头跑,黄镛和岳风在后头追。三人很快就跑到了路口,黄镛一把抓住了小礿,
“小礿,回去好不好?只要你住在这里,我绝不过问你跟谁恋爱。”
小礿心里轻哼,不过问才怪。
“小礿,你为什么不喜欢我?”看着小礿不作声,黄镛忽然很认真地问。
小礿本来想说,“你觉得我们俩的年龄合适吗?”但细想了一下,发现这不是问题的重点,在黄镛的观念里,有更严重的误区在,于是便说:
“我没有不喜欢你——其实我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两个人在一起的前提是相爱,不是单方向就可以的。”
“那你不住在这里,我见不到你,怎么让你喜欢我?”
“如果我住在这里,别人会怎么想我?你总是为我花钱,以前我会往好处想,现在我会觉得自己在被‘包养’。”
“包养”这个词明显让黄镛愣了愣,但他随即就猜出了这个词的意思。
“那我怎么做才能和你交往?”
小礿有点烦躁起来。恋爱的前提是喜欢,怎么才会喜欢上一个人,这又没规律可遵循的。感觉这个东西,是很虚无飘渺的。
“你觉得我们合适吗?从各方面,年龄、兴趣、生活习惯……”小礿很认真地反问他。
她见黄镛没有说话,继续说:“你问我怎么做才能交往,你怎么会这么问?你以前有没有爱上过一个人,你如果谈过恋爱就不会这么问了,也不会光看一张图片,就说喜欢上了人家,那不是爱情……”
雨越下越大,“哗哗”的雨声盖住了他们的说话声,雨水从三个人头发上不停地淌下来。
黄镛也被淋成了落汤鸡。岳风虽然带着伞,但他不知道该把仅有的一把伞,往谁头上罩好。三个人站在路口,成三角之式,彼此又不是很靠近,岳风的伞在黄镛和小礿之间游移着,结果,三个人谁都没遮到。
“小礿,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怎么会没爱过人……”黄镛欲言又止。
一辆出租车驶来,被小礿拦下,可司机只看了他们一眼,又一踩油门,溜掉了。三人继续淋雨。
连续拦了几辆车后,小礿总算坐上了一辆。黄镛和岳风也跟着上了车。出租车开向学校。车上三人湿嗒嗒地,一路无语。黄镛关切地看着小礿的一身湿衣,小礿避开他的目光。
出租车在校门口停下。小礿又一阵狂奔,直奔寝室。幸好放假,学校人少,不然她这身狼狈相,该引人多少诧异的目光。
寝室楼就在眼前,小礿突然被一个声音喊住:“黄小礿……”那声音充满了惊喜。
小礿停下一看,原来是丁一。只见他正一手撑伞,一手捧着玫瑰花。瞧那花满满一大捧的,估计是99朵的。真是有钱人家的娃,买的还都是纯种紫玫瑰!小礿心下诧异,这大放假的,他怎么在学校?
小礿只瞅了一眼丁一,拔腿又要跑。这条路通向她的寝室楼,她不用想就知道,丁一到这是来干嘛的。
丁一也拔腿追了上来,一直追到寝室楼前才追上小礿,把小礿拦了下来。
“干嘛!”小礿没好气地瞪着他。她现在正被淋得难受,丁一却还这么不识趣。
在她停下来之际,黄镛和岳风也赶了上来。
“呃,黄小礿……”丁一狐疑地打量了下黄镛和岳风,转向小礿:
“我昨天就在这儿等你了,我特地提前回校,就是想陪你过‘七夕’,没想到你昨天没出现。我听说杨直也回来了,你昨天不会跟他在一起吧?”
小礿白了他一眼,“这和你有关吗?让开!”说完就要绕过丁一。
“黄小礿……”丁一把小礿的回答当成了默认,脸立刻变了色。他更加焦急地拦住了她,
“你真的是跟杨直在一起?你怎么那么没眼光!我哪里比他差了?他成绩没我好,路子没我多,他家的经济条件,连我家的一个零头都不到……”
“闭嘴!”小礿喝住了他。对这个丁一,她真是恶心到家了。这几天,她一路识破师父他们的暗渡陈仓,正憋着一肚子的火。她不能向他们发泄,毕竟他们是对她再好不过的。现在丁一的这番无耻之言,把她的无名之火噌地点着了。
她打住了脚步,冷冷地盯着丁一。她打算趁这次狭路相逢,和丁一来个一了百了。
第三十七章 信任
架式拉开之时,岳风的雨伞又不失时宜地移到了小礿头上。感觉没被淋得那么难受了,小礿的斗志也旺盛了一点。
“丁一,我真不明白,你哪来的这些自信?真难以相信,你居然这么没自知之明!你平时照镜子吗?你知不知道你的小身板长得有多谦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