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锁的棺材-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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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照片是最有力的证据。图像虽然有些模糊,但中条希世子的特征却很明显。她的相貌我记得很清楚。”
“不过如果希世子是那天夜里遇害的,时间有些对不起头来。”
“时间对不起头?”
底片上的日期四月四日,而希世子变成尸体在熊谷被发现是在好几天以后的九日、十日前后。报纸上说死后经过时间为一到两天,推算起来不可能是在四日被害的。”
“他们在尸体上做了手脚。如果把尸体放进大型冷库里藏几天,死后经过时间是可以混淆的。这是为以防万一,不使勃鲁逊受怀疑而故意推迟尸体暴露时间的。这班畜生!”山名死死地咬住个嘴唇。
希世子是山名心目中的“永远的女性”,这个温柔地为他洗去长良冈泼在他身上的污迹、抚慰他心灵的创伤的女性,竟被当作一件供外国贵宾旅途中夜间取乐的玩物提供了出去。
光这件事就足以使山名热血沸腾了。希世子成了劣情的牺牲品,象一条小虫似地被踏碎,象一堆污物似地被扔掉了。
出于一个小小的卖春妇无法和巨大的国家利益相提并论的理由,希世子一条小命连同事件本身被干干净净地抹消了。有关人员受到了严历的箝口令,警察的侦查也受到了压力,其中也许有着国家权力的活动。
这桩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抹消在黑暗中的事件竟被一张小小的底片捉住了,起初,拍摄者和被拍摄者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现象,深谷是怎么弄到这些底片的目前还不知道,他一定是发现了胶卷断头摄下的镜头的价值,先是惊愕万分,接着便打算利用它来进行恐吓的。正巧当时他很需要钱,这是他的不幸。
深谷果然不愧为新闻记者,马上把第十三张底片上的图像、日期和几天后发现的中条希世子的尸体联想起来了。深谷于是先不提底片的事,对长良冈、或者比长良冈来头更大的“事件关系者”进行了恐吓。被恐吓的一方又因为相信这件事早已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干净了,而竟然又冒出一个知情人来大吃一惊。
勃鲁逊的访日目的涉及国家机密。于是他们便决定杀人灭口并且实行了。可是登场人物都是地位显赫的大人物,让谁当牺牲者都不合适,于是便选中了细川清惠这件可怜的道具。
然而道具毕竟只是道具,其义务只是机械地执行黑幕主子的命令,所以还没弄清深谷手里攥着什么王牌就把他杀了。当然也许是清惠沉不住气,过急执行了命令也未可知。如今山名抓住了铁证。而且,勃鲁逊、长良冈骤然把原定住两天的计划改为一天的事实、细川清惠行凶时警察所表现的暧昧态度、中条希世子和永进商事的关系等怕也都是绝好的外强证据。
“我们发现的是一个极其巨大的秘密。”佐佐木露出已从最初的兴奋中清醒过来了的神色,“如果我们去揭发勃鲁逊是杀害中条希世子的凶手,事情会怎么样?”
“这我也不知道。”
“更重要的是,如果敌人知道我们手里抓着这么重大的证据,我们的处境就危险了。”
“危险极了。我们将被杀人灭口。”
“喂、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绝不是开玩笑。邀请勃鲁逊来日本的表面上是永进商事,可真正的东道主是政府。看来勃鲁逊是为了某个秘密来日本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不知道,何从当时政府官员的表现看,此事非同小可。”
“那我们的处境不就更危险了吗?”
“有关人也不是一两个人。如果从中条希世子事件上顺膝摸瓜摸下去,八成能扯出一大串大人物。”
“你打算怎么办?”
“这么有力的证据当然不能让它烂掉。”
“打算使用?”
“当然。尽管他们可以说这是什么为了国家的利益,总不见得白白牺牲一个女人的生命也适合法合理的。”
“把它送到警察那儿去?”
“不,冒冒失失拿出去反而会送了自己的命。”
“那你打算怎么办?”
“首先把这些照片多印几份,先寄一张到长良冈那儿去看看反应。”
“这不太危险了吗?”
“危险就危险吧。至今我们冒的险还少吗?”
“是倒也是,不过这次的对手好象比长良冈还历害。”
“事到如今你害怕了?”
“谁说我怕了?我只是想这样做会有什么结果。我觉得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我们无法与之抗衡的强敌。”
“我明白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最痛恨的久高完了,布丽奇特也夺回来了。”
山名明白这个至今和他同心协力的复仇的伙伴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再象以前一样要求佐佐木的协助也许太过份了。再说他被榊原绑架监禁,已充分尝到了生命危险的滋味。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如果这个案件真的牵涉到勃鲁逊,我们无论怎么拼命也奈何不了他。象久高这样的人物我们也使出吃奶的劲才能勉强与之对阵。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再办为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冒险了。”
“你说没有意义?”山名看住了佐佐木的脸。
——是的,也许他也不会理解我和中条希世子的人与人之间的接触。虽然只是那么点的接触,但对我来说却是绝对的。杀害希世子的凶手不管是个多大的人物,我也决不放过他!
这与其说是为希世子报仇,更不如说是山名对自身的生存价值的追求。从这一意义上说佐佐木曾经对久高抱有的复仇心也是同样性质的吧。佐佐木之所以自从听到久高在他被监禁的时候垮台了的消息以后突然象个漏了气的气球,也正是因为复仇已成,失去了追求的缘故。
可是,山名也好佐佐木也好,都把全部神经集中在隐藏在胶卷断头里的可怕的秘密的发现上、没有注意到一个重大的危险已悄悄地溜到了他们的脚下。
死人开车
1
奉榊原之命监视佐佐木的船坂死死地盯着目标人物。佐佐木一恢复自由马上跑到布丽奇特那儿去了。这是预料中的事。在布丽奇特之后接触的人物就是这么说的。
可是佐佐木接着所去的地方是警察署。他出来后将受到警察的调查也是预料中的事。
他究竟和警察说了些什么不知道,但这方在行动上不至于出什么会被佐佐木这样的人抓住线索的漏洞。正因为有这样的自信才决定把他放了的。
佐佐木立刻回皇家饭店上班了。至今尚未发现他和特定人物接触的痕迹。当然他们也能是通过电话在联络的,但目前还没有这样的人闯进船坂的视野。
榊原每天都要和他定时进行一次电话联络。电话是通过讲英语的接线员接过来的,看来榊原已从墨西哥跑到美国去了。
榊原命令他,“继续监视”,说佐佐木最近一定会和他的同伙接触的,因为榊原出了国,他的警惕肯定也放松了。船坂忠实地执行着积原的命令,并且终于在十二月中旬的一天发现有个男人进了佐佐木的公寓。船坂跟踪了这个落入他的监视网的新人物,摸清了他的身份。
东京皇家饭店职工山名真一的名字出现在他的面前,船坂立即把情况报告给榊原。
“山名真一?”榊原好象在电话前稍稍思考了一会儿。
“你说他原先是帐台的,最近调到预约科去了?”
“是的。他和佐佐木是同期进的皇家饭店。”
榊原的声音象打市内电话似的就在耳边,根本没有在和外国通话的感觉。只是对方的声音略一停顿后才返响过来这一点使人多少有点在打国际电话的感觉。这也许是距离的缘故吧。
“我看这个人八成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我怎么办?”
“暂时先监视起来再说。最近警察有没有什么明显的活动?”
“没有。只是在您出国后的第二天知您任意出庭。”
“好,有什么情况马上向我报告。”
通话结束了。
2
另一方面,警察也发现了山名和佐佐木特别接近的现象。在监视佐佐木的过程中,第一个发现的是船坂。船坂在新桥一座不大的出租楼房的二楼挂了块名曰“日本企业”的不知从事哪方面营业的公司牌子。
这间二楼角落里的小办公室挂着的还不止“日本企业”,什么XX经济调查研究所啦、XX期刊啦、〇〇制片厂等不知道是什么名堂的牌子挂了不下十块。房间里只有两张办公桌,一部电话,一个守电话的年轻女人,时常有些服饰不正、眼神凶恶的男人出入。作为一个“十几个公司”合用的办公室实在有点不成模样,这就是最近东京、大阪大量涌现的“租用办公桌”。
租用办公桌是面向无力租用办公室的人提供联络场所的一种买卖,出租的就是一部电话机、一张桌子。别看这种租用办公桌简陋狼狈,可在不知底细的人眼里却好象在东京市中心设有办公室似的。光凭在东京市中心设有办公室这一点就能博得人们的信任。
最彻底的租用办公桌甚至是几个、十几个“公司”并用一张桌子、一部电话。
船坂经营的“日本企业”的“总公司”就是这种租用办公桌。他好象每天定时使用这里的电话和什么人通话。警察推测和他通话的可能就是“中心人物”榊原。榊原有杀害细川清惠的重大嫌疑,赶在警方传讯以前出国使他的嫌疑更浓缩了一成。
他的出国目的地是墨西哥,连永进商事也不知道他的正确联络地点。这好象不是有意隐瞒,而是真的不知道。
总公司居然不知道一个公司的干部、而且还是情报收集部门的负责人的海外落脚点,这简直是无法理解的,然而永进商事却好象真的在为无法和榊原联系犯愁。这说明是榊原自作主张隔断消息的。去航空公司一查,榊原确实是经由落杉矶飞抵墨西哥的,但再往后的足迹就不知道了。
如果榊原从墨西哥乘飞机再飞往别的地方,通过航空公司还是可以查清去向的。但如果是乘车越境的,那就无从调查了。只要搭乘当地人的车,要越境易如反掌。尤其是中美洲诸国是“贿赂的天国”,只要肯出钱行贿几乎没有办不成的事。
因此目前抓住榊原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逮捕证下来以后,榊原在墨西哥境内犯了什么法被捕,而墨西哥方面表示友好,把他引渡给日本。
榊原逃进了好几层不可逾越的屏障深处。警方对他的印象相应也更恶劣了。
请租用办公桌的经营者协助,把船坂的联络内容录下来,或者盗听是完全可能的,但这明显是违法行为。这样做不但触犯宪法中的“通信秘密”,同吋还触犯公共电气通讯法和电波法。更何况目前还不知道船坂的联络对方是不是榊原,而且榊原也还不是罪犯。
“把出租办公桌的电话员记录借来看看总不至也是犯法的吧?”有人出了这么个主意。警方向出租办公桌经营者提出协助请求。
利用租用办公桌的也未必清一色都是骗子。很想消除租用办公桌就是罪恶的温床这一印象的经营者积极答应协助。
一问守电话的姑娘,船坂每次联络都是自己赶到办公室来直接和对方通话的,她没有记录的机会。定时联络电话好象都是在十二点到一点这段时间里打来的,这正是她出去吃午饭的时候,所以不知道船坂在电话里讲了什么。
他们好象是故意选定这段电话员离开的时间的。利用租用办公桌也可能是防备发讯者方(对方国家的警察)调查通话对方的身份。
守电话的姑娘有几次也带盒饭来准备在办公室里吃,船坂每次都掏出一千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