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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部分

所罗门的伪证-第184部分

小说: 所罗门的伪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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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应该说是恶化了。”

“关于此事,你和祖父母商量过吗?”

“我问过他们,说我和卓也打架了,想回大宫住,可不可以?他们说随便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他们没有劝你不要离家出走,跟父母和卓也重归于好吗?”

“没有。祖父母了解我们家的境况。他们在这方面有着自己的想法。”

“他们知道你为了体弱多病的卓也一直在忍耐,对吗?”

“是的。不过,我动用暴力是不对的。若今后仍有这种可能,就是说,如果我再也忍不了了,那我还是和卓也保持距离为好。这是我祖母的意见。”

神原辩护人微笑道:“他们站在你那一边,是吧?”

“是的。”证人的话音柔和了下来,“对我而言,这非常难得。他们不会用漂亮的场面话来否定我,比如‘你们父子之间应该好好沟通’‘你是做哥哥的,应该像个大人’之类的。他们全盘接受了我的任性。如果没有他们的宽容,我说不定会误入歧途,也许会在外头闯出大祸来。”

陪审团中有好几人在点头。

“我由衷地感谢我的祖父母。这份感激如今仍没有丝毫改变。”

神原辩护人点了点头,绕过桌子来到前方。

“在发生冲突之前,你和卓也的关系又是怎样的?”

“我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担心卓也。他经常卧床不起,动不动就不去上学,朋友也很少,我觉得他很可怜。”

“卓也对你怎么样?”

证人柏木宏之低下了头。

“卓也和你亲近吗?”

“我没有这种感觉。不过我不会主动和他一起玩。”

“不过也不是不关心,对吧?”

“是的。可是,我们年龄相差了四岁,就算我要去主动带他玩,也会被我母亲拦住。”

“你能举出具体的例子吗?”

柏木宏之看着神原辩护人,缩起了肩膀。“譬如和他一起练习棒球的接发球,或者一起骑自行车到什么地方去。”

“兄弟一起这样玩也挺自然的吧。”

“可是在我们家,即使我招呼卓也,他也未必搭理我,母亲也不会同意。”

“你父亲的态度又如何?”

“大同小异。总之,他们都认为卓也身体虚弱,无法像我一样生活。”

“时间一长,你自然就不再带卓也玩了,是吗?”

“是啊。如果我多管闲事,让卓也感冒发烧,就又该挨骂了。”说着,证人柏木宏之笑了起来,“很别扭,是吧?大家应该能想象得到,我和卓也可不是一般的兄弟关系。”

神原辩护人没接他的话,而是改变了提问的方向。

“你搬到大宫去住后,和卓也又保持着怎样的关系呢?”

“我跟他没关系了。”

“电话……”

“没有过。”

“和你父母呢?”

“他们有时会打电话给我。我母亲到大宫来过,会买一些衣服、杂物送来,没过多久就回去了。”

“你父亲柏木则之呢?”

“也就是过年我回家时见个面的程度。”

“过年时,你会住在家里吗?”

“不,我都是当天去当天回。让祖父母两个人单独过年也太冷清了。”

“柏木功子,即你和卓也的母亲跟你祖父母关系如何?”

柏木宏之难为情地笑了。“关系不太好。是原本就不好,还是我和卓也的争执使他们关系恶化的,我就不清楚了。”

由此可见,柏木家分成了两大阵营,祖父母和长子柏木宏之是一边,父母和次子柏木卓也是另一边,还形成了某种程度的对立。这倒是个令人难以忽视的事态啊。

“你的祖父母如何看待卓也呢?”

“他们自然也会担心,只是不说出来罢了。只要一说出来,就可能会和我母亲吵架。”

“发生过这种事吗?”

“发生过好多次了。自从我和卓也发生冲突,回到他们身边之后,他们和我父母交流时就只会说些场面话。”

“你知道卓也从去年十一月十五日开始不上学的事吗?”

“知道。不过,我是在十二月才听说的。是母亲来大宫的时候告诉我的吧。”

“说卓也不去上学了?”

“是的。母亲说,是因为卓也和同学打架了。对方是有名的坏蛋,所以卓也没有错。还说她和父亲商量过,会找个恰当的时间让卓也转学。”

“你听了这话,觉得担心吗?”

柏木宏之双手抱胸,低下头沉思片刻后嘟嚷道:“祖父母很担心。对于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来说,小孩不上学本身就是个大问题。”

“证人你不担心吗?”

柏木宏之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当时心情复杂,该怎么说才好呢……”

“你可以仔细考虑一下。”

野田健一停下正在记录的手,怔怔地望着证人柏木宏之。

“我又要说小孩子气的话了。”柏木宏之苦笑道,“我当时有点幸灾乐祸。”

“幸灾乐祸?”

“是的。我当时想,卓也那小子失败了。他的阴谋终于没有得逞。”

“阴谋?”

“他以前也常常不去上学,可成绩依然很好,甚至能达到优等生的级别。”

“是在他上小学的时候,对吧?”

“听说他上初中后,班主任也说,如果他真的肯用功,成绩应该会更好。这也是听我母亲说的。”

神原辩护人点了点头。

“无论在家还是在学校,也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卓也都不算问题少年。尽管他体质病弱,也不是个坏孩子。呃,我很难表达清楚……能听得懂吗?”

“请继续。

“可是,拒绝上学明显是问题少年的行为,不是吗?虽然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定性,但对于我父母这样具有一般常识的人,以及对学校和教育持保守态度的家长来说,就是这样的吧。我母亲就为此感到十分狼狈。”

“原来如此。”

“上小学时,卓也也曾说过不想上学,但那不过是说说而己。就了解的情况,对于当时的卓也而言,和同学打架的行为简直不可想象。所以我会觉得,这次他失败了。”

“呃……”神原辩护人低吟一声,扭了一下脖子。

“我还想到,卓也失去了我这个比较对象,就必须以另一种方式在父母眼前显摆自己。可这次他有点闹过头了。”

“你是说,卓也在故意制造令人担心的状况,目的是引起父母的注意,是吗?”

“不只是父母,他也想引起老师们的注意。”

“根据津崎先生和柏木则之的证言,很难相信卓也希望得到老师的关心。他似乎相当蔑视老师们,至少是不抱什么希望吧。”

“不,所以……”

柏木宏之一边找寻合适的话语,一边焦急地挠着自己的头发。

“确实,很难想象卓也对学校的老师们会有什么期待。他就是这样的人,对身边的大人,他都已经看透了。他蔑视大人,认为自己凌驾于他们之上。所以他总想在别人面前显示自己的特别。是的,是的,就是这样……”

他自顾自地点着头。

“卓也认为自己很特别,是出类拔萃的,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从本质上他就不能和普通的孩子相提并论。”

柏木宏之不由自主地从座位上站起身,环视法庭一周。

“我不知大家能否领会,卓也拥有这样一个侧面。他既纯粹又有心机,是个麻烦的小人精。”

陪审员们面面相觑。检察官席上,藤野凉子正和身边的佐佐木吾郎小声攀谈,佐佐木吾郎不停点头。萩尾一美将一条胳膊支在桌面上,一副不胜其烦的模样。

“他在制造假象。”柏木宏之有点激动了,“在家里,只要当个身体病弱而脑袋聪明的孩子,就足够彰显自己的特殊性。当他成为初中生,同学们都在不断长大,学校里的人际关系就会变得比家庭关系更难办。这时,要想制造假象,就必须依靠特殊的手段。具体而言,就是他在大家面前呈现的样子——不正眼看人、嘲笑讥讽、什么都能看透、对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他不愿全身心投入学习和社团活动,他认为比起这些,人生中还有更重要的事物。”

他既不想当单纯的优等生,也不愿做不良少年,而是要成为一名与众不同、具有超凡洞察力的学生。

“所以,听说他和校内出名的不良学生打架的时候,我立刻在心中高呼:原来如此!这绝不是普通的冲突事件,虽说起因应该是大出他们找了卓也的茬,但认为自己高他们一等的卓也绝不会吓跑,反而会嘲笑、蔑视他们。不过大出他们的恶劣程度远在卓也的想象之上。怎么说呢,他们毕竟是真正的不良少年。卓也怕他们报复,就只能逃避了。”

“所以你认为,卓也这次失败了,是吗?”

神原辩护人不动声色地插了一句,为越说越起劲的柏木宏之踩了—下刹车。

“是、是的。卓也他搞错了对手。大出根本不理会卓也的小聪明,绝不会按照他心中想好的程序去走。所以卓也无法再去学校了。可是,他又不能向自己蔑视的老师和父母倾诉这一切,他只得把自己关在家里,思考下一个手段。”

旁听席寂静无声,大家不知是在由衷地佩服柏木宏之的分析,还是觉得惊诧或莫名。连藤野刚也听得津津有味。

“说句失礼的话,证人你也很有心机啊。”神原辩护人超然地说。紧张的气氛瞬间解除,旁听席爆发出一阵笑声。陪审团里也有好几人笑了起来。

藤野检察官依然满脸严肃。野田健一也是如此,甚至还显得有些僵硬。

“上午,柏木则之先生出庭作证时,你指出父亲的话中有虚假成分,还指责他说,‘父亲在制造卓也的假象。’”

柏木宏之突然像虚脱一般变得有气无力。“是的,我说过。”

“你上午提到的‘假象’,就是你刚才谈到的卓也的形象?”

“是的。父亲在卓也以那种方式死去后,明明开始了解那不过是假象,却依然紧紧抱住不放,甚至还代替卓也继续制造假象,想在这个法庭上,让大家都相信这个假象。我因此愤怒不已,起身斥责了我父亲。”

神原辩护人叹了一口气,问道:“你不觉得,这种‘假象’正是你自己制造出来的吗?”

柏木宏之重新端正站姿,面向神原辩护人回答道:“我并不这样认为。我非常了解卓也。我一直在近距离观察他。”

“这几年你们没有生活在一起,不是吗?”

柏木宏之一下子拔高了音调即使不和他一起生活,我也知道他完全没有改变。”

“这位哥哥很可怜啊。”一些坐在藤野刚背后的女性家长在低声感叹。

“他弟弟真麻烦,把他逼得走投无路了。”

“做父母的总是让年长的孩子一忍再忍,而娇惯年幼的孩子。”

藤野刚心中暗想,其实藤野家也是如此。三姐妹中的长女凉子为了两个妹妹总是在忍耐。自己和妻子都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还会劝说凉子:做姐姐的必须忍耐。

“男孩子的内心很难懂。女孩子心直口快,还会互相抓着头发吵架,多少能懂一点她们的心思。”

“男孩子会把任何事都闷在心里。”

是这样的吗?藤野刚暗忖道。

他抬起头来,发现柏木宏之已经坐在了证人席上,还从野田健一手中接过一个盛水的玻璃杯。神原辩护人在翻看手头的资料。

“可以了吗?”

证人柏木宏之将空了一半的玻璃杯还给野田健一,对神原辩护人说:“可以了。刚才我又冲动了,对不起。”

“好,我们继续。”神原辩护人微微一笑,“关于证人如何理解卓也拒绝上学时的心态,我们已经很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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