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罗门的伪证-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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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了帮店里买东西经常去那儿,所以店长识你了,是吧?”
“嗯,我们也算街坊,所以我再晚过去也没事,可柏木就不同了。他个子小,看起来像个小学生。”
“你觉得他在店里磨磨蹭蹭的,会被人批评,对吗?”
“嗯。所以我拉着柏木一起走出了便利店。”
真理子有点感动。原来桥田还有这样一面。
“柏木老老实实地跟你走了?”
“嗯。”
“他没有反抗?”
“没有。他说,以前夜里也来过,没什么。他还笑着说,便利店不就是这样的吗?”
“后来呢?”
“来到我们家的店跟前,我们又说了一会儿话。”“说了些什么?”
桥田佑太郎突出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我不太会讲话。”
“没问题啊。到目前为止,你的证言都很明晰。”
见到证人用不太相信的眼神朝陪审团看过来,真理子便对他点了点头。即使没有和证人对上眼,但真理子相信,对方肯定看到了自己的动作。
“我真的觉得柏木比较危险。”
“你有预感,他会做出杀人或伤人的行为,是吧?”
“嗯。所以我对他说,‘你有点危险。’”
“你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对他本人说了?”
证人点了点头。
“柏木有什么反应?还是在傻笑吗?”
“他很吃惊。”
“吃惊?”
“嗯。他说,‘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对吗?’”
“他在理科准备室说的话,不是说着玩的,是当真的,对吗?”
“是的。”
“从他的神态上,能看得出来?”
“那时,他没有傻笑。”
神原辩护人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只是用眼神催促证人继续说下去。桥田佑太郎的额头开始冒汗。
〃我觉得他真的想杀人。我对他说,‘你还是算了吧。这种事你做不来,连我们也不会去做。’”
“柏木又是怎么回应的?”
“他说,他知道自己做不到,想借我们的手。于是,我……”桥田佑太郎越说越快,嘴边堆起了唾沬,他用手背使劲擦了擦,“我问他,你到底要杀谁?是老师,还是父母?”
银边眼镜后方,井上法官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而藤野检察官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眨都不眨一下。
“我问他到底看谁不顺眼,他说不是这么回事,只是希望自己身边有人死去。”
神原辩护人露出困惑的眼神:“什么意思?”
“柏木说,如果自己身边有人死去,就能知道死亡是怎么回事了,否则他怎么也弄不明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证人全身颤动了一下,“我真觉得这家伙脑袋有病。否则谁会像谈论考试似的一本正经地说,希望有熟悉的人死去?”
“所以你感到恐怖。而当时,柏木有没有看出你的恐惧?”
证人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他叫我不用担心,他不会再拖累我们。”
竹田陪审长重重地叹息一声,说道:“桥田,你为什么不早说?你要是早点跟我说,不就没事了吗?”
这番话,他好像憋了很久。井上法官立刻严厉制止了他。
“陪审长,请保持安静。”
竹田陪审长用抗议的眼神瞪着井上法官,垂下双肩。坐在证人席上的桥田佑太郎像是借机隐藏自己似的,缩了缩身子。
即使相处时间不长,竹田陪审长和桥田佑太郎也曾同属一个课外社团。真理子从篮球社主力竹田的侧脸上看到了些许沉痛,心中不禁隐隐作痛起来了。
“后来呢?你们又说了些什么?”
证人蜷缩着身子,回答道:“没有了,就这些。我说了句‘你有病’就到店里去了。”
“柏木一个人留在了那儿?”
“是的。”
“其实,你是逃走的,对吧?”
“嗯,没错。”
“你当时十分害怕,怕到要逃走?”
“我觉得柏木太不正常了。”
“这件事,你对谁说过吗?”
“没有,—直到对你们说起为止,没跟别人说过。”
“就连你母亲也没有吗?和柏木的班主任森内老师、大出和井口他们都没说过?”
证人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说?”
没有回答。
“是怕别人不相信?”
“倒也不全是。因为连我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
“你觉得柏木的想法和话语全都难以置信,是吗?”
“是的。”
“你觉得还是不闻不问,别和他纠缠的好,是吗?”
“嗯。反正我什么也做不了。”
“从那以后,你和柏木见过面吗?”
“没见过。”
“他给你打过电话吗?”
“怎么会呢?”
“你有没有主动跟他联系过?”
证人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谢谢!法官,我们去那家便利店调查过,遗憾的是,他们的防盗监控摄像头的录像带是循环使用的,去年十二月初的录像已经不存在了。不过,即使无法确定具体的日期和时间,店长还是记得去年年底,桥田深夜来买冰时和一个小个子同学在店里见过面。这一点我们已经作成陈述书,现在将其作为辩护方证据提交法庭。”
“本法庭予以受理。”井上法官立刻作出决断。
他没想到要征询检方的意见,可不知为何,藤野检察官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需要作交叉询问吗?”
听到井上法官的问题,藤野凉子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变化。桥田坐在证人席上缩成一团,一副相当胆怯的模样。
藤野检察官缓缓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将脸转向证人:“桥田。”
证人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地低着头。
“你口才见长啊。”藤野检察官略显僵硬地微笑着,“简直像换了个人。短时间练成这样不容易,一定很辛苦吧?”
证人偷瞄了神原辩护人一眼,脸上的表情仿佛在问:藤野到底在说什么呀?
神原辩护人牵动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作为回应。
“我在问你,为了完成出庭作证的任务,你有没有以神原辩护人和野田助手为对手作过练习?”
藤野检察官脸上的笑容舒展开来。证人没有回答。
“我的交叉询问仅此而已。桥田,感谢你参与此次校内审判。”藤野凉子低头鞠了一躬,坐了下来。桥田佑太郎依旧愣在证人席上一动不动。
“我……”证人低着头,咳嗽了一声。神原辩护人稍稍睁大眼睛,野田健一有些惊慌。
井上法官探出身子:“证人,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桥田佑太郎点了点头。
“明白,本法官准许你发言。”
面对法官正式严肃的措辞,证人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想说什么就说出来。”神原辩护人亲切地作了说明。
大家都如此郑重其事,桥田就更说不出话来了。真理子很理解扭扭捏捏的桥田内心的想法。
“我只是觉得……”他的目光游移不定,“自己想到的事……”
闷葫芦桥田佑太郎很少这样自发地表达意见。
“一定要好好讲出来。”
他站起身,低着头朝教室后方走去。真理子看到,竹田陪审长正对着桥田的后背无声地呼喊:你这个笨蛋!
是啊,真是个笨蛋。
·
“我想就之后的证人询问方式提请讨论。”桥田佑太郎离开法庭后,神原辩护人说道,“按照今天早晨提交的证人清单,我方还需传唤一名证人,之后便是针对被告本人的询问。”
藤野检察官插话道:“这份清单上的‘今野努’是什么人?怎么只写了一个名字?”
“对不起,目前阶段只能公开姓名。这个人到底来不来,不到那时候还不知道呢。”
“这是怎么回事?”藤野检察官的不愉快显而易见。在真理子看来,小凉似乎还有些胆怯。
“这是对方的要求。现在只能说声‘对不起’。说到这位证人,法官,”神原辩护人将藤野检察官的严厉指责搁在一边,面对井上法官说道,“无论如何也抽不出空来。另外,他希望在有旁听者到场的公开法庭亲自询问被告,因此今天无法实现,请放在明天之后进行。”
陪审员们全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胜木惠子更高叫起来:“简直放屁!你们想让俊次出洋相吗?”
“陪审员,请保持安静。”
“难道不是吗?”
“安静!否则就赶你出去。不,否则要罢免你的陪审员资格,胜木。”
“就是要将你开除出陪审团。何必说得这么凶……”原田仁志解释道。果不其然,胜木惠子开始发飙了。
“怎么着?要开除我的陪审员资格吗?有本事你试试看!”
“胜木同学!”这次是纪央、教子和弥生的女声三重唱。只有真理子没有加入。
“你要搞清楚自己的立场。”蒲田教子拿出女陪审员领导者的风范,“别使性子。我们是一个团队,你要是被开除,我们也只能解散。这对大出不利,明白吗?”
胜木惠子吊起眼角,还露出一丝胆怯。
“明白了吗?”教子提高嗓门。
“明白……”
“她说她明白了。法官,对不起。”
竹田陪审长出来收场,除了藤野凉子和必须保持威严的井上法官,大家全笑了。
“那好吧,呃……刚才说什么来着?”连神原辩护人都乱了阵脚,“检方的证人清单上,今天也只有三宅树理一人吧?所以……”
藤野检察官又插话道:“我们接受法官刚才的裁决,想传唤四中的增井望到庭作证。”
“这是个合情合理的要求,可是传唤了,他能马上来吗?”
“这个……”
“既然如此,还不如放在明天,今天就此休庭不就好了?我想各位陪审员也需要时间仔细研究令天的证言和陈述书。”
教室里挂钟的指针指向了两点半。与前两天相比,现在时间还早,可今天重要的证言比较多,真理子的脑子开始转不过来了。校内审判已经到了第三天,紧张和疲劳都积累到了一定程度,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也是,要不就此告一段落?”
井上法官也一下子放松了。这时,教室前方响起敲门声,山崎晋吾的脸探了进来。
“打扰了。说着,他死板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津崎先生问,在休庭或今天的审理结束后,大家能否给他一点时间,说代理校长冈野到时候也一起来。”
大伙儿议论开来了。井上法官将脱了一半的黑袍重新穿好,他的法官职责也重新回到了身上。
“有什么事吗?”他反问道。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法官如果许可,我就马上去校长室通知他们。”
“明白,我同意。”
又鞠了一躬后,山崎晋吾跑开了。
“听说山崎他,”原田仁志说,“和楠山老师比武,还打赢了,是真的吗?”
“真的。他可是我们的无敌法警。”蒲田教子如此答复道。
在大家聊开之前,代理校长冈野就像一阵风似的来到小法庭。他是个高个子,就他的年龄而言还算时髦。他身后紧跟着的是圆头圆脑的豆狸——前任校长津崎。虽说津崎先生不再担任校长,但他在学生心中的地位依然没有改变。到现在,真理子仍不敢正视这位因顾虑冈野而畏畏缩缩的豆狸先生。
“你们的课外活动很顺利嘛。”代理校长冈野开口了。
他那对高耸的肩膀似乎在说:事到如今,我依然不赞成你们。“作为老师,我们也并不想打扰你们。可现在有一个问题。津崎先生,你请讲。”他的态度露骨地表明,所谓的“问题与他无关,是津崎先生带来的。
“各位,打扰了。”津崎突然低下圆圆的脑袋,向大家鞠了一躬,“不过,我认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