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系列三部曲-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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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但能够以精神力量控制他人,而且在视觉与听觉的范围之外,仍然可以和他们维持密切的情感联系。这一点,我们发现得太晚了。”
“第二点,我们当初并不知道你有肉体上的缺陷,尤其是你将这个缺陷看得那么严重,甚至因此自称为‘骡’。你不仅是个突变种,而且是个没有生殖能力的突变种,这是我们未曾预见的。你的自卑感所引发的异常心理,在开始的时候被我们忽略了。我们本来只是准备对付一名夸大狂,而非一个精神严重错乱的偏执狂。”
“我自己应该对这些失算负全部责任,因为当你攻陷卡尔根的时候,我就已经是第二基地的领导者。而在你占领了第一基地之后,我们才终于发现一切真相——不过却为时已晚——由于这个错误,导致了达辛德数百万人葬送了性命。”
“所以你现在想要扭转乾坤吗?”骡的两片薄唇扭曲着,心中充满了恨意。他又说,“你准备怎么做?把我养胖?帮我恢复男性雄风?从我的过去历史中,将我凄惨的童年一笔勾销?你同情我的痛苦遭遇吗?你会为我的悲伤而难过吗?对于我不得不做的这一切,我一点都不感到后悔。当我最需要保护的时候,全银河没有任何人伸出半只援手,现在就让银河尽力自卫吧。”
“当然,”首席发言者说:“你的情感是过去的背景所造成的,我们实在不应该苛责——只应该设法改变。达辛德的毁灭是无可避免的命运,否则,另一个结果是整个银河遭到更严重的破坏,而且将会持续数个世纪。我们已经在能力范围内尽了最大的努力,尽可能将达辛德的居民撤离,无法撤走的也让他们尽量疏散。可惜的是,我们所做的比真正需要的少得太多,害得数百万人因而丧生——你难道不觉得遗憾吗?”
“一点也不会——六小时后,罗珊的十几万居民也全都会死光,而我也一样毫不感觉遗憾。”
“罗珊的?”首席发言者迅速问道,然后转身面向程尼斯。
程尼斯勉力维持半坐的姿势,不断运用精神力量支撑着。突然,他觉得有两个心灵在自己身上决战,接着就感到精神枷锁被解开来。他立刻吐出一大串话:“发言者,我彻底失败了。在您抵达之前十分钟,他逼使我说出真相。我没有能力抵抗,也没有办法扯谎。他已经知道达辛德不是第二基地,他已经知道罗珊才是。”
此时,那些精神枷锁又重新闭合,再度将他紧紧困住。
首席发言者皱着眉说:“我懂了,你现在计划要怎么做?”
“你真的不知道吗?你真的看不透这么明显的事实吗?刚才你在对我说教,告诉我情感接触的本质,用夸大狂、偏执狂那些字眼骂我的时候,我其实正忙着呢。我又跟我的舰队联络了一次,而他们已经接到了命令。六个小时之内,除非有什么理由让我收回成命,否则他们会开始轰炸整个罗珊,只留下这个小村庄,以及周围一百平方英里的范围。他们会彻底执行这个任务,然后全部降落此地。”
“你还有六个小时,而在这六个小时中,你无法击倒我的心灵,也不可能拯救整个罗珊。”
骡摊开双手,再度发出狂笑,而首席发言者似乎无法接受这个新的情势。
他说:“有没有另外一条路?”
“为什么一定要有另一条路?另一条路对我绝对没有好处。我应该心疼罗珊居民的性命吗?也许,如果你们允许我的星舰安然降落,而且你们全部——所有的第二基地分子——都置于我的精神控制之下,让我感到满意的话,我可能就会撤回轰炸的命令。能够掌握这么多高级的头脑,想必是很值得的事情。不过这样做可能得花很大力气,或许根本就得不偿失,所以我也并不特别希望你会同意。你怎么说呢,第二基地人?你究竟有什么武器,能够对付一个至少和你具有相同威力的心灵?还有连你做梦也想像不到的强大舰队?”
“我有什么武器?”首席发言者慢慢将这个问题重复一遍,然后回答说,“根本什么都没有——除了一点点——一点点连你都还不知道的情报。”
“那就快点说,”骡笑着说道,“舞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吧。你即使滑得像一条泥鳅,这回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可怜的突变种啊,”首席发言者说,“我根本就不想溜走。问问你自己——为什么拜尔。程尼斯会被送到卡尔根当作诱饵?拜尔。程尼斯虽然既年轻又勇敢,可是他的精神力量跟你相比,和你那位正在呼呼大睡的军官汉。普利吉也差不多。为什么我不亲自出马,或者选派我们其他的领导者,那些可以跟你匹敌的人,来执行这一次的任务呢?”
“或许,”骡的回答信心十足,“你还没笨到那种程度。因为可能你也明白,你们没有一个是我的对手。”
“真正的理由其实更合乎逻辑——你知道程尼斯是第二基地的人,他并没有能力瞒过你这一点。此外,你也知道他不是你的对手,所以不怕将计就计,索性依照他的计划跟踪而至,以便最后反过来将他制住。假如当初是我到卡尔根去,由于我会对你构成真正的威胁,你可能会将我杀害。即使我有办法将身份隐藏得很好,因而保住性命,也很难让你从太空一路跟踪我到此地。就是因为你明知程尼斯不足为惧,所以才会被引诱出来。如果你留在卡尔根的话,在你的人马、你的武器、你的精神力量重重保护之下,第二基地倾全力也无法动你一根汗毛。”
“我的精神力量如今仍旧存在,老狐狸。”骡说,“而我的人马、我的武器也并非远在天边。”
“一点都没错,然而你并不在卡尔根,你如今身在达辛德王国境内。你以为达辛德就是第二基地,认为一切都合情合理,而这却是我们精心策划的结果。因为你是一个精明至极的人物,第一公民,你只相信合乎逻辑的事情。”
“说得很对,但那只能让你们暂时得意一下。我还来得及从你们的人——程尼斯的口中挖掘出真相。而我也至少还有头脑,知道这种真相应该存在。”
“不过我们这一方——并非那么狡诈的一方,已经料到你会这么做,所以才特别为你准备了拜尔。程尼斯。”
“那我确定他有负所托。因为我将他的脑子掏得一干二净,像掏光一只烤鸡的五脏六腑一样。他的心灵在我的脚下颤抖,对我完全开放,完全赤裸。当他说罗珊就是第二基地的时候,说的是百分之百的实话。我已经将他的心灵全部摊开辗平,检视了每一个微观的隙缝,即使再小的谎言也无所遁形。”
“完全正确,比我们预料的还要好。我刚才已经跟你说过,拜尔。程尼斯是一名志愿者,你知道他志愿做的是什么事吗?在他到卡尔根去投效你之前,接受了一种彻底的心灵改造手术。你认为这样做,能不能够瞒得过你?如果拜尔。程尼斯的心灵从来未曾被改造过,你以为他可能骗得了你吗?其实,拜尔。程尼斯自己也被蒙在鼓里,不过那是必需的手段,也是他自愿接受的。在他的心灵中,从最深处的核心到最外的表层,拜尔。程尼斯都老老实实地相信罗珊就是第二基地。”
“三年以来,我们第二基地在达辛德王国所布置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要等待你来自投罗网。我们现在已经成功了,你说对不对?你找到达辛德,进而又找到了罗珊——可是到此为止线索就全断了。”
骡倏地站了起来:“难道你敢说,罗珊也非第二基地?”
倒在地上的程尼斯,此时感到首席发言者又发出一股力量,将他的精神枷锁完全撕裂开来。他立刻一跃而起,不可置信地吼道:“您说罗珊不是第二基地?”他过去所有的记忆,心中所装载的各种知识,一切的一切——现在全都混淆不清,模模糊糊地绕着他拼命打转。
首席发言者笑道:“你看,第一公民,程尼斯表现得像你一样愤怒。当然,罗珊并不是第二基地。我们难道都是疯子吗?竟然会引领你——我们最强、最大、最危险的敌人——来到我们自己的世界?哦,我们绝不会那样做!”
“让你的舰队来轰炸罗珊吧,第一公民,如果你非得这么做的话。让他们尽力摧毁一切吧,因为他们顶多只能将程尼斯和我两人杀掉——可是这样做,一点也无法改善你目前的处境。”
“其实,第二基地的远征军早在三年前就来到罗珊,一直以本村长老的身份在活动。他们昨天已经离开此地,正向卡尔根进发。当然,他们会避开你的舰队,至少能比你早一天到达卡尔根,这就是我敢把一切都告诉你的原因。现在除非是我收回成命,当你回到卡尔根的时候,将会面临一个叛乱四起、四分五裂的帝国,只有跟你到这里来的舰队才会继续效忠,而他们绝不可能以寡敌众。此外,第二基地的人将会渗入你的后备舰队,确保你无法再将任何人重新回转。你的帝国已经完蛋了,突变种。”
骡缓缓垂下头,愤怒与绝望的情绪占满他的内心。他说:“是的,太晚了——太晚了——现在我懂了。”
“现在你懂了,”首席发言者重复道,却又加了一句,“现在你又不懂了。”
骡的心灵由于绝望而门户大开,首席发言者等的正是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立刻钻进去,只花了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就顺利完成了对骡的改造。
骡抬起头来,问道:“那么我应该回卡尔根去?”
“当然,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非常好,”他皱起眉头说,“你是谁?”
“这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没有。”他立即抛下这个念头,拍拍普利吉的肩膀说,“醒来,普利吉,我们要回家了。”
两个小时之后,拜尔。程尼斯终于觉得自己能够行动了。他说:“他不会再想起来吗?”
“永远不会。他仍会保有他的精神力量,以及他所建立的帝国,但他的动机完全改变了。第二基地这个念头如今已成为一片空白,他也变成了一个和平主义者。而且从今以后,他会比以前快乐,就这样度过他的余生。由于他的身体机能失调,他已经没有几年好活了。等他死后,谢顿计划便会继续——总会继续下去的。”
“这么说的话,”程尼斯追问,“罗珊真的不是第二基地?我可以发誓——我告诉您,我知道它明明就是,我可没有精神错乱。”
“你并没有精神错乱,程尼斯,正如我所说的,只不过是被改造了。罗珊并不是第二基地——走吧!我们也该回家去了。”
拜尔。程尼斯坐在贴满白色瓷砖的小房间中,让心灵完全放松开来。此刻他感到相当满意。房间中有墙有窗,外面还有草地,然而这些对他而言只是“东西”,它们全都没有名字。在他的床脚有一个荧幕,上面呆板地映着一张床、一把椅子,以及许多书籍。护士每天进来几回,为他送来各种不知名的食物。
最初,他并没有试图将听到的零星声音凑在一起,例如下列两个人的对话。
其中一个人说:“现在的症状是完全的失语症,这表示已经清理干净,我想他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我们接下来需要做的,只是将他原来的脑波记录再输回去。”
他将那些声音硬记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声音好像十分特殊——似乎代表了某种意义。可是,又何必操这个心呢?
还不如躺在这个东西上面,看着前方那个东西显现的色彩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