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罗杰历险记-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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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如何?这就得看毒药的药劲如何以及中毒的人身体能忍受的程度如何。一个孩子几分钟之内就可能死掉,一个妇女可能在被抬回村子的几百英尺的途中死去,而另一个可能是20分钟以后才死。哈尔曾听说一个男人3小时之后才死;而另一个体格强健的人被敌对部落的人射中之后,昏迷了两个小时又活过来了。
毒药新鲜与否,其药力也有区别。如果新鲜,那会立刻见效;如果涂在箭上已经很多天,发干了,还蒙上灰尘,就可能不那么致命。
克罗斯比队长倒在了操纵杆上,操纵杆被撞到了前边的位置。顷刻之间,飞机急转成螺旋状,朝地面冲去。哈尔抓住他前面的那根操纵杆,试图朝后拉,但拉不起来——队长全身都压在操纵杆上,他太重了。
地面以吓人的速度朝飞机扑来,哈尔大声喊着罗杰:“把他拉起来!”
在这飞速旋转得像陀螺似的、发了疯的飞机上,罗杰千方百计坐稳身子,利用扣在身上的安全带,一只手撑在前座的椅背上,另一只手绕过队长的脖子,把他使劲朝后扳。克罗斯比很重,要不是罗杰自己也是个大个子的话,他根本别想搬动这个大块头。他终于把队长的身体抬起了几英寸,又是几英寸,与此同时,哈尔把操纵杆朝后拉,飞机令人头晕目眩的下降慢了下来,并开始抬头了。又旋了几圈,飞机终于平稳了,螺旋状态解除了,飞机呼的一下直朝上钻,好险,刚刚来得及避开一棵高大的木棉树。
罗杰抱着不省人事的队长,哈尔操纵飞机,一架不熟悉的飞机,既无人指导,以前也没练习过,真不容易。他不得不凭猜测来使用那些仪表——有些完全是瞎猜。
刹车那玩意儿在什么地方?是蹬踏板刹车?最麻烦的是着陆,必须早作准备,如何放下襟翼?六、七根操纵杆,哪一根可能是操纵襟翼的?他一根一根地试,终于找到了可以起作用的那一根——飞机猛地一升、一降。
一旦着陆,他就必须用刹车,以免飞机滑出跑道,撞到树或房子上。可是不真正着陆,他就无法知道该如何刹车,然而到着陆时再找刹车可能就来不及了。
他一直盯着飞机的前方,想找着陆点,他把狩猎营地四周都找了一遍,就是看不到一条沥青跑道。最后,总算看到了一只风向袋,那一定是机场的标志,可跑道在哪儿?看来,所谓机场仅仅是一块空地而已。
现在他已经飞临营地上空,飞机在着陆场上空盘旋,他得考虑如何着陆才能不撞上场地两端的树木。
他正想下降,突然,他发现场地当中有些奇怪的东西,一些黑黄色的东西躺在青草地上,后来,有一部分动了起来,啊,一群狮子。
它们在晒太阳,几乎不为这轰隆作响的飞机所影响。哈尔知道,狮子不在乎飞机、火车或汽车。他不止一次驾着车接近过一群狮子,并停在离狮群不到15英尺的地方,而它们却一点都不挪动。百兽之王嘛,它们不是那么好吓唬的。
但他不能等,它们也许在这儿呆上一个小时,或者更长时间而不动地方。可是他的飞机上有一个病人需要立即抢救,他不得不想法赶跑它们,而且要赶紧。
他把飞机降到离地面不到20英尺的高度,狮子们仍然舒舒服服地躺在草地上,有的懒洋洋抬起头看看天上,而有的连眼都懒得张开。有一头黑鬃雄狮四脚朝天仰卧在那儿,它甚至连身都懒得翻一下。
哈尔转了个圈又飞了回来,这次飞得更低。他把油门开到最大,发出尽量大的轰隆声。这样做很危险,离地面那么近,时速达140英里。有一头母狮大概觉得还是走远点好,便领着一窝狮仔走开了。
由于这一次成功的鼓舞,哈尔又来了一次,这一次飞机低得几乎把这些兽中之王的毛都给烧掉了。当然没烧着。但他飞得那么低,当他转圈的时候,他看到那些狮子都站起来了,雄狮们愤怒地吼叫着,就连那头仰面而卧的黑鬃雄狮也注意到了这只嗡嗡叫的大牛虻。全部狮子带着一种尊严慢吞吞地离开了空地。
哈尔立刻放下襟翼,减速滑行。着陆还算不错,刹车制动装置似乎跟他原来所想的那样。在离空地尽头的大树几英尺的地方,飞动颠了一下,终于停住了。
4、法官
克罗斯比似乎完全昏死过去了。哈尔摸了摸他的脉搏,心脏还在跳动,虽然很微弱,但还有希望。
他们小心地把毫无知觉的队长抬到地上。从营地里跑来了一个人,身穿一套浅色短袖制服,黑色的手臂和小腿露在外边,显得很精神。他头戴一顶战斗帽模样的帽子,前边有帽徽,后面有遮颈布,那是为了防止虫子钻进衣领里面去,像旧时的法国外籍兵团那种打扮。肯定是森林守备队十名队员中的一个。
他弯腰看着躺在地上的队长问道:“什么事出了?”
“毒箭。”哈尔说。
他把耳朵贴着队长的胸膛。
“不死,我们给法官。法官,他能。”
“现在需要的是医生。”
“没医生,法官,他好,他能。”
哈尔没有再问这个“能”的法官,有一件事是立即要做的,他取出手绢,绑扎在队长那条受伤手臂的上部。然后他们一起把克罗斯比抬进房子。房子里摆的有舒适的椅子和一张大写字台。很明显,这间房是一房二用的,既是他的住房,也是他的办公室。不省人事的队长被抬进卧室,放到床上。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个子冲进了房间。
“这就是法官,”队员说,“他能。”
法官的肤色是一种浅黑色,说明他是印度人,在肯尼亚有很多印度人。
“出事了?”他问道。
哈尔简略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啊,行了,”小个子法官说,“多巧啊,刚好我在这儿,我完全知道该怎么办。”
罗杰的眼睛总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他注意到,法官的眼里闪过一道亮光。这个法官似乎乐不可支,也许他天性快活,也可能他因为自己能帮忙而感到高兴。
“首先应该把止血带取掉,”他快手快脚地解开手绢,丢在一旁。
“这是我刚刚绑上的,”哈尔说,“我是想阻止毒药流到全身。”
“你的想法是好的,”法官和气他说,“但是,你瞧,让毒液在全身散开比集中在一个地方要好些。”
哈尔过去从未听到过这种理论,但这个理论听起来似乎也还有点道理。
“是否应该用蒸馏水冲洗一下伤口?”
“你又错了,我的孩子,”法官的口气就像一位父亲在温和地责备自己的傻儿子,“他现在需要打一针。”
“碳酸铵?”
法官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似乎吃了一惊,哈尔也懂这些事,他感到有一点不安。他用甜蜜的微笑掩盖了自己的不安。
“对,对,”他回答说,“我到药房去看看还有没有。”
他离开卧室,穿过起居室,到了另一个房间。哈尔悄悄地跟着他,他来得正是时候,刚好看到法官从架子的前排拿起一个瓶子放到了其他瓶子的后面,这样那瓶子就不容易看到了。
法官转过身,看到了哈尔,立刻说道:“这儿没有碳酸铵。不过没关系,我还可以用其他更好的药,可罗明,一种强心剂,他现在正需要——能使他的心脏保持跳动。”
哈尔表示同意。他又恢复了对小个子法官的信任,他也帮着在架子上找可罗明。正在这个时候,罗杰喊了起来:“哈尔!快来!队长不行了!他没气儿了!”
哈尔跑到卧室,看到队长的脸白得像一张纸,身上冒出一颗颗的汗珠子。哈尔立刻趴下用嘴对着队长的嘴,有力地朝队长的口中呼进空气,然后吸出,呼、吸、呼、吸,一直做到病人又重新开始呼吸。但是病人的呼吸太微弱,随时都有可能停止,除非心脏功能得到加强。法官怎么搞的!可罗明呢?
法官来了,举着个注射器,立刻朝伤口处扎去。奇怪!怎么朝伤口注射,大腿不是更好吗?突然,哈尔发现针筒里装的是一种暗棕色的液体。他感到一股突然的恐惧,一把抓住了针筒,在法官还来不及推进药水时拔出了针头。法官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请原谅,”哈尔说,“是不是弄错了?这不像是可罗明而像是木苷。”
法官看了一会儿注射器,然后说:“我相信你是对的。你发现了这个错误,我很高兴。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两个瓶放在了一块儿,我弄错了。”
哈尔立刻跑向药房,法官也跟了去。哈尔有些疑心,但他看到的确像法官所说的那样,他的疑心就烟消云散了。两个瓶子,一个上面标着“可罗明”,另一个上面标的是“木苷”——这是打猎的人对这种致人死命的箭毒木苷的简称,两个瓶子的确紧挨在一起。这种放法本来也是很正常的事,因为它们经常是被先后使用的:在必须捕一些像犀牛、大象之类的庞然大物时,队员们就得用那么一小点箭毒,足以使野兽昏睡而又不会死,把这些野兽关进了笼子之后,注射一针可罗明,它们就会醒过来。
哈尔打消了不友好的怀疑,他帮着找了一支干净的注射器,灌好可罗明。
“让我来吧!”哈尔自己拿着注射器,来到卧室,在病人的大腿上打了一针。
他把着脉守候在队长身旁。开始,队长的心跳很微弱,他的手指几乎摸不到脉搏:后来,心脏突然急剧跳动,这并不是好事。但最后逐步恢复到正常的速度,缓慢而有力。
在这段时间里,法官一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显得十分焦急。
“队长是个优秀的人物,”他说,“我们不能失掉他,我们需要他的帮助,以把我们那些可怜的珍贵动物从偷猎者手中挽救出来。这是连着我的心的一项事业,事实上,我本人就是非洲野生动物协会的理事。真的,这些可怜的动物所受的种种折磨简直令人掉泪。对那些惨无人道的偷猎匪徒给予什么样的惩罚都不为过。当然,作为法官,我在法庭上收拾他们——当他们站在我的面前的时候,你可以相信,他们会为他们的罪行吃苦头的。”
法官看着队长一动不动的身体,眼里充满了泪水。
“我们就像亲兄弟一样,队长和我。他要死掉的话,我的心会碎的。”他拿出手帕擦了擦眼睛。
哈尔想,他要么是个好心的大善人,要么是个演技非凡的演员。哈尔总是愿意相信人们好的一面,所以,他断定法官一定是个好心的大善人。
但是罗杰却是皱着眉苦着脸看着法官的,就像是闻到了什么难闻的气味似的。
5、朋友还是敌人?
病人轻轻地动了一下,法官一下冲到床边,对哈尔说:“我来替你吧!”哈尔离开床边,法官取代了他的位置,也用手指头摸着队长的脉搏。
这样,当队长睁开眼时,他最先看到的就是这个好心的大善人那张焦虑的挂满泪珠的脸,他最先感觉到的就是法官搁在他手腕上的温暖的手。
“谢谢你,法官,”他说,“我总是得到你的帮助。”他看到了兄弟俩,就问道:“认识了吗?”
“还不完全认识,”法官说,“我们一直在为你担心,还没来得及互相介绍。”
“那么,与哈尔·亨特握握手吧,那是他弟弟罗杰。孩子们,认识一下辛达·辛格法官,我最亲密的朋友。你救我的命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是用什么办法,辛达?”
“没什么,我的朋友,”辛格法官用他那柔和悦耳的嗓音回答,“只不过知道该做什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