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罗杰历险记-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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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因为要操纵飞机,只朝下面扫了一眼,他没看到洞——但他看到有些地方树丛被砍了,而砍下的树枝堆成一簇一簇的。那些一簇簇的树枝可能就是洞口的遮盖物,匪徒们是否就躲在洞里?
不远处有一片猴面包树林。这是一种奇特的树,看上去像是身上开满花的河马。其高大如河马,其肥壮如河马,其树皮也犹如河马皮一般,几乎使人以为是一群这种健壮的动物从河里爬上岸来站在这儿,后来脚下生了根,长在这儿了。
树林中没有偷猎者的茅棚,也看不到一点人的迹象。但那些一簇簇的被砍倒的树丛总叫人疑心,下面可能会有不少人正忙着呢!
“值得搜一搜,”哈尔说。他把飞机转了个圈,朝营地飞去,“带上人,开车来。”
飞机平稳地朝回家的航程飞了10分钟后,突然颠簸摇晃起来,像是个醉汉。
“气阱!”罗杰猜测道。
“我看不像是气阱,”哈尔说,“如果进了气阱,不应该像这样颠簸摇晃。另外,为什么在这儿会有这种上下气流?你可以设想在复杂地形上方会有湍流,像高山、巉岩的上方——但在这种平地上方不会有!”
“那是怎么回事?你动了操纵杆吗?”
“当然没有。”
“你看是不是方向舵出了毛病?”
“不知道,越来越厉害,我看我们得找个地方降落。”
飞机现在颠簸得就像一匹惊马。
“右翼!”罗杰一声惊叫,“快看!”
右翼抖动得很厉害,像是要脱落飞走似的。
哈尔把飞机急速地向下滑去,差点撞着一棵高大的木棉树树梢。飞机现在颠簸到了很危险的地步。
“我控制不了啦,”哈尔说,“要坠落!也可能会着火,准备好朝外跳。”
他关了发动机。
飞机撞到地面,又朝上一跳,只听到一阵哗哩哗啦的声音,右翼已经不见了。这只“鹳”撞到一个蚁山上,停住了。
“好!”哈尔喊道。
“好什么?”
“没着火,我们还活着,还不够好吗?”
“我想是吧,”罗杰心事重重,“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们爬出座舱,朝后走了50英尺,查看脱落了的机翼。
“这似乎不可能,”哈尔说,“为什么机翼会掉?”
罗杰正查看着断口,他说:“我看有鬼,这儿,是断裂的,还是锯开的?”
哈尔仔细地看过断口之后,瞪大了双眼喊道:“有人搞了鬼!看这条笔直的裂口,不是自己裂开的,有人先锯开了一部分——这就足以让整个翅膀断掉。我想,我们应该感到光荣,有人认为我们已经重要到值得暗杀的地步。”
罗杰不断地揉着膝盖,哈尔问道:“怎么回事?”
“降落的时候被撞了一下。现在我们该做些什么事?这架飞机里连无线电也没有,点堆火作信号吧,怎么样?”
“没用。基地在50英里之外,他们看不到火。唯一有可能看到的是匪徒们,我们可不能让他们来干掉我们。点火就等于向黑胡子先生发出邀请。”
“那怎么办?坐在这儿等人来找我们?”
“在这数百平方英里的荒野上?他们要找到我们得花上几个星期。到那个时候,我们已经不值得找了。只有一个办法——我们得走回基地。”
他们朝飞机走去的时候,哈尔看到罗杰的腿跛得很厉害,他说:“你走不了!”
“别担心,”罗杰说,“过一会就会灵活的。”
“我看不会,只会越来越严重。无论如何,我们总还得留个人在这儿照看飞机。”
“干吗还要照看它?还会有什么事吗?”
“好多事。匪徒可能会来,会偷走一切他撬得动的东西;犀牛和大象也可能对它感兴趣,一个月以前,在墨奇松那个地方,它们就把一架停放在那儿的飞机彻底捣毁了;鬣狗喜欢橡胶,你要给它们机会的话,它们会把轮胎嚼光。你留在这儿就挺管用。”
“好吧,”罗杰不情愿地说,“你要去多久?”
“假定这儿离基地50英里,我得走10个钟头,然后坐车到这儿来得花二个小时,一共得12小时。”
“但现在已经快傍晚了,你最好等明天早上再走吧。”
“晚上走路凉快,”哈尔说,“月色也好。别担心,我会顺利的。再见吧——小心你自己。明天早上五点我一定会再见到你。”
哈尔大步走了。罗杰的肚子在说:
“给带块三明治回来!”
太阳一落山,白天在树林里躲太阳的野兽开始出来活动了。
它们对飞机很感兴趣,围在飞机旁,就像被洪水围困的先辈要乘上诺亚方舟时一样。一些个子小而又不那么害怕的还试图爬进机舱,几只狒狒决心要与罗杰分享他的位子;几只猴子爬上机头,朝机舱里瞧着。
四头犀牛打着响鼻喷着气,在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小飞机,它们可能在想:这是一种什么新猛兽?后来,四个家伙朝后退了一小段距离,似乎要商量一下,该如何对付这个新家伙。
看来它们最后得出了结论:这个奇怪的家伙没有理由呆在这儿。它们低下脑袋开始向这个奇怪的家伙走来。一头犀牛就足以把机身撞个稀巴烂,四头一起来,那后果……
罗杰掀开舱盖,大喊一声。犀牛站住了,眨眨小眼睛,支棱起耳朵,它们想弄清楚:这声音是哪儿来的?
它们又商量了一阵子。要是这是几头大象的话,可能很快就会做出决定。可犀牛不行,一是性情暴躁,二是不如大象聪明。所以它们自己先打起来了。
瞪羚和长颈鹿围着飞机打转转,仔仔细细地看着。出名的跳跃能手,黑斑羚,从机身上面飞跃而过;一只潜行而来的豹子选中了一头大羚羊作它的晚餐,猛扑过去,一口就咬开了大羚羊的脖子。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撕破了傍晚的宁静,罗杰不禁打了个冷战,只有一头大公象才能发出这么大这么响的叫声——但罗杰一镇定下来之后就明白了,这是岩狸的叫声,它是一种夜间活动的动物,只有一英尺多长。
看到太阳光渐渐退去,罗杰心里很不是味儿。飞机浸到了一片阴影之中,这片阴影朝非洲最高的山上爬去,爬上了一英里,一会儿两英里,后来爬到了雪线,如今,它抹掉了雪山那层灿烂的光辉;它已经爬了四英里高了,乞力马扎罗峰立刻笼罩在黑暗之中,成了暗蓝色的夜空中一个灰白色的魔影。
24、黑胡子落网
罗杰努力想睡着。但他怎么也睡不着,只好放弃这种努力。座舱的座椅不舒服,躺到地上可能会舒坦点。
他爬下飞机,在剩下的那只机翼下伸开手脚,躺在草地上。他指望这只机翼会吓跑那些好奇的野兽。机翼很矮,犀牛、大象、野牛或者河马都不可能钻进来。但他忘记了另外一种危险的野生动物——蚂蚁。
飞机坠落时就是撞在一座蚁山上停下的。现在他到来的消息立刻在这座蚁山的居民中传开了。罗杰被手臂和腿上的几处刺痛给惊醒了,他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这种刺痛在衣服下布满了全身,他痛得发抖缩成一团。他跳起身,扯下衣服,又蹦又跳,用手拍打着身上的蚂蚁。他打掉一只,又爬上来两只。飞机旁边那些动物观众惊奇地看着他的舞蹈表演。
后来终于来了个救星,不过这个救星根本不是为救他而来的,它只不过想饱餐一顿而已。大食蚁兽,也有人叫它土猪,绝不放过任何饱餐蚂蚁的机会。它白天睡觉,晚上醒过来,饥肠辘辘,才出来觅食。
这是一种约4英尺长、140磅重的动物。爪子有如熊爪,这是用来挖土的;一条袋鼠尾巴;一对毛驴耳又尖又长,四周转动;像猪一般地哼哼叫;最为奇特的是它又长又粘的舌头——18英寸长。
罗杰的这位新客人立刻用它那了不起的长舌扫荡从蚁山到罗杰身体上的蚂蚁大军,沾满蚂蚁的长舌朝口中一卷,那些匆匆忙忙的蚂蚁就成了它辘辘饥肠中的美食了,然后粘糊糊的长舌又朝蚁群舔去。
蚂蚁远比人们想象的要聪明得多,原先浩浩荡荡朝罗杰进军的蚁群立刻转头朝蚁山奔去。但罗杰身上还有不少,还在享宴罗杰的鲜美肌肤。突然他感到腿上被舔了一下,大食蚁兽非常习惯于从别的动物的皮上舔食蚂蚁。对它来说,罗杰只不过是另一只动物、一张摆着佳肴美馔的桌子而已。
罗杰一动不动地站着,生怕吓着了他的救星,让那又粘又令人发痒的舌头不断地舔着他的身体。天上的月亮要是看到了这幅景象也会笑出声来。罗杰最后还是痒得忍不住,笑出声来。食蚁兽大吃一惊,笨拙地跑开了。
罗杰穿上衣服,不管座舱多不舒服,他决定还是回到座舱内去度过这剩下的时光。
大食蚁兽还有一样本事让罗杰又吃了一惊:它遇上了一头狮子,只得停下。大食蚁兽是狮子最喜欢的美味之一,狮子也站住了,它用不着着急。狮子是大猫,它的习惯也像一般的猫一样。一只捕鼠的猫不会一下子扑上去,将老鼠吃掉的。它要耍弄那只老鼠,把头转向一边,假装对老鼠不感兴趣,直到把老鼠吓个半死才把它吃掉。现在,这头狮子就在玩这个把戏,它相信,这口中之食是跑不掉的了,一头大食蚁兽当然跑不过一头狮子。但大食蚁兽也有自己的绝招:它有一副弯弯的、有力的利爪,用这副利爪,它可以在一分钟内挖开一个洞,然后消失在洞里。
就这样,狮子抬头望着天,想着即将到口的美味;大食蚁兽则悄悄地,然而飞快地扒着土,到了狮子转过头朝满肚蚂蚁的大食蚁兽望去的时候,它什么也看不到了,只看到地上有一个洞。狮子走到洞口前,朝洞里张望,用爪子扒了几下,最后只好失望地咆哮几声就走开了。
罗杰睡得很不安稳,有两次被飞机下鬣狗怪异的笑声惊醒。鬣狗可能在啃轮胎,罗杰在座舱里跺脚,把它们吓跑。后来他才真正入睡了,甚至丛林婴儿的“哇哇”的叫声也没把他吵醒。丛林婴儿这名字就是因为它的叫声像一个坏脾气的婴儿的哭声而起的。
罗杰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只犀牛用角抵他,醒过来发现是哈尔用手在戳他。天已经亮了。
“醒醒,”哈尔说,“你要睡一天哪!这是你的三明治。”
罗杰艰难地睁开眼,看见哈尔和克罗斯比,以及他们身后的全体狩猎队员,还有汽车。
“出来吧,”哈尔说,“我们要到偷猎营地去。”
“飞机怎么办?”
“只能留在这儿了。队长已经给内罗毕机场打了电报,请他们派技工来。我们走吧,看看那一簇簇的树叶下有些什么玩意儿。”
回到大肚皮的河马树林子,不过20多英里。情形可疑的一簇簇树叶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但清早的空气中总飘着一种压低了的说话声。如果地洞里真有匪徒的话,那一定是带着弓箭的。
“掀起一个角看看。”哈尔说。
队员们揭开了树枝树叶,哈尔提防着箭朝脸上射来,小心地朝底下望去,洞里没人。
但还是听到那种说话声。
其他的洞也被揭开看了,有几个里面有野兽,但没有一个洞里有人,哈尔叫队员们不要出声:“别说话,听!”
毫无疑问,在某个地方有人在说话。声音像是从树那儿传来的,但树的附近没人,也不可能藏在树上,因为这些树没有树叶——全是光秃秃的。
哈尔领着人又回到树林中,他再次要队员们别出声,但现在听不到说话声了,一片寂静,什么声音也没有,要么是这儿根本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