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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部分

极魄孤星-第105部分

小说: 极魄孤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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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不要她爹爹答应,她可以跟他私奔,没有父母家人的祝福,还要受世俗的讥讽,她要付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

陈七星心中感动无限,紧紧搂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无论到哪里,我都会带着你。没有人能从我手中抢走你,谁都不能。”

“哥,我相信你。”容华郡主回臂搂着陈七星,语气中满是幸福,她却没听出陈七星话中的古怪和那种微微咬着牙齿的声音。

容华郡主父亲的阻力,并不放在陈七星眼里,可他却不敢往自己身后看,那冥冥中的黑手,一直在捉弄他,到现在,他已是满手血腥,罪恶累累,幻日血帝可以不顾世俗一切的看法,但他不行啊。在他的前面,关山越如山一样耸立,那是他最重要的人,而关山越一旦发现真相,他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办。还有,关莹莹。

咬着牙齿,仰望苍天,他似乎无所畏惧,其实,心在颤抖。他害怕,真的害怕,但容华郡主又怎么可能听得出来。

天亮之前,陈七星悄悄离开了容华郡主香闺。容华郡主自然是百般不舍,不过陈七星跟她说得明白,还要幻回本相到师门打个转,找个借口才能去南都。去南都之前,他每夜都会来陪她,如果必要,白天也可以幻成孤绝子的样子相见。不过有了宫九的事,最好是不要相见了,免得惹人生疑,对容华郡主不利。同时孤绝子是陈七星化身的事,也要容华郡主保密。容华郡主自然一一点头应允。.陈七星趁夜出城,到南山,心中既甜蜜,又憋闷。甜蜜的是容华郡主系在身上的一缕柔情,憋闷的是前途山一般的阻力,而且这种阻力无可化解,他忍不住仰天长啸。

面东盘坐,看着红日升起,陈七星竭力让心情沉凝下去,想:“师父就算怀疑我,也不可能找得到证据,不过要想办法,尽量化解师父心中可能的怀疑。对了,如果我帮纪元治好脸,师父开心之下,自然就不会来怀疑我了。”

想到这里,兴奋起来,一跳而起,再想了想,这主意应该是不错。

其实这主意到底是好是坏,他并不是太清楚。一团巨大的阴影压在心中,脑子里混沌一团,整个人便如笼中的困兽,团团乱转而找不到出路,一旦看到丝丝曙光,便毫不犹豫地扑上去,至于这光是来自地狱还是天堂,真的是管不着了。

云素娘虽然写下了方子,但没有碰到过鬼打脸,所以没有试过,因此一共写了三个方子。药还要试,这个无所谓,陈七星先配了第一个方子的药,有一味药颇为罕见,也还是给他找到了。拿到药,他心情大好,却没有回头去想,先前给纪元种下鬼打脸,这时又巴巴地去治,是多么滑稽的一件事情。

找药的同时,他让鹰大派人去泽州,把尸灵子接过来,让尸灵子接管暗账,去南都整合老亲王的产业。他对钱无所谓,真要说钱,他还有幻日血帝一个大宝库没挖呢,但老亲王的暗账不仅仅意味着财富,数百家店铺,遍及整个帝国,还意味着无数双眼睛和耳朵啊。他有幻日血帝的记忆,知道消息的重要性,当然要掌握在手里。而尸灵子一派,本来就是帮幻日血帝掌管暗中力量的,让尸灵子总管暗账,恰得其所。

尸灵子来,需要好几天时间,这个不急。采了药,陈七星幻回本相,回城里去,本来想先去跟关山越说,心里却总是有些忐忑。他左右一想,何不先去公主府,云素娘的三个方子是要试的,也不知哪一个最灵验,先在纪元身上试一下,真的起了作用,再跟关山越说,岂不更好?

于是转头往公主府来。得报小陈郎中上门,吉庆公主居然亲自接见。很显然,和阮进送陈七星一顶按察御史的帽子一样,冲的都不是陈七星本人,而是陈七星假扮的那个孤绝子。听说陈七星配出了给纪元治脸的药,吉庆公主又惊又喜,亲自给陈七星引路,带他到后宅。

吉庆公主给陈七星的印象,一直都不怎么样。虽然几次接触,吉庆公主都是微微而笑,显出和蔼可亲的样子,可那种浸透在骨子里的高傲,再迟钝的人也感觉得出,然而在这一刻,吉庆公主脸上的惊喜,却是真正的出自内心。这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关怀,那种不掺任何杂质的母爱,陈七星能清晰地感觉到。

不论是公主,还是贫民,母亲的心,都是一样,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陈七星暗暗感叹,如果纪元不打关莹莹的主意,就冲着吉庆公主那爱子之心,他也要尽心竭力给纪元治好,可纪元是不会对关莹莹死心的。何况关山越还答允了婚事,他即便治好了纪元的脸,最终还是要杀了纪元,这是个死结。想到这一点,看着前面吉庆公主窈窕而行的身影,陈七星心里又暗暗生出几分愧疚。

不过数月时间,纪元憔悴了许多。当日初见时那个风流自信、目空一切的贵公子早已踪影全无,这会儿出现在陈七星眼前的,是一个眼眶深陷、脸颊浮肿,明显脾气败坏、酒色过度的纨绔子。而他脸上的鬼打脸,则是加倍肿大了,红亮亮的巴掌印,是如此刺目,也难怪他撑不住崩溃掉啊。再对容貌不在乎的人,脸上扛着这么个巴掌印,也会崩溃掉的,更何况纪元素来还是个自诩风流的人,他没彻底疯掉,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虽然纪元一直讨厌陈七星,但陈七星是关莹莹的师弟,现在关莹莹又答允了婚事,再加上听说陈七星还是来给他治脸的,纪元对陈七星倒是极为客气,甚至还带着两分讨好的味道。可惜话不投机,他两句话就问到了关莹莹身上,陈七星哪有心思跟他说关莹莹的事,只是吭吭嗯嗯应着,埋头配药。不过他素来的表现就是这个样子,纪元也好,吉庆公主也好,倒并不生疑。

配好了药,内服外敷,再叮嘱纪元这段时间莫近酒色.纪元一一应了。他也许控制不住自己,但吉庆公主即刻下令,让纪元搬去她房中,亲自监督。陈七星随后告辞。

陈七星回到宅中,关山越不在,倒是关莹莹在家,见面就问:“师弟,你这段时间到哪儿去了?怎么一去这么久?”

她的神情语气,和以往比,好像有点儿变化,又好像没什么变化。陈七星心中疑神疑鬼,答道:“我给纪元找治鬼打脸的药,有味药特别难找,所以去得久了些。不过也找到了,刚刚配了药送去了公主府,只不知药效对不对。”

他说着话,偷偷留意关莹莹脸上的神情,关莹莹“哦”了一声,道:“要是能起作用,那也好。”也并没有露出多少特别关注的样子。

“师姐答允婚事,看来真的完全是冲着宗主的面子,她自己并不是太在意。”陈七星暗中转念,心中更悔,当时为什么就那么鬼迷了心窍,不去杀纪元,偏要杀祝五福呢?

只是这世上,又哪儿有后悔药买?

云素娘虽然留下了三个方子,但没有亲手试过,并无把握。之所以留下三个方子而不是一个验方,也是这个原因,所以陈七星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成,固然可以讨得关山越欢心;不成,事情传出来,他尽过力,关山越心中也应该感到欣慰,目的也达到了。然而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吉庆公主居然亲自登门,说药起效了,只是一夜时间,纪元脸上的手掌印就消去了一大半,连声致谢,请陈七星继续用药。

陈七星跟去公主府一看,确实如此,本来高高隆起的手掌印,小了很多,颜色也没那么红亮了,看上去已远不像先前那么恐怖。

纪元精神也好了很多。他本就是个极自信的人,只是天下名医束手无策,才让他失去了信心,这会儿一剂药就见了效,他的信心立马就恢复了,一见陈七星就立马上来抓住他手,呵呵笑道:“小陈郎中,大恩不言谢,我就不说谢谢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兄弟,我的就是你的。”笑声爽朗,气势十足,初见时的那个纪元,仿佛又回来了。

陈七星心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只是讷讷应声。还好,他一直就是这么个样子,无论纪元还是边上的吉庆公主都没看出异样。

“消肿的效果不错,不过要彻底消去掌印,可能还要另外配药。”陈七星先打下借口,其实暗换了一味药。哪样消肿哪样去痕,他自然知道,纪元、吉庆公主是不知道的,只是连连点头,一切拜托。

陈七星回来,关山越背手站在院中。陈七星叫了声师父,关山越道:“纪元的病好些了?”

“是。”陈七星应声,“师娘留下的医书多,我先前不知道,后来才在一册医书里发现了方子,试着配了一剂,确实见效了。不过要彻底消去掌印,只怕还要另外配药。那一味药不好找。”

“嗯。”关山越应了一声,也不转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的反应让陈七星有些失落。不过转念一想,在关山越心里,找到凶手给祝五福报仇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不当回事,也是正常。

“师父,若没事,我回房去了。”

关山越还是没转身,只是微微“嗯”了一声。陈七星转身回房,却总觉得有点儿不对,拐过院角,看四下无人,他忍不住悄悄放出血鹰灵目,不敢直接放上去,而是穿左侧的窗子,拐了一个大弯,才悄悄从屋角望出去,这一望,心中一跳。

关山越居然转过身来了,而且两眼直直地望着他身影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眼光中有着明显的思索之色。

“啊呀,我搞错了。”陈七星忽地明白了——

这两年来,他和关莹莹如此亲近,关莹莹又如此漂亮,除非是木头人,否则绝不可能不对关莹莹生出爱慕之意。关莹莹嫁给纪元,他的表现,就算不会妒忌如狂,至少也不可能高兴。而纪元脸上得病,则应该是正中他下怀,就算明里不表现出来,至少一点,绝不会出手救治。就如纪元最初得病,他一口就回答说无药可治,那才是正常的反应,而现在,他居然去给纪元治脸,而且见到了效果,这太不合常情,所以关山越生疑。

再又联想,纪元当日突然得病,正是死缠着关莹莹的时侯,虽然很有可能是愤怒的百姓中隐藏的高人下的手,可是如果联想到祝五福就是在答允纪元婚事后,突然被害的,那么凶手会是谁,就很值得怀疑了。当然,如果没有祝五福衣襟上的留字,还是不可能怀疑到陈七星的。他才一个魄,怎么可能杀得了五个魄的祝五福,但祝五福偏偏留了字啊。祝五福留字的意思,虽然关莹莹第一眼就说是要陈七星救治,尚方义等人也默认了,可不见得关山越就一定会这么想啊。

还有一点,虽然他只有一个魄,可他假扮的孤绝子也只是一个魄,魄上生星同样威力极大,那么就可以怀疑,他一个魄,是不是也能魄上生星、星中生魄呢?

霎时,陈七星汗流浃背。

“我真蠢啊,师父是不是已经疑心到我了?现在怎么办?”关在自己房里,他心乱如麻,越想越多,汗出如雨。

门突然“砰”的一声开了,陈七星心中猛地一跳,身子绷紧,脸若死灰。

“师弟,大热天的,你关起门搞什么鬼?”进来的是关莹莹,皱起眉头,“看你这一头的汗,你捂痱子呢。”

陈七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从嗓子口缓缓落下去,张了张嘴,一时半会儿却发不出声,喉头仿似僵死了。

“你怎么了?”看他神情不对,关莹莹伸手摸了一下他额头,“啊呀,怎么这么凉?你不是病了吧?我去找爹来。”

“啊,没事。”陈七星一把拉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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