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世纪-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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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会对他如此客气,木慎行当真是心里得意至极。
“木先生,你方才说你知道那触怒上天的不洁之物?到底是什么?”帝尧道。
木慎行扑通跪倒在地,忽然间眼泪奔流,叩头道:“请陛下恕臣犯上之罪!”
“哦?”帝尧纳闷不已,搀扶他起来,“你如何犯上了?”
木慎行叩头不已,嗓音哽咽难言:“陛下……只因这件事情关系到一个大人物的名誉,臣……臣埋藏心底已久,却不敢对人言。但如今……方才臣在下面听到圣觋大人的话,才知道这件事已经触怒诸神,给我炎黄带来了灾祸,臣……实在不知是该维护他老人家的名誉,还是该以我炎黄福祉为重啊!”
帝尧心中一沉,缓缓抬头,见众臣和天下百姓都在翘首以待,期待着答案,只好弯下腰,将木慎行扶了起来,柔声道:“慎行莫要如此,一个人的声誉又比必得上我炎黄的福祉?你看这天下万民,”帝尧指了指脚下的人群,“他们信赖你我,将你我推上这等高位,自己辛勤劳作,以血汗来供养我们,我们又何以回报?当真是为了他们的福祉,莫说名誉,便是让老夫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慎行啊,你有什么话尽管说,老夫——朕敕你无罪!”
“谢陛下……”木慎行抹了抹眼泪,呆呆地望着面前黑压压的人群,半晌无语。
人群里忽然有人高呼:“说出来!说出来——”
立时万人响应:“说出来——”
霎时间十万人齐声高呼,犹如山崩地裂一般,莫说是木慎行,便是帝尧等人心中也是震撼无比,何曾见过十万人异口同声的高呼?这些蚁民平日间分散割裂,看似弱小可欺,然而一旦聚到一起,那种力量当真是世间任何武力都无法抵挡。
木慎行一咬牙,霍然扬手,将一块两尺长的石板举在了头顶,朗声道:“陛下请看,可有人认得此物?”
第四零二章 以我之足,覆君之趾
所有人都有些发愣,怔怔地看着这块青石板,只见这石板上竟然是一个清晰的足印,更奇的是,外面的大足印内,还套着一个稍小的足印。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喧哗,宛如浪潮翻滚,有人大声喊道:“这是履迹石!”
履迹石这东西,凡是婚配过的男女都不陌生,因为按照大荒中的婚配仪式,部落中即将婚配的男女都要到附近有神迹的地方履迹。也就是说,哪里有诸神走过所留下的痕迹,这对男女就要到这里踩踏神的足迹,先由男子踩踏,而女子跟着男子,随着他的足迹一路踏过。
不过这个履迹石倒也奇,石上的脚印竟然深达三寸。无论大脚印还是小脚印,都如刀劈斧削般齐整,石面上五个脚趾的痕迹清晰可辨。一般老百姓哪能踩成这个样子,瞧来竟是元素力高手所为。
艾桑此时已是帝尧和散宜氏的义女,身为公主,紧随在散宜氏身后,望着桑冥羽——她此时还不知道他已然更名为觋子羽——一脸哀怨;白苗则作为觋子羽的圣者,随侍在他的身后;而许地作为轩辕军团的重装骑尉,正率领着自己的五百重装骑兵在六部族神坛下维持秩序。他们三人当年随着觋子羽从旸谷来到帝丘,路上见过这张奇怪的石板。当时艾桑还问过他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觋子羽语焉不详,只说这是对少觋氏极为重要的东西,自己四人的前途命运就寄托这张履迹石上。
当时三人也懵懵懂懂不明所以,这时候看见木慎行举着那块履迹石,都知道定然是觋子羽送给他的,却不明白在这十万人的大祭典中,干吗拿出这个东西。
帝尧自然也认得这石头,惊讶地点头道:“不错,这是履迹石。”
“陛下可知道,这上面的脚印是谁留下的?”木慎行沉声道。
帝尧和所有人都是一脸纳闷,心道:踩履迹石有什么稀奇?凡是婚配过的人,谁没有踩过履迹石?这石头无非是某个元素力高手一时兴起,踩得深了些而已。
“这个老夫倒看不出来。”帝尧哈哈大笑,“难不成老夫还对别人的脚印记得和面孔一般清楚?”
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
木慎行却一脸凝重,深深吸了口气,道:“这个大脚印的主人陛下很熟悉,它便是前东岳君姬仲所留!”
帝尧大吃一惊,诧异地朝周围望了望,见众人也有些发呆,不禁笑道:“姬仲这家伙,当真孩子气,踩履迹石为何踩这么深?嗯,他娶妻之时才是少年,虽然破坏了神迹,不过是少年心性而已。慎行,这……难道有什么大碍吗?”
六部族之君中,帝尧与东岳君姬仲交情最好,两人气质相似,都是不拘小节之人,彼此相交足有五十年,极为投契。想到姬仲被刺杀身亡,帝尧不禁叹息不已。
“陛下,”木慎行艰难地道,“东岳君踩坏这履迹石自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这足印却不是四十年前东岳君娶妻之时所踩,而是十八年前踩下的。”
“什么?”帝尧呆若木鸡,“十八年前……姬仲踩履迹石?没听说过十八年前他又娶妻呀!”
商侯契和滕公倕等重臣对姬仲也极为熟悉,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却一时难以想明白,均是皱眉不语。散宜氏忽然低声道:“陛下,若是此事涉及姬仲的声誉,还是日后再询问详情吧!此时大典在即,不要耽误了时辰。”
众人忽然醒悟过来,纷纷称是。
帝尧如何想不到其中的关窍,虽然不知道姬仲究竟做下什么事,但人死为大……他思忖片刻,皱着眉头望了望正翘首等待答案的十万民众,忽然一咬牙,沉声道:“慎行,你继续说下去!凡是有辱我炎黄之事,老夫绝不姑息!”
木慎行长叹一声,脸上肌肉抽搐,颤声道:“陛下……可知……这上面的小脚印是何人所留?”
帝尧忽然浑身一颤,涩声道:“你……说!”
“这……这小脚印的主人,是……”木慎行此时也紧张起来,额头上汗如雨下,浑身都在颤抖,声音几乎嘶哑,“是我金天部族大祭司……巫礼!”
“哗——”这一句话,当真犹如天崩地裂,十万百姓轰然就炸开了锅,就像在人群中丢了千百枚天火垕土弹一般。六部族神坛上也是惊呼四起,人人变了颜色,帝尧、散宜氏、丹朱、商侯契、姬恺、滕公倕、荀皋、姚重华、艾桑,一个个脸色剧变,呆若木鸡,甚至连站在帝尧身后犹如影子一样的龙言都面上失色。
巫咸身后的群巫更是惊叫四起,眼睛里露出惊恐的神色。倒是巫咸精神力超强,泰山崩于前色不变,然而眼中也露出极度的惊惧。觋子隐和觋子羽两人看上去也震惊至极,他们身后的觋者们更是大脑一片混沌,还没醒过神来。
第四零三章 君如莲蓬,我为莲子
“你说什么?”帝尧面沉似水,冷冷地盯着木慎行,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喝道,“木慎行,你可知道你这指控意味着什么?”
“陛下——”木慎行咬牙跪倒,身子却是直挺挺的,沉声道,“臣自然知道。这个事情臣十年前便已经知晓,正是因为知道它的严重性,这才在心底埋藏了十年,只字不曾对他人说过。慎行乃是木之守护者,守护的便是我伟大的金天部族,我伟大的旸谷和我家东岳君,这等败坏他老人家名誉之事,臣如何能说?可是,如今此事已然遭到了神罚,诸神即将对我炎黄震怒,为了这普天下的百姓,为了我辉煌的炎黄联盟,臣纵然身败名裂,也不敢对炎黄联盟的未来坐视不理。”
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悲壮至极,立时博得了民众的同情,底下众人高声喊道:“好汉子!”
“木之守护者,英雄豪杰!”
“木慎行,说下去,剥去这些炎黄败类的伪装!”
老百姓的呼喊回荡在帝丘之原,巨大的声浪震得神坛上人人动容,帝尧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巫咸微微闭上眼睛,面容平静,竟恍若没有听见一般。
“你撒谎!”巫盼忽然从巫咸背后走了出来,双目喷火地盯着木慎行,“我师姐纯洁如玉,敬天畏神,品质高洁,炎黄联盟尽人皆知,怎容你横加污蔑?你以为胡乱找来一块履迹石,便能向我师姐泼脏水吗?”
“嘿!”木慎行也豁出去了,冷冷笑道,“纯洁如玉?我看未必。老夫保证,这块履迹石绝然不会有假,当年东岳君和巫礼踩踏履迹石,苟合之后,怕人发现这足印,因此就将它挖了出来,藏在旸谷东岳神殿的地宫之中。老夫的职司便是守卫东岳神殿,地宫也是老夫的职责范围。见无数珍宝的地宫中却藏着一块普通的石头,心中奇怪,刻意追查之下,这才知道了这块石头的来历。当时丝毫不敢对他人言及。去年,金破天刺杀东岳君,旸谷大乱,有贼人偷入地宫,老夫担心这块履迹石有失,这才将它取走,偷偷藏了起来。“
“说得煞有介事,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污蔑我师姐?”巫盼喝道,“我师姐已死,东岳君也已死去,你们见死无对证,便捏造我师姐和东岳君的坏话,中伤于他,到底是何居心?”
这话有道理,两人去年就已经死了,脚印又不像人的脸,一看就知道是谁的。随便让人踩一两脚说是东岳君和巫礼的,实在大有可能。
但一旁的艾桑、白苗和许地却知道这个履迹石是真的,虽然当时桑冥羽并未说明这履迹石的来历,但瞧着他当时信心满满、一脸狂热的样子,就知道绝不可能拿个假货邀取功名。不过三人也暗自骇异:这履迹石竟然犹如此惊人的来历,那么当时桑冥羽想将它献给少觋氏,就是下定决心要借此灭掉巫门,来为自己博取盖世的功勋!怪不得他坚决要做巫觋。
想到桑冥羽这个谋划长远的恐怖谋略,三人都是心惊不已——一举灭掉雄霸大荒数千年的巫门,这个计划居然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想出来的?可是三人对履迹石为何会落入木慎行手里,仍旧莫名其妙,想来桑冥羽有着完整的计划。
底下的老百姓也正在议论纷纷,谁也不敢相信,将一生奉献给诸神,在世人眼中纯洁无比、守身如玉的神巫,竟会与凡人私通。要知道,此事一旦证实,那便不单是对东岳君的名誉有损了,坦白说对东岳君的名誉还产生不了致命的打击,因为他即使地位再高,也毕竟是一介俗人,有七情六欲。可是对于巫门而言,这绝对是致命的打击。堂堂七大神巫之一,金天部族的大祭司,何等庄严,何等高贵,在世人的眼中几乎是神一般的存在,却不顾廉耻与他人私通,直接就会让人对整个巫门的神圣感产生质疑。
假若此事是真的,那诸神不震怒才怪。因为巫觋都是诸神选定,把一生奉献给了诸神,代诸神教化世人。从本质上说,神巫其实就是诸神的禁脔——自然是精神方面而言。那么神巫与凡人私通,几乎就是在给诸神戴绿帽子!即使平头老百姓,谁家老婆给他戴绿帽子还要大发雷霆,何况诸神了。
木慎行原本紧张不已,在初春略带暖意的空气中,几乎汗透重衣,不料一听巫盼质疑履迹石的真假,倒慢慢镇定了下来。淡淡一笑,朝巫盼躬身施礼:“神巫大人,老夫可以证明这块履迹石的真伪。”
“如何证明?”巫盼冷冷道。
“老夫可以请出一位证人吗?”木慎行笑道。
巫咸一直表情淡漠,一听这话却不禁目光大盛,在木慎行身上一扫。木慎行宛如遭到火灼一般,闷哼一声倒退出数丈远,脸色惨白如纸。却是巫咸一时拿捏不住,竟用上了精神力。
“师姐何必如此?”觋子隐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