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天子-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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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女王执政期间,其实索西斯王就一直对女王策略十分支持,几乎是无条件支持。”
“我不知道。”我突然发现一个事实,母亲理应在最后阶段把各星星统治者的基本忠诚度之类的情况告诉我,然而她没有。刚开始时,也许是因为我的出走让她没机会说,而后来,她对我失望了,甚至不见我,不想与我说话,当然了,也就不可能再告诉我这些。
“事实上,索西斯王的身份稍微有点特殊。”
“你是说她是母亲当年订下的未婚夫之一吗?”
“没错。当年的众多联姻者,经历了战争、政变,各种变故,现在仍健在甚至还在位的,只剩下三十余人,但是其中承认当年的婚约,没有娶正妻的只有不到一半,而这位索西斯王,他甚至没有妾侍和任何的诽闻。”
“难道他是喜欢母亲的吗?”我笑一笑,“感觉上他倒是挺好的,我想私下见一见他呢。”
※ ※ ※
“没错,我确实倾慕着先女王陛下。”蔷薇殿的私人会面上,索西斯王毫不隐讳地直告我。“当年,与先女王缔结婚约的人很多,大家都知道这婚约只是政治策略,我也知道这婚约是永远不可能真实执行的,但我心底里总还有一点小小的企望,也许有一天,结束了战争,我还有机会真正地成为她的丈夫,然而,她有意与众星之主接触谈判,我便清楚她不会是我的了,优秀的人和优秀的人是会相互吸引的,他们的灵魂中有光。当年,提出他们不能一起离开,让她成为女王的人是我。即使得不到,能远远看着也好。怀着这样的私心的我把她禁锢在这女王的宝座上,我知道她不快乐,只有用对女王政策的无条件支持作为补偿。”
“对我,也是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对我来说,你象是她的女儿。我也会帮你,但,不会再有什么束缚了。”
“不,我的意思是,这也是补偿吗?”
他的目光一瞬间变了。
“这是对我失去了母亲的补偿吗?”
“我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那场爆炸,不,那场谋杀,是你最后的挽留我母亲的手段吗?”
他静静地站了好久。“不是我做的。……但我也知道,而且没有阻止。”
“你真是可怕。”我长长叹了一口气,“你的爱真是可怕。”
他突然跪下来,然后流泪。
“你在做什么,月?”有人突然闯进来,大声的斥责在殿中回响。比少康更先一步抢进大殿的杜兰击落索西斯准备用来自杀的枪。
“索西斯王得到消息较晚,是因为他去游说各国代表支持你的缘故。他没来得及通知和抢救你母亲,不是他不想!”少康扶起索西斯王,“月,你不要怀疑每一个人好不好,你这样做,和那个只有野心的众星之主有什么区别?”
除了火星上那次,这是少康头一次声色俱厉地向我大吼,委屈……长期积累的伤心和委屈滚滚地涌出来,“一样的怎么了?早就是这样了,早就决定这样了?弄脏手也没有关系,变得残忍也没有关系,只要可以打败他,我变成什么样也没有关系,早就决定了不是吗?你凭什么管我?你算什么?”
“凭什么?”少康冲过来拎住我,“凭我一直关心你!凭你欠我一千万!凭我被你敲敲打打,受你的气,被你吓得差点疯了好几次,凭我在乎你,凭我爱……爱你。凭我爱你。”他拎住我衣领的手慢慢放松,完全松开。大殿里一片宁静,听得见的,只有心跳,和呼吸。
第七章星战再起第十节
羿的前来抢救了一殿的窘迫,却让我们陷入到又一轮的紧张中。
“陛下,德里星系,今晨被叛军攻陷了。”
“什么?”
“消息确实吗?”
我和少康不约而同地追问。
“消息来自与德里星系比邻的科尔,科尔现在也正受到威胁,向女王发出了求援急电。”
“立刻召开紧急会议。”我冷静下来,一字字宣布下来。
※ ※ ※
我不知道我是应该更恨列安还是佩服他,两个月来局势急转而下,我们刚刚行险创造出来的较优情势竟损失殆尽。
西元一零一零年九月二十日,伽南叛军利用“蛙跳”技术突袭东银河阵地,德里星系、科尔星系、瓦伦多星团相继沦陷。
可怕的并不是这些。十月以后叛军的攻势已因各星系有所防范而减缓。可怕的是人心惶惶,继之以乱。
紧急会议上我取得了外围武器掌控权——这不奇怪,外围武器中防御性的部分原本就受女王直接控制,这也只是把攻击性武器也交到我手里,但军备调控权遭到东银河阵地大部分星系强烈反对而没有达成协议。东银河阵地养尊处优的统治者们被叛军吓坏了,他们是不敢将自己星系的军队交到联盟的同意控制下来的。我们最初都这么想,然而,事情远比我们预料的最坏情形还要来得坏。十月中旬以后,从东银河阵地最大星系梵伊多里安开始,有多达七十四个星系星团发生内乱,举起反旗的人们与叛军联系,向叛军发出求援。而各星系也向联盟送来急电。
“该死!这些笨蛋还要惹多少麻烦?”少康坐在我身边翻阅雪片也似送来的求援信,一脸不屑。“德里那头王储还在请求收复德里吗?”
“恩。”
“不用理他,就是收回了德里也会马上政变的吧,德里也早就天怒人怨了。你看看,”他顺手弹一弹大叠的求援信,“没事时装模做样,不把女王或中央政府放在眼里,有事了就又换一副嘴脸,活该他们内忧外患!”
“确实活该,我也活该。”轻轻摩挲星杖,“这个徒有虚名的联盟是我创立的,表面的和平掩饰不了内里的黑暗腐败,人民会趁乱起义,是他们受了太多苦难的缘故,是我的缘故。”
“喂!你不要走火入魔了好不好?第一,创建联盟的人不是你,第二,联盟的创建目的绝对是好的,第三,胡作非为逼得人民要造反的是各星系的领导,不是你!你直接统治下的太阳系可风平浪静得很,人们也十分拥护你不是吗?”
“恩。而且,无论事实如何,事情都已发展至此,我们所能改变的,只有现况。”
少康的眼中流过一抹啼笑皆非的意味,“女人,你也变得太快了吧,刚还以为你难过,准备好好用我的魅力安慰你一下,你却又变得这么干劲十足了。”
“你都说的些什么呀。”我皱起眉头。
“我是说,”少康懒懒地把求援信掷回桌上,“你看起来有了对策。”
“想法确实有一个。”
“等等——”少康打断我,“你听我说。现在叛军的主力在东银河阵地的伽南防卫薄弱,所以向伽南发动攻击,迫使叛军收缩攻击范围最好不过。”
“我确实也这么想。”
“看吧,我们就是心有灵犀呢。”少康一脸狡猾的笑。
“只说明这是唯一可行之法吧。就算成功了,也只能解一时之急,各星系的内乱才是最大的问题。”
少康也沉默下来,“那些事不是一天两天积累爆发的,当然也不是一天两天解决得了的。”
“这一次出走,我已经看到了太多的黑暗、腐败、暴力、钱权交易,不公平的事,没想到起义还没发生在那些地方,反而先在东银河阵地爆发,是不是说明,东银河阵地那些素称繁荣富有的星系,人民却过得更困苦,更悲惨呢?”
少康勉强地笑一下,“虽然也许会让你难过,不过还是必须告诉你,确实是这样。我们家的企业在东银河阵地的发展都因为它们的内部腐败受过挫。那时是我负责的项目,后来父亲过问一下,什么都解决了,我才知道是他们的王想索贿。身为掌控一个星系的王都这样,下面就更不成样子了,虽然下头人没有敢为难我们家企业的,有些事实,我也不是不知道。比邻星是个温泉胜地吧,知道那些温泉是怎样挖出来的吗?为了获得足够的劳动力去那人迹罕至的原始星球开发温泉,达乌斯星系的总督把所有犯笞罪以上的犯人全送去比邻星流放,甚至连十几岁的孩子也不放过,那几年间,比邻星上死了上千万人。”
“这就是和平吗?这就是统一吗?即使赢了叛军,如果会让一切又回到那样,就什么都没有意义。”
“仗要打,只要你拿到军权,将来要改变这一局面,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如你所说,那我和众星之主又有什么区别呢?以军权作为统一的唯一筹码的话。”
“区别,是你可以创造的,你对政权的结构形式,没有过想法吗?”
“有的。我希望各星系能拥有民选领导,我也希望联盟不仅仅是和平的象征,也能够真正地实现平等和自由,每个人都能做自己最想做的事。”
“最想做的事啊……”少康微微扬起头,“我希望呢,有一天,一定要取代我的父亲。我会比他做得更好。”
“你当然可以做到的。”
只是,到那时——
我站起来,“对了,少康,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第七章星战再起第十一节
我直视少康的眼睛,我没有一点笑容。我想,任何话,都终有说出口的一天,就象月要圆,月要缺,就象我终于……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自我决定了复仇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这样的结果。
“我要结婚了。”
“月……你说什么?”少康的表情好奇怪,有一点象不知所措,又有些不敢置信。
“不恭喜我么?我要和羿结婚了。”我深吸一口气。
“这算什么?”少康又惊又怒,继而想起了什么似的,声音沉下去,嘴角泛起苦笑,“你知道了,他和莉迪雅要结婚的事?”
我猛然听到这个消息,禁不住一震,但我咬紧牙,迫着自己的呼吸平复下来,“这没有什么关联。”
“什么叫没有关联?你还爱他?你难道这样还要爱他?”少康的眼睛里炽热的情感让我微微低下头去。
“不。”我坚定地说,“不是因为他。仅仅是为了我需要一个丈夫,不,是女王需要一个丈夫,因为要避免下一个索西斯的悲剧,我必须要和母亲有所区别,而她从前的那些未婚夫,以及别的人,也必须接受我与她的不同。”
“那为什么是羿?”
“必须是可以信赖的人,也必须帮得到我。”
“我不行吗?月,为什么不是我?”
“只是名义上的丈夫而已,我想你明白。”我终于抬起头,少康的眼睛那样清澈,然而我却在做伤害这个人的事。我的手慢慢握紧,“不选择你,就是因为你爱我。扪心自问吧,你是不会对我毫无所求的,而我,却不会再爱任何人了。除了女王,我什么都不是。”
“你这个懦夫!”少康的手掌,第二次击上我的脸颊,是狠的,毫不留情。“你为什么不敢爱我,怕我会伤害你吗?我不是那个人,我不会那么绝情,也不允许你这么绝情。”
我的手按在脸上,热辣辣地疼,怕被伤害吗?不,不,少康,我害怕的,是你被伤害。但,这一点你永远也不必知道。
我仰起的脸上想必是有着绝对的冷然的,“你凭什么不允许我?爱吗?我不需要。命令吗?我不接受。少康,以后不要再打我了,我已经是女王,没有人有权利打一个女王,指责一个女王,命令一个女王,即使是你。”
少康的眼神突然变了,寒都的冰雪在他眸中重生。
“我明白了。”他这样说着,转身而去。
我的手还按在颊上,眼前少康的背影,与他曾经的笑脸,无赖的举止重合了。我也害怕这样的伤害会让少康闭起心门,但,以后的事必须他自己来做,以后的路必须他自己来走。
我朝另一扇门走去,门扉的背后,是夜幕下的中庭。
※ ※ ※
桂花已将落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