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扇玉箫-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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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已至此,林凝碧又兴高采烈,自己无法畏缩不前。好在宝剑金钩的精芒,尚能照耀出二三尺远,遂与林凝碧伏地蛇行,并肩前进。
这样走法,不仅耳鬓厮磨,稍一转侧之间,连唇颊均将相偎相接,二人虽然两意交投,但同是一样光明磊落襟怀,发情止礼,从无丝毫过分亲热举动;所以前进未及一丈,林凝碧便即芳心狂跳,玉颊上满布娇羞,成了桃花颜色。
淳于俊则在“龙渊宝剑”精芒映照下,看见心上人这等娇羞神态,越发添姿,不觉爱得心头痒痒地,要想趁势再如亲热亲热,但又恐羞恼了林凝碧,鄙视自己轻薄,只得强忍情怀,默默消受这种生面别开的销魂滋味。
林凝碧发现淳于俊星目巾满含情意地,时时偏头凝视自己,不由芳心中又是甜蜜,又是娇羞,窘得不知如何是好,几乎连眼皮都不敢多抬,怕与淳于俊的目光相对。
淳于俊正在对自己心上人,眼皮供养,心坎温存,包骨销魂,栩栩欲化之际,突然手中“龙渊宝剑”,已然触及尽头洞壁,不由地细声叹道:“咦,这洞怎的这样短?”
林凝碧体会出他的语中之意,不由又是脸上一片娇红,连忙晃动手中“吴越金钩”,借着钩上精芒,观察洞中情势。
林凝碧偷眼看出淳于俊痴痴凝视自己,满眼情思,知道幸亏洞径尚短,倘若再延长片刻光阴,极可能彼此间的理智,全为人欲所迷,不能克制!
心中警觉之下,立时神色一肃,向淳于俊说道:“淳于兄,这洞径即分两条,又复仅容一人通行,你我不如分头一探?”
淳于俊心荡神迷之中,突然听得林凝碧称呼忽变,把平常叫惯了极其亲密的“俊哥哥”改成了这生生分分的“淳于兄”,不由心神一凛,发现自己失态,把张俊脸涨得通红,一面诺诺连声,一面往左面的小洞钻去。
林凝碧银牙微咬朱唇,见淳于俊钻入左面小洞以后,不知怎的竟在眼角浓出两颗泪珠,也自钻入右面洞穴。
人类的感应力量,极其神秘。林凝碧忽然落泪,在她以为要属偶然,哪知便因二人这一分路,竟引出无数事端,几乎弄得爱海翻澜,情天生变。
且说淳于俊伏身钻入左面洞穴,蛇行丈许以后,面上犹觉烧红不已,自己暗诧平素颇为持重,怎的今日突然难禁儿女情怀,有点略涉轻薄?
这段路比前长出何止数倍?淳于俊默计约数十丈,洞径犹自曲折回环,且越来越觉狭逼,最近几乎连一人蛇行均不大容易通过之际,淳于俊突然听到隐隐的喝叱声!
他行进这久,根据洞中的光滑有洁净程度,已判明绝无蛇兽潜踪,并生恐因宝剑光华闪烁而败露自己行踪,遂轻悄悄地将龙渊宝剑回锋入鞘,伏在深沉暗影之中,静心体察所闻喝叱声。
由于声息越来越昂,以及越发惨厉,淳于俊渐渐不仅听得出似是一男一女互相动手,并连对方口音,均觉得有点熟悉。
这种喝叱语音仿佛来得太远,在可辨与不可辨之间,淳于俊起初以为是林凝碧业已出洞,与人交手,但仔细听听,又觉不象,心头由不得添上了一重疑问。突地在一再尖锐娇哼,及一声沉厉怒吼并作以后,喝叱声音便即寂然。
再静听片刻,依然声息毫无,淳于俊又复蛇行前进。
这次不过略一转折,前面便有两扇石门阻路。淳于俊知道越来越已接近心目中的秘境奥区,为好奇心理所激,不顾危险地双拳猛凝真力,贴着石门,试加推动。
哪知道这两扇看来颇为凝重厚实的石门,居然毫不费力地一推便开,但极淡极淡的微光闪处,立有一片奇异浓香扑面而至。
淳于俊仓促中,既发现似乎石门后的地势颇广,又恐怕那阵浓香,是甚奇异蛇虫来袭,来不及拔剑防御,遂以双膝脚尖一起用力,象根急箭似的,斜向石门以外纵出,内家轻功一吐,右掌微翻,便把那片异香,凌空震散。
身在空中,却看出当地是间石室,室顶中央,悬下一具丝囊,囊内放着一只小小玉匣,所仗略向辨物微光,便系发自玉匣,而那片浓烈异香,却发自玉匣以内。
淳于俊恰自那丝囊之旁,飞身而过,极其自然,也漫不经意地随手一捞,便将那具丝囊,连着囊中玉匣,一并捞在手中。
淳于俊适才一纵,纵得太急,加上空中捞物,纵势未收,竟自一下横越这间石室,直向另一面的石壁撞去,根本既未回头,也不曾看清室内的任何景色。
淳于俊见自己撞向石壁,遂微凝真气,向壁卜随手一掌,想借这劈空一掌的反震之力,略阻去势,飘身落地。
哪知事有凑巧,这边的石壁之上,也有一扇圆门,只向外开,不能向内开启。
淳于俊这一掌,所凝内家真气,恰好壁中圆门,应手立启,人也跟着穿洞而过,进入另一间几乎与适才一间的同样石室!
这一连串的奇遇,把这位平素极其机智沉稳的玉面孟尝淳于俊,几乎弄得头昏眼花。急忙丹田吸气,猛打千斤坠,但身形落处,壁上圆门,却已“砰”然自合。
淳于俊此时因洞中情势,太已奇诡,哪还顾得什么败露行藏?“当当啷啷”的一阵清越龙吟,前古神物“龙渊宝剑”便已出鞘,借着剑亡精光,转身打量来路石壁。
那扇石门,制作得天衣无缝,自合以后,居然没有丝毫痕迹可寻,但石壁下却横书八个大字,写的是:“玄天寝宫,妄入者死!”
淳于俊哪里知道自己若非误打误撞地先行扯断定顶丝囊,触发机关,根本壁上就不会现出圆门,也就必将受尽各种艰危,而伏尸这间所谓“玄天寝宫”之内。
他幸脱大难,看着壁上八个大字,微觉似乎言过其实,低头看注意手中那具是异香馥郁的丝囊。目光及处,不由意外地“呀”了一声,原来囊内那只玉匣,温润无伦,大小寸许,匣上无盖,当中嵌着一粒朱红小丸,朱丸四周精工绣出八个篆字,写的是:“人间奇药,天香豆蔻!”
淳于俊曾经听西域酒神陶大杯说过这种“天香豆蔻”的功效,并知普天之下,只有三粒,价值自然珍贵无比。
弃去丝囊,再看玉匣,原来匣盖就在匣底,淳于俊盖好玉匣,顿觉馥馥郁异香立止,遂将玉匣揣入怀里,欲待转身借着“龙渊宝剑”精光。勘察这间石室情状,及出路何在。
但异香才收,突然又有一种异味扑鼻,淳于俊初闻之下,因鼻端被“天香豆蔻”的异香薰陶太久之故,无法分辨;不过少顷以后,便发觉这是武林人物极其熟悉的血腥气味。
奥区秘室,血腥何来?淳于俊惊疑之中,转身用剑芒一照,看见石地上,有不少宛如桃花的鲜艳血渍。
室中暗影沉沉,“龙渊宝剑”精芒,虽然照物,也不过闪耀三数尺远近,淳于俊遂功凝百穴,气贯周身,循着点点鲜红血渍,一步步向前走去。
这间石室,虽然不算太宽,但因室作葫芦形状,越过一重圆门户以后,便即开朗。
淳于俊暗想发初建造这秘洞石室之人,心思委实灵妙,并不费多少精力。地处山腹深处,而不觉丝毫气闷,仅这一点通风装置,便似艰难无比。
如今入洞这深,石室又不透光,自己何必再顾虑泄漏行藏?还是干脆燃着火,察看点点滴滴的鲜红来处。免得仅借宝剑精芒,看不真切。
主意既定,江湖人物身边常备的千里火折,自然一晃即燃,淳于俊蓦地看清石室以内的情况,惊奇不已。
原来发地不仅石润如玉,各种陈设极其气扔,室中模放着八扇雕工精细的紫檀屏风,看不见屏后所置何物,但那点点血迹,支只到屏前为止。
淳于俊以手中火折,点燃壁间的原有油灯,横剑护胸,身形微闪,便到了那扇紫檀木屏风之后。
屏后是张上铺锦褥的宽大石榻,榻上扑卧着一个秀发如云,缟衣如雪的窃窕少女。
白衣少女虽然一动不动地扑面而卧,但背景极熟。淳于俊略为迟疑,上前翻转她娇躯一看,不由惊得叹了一声,竟是那位对自己与林凝碧一见如故,并曾出手吓得夺命郎君刁小五,武学极高,自称姓文名非的白衣少妇。
文非施展“七情柔索”,赶走奔命郎君之时,何等英风豪气!但如今却气息奄奄,香魂渺渺!
淳于俊虽与这位文姊姊萍水相逢,但因彼此倾慕,甚有好感,见她已重伤晕死,哪里还顾和先摧则其他?赶紧取出一种极好的治疗内伤的灵药,欲待喂服下。
但一来文非牙关紧咬,二来不知室内是否有水,淳于俊救人情急,只得从权,遂把文非揽在自己怀中,口中对她,用津液度过那颗丹药。
前文曾经交待,文非天姿国色,美得连林凝碧都有点自叹不如,淳于俊不仅佳人在抱,偎颊亲唇,又发现这位文姊姊身上,有一股天然幽香,令人一经入鼻,便即情怀激荡,难以自抑。
淳于俊本不是轻薄之徒,心旌摇摇之下,赶紧把文非放好,肃然起立。
他喂文非所服的丹药,向来效验极好,但如今却似乎失灵,下喉以后,依旧星眸紧闭,香息奄奄,不见丝毫醒转迹象。
淳于俊剑眉微蹙,猜出可能文非晕死时间过久,气血不畅,以致药力难得发挥,只好再度把这位文姊姊揽入怀中,接唇度气,并凝远功力,在他胸腹之间,缓缓推动。但心头不住忖思,据自己与林凝碧观察,文非那身功力,似乎并不在“神州四异”,及少林护法慧明大师等人之下,却被何人打成如此重伤?又从何来到这石室之内?
想到文非从何而来,淳于俊不禁恍然顿悟,由这间石室的陈设布置看来,出路定然是一片灵奇美妙的“天外之天”。可见文非才是找到了正当当途径,与劲敌相拼,身受重伤。自己与林凝碧则自作聪明地,猜错了那“山上之山,谷下之谷,洞内之洞,天外之天”四句隐语,而无巧不巧,误打误撞地撞到此处。
如今自己在此巧入秘室,搭救文非,不知林凝碧在另一条路上,是否也危机惊险?
淳于俊思潮起伏,一颗心由‘文姊姊’转悬向‘碧妹妹’之时,怀中的文非,经他用本身纯阳真气,接唇相度以下,终于挽回一缕香魂,微微动了一动。
淳于俊见文非有了知觉,不觉心头狂喜,急忙丹田提起真气,又复一口度将过去。
文非喉中嘤嘤微响,星眸连动几支,才勉强睁开一线,但只瞥了淳于俊一眼,又复奄奄重合。
淳于俊见文非这种神情,知道她受伤太重,心头颇觉惨然,遂凑在文非耳边,柔声说道:“文姊姊,你所受是何种内伤?有无治法?小弟淳于俊在此!”
文非仿佛连眼皮都无力再睁,只在喉中迸出宛若游丝的微弱语音,断断续续地说道:“淳弟弟,你……你……凝聚真力,用……用重…手点……点我的三元……大穴!”
淳于俊闻之不禁左右为难,眉间双蹙。
因为深知若用重手点了文非的‘三元大穴’,虽可使她略聚残余气力,回光返照片刻时光,但人也必将油尽打干,除了立服功能生死的千岁灵芝等罕世灵药以外,绝无丝毫还魂之望。目前幽洞秘室之中,何来此等灵药?如此做法,岂非使这位文姊姊等于死在自己手内?
淳于俊因有如此顾忌,所以迟不下手,但怀中那位姿容绝代的文姊姊,却气息更弱地说道:“俊弟弟,我肮腑受……受伤太重,魂游墟墓之间!你若不快……快些照我所说下手,恐怕做姊姊的,连最……最后几句话儿,都和你说不成了!”
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