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浪-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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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治安队来了,快跑!”眼尖的人突然喊道。
顷刻,大家纷纷逃窜。曾晓杰环顾四周,场地上仅剩下自己与受伤的沈沉,石音丰早已不知去向。便赶紧背起沈沉,也离开了安乐里。
他们并不蠢笨,却干出了此等傻事。这个以斗打为英雄的年代呵,令人发指。
霍冰清事后得知这一消息,立即赶到沈沉家。由于沈沉的态度非常冷漠,连钱抑傲也在责怪她,她感到一肚子的委屈无法申述。尽管曾晓杰对她进行了安慰,并表示对她行为的理解,但她的内心中,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惆怅和对沈沉的负疚感。
且说石音丰回家后,便一头倒在床上,直到第二天早晨才醒来。他匆匆赶到曾晓杰家,却未能找到他,以为他与沈沉已先到学校去了,便想到校后再了解情况。在学校的大门口,他碰着了钱抑傲,便上前向他探问,谁知道钱抑傲不仅对他破口大骂,还对着他的面门一拳挥来。
石音丰岂能容忍钱抑傲当着众学生的面坍他的台,尤其是那扑面的一拳,更使他怒火万丈,当下将钱抑傲摔了几跤。这一下钱抑傲更是怒不可遏,竭尽全力要同他拼命。石音丰见他还不服,便管不了手脚的轻重,把他打得眼青鼻肿,鼻血满面。莘好曾晓杰此时赶到,否则局面还不知如何收拾呢。
于是钱抑傲发下誓言,要与石音丰十年后再见高低。石音丰却说,不管几年,悉时恭候。
石音丰直到从曾晓杰的口中知道沈沉负伤,才明白钱抑傲愤怒的原因,因此深感后悔。
“沈沉,我、我对不起你。”石音丰跪在沈沉的病床前,“只怪我昨天饮酒过多。”他泪痕满面,“愧呀,我真难以见人了!”它用手掌盖住了自己的脸。
“小丰,不要这样。”沈沉艰难地抬起上身。
“沈沉,你别动!”曾晓杰一面阻止沈沉,一面拉起石音丰。
“抑傲,我向你道歉。原谅我吧。”
“我发的誓决不收回!你等着吧。”钱抑傲直朝他翻白眼。
打这以后,他们虽然与少体校断了缘分,但仍然坚持着业余锻炼。霍冰清则由于沈沉对她异常反感,只能到少体校去继续深造。这却使石音丰更为恼火,跟她着实吵了一场,自此分道扬镳。坚韧的霍冰清,潜心于武术事业,希望有一天,能消除沈沉他们对她的误解。
人们常说,人间最苦事,生离与死别。其实,不能被理解,才是最痛苦的事呐。
不久,运动浪潮使曾晓杰断了学业,他带着未能如愿的理想,随家离开了可爱的明山市。在他临行的一刻,霍冰清也特地赶到火车站来为他送行,并索去了砚林的地址。
无言的道别,使大家感到异常沉闷,而沈沉对霍冰清、钱抑傲对石音丰的态度,把气氛推向进一步的阴郁,每个人的心,都随着无情的汽笛声而痉挛。
十年有余的学生生活终于结束。
石音丰由于其父亲的原因,被安排的丝绸公司工作。
沈沉则因家庭的情况所迫,在明山市向红电机厂从事繁重的翻砂工作。靠着他的学徒工资与里弄给钱抑傲的孤立救济费,两人相依为命。日子虽然清苦,精神却还算愉快。
石音丰时常来串串门,拿点吃的东西来,欲与他们喝酒聊天,却常常遭到钱抑傲的白眼,钱抑傲也从不吃他带来的东西。这使沈沉左右为难,一个是同窗好友,一个是视为弟弟的邻居,真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沈沉虽然多次开导钱抑傲,但对固执己见的钱抑傲来说,这些无异于泥牛入海——杳无反响。沈沉知道钱抑傲对自己是一片赤心,觉得多劝反而不妥,因此只好顺其自然了。
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并不长,钱抑傲就向学校申请,要像高年级毕业生一样,响应上山下乡的号召。学校批准了他的请求,使他提前一年多就结束了学业,到遥远的边戎侧月山区去了。
钱抑傲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看不惯石音丰?是怕沈沉的负担太重?抑或他要走自己的路?钱抑傲的这次决定,尽管沈沉坚决反对,沈沉还因此到学校跟老师吵了几次,但由于钱抑傲的坚持,沈沉也就无计可施了。
霍冰清像成辉、李泽明那样,被留在体校工作。她在体校的日子并不长,经过考核,又进入了明山市公安局,成为以张整毅为科长的刑侦科里的侦察员。
在此期间,她与曾晓杰的书信往来颇为频繁。从信中,她窥视到曾晓杰内心世界的一个侧面,深为他的怀才不遇赶到惋惜。她希望他能调回明山,表示要想方设法把他们一家妥善安置,并提出必要时愿以自己作出一些牺牲为条件。曾晓杰则认为她是异想天开,因为他无法离开父亲与妹妹。为不妨碍她的前程,他毅然割断了与她的联系。
第二十二章 事与愿违 缘何几多伤心事
自从失去曾晓杰的信息,霍冰清才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他已产生了爱慕之情。她本想亲自去寻访,迫于公务缠身,疾风暴雨般的政治事件,使她应接不暇,渐渐地便把曾晓杰搁置一边了。
没想到几年后,她意外地又收到了他的来信,曾晓杰在信中说道:“你从事公安生涯,眼力务须锐利,应于暗中能辨毫芒。其练习之法,可分为早晚两课。每日天色朦明,步至旷野或山上,面东而立。静心凝神,调息运气,圆目定睛以视东方红晕。一饮时许,自觉眶内有蒸气一缕上透。直至旭日欲露,即刻紧闭双眼,气运眼珠,内视红日。待日完全透出,即可收功。初时,闭目视日,一片红晕,日久则能清晰见得其轮廓。须记,不可睁目视日,以伤眼目。每日夜间,则熄灯静坐,瞑目定心,默想屋内各物的位置,运气于双眼。然后启目极视,务须以意、以神。初时虽不可见,稍久自能隐约见之。若能每日勤行,坚持不懈,自能练就在黑暗中亦能明察秋毫的眼力。”
霍冰清立刻向砚山发出回函,但像以前的许多信件一样,被退了回来。她依照曾晓杰向她推荐的明目功法练习,果然得到极好效果。其时,她又练起红绸飞镖。这一尾系红绸的短刀,随着她明目功夫的加深,黑夜中居然亦能百发百中。
在刑侦科长张整毅被调离明山后,霍冰清与副科长王灵维以及明山市体育总会造反派头头成辉、李泽明等人一起,创建了特辑处,并荣任侦缉队队长。
多年的公安生涯,使敏捷、果断的霍冰清,不但学会了冷静与思考,更磨砺了坚韧的意志,成为特辑处里不可多得的智勇双全人物。
最近,她又在镇压市中广场的政治事件中立下了特等功,并向王灵维提供了严立的女儿严怡尘的具体住址。其实王灵维对严怡尘的情况早有知晓,只因为陈风作了她的保护伞,故迟迟没对她下手。
在清理那批从广场事件中被逮捕的人员时,霍冰清发现沈沉竟然亦在其中。
原来,那晚司徒悾帮助冷蓄他们在特辑处拿到笔记本之后,他马不停蹄,冒雨向二支队的人员传达了冷蓄的行动提前的通知,忙得一夜没有睡觉。第二天七点不到,沈沉、司徒悾及二支队的人员已都在广场集合了,但八点已过,并没有见到陈风、冷蓄及具有一定武装的一支队的人。直到中午十二时,特辑处突然全面拉网,沈沉他们虽然全力抵抗,但在全副武装的特辑处队员的面前,就像是以卵击石,不堪一击。在场的人几乎无一幸免,被捕的人几乎都知道有一个打红绸飞镖的女队员特别厉害。
霍冰清了解沈沉的为人,认为他在这次事件里必定是个重要人物。于是隐在她心灵深处的负疚感又抬起头来,便在还未完全调查到沈沉的材料前,她请示了王灵维,希望释放他。可是,却遭到了成辉、李泽明的坚决反对。同时,由于这次镇压所留下的后遗症,使王灵维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这类事情。故所以霍冰清也无计可施,只好把这件事暂时搁下。
后来王灵维因前些天误杀陈风之事,被撤职接受审查,特辑处的日常事务由霍冰清主持。在这些日子里霍冰清首先下令逮捕严怡尘与冷蓄,哪想到严怡尘和冷蓄均早已不知去向了。她并没有释放沈沉,只是整日的为王灵维奔波。由于她的全力斡旋,王灵维终于摆脱了困境,恢复了原职。
直到此时霍冰清才再度提起开释沈沉之事。王灵维虽然觉得成辉、李泽明的说法亦有一定道理,但苦于没有确凿证据能说明沈沉在这此事件中的具体作用。碍于霍冰清的面子,便把沈沉作为一般扰乱分子,给予释放。当然他想过,如果日后成辉、李泽明果真能拿出真凭实据,再抓回沈沉,谅霍冰清也不会有什么话了。
沈沉释放后,使霍冰清联想到他父母的案子。她翻阅了案宗,觉得给沈沉父母戴上反动学术权威的帽子实属荒唐,有必要为这两位老人讨还清白。从慎重着眼,她决定前去查询一番。作为侦缉队长,外出了解情况是很自然的事。她便衣到了崧峤村,一路上她想着,待此时办妥后,顺便再去砚林查访曾晓杰的下落。
崧峤监狱所保存的沈沉父母的材料,与明山的案宗相差无几,这无疑对霍冰清是个好消息。她亲自下监去探望沈沉的母亲,沈伯母对她非常亲热,并告诉她曾晓杰到这儿来过,住了一阵子,昨日才走。
霍冰清为了搞清曾晓杰的来去行踪,在狱卒的带领下,又去看了沈伯父。出乎意料的是,沈伯父的态度与沈伯母的态度完全相反,他声称从来未听说过霍冰清这个名字,使霍冰清很尴尬。
她明白,沈伯父并非真的不认识她,而是对她不信任。也难怪,在这动乱的年代里有些人为了向上爬,连自己的亲人都肯出卖,何况面对一个十年未见的年青人,怎有不提防之理。
她又去找了琪珉,可琪珉对她相当敌意。监狱里的其他一些人,虽能讲出曾晓杰在此的许多情况,但对他的由来与去向便谁也说不清了。
霍冰清决定用事实来消除沈伯父对他的怀疑。她东奔西忙,到处去找当时的见证人及办案人。由于时隔很久,这些人都已散布到好几个地方,累得她整天在机场、车站里打转。
在她的汗水浇灌下,事情的进展还算顺利。这几天,她正在起草一份为沈沉父母平反的报告。由于某些具体的情况需要核实,她又到了沈伯母那里。
就在这时,监狱长带进一个身穿制服的人来。那人一见霍冰清,连忙招呼道:“哟,霍队长!听监狱长说,有一个女的在此办理案子,想不到就是队长你呀!”
在此地会突然遇见特辑处里的摩托队员,霍冰清大感意外。“杨捷智,你来干啥?”她的口吻中带着队长的威严。
“霍队长,我到崧峤来可也是公差呀。”其实,在霍冰清这次离开明山后,杨捷智因在押送沈沉去市监狱的路途中,与截车暴徒搏斗顽强。事后陈主任夸奖他临战清醒、勇猛顽强。从而使他由一名普通的摩托队员,晋升到侦缉队副队长。虽然他现在身为队副,但对侦缉队长霍冰清,还是敬畏如虎。“我奉处长指令,是特来调查沈沉家庭关系的。”
“沈沉的案子已经结了,难道还要复案吗?”
“那是在你走后,不知谁告了沈沉一状。汇来了一份市中广场政治事件中的反动宣言的影印件,同时还有一些其他的反动手稿的影印件。经查,不仅确认这些手稿和宣言出自沈沉手笔,还查明他系此次事件的首脑人物之一。”
沈伯母一听到儿子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