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三部曲-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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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富源捻须笑道:“但讲无妨。”铁谷起身一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紫檀匣子,恭恭敬敬捧上,道:“这个锦盒中是我家主人珍藏多年的宝玉,叮嘱我专门送与您老过目。胜男小姐待字闺中,我受主人所托,特来为二少爷昆仑作伐,让铁、花两家亲上加亲,未知您老钧意如何?”
花富源接过紫檀匣,打开盖子,只见里面是一块翡翠。那翡翠通体碧绿,有三个峰形突起,像极了一座小山。
花府后花园中,一个妙龄少女正在练剑。那少女一身劲装,在草地上纵起扑落,手中长剑如银蛇乱掣,一头乌黑的长发也不断飘荡,显得甚是飒爽。
“小姐!”一个小丫矍从前院跑来,边跑边喊。那少女陡然收式,剑交左手,揩了揩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道:“暖云?”暖云气喘吁吁到了近前,道“小姐,大喜啦!”那少女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两腮现出了两个酒窝。她伸指在暖云的额上点了一下:“傻丫头,喜什么喜?过生日有什么大不了的?”
暖云忙道:“不是,不是。刚才有人登门,来给小姐送礼。你猜是哪一个?”那少女皱了皱秀眉:“你这丫头,总爱让别人猜呀猜的。别卖关子啦,到底是谁?”
“是铁家管家铁谷,送来那么多的丝锦、美玉,漂亮极了。”
那少女用剑比画了两个式子,道:“那有什么稀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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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云道:“小姐,铁管家不仅来送贺礼,还有一事,是为他家少爷提亲的。”
少女两腮陡然升起两朵红云。她眼波流转,道:“什么铁大少,我可不稀罕。哼,不央媒妁,派个管家巴巴地登门,也不知羞。”语气慎怪,眼角眉梢却是又喜又羞。暖云摇头道:“不是铁大少爷。”
少女脸色微变,两道秀眉扬起,失口道:“怎的不是他……到底是谁?”
“是他的二弟,铁家二少爷。”
少女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突然变得怒气冲天:“难道就是那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自称什么白衣卿相的浪荡子?呸!”暖云诧异地道:“小姐,你不高兴吗?可是,老爷已经答应这门亲事了。”少女突然挥剑噼断了身畔一小株广玉兰,顿足叫道:“谁答应也不成我,我偏不嫁给他!”
铁昆仑下了天台山后,乘马迤逦北归。
行了一日,进人铜罗镇。这里已是苏州地面。铁昆仑耳中听的是评弹调,眼中看的是园林景,竟陶然忘归。赶上春雨潇潇,连绵不断,正好盘桓了几日。这一天风和日丽,他来到镇中的酒店,准备用完饭继续北上。
刚踏人店门,就听见一个女子妖娆的媚笑声。铁昆仑看去,只见一张桌边坐着一个富家子打扮的年轻人,一身绸缎衣衫,脖子后面插着一把折扇。一个打扮得极为妖艳的貌美女子居然偎坐在他的怀中。只见他将嘴唇凑到那女子耳边,嬉皮笑脸说了些什么,那女子一声浪笑,伸手在他肩头上拍了一下。他顶势将那女子拦腰搂住,在她脸上使劲亲了一口,模样轻薄浪荡至极。
铁昆仑坐在靠门的桌边,笑眯眯看着那对男女。店小二斟上茶来低声道:“客官还是不要瞧了,那位老爷蛮横得很,不许瞧的。”一副恨恨的神色。他的左脸有几个殷红的指印,显然适才曾被扇了一记耳光。
铁昆仑笑道:“无妨。”点了几个小菜。这时,突然哐的一声响,门外走进了一个乞丐模样的瞎子,手里拿的东西正撞在门框上,发出响亮的声响。铁昆仑定眼看去,只见那个东西圆滚滚、黑黝黝的,竟是一个硕大无朋的铁锅。
那瞎乞丐脸上疙里疙瘩,都是刀疤,显得极为可怖。他侧耳听了听四周的动静,扬声叫道:“入我锅中,就是我菜!”
店小二皱眉叫道:“老爷子,你怎么又来啦?你的吃饭家伙忒也大二了,要装多少饭菜?我们店小本经营,可经不住您夭天来化缘。”
瞎乞丐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木桩子一般站在门口。说话声惊动了那个和女子狎笑的年轻公子,他转过头来,是个英俊的白面书生。他扫了一眼瞎乞丐,又看了看铁昆仑。道:“都给本公子滚出去!”声音也很是清脆。
瞎乞丐侧起耳朵,脸上木然。铁昆仑微笑着对小二道:“上茶。”并不理会那年轻公子。年轻公子双眼中寒光一闪,突然从袖中抛出一锭四五两重的银子,咚的一声落到桌上,道:“今天这个店我包了。”铁昆仑看了他一眼,道:“好阔绰的出手。”年轻公子嘴角露出鄙夷之色,道:“在下别的没有,银子嘛,却有的是。怎么,你不服气吗?”说罢又伸指捏了捏膝头那个女子的脸蛋。
铁昆仑失笑道:“服气,服气。阁下光天化日,白昼宣淫,在下自愧不如,甘拜下风。”年轻公子脸上不怒反笑,道:“原来阁下也是同道中人,失敬。”见小二正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菜肴送将上来,道:“这只荷叶蒸鸡,便送给你,不成敬意。”突然一伸竹筷,那盘菜被挑起来,凌空旋转飞向铁昆仑。
那瞎乞丐正站在铁昆仑桌边,突然一抽鼻子,道“好香,好香!”倏地举起铁锅,锅口向外,将那碟鸡兜在锅中,瓷碟人锅,竟没有碎裂,只是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可见瞎乞丐这一接的力道拿捏得甚是恰当。
“入我锅中,就是我菜。”瞎乞丐左手持着锅耳,右手探手人锅,捞起蒸鸡人口大嚼。突然,咯哺一声,牙间闷响,他脸上现出讶异之色,手指伸到口边,竟从齿间拿出三枚丧门钉!
瞎乞丐摸了摸丧门钉的形状,又凑到鼻端闻了闻,道:“好家伙吃鸡竟吃出徐夫人的见血封喉追魂钉!可惜,瞎子偏偏说了大话,追魂钉入我锅中,算不算菜?”犹豫片刻,似是心一横,道,“罢了,瞎子宁可丢了性命,也不可丢了面子!”探手将钉子抛人口中,咯嘣嘣地嚼了起来。
铁昆仑道:“这钉子既然号称见血封喉,必然毒性猛烈,老先生何必非要吃它?”瞎乞丐道:“追魂钉虽然追魂夺命,但亦有强筋健骨之用,少吃几枚又有何妨?”话音未落,身子忽忽悠悠一颤,嘶声道,“不对这不是追魂夺命之毒——”
那年轻公子远远说道:“自然不是,这是本公子秘制的穿山甲,里面有鹤顶红、蜘蛛粉、断肠散、蝮蛇涎、蜈蚣血五毒,加上芙蓉花粉掩盖了毒味。老叫花子,你虽懂解毒之术,可是这次你死定了。”声音冷冰冰的,令人不寒而栗。
瞎乞丐蓦地大吼一声,如发威的猛兽一般,纵身一跃,铁锅抡了半个圈子,带着唿唿风声向那年轻公子当头砸去。这铁锅,竟是他的奇门兵器。
年轻公子身形宛若风中弱柳,腰一扭,闪到了五尺之外,手依然揽着那女子的纤腰。砰的一声巨响,那铁锅将酒桌连同菜肴砸得粉碎,碎木纷飞,汁水四溅。
瞎乞丐一击出手,再也支持不住,扑通跌翻在地,上半身倚在墙上,仰头向上,张开嘴巴,喉咙中发出嗬嗬之声,口唇舌头全都变作乌黑之色。
铁昆仑突然端起酒杯,紧走几步,走到瞎乞丐身边,将酒倒人他的口中。瞎乞丐口中呜呜连声,连喘了几口长气,脸色陡然涨得血红。
一旁的年轻公子脸色大变,双眼目不转睛瞬盯着铁昆仑,仿佛看到世间最稀奇之物。他愣了半晌,突然问道:“你是什么人?居然能解得我的穿山甲之毒?”
铁昆仑不答,反问道:“你是什么人在下与你萍水相逢,并无宿怨,如何上来就施展如此毒辣的暗器?”年轻公子冷笑一声:“我横行江湖,敢招惹我的短命奴才杀了不计其数。杀你个浪荡子,也是替天行道,有什么稀奇?”
铁昆仑笑道:“阁下环抱佳人,倒反过来说在下浪荡。正是应了一句话,贼喊捉贼。”年轻公子脸上罩上了一层严霜:“本公子平生最见不得好色薄幸、朝秦暮楚的登徒子,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你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一看就轻浮得很。本公子一击不中,不再出手,算你命好,下次休再让我撞见。”
铁昆仑道:“好个厉害的……姑娘。”年轻公子一愣,脸上陡然现出红晕,慑懦道:“你……”铁昆仑用手摸了摸鼻子,道“你是想问我如何看破你女扮男装吗?说实话,我没有看出来,是闻出来的。”他顿了顿,居然又嗅了几下,道,“波斯胡的脂粉,偏偏有个‘千里共蝉娟’的中土名字,的确香远溢清,名不虚传。”
那女扮男装的公子更是一惊,皱眉道:“呸,下流”铁昆仑又笑了:“在下自认倜傥风流,并非卑鄙下流。同是一个流字,却是大相径庭。”
年轻公子鼻中哼了一声。这时,瞎乞丐扶墙慢慢站起身来,脸色虽有微红,但已消尽了黑色。他躬身对铁昆仑道:“多谢二少爷救命之恩。”
铁昆仑的眼睛一亮:“老先生如何知道我是…”瞎乞丐陡然怔住不再说话,忙弯腰将铁锅拎起,转身匆匆出门。他毒性刚解,脚下还有些蹒跚。
这时,店外突然响起一串急促的马蹄声,接着又传来一个女子的嗓音:“铁昆仑,是你在这里吗?”门口布帘一开,走进一个一身绿衫的少女。
那少女眼睛又大又圆,樱唇紧抿,瓜子脸绷得像块寒冰,一副傲慢蛮横的神色。她看到铁昆仑,举起马鞭,指向铁昆仑的胸口,用清脆的嗓音喝道:“铁昆仑,你居然敢打本姑娘的主意?”那公子眼神来回流盼,撇嘴笑道:“还不承认是轻薄浪子?你的情妹子都找上门啦!”
铁昆仑对着那绿衫少女道:“胜男妹子,你如何来到这里?”原来这少女正是扬州城花富源的女儿花胜男。
花胜男打断了他的话:“妹子也是你叫的吗?我听你家的管家说,你到天台山了,我思忖铜罗镇是你回来的必经之路,就到这里堵你。等了你四天,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扫了一眼旁边那个公子,见他也是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看,怀中居然搂着一个风尘女子,情状甚是不堪,不觉有些羞恼,道,“和你的狐朋狗友吃花酒吗?卑鄙下流,不愧是白衣卿相。”
那年轻公子在一旁扑哧乐了,对铁昆仑使了个白眼。铁昆仑搔了搔头,苦笑道:“这却从何说起?我和这位公子素不相识,哪里称得上什么……”
那年轻公子突然插话道:“贤兄,这位小姐是谁呀?怎么吓得你连老朋友都不认了?这位你的老相好翠玉姑娘,是不是更不认得啦?”
那叫翠玉的姑娘惯经风月,察言观色,乖巧得很,马上接话:“就是。大爷,你刚才楼着翠玉,心肝宝贝叫个不停,哪知道这位姑娘一来!马上把我推给这位公子,真是个绝情郎君。有了新相好,忘了旧情人叫奴家好不伤心。”说罢,居然以袖掩面,假意作抹泪状。
花胜男柳眉倒竖,把剑转对着她,叫道:“胡说八道!哪个是他的新相好?”
那年轻公子佯惊道:“嫂子,男人寻花问柳是寻常事,消消气,莫不成还想杀夫吗?”花胜男更怒,突然冲到那公子身边,却没有出剑!挥起左掌向那公子脸上捆去。却见那公子身形一晃,闪开手掌,揽着翠玉蹿到了门口,道:“好霸道的小姑娘。我又不是你的相好,打我做什么?”一揽翠玉的细腰,又是一个纵身掠上了屋顶。
那公子的声音从屋顶上传来:“小姑娘,你手中有剑,对负心郎可不能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