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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白衣三部曲-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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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聚川又蓦地喝道:“退下!”黑衣剑手全部躬身行礼,飞快退出观门。不多时,偌大的天井中只剩下铁聚川、铁昆仑父子二人。

铁聚川上前两步,握住铁昆仑的胳膊:“儿子,今日才是爹爹最开心的时刻!我终于看到你真正成了器!从今日起,铁昆仑的名头,必将传遍江湖,天下英雄无不景仰。我铁家光耀门媚,荫泽百代!”铁聚川心花怒放,志得意满。

他拉住铁昆仑的胳膊,穿过庭院,走进东面的大殿。这殿内香烟袅袅,烛光明亮,正中墙上挂着一幅古画,画上三个面目狰狞的恶鬼,都是青面撩牙,靛眼血口,各持叉杖,仿佛从地狱里爬出的勾魂无常,栩栩如生,显得可怖又诡异。两旁一副对联,上边书写:一魅二邪风云际会,五劳七伤日月同光。虽有些不伦不类,却也有几分霸气。前有一案上摆着香炉烛火。案前一张八仙桌,左右各一把太师椅,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铁聚川道:“孩子,快坐下。”铁昆仑见到“一魅二邪”、“五劳七伤”的字样,知道这里是黑衣楼的老巢无疑。加上这厅中诡异的气氛,心中本能地反感。

铁昆仑脸色凝重,问道:“爹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铁聚川拈须一笑,没有答话,却反问道:“孩子,你怎么知道扫地的人是我?”

“适才在观门前,我看到你扫地的背影,就觉得非常熟悉,但我不敢想爹爹尚在人世。当我看到了咱家那块翡翠,心中更是吃惊莫名。正疑虑之间,听到了你的那声咳嗽,于是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我一直疑心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哦?”铁聚川露出了惊奇的神色,“难道你老早就怀疑我的死?”

铁昆仑点点头:“你不记得在莫干山的真武大殿之时吗?当时房伯伯为你作法事招魂,我一向不信鬼神,但你乍一开口,我当时心族摇动方寸大乱,以为真是你的灵魂附体还阳。但是后来扑进幕幛内时,虽然我眼中都是泪光,还是依稀看到人影一闪。我当时伤痛至极,没有细想。现在想来那就是你的身影了。”

“可是你知道我的身影为何一闪即逝?”

铁昆仑道:“那时我并不知晓。当时黑道杀手云台三老冲进观中,房伯伯带我从神像脚下的暗道逃遁,我当时还微微诧异,惊讶房伯伯如何知道这道观中藏有密道。现在想来,那都是早有安排,密道正是你在法事过程中先显身、后遁形的通道。不仅如此数月来,我每到危急关头,总有人暗中相助。若不是至为亲近之人,谁会关照一个不名一文的穷小子?”

铁聚川坐到太师椅上,扮掌道:“聪明儿子!”

铁昆仑摇摇头,神色黯然:“我不聪明,因为我虽然猜到了这一切,却还有一件天大的事情猜不透。”他停顿了一下,缓缓说道,“我猜不透爹爹为何要诈死埋名。”

铁聚川面露得意之色,道:“常年卧病,老来丧子,未老早亡,家产尽失。在别人看来,是至为可悲可悯之事,却正是我铁聚川平生最引以为豪的杰作。孩子,你想听,我就全告诉你。”

铁昆仑坐下来,心中一片迷茫。

“正因为我是个死人,所以我做的一切可以见不得人,见不得光,鬼蜮伎俩正合我的身份。”铁聚川自嘲地一笑,“十年前,我第一次装病,成就了大儿铁鲲鹏之名;如今第二次诈死,成就了小儿铁昆仑之名。先前鲲鹏名震江湖,而今你将名满天下,有子如此,铁聚川虽然恶贯满盈死有余辜,但此生复有何憾?”

铁昆仑脑中依旧一片混沌,嗫嚅道:“装病……诈死……”

铁聚川握住铁昆仑的手,道:“昆仑,你生性淡泊,又偏生固执倔强,我望子成龙,苦口婆心对你劝诫,却始终徒劳无功。因此无奈之下才生出这个‘劝将不如激将’的主意。于是我找了花富源,让他帮忙共同为你做一个局。由他在我死后,假意谋夺铁家的产业,激起你的愤争之念,然后你必会处心积虑夺回家产。当你知道了世道的艰辛,得知家业来之不易,定会珍惜父兄创业的心血,自然就会成器。这个计划我盘算了很久。花富源开始觉得我的想法过于匪夷所思,又于他花家的声名有损,不愿如此。但我告诉他,我和鲲鹏都已不久于人世,昆仑无力顶掌门户,我九泉之下难以膜目。花富源心肠最热,为我一片诚挚所感,加之也想将胜男的终身托付给你,希望你有所锤炼,所以最终慨然允诺。我跟花富源约定,等我弥留之际,以一块山形翡翠为凭。当花富源见到这块翡翠时,就开始行动。”

爹爹的手温暖有力,铁昆仑的心却一片冰凉。他脑中隆隆作响,如遭雷通,喃喃道:“只是一个局……一个局……那我做的一切……岂不都是错的?”

铁聚川摇摇头,正色道:“孩儿,你做的没有错。父兄遇害,家产被夺,自身累被追杀,哪个有肝胆的儿郎不反戈一击,报仇雪恨?如今你大仇得报,江湖人人拍手称快,对你大加赞赏。你有什么错?花富源乘人之危,巧取豪夺,为世人唾弃,多行不义必自毙,如今身败名裂,自然死有余辜。哪个会怜惜于他?”

“可是这一切都是假的。”铁昆仑嘴角抽搐,艰难说道。

铁聚川双眉一轩,压低声音道:“哪个知道这件事是假的?知道详细内情的,除了花富源、房道升,就是你我。现在花、房二人已死,我又是个早就命归黄泉的人,个中因由世间还有谁会知道?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这世间的道理,向来都是成者王侯败者寇。”

铁昆仑终于明白那晚为什么黑衣楼要围攻房道升和云飞扬了。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云飞扬也会死于非命。他想花富源一片热忱帮助铁家,冯可是爹爹却假戏真做,以怨报德,自己助纣为虐,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乾使出各种卑劣手段来陷害花家,反将花富源逼得家破人亡,这算什么……花富源一直按照爹爹的计划行事,却不知道爹爹为他设了一个局,真正反要谋夺他的家产,这算什么……还有房道升,满腔热忱助自己复仇,却只是爹爹布下的一个棋子,眼看就要功成,却被爹爹灭了口,这又算是什么……

铁聚川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几口,又道:“我平生最钦佩、最感激的人是花富源。我从小就和他相识,当年我不名一文,是个浪荡江湖的穷小子,可是他不嫌弃我粗鄙,仗义救济,还与我结拜为异姓兄弟。可是在他面前,我内心里一直自惭形秽,也对他有隐隐的恨意。我恨世间造化弄人,同样是人,却生得如此不公平,为何花富源从小就生在富贵人家,锦衣玉食,而我却生来就不知父母是谁,像条野狗一般东游西荡,受尽饥寒之苦?离开黑衣楼后,我来到扬州城投奔他,才知他已经富甲一方,我得到的那点黑衣楼的财物与之相较,简直如九牛之一毛。虽然后来花富源热心帮衬,让我铁家也成为大富之家,但我心中一直耿耿,难以释怀。你七岁那年的端午节,花富源请咱们共度佳节,我便带你到花府去吃宴。那一天本来很高兴,可是你却和花魁为争一只蝴蝶风筝闹了起来。花魁大你三岁,力气比你大,一巴掌就把你推倒在地。你当时哭得死去活来,还记得吗?”

铁昆仑摇摇头。那时自己还太小,和小伙伴闹些别扭,寻常事而已哪里还会记得?

铁聚川道:“你不记得了,可是爹爹却一直记得。当时,你花伯伯呵斥花魁,要他把风筝让给你。可是花魁不肯,还说了一句很难听的话。”他说到此处,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停了片刻,续道:“他说,你们家什么都是我们家给的,还有什么脸跟本少爷抢风筝。”

铁昆仑听到此处,心中已全然明了。爹爹为了无知稚子的一句话,就怀恨十数年,心胸怎会如此狭窄?爹爹利用花伯伯的善良和仁义,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龌龊目的,自己也用歹毒的手段处心积虑对付花家,这种行径,简直是禽兽不如。这种百死莫赎的罪念涌上心头,让他无地自容。

铁聚川目光从他的脸上掠过,似乎了然他的心思,道:“孩子,你明白了这些事的始末,我就不再绕舌啦!我原来也不想杀那花魁,可是他背着花富源,雇夺命三道、云台三老这样的杀手对付你,居然还请咱黑衣楼来帮他斩草除根。云台三老阴损毒辣,功夫高强,连爹爹都险些救你不及,亏了我孩儿武功高绝,才化险为夷。花魁如此歹毒,实是死有余辜。有前因方有后果。你做的都没有错,有错的只有爹爹。咱们铁家欠花家的,都由爹爹来偿还。”

铁昆仑想到花富源、花魁、花胜男,心一下子锐痛起来,突然挣开爹爹的手,叫道:“怎么偿还啊?咱们怎么能还得起?”

铁聚川见他激愤难抑,声调放缓了下来:“孩子,爹爹所做的一切都见不得光,也自知过于卑劣,但还是向你和盘托出,就是要你记住,成大事者,不可拘泥于手段,更不可为那些世俗的道义、恩情所囿。古时曹孟德说过,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这是至理名言,你当切记,切记。”

铁昆仑连连摇头。他回首前尘,追悔莫及,只欲捶胸顿足,痛不欲生。

“盖世的声名,敌国的财富,哪一个不向往?孩子,我知道你平生无大志向,爹爹不以死相激,如何能成就你的伟业?如今你在江湖声名鹊起,人人敬仰,又集花家、铁家、房家百万贯家财于一身,还是黑衣楼的幕后主人,江南武林中人,哪一个能望你项背?以你的聪明、武功、财势、声望,不出几年,便是整个江南武林的霸主!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孩子,如今你已登峰造极,往后的成就更不可限量。当年张道陵之孙以鬼道教民,也曾称霸汉中数十载,如今你明有倾国之富和武林名望,暗有黑衣楼的势力为辅,将来这江南的花花世界未尝不是虎踞龙盘之地。”铁聚川循循善诱,眼神中露出狂热兴奋的光芒。

铁昆仑断没想到爹爹的野心会有如此之大,一时间胸口憋闷得要炸开一般,想要和爹爹辩论,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心中不断叫着:爹爹你说的这一切,永远不是我想要的!

他蓦地心中一疼,不愿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心念一转,突然想到一事,急忙上前两步单膝跪地,握住爹爹的手,叫道:“爹爹,你既然还在尘世,那么,大哥他……他自然也健在啦?他在哪里?”他自幼与大哥铁鲲鹏情深意重,当下急切期盼与大哥快些相见,心情激动,声音都发起颤来。

铁聚川收起脸上的笑容,神情黯淡下来,缓缓摇了摇头。

铁昆仑盯着铁聚川的脸,原本舒展的眉头又紧皱起来,他眉毛一跳急切道:“爹爹,你莫再骗我啦!”

铁聚川叹了口长气:“你大哥他……他却是真的早就撒手人寰了。”

铁昆仑目不转睛地望着爹爹,木雕泥塑一般愣了半晌,知道这次爹爹的话是真的。他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手指无力地松开了铁聚川的胳膊,颓然低下了头,泪水涌满眼眶。

铁聚川道:“孩子,你别难过。你也知道,你大哥当年中了晋中徐门的歹毒暗器一一勾魂环,因使暗器的徐少阳当时丧命在你大哥刀下,他到底在环上喂了什么毒谁都不知,也无从化解。这毒缓慢绵长,你大哥一年不如一年,爹爹不知延请多少名医为他医治,可是却始终没法解愈。扬州三代名医史叔和也没有办法,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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