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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爱情躲猫猫-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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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效果达成!维苏威火山顺利喷发──

“安青青,妳给我滚出来──”

※※※

不行!

他不能再坐视不管!

还没结婚之前,青青的心思已经全放在那小子身上,如果真让阙子衿顺利娶到她,那他这个做老子的岂不马上被放逐到天不吐去?

亏一开始他计划得完美妥当,由安、阙两姓联手经营公司──藉由阙氏的精锐手腕和安氏的雄厚根基共同开创公司崭新的远景。以老一辈的经营者而言,他肯接受外姓者参与公司的决策权,已经算观念开放了。唉!没法子,谁教他的女儿虽然集美丽、聪明、热情、才华于一身,独独对于经营“安心食品”不感兴趣兼没有天分,成日尽想着单飞去也。

当初他迟迟不愿凑合这两个小辈,便是担心阙子衿太过精明深沉。只要阙小子打着与正牌继承人安青青结婚的新身分,光明正大地主导整间公司,要让他大权在握是很容易的事,就怕日后青青被人卖了还傻愣愣地帮忙数钞票。

一切必须依照他设定的脚本进行,安继方才能真正放心。青青掌握股权,阙子衿负责经营权,两人相安无事,各不干政,而阙子衿也受到适量的制衡,如此一来“安心食品”才能维持在令人安心的状况。

严格说来,他白白把公司让出一小部分送给那小子已经够亏本,而今姓阙的居然连他女儿也想一并捞回家,他怎么可以坐视不理?

不管!他非得找机会和那小子谈清楚不可。只要被他发现阙子衿有双边通吃的心态,即使拚着公司无法拓展,他也非想办法弄走敌人不可!

两个星期后,趁着公司的业务尚未旺季,高级主管们毋需留下来加班,安继方事先摸清楚阙子衿今天会回新店的老家吃饭,眼巴巴驾驶着他心爱的BMW来到阙家大门外。

途中他利用大哥大,确定阙小子已经回到家里,因此不怕找不到正角儿。

安继方先演练过一回,确定自己确实把立场表达得一清二楚,才下车来到灰色铁门前,揿下门柱旁的小红钮。毕竟阙子衿并非寻常人物,延揽地做为同僚固然十分稳当,但两人采取敌对立场时可就另当别论了。

“火车快飞”儿歌门铃声从室内一路飘出屋外。他听见三道同时响起的人声表达出各自的反应。

“阙,有人按门铃!”居然是青青的声音。她下班不回家还跑到阙宅鬼混,分明要气坏做老子的。

“妈,妳距离大门比较近,过去看看是谁好不好?”阙子衿一下了班就变成懒鬼之最。

“来了!”另一串清晰圆润的嗓音从庭院飘向大门口。

好熟的声音!

安继方先给门内的女音弄迷糊了。照理说,应门的女子应该是安继方的母亲,他为何会觉得这副悦耳的柔音听起来有如熟识的朋友?

喀喇!门锁传出扳动的金属声,缓缓往内分出一道缝隙。

安继方蓦地屏住呼吸,心脏开始跳起不规则的频律,天性中的直觉警告着他,门后露现的脸容将是某个他预料不到的人物。

门缝敞开的弧度越来越宽广。

终于,一张淡雅秀丽的容颜曝光于他的焦点之中。

“是谁──”郑清宁看清来客的面孔,霎时怔住了,所有言词遗忘在空气中。

是她!安继力的脑中一阵晕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可能?他天天计算着日子,时至今日,他们分别了整整三十年。而现在,倘立于眼前的人儿,居然是他以为自己再也无缘见面的女子,他这生中唯一真正放在心上的爱侣!

不,宁宁不可能生出一个三十二岁的儿子。正因如此,当初调阅阙子衿的人事资料时,安继方虽然惊讶于他母亲与自己的故人同名同姓,却从未怀疑过这个“郑清宁”是同一个人。

宁宁和阙子衿为何是母子关系?

郑清宁比他更快回过神来。

她垂下眉睫,收起自己唐突的视线,再度抬眼时,瞳中洋溢着漠然有礼的疏远,恍如无意间在路上碰着失散多年的普通朋友,除此之外,再不见任何依恋。

“阿方。”淡然的轻唤叫得他柔肠寸断。

他曾在多少个夜里,梦想过自己再度听见“阿方”的绰号从她口中倾吐出来?

宁宁……

第五章

“清宁花苑”照常在每天早上八点半拉开铁门,老板娘一如以往,首先将绿盆栽搬出店门外接受朝阳的洗礼。

节气已然湿热多雨的夏季,台风时节即将上阵,然而台湾海岛型气候依旧维持着艳暑的懊热。大地经过了三天骤雨的洗礼,今儿一早终于放出晨阳,老板娘赶在老天倾倒另一盆雨水之前,利用难得的清晨暖阳提供植物适当的温热。

“清宁花苑”并不全然以提供年轻人雅好的花品做为经营方针,而是采行较为正统的“植物店”方式。店内随时陈列着种量纷多的绿色盆栽,平煦而精致的气氛一如老板娘给人的观感──朴华、清丽、可人。

时针刚过九点,店门上的小铃铛清脆地敲击出悦耳音符。

郑清宁纳闷地从修剪工作中抬头。早晨的生意通常以电话订购居多,很少有人选中九点钟上门看花的。

晨阳从天际投射而下,将门口高大的人形映照成金黑色的剪影。

“呃──嗯哼!”来人先咳出别扭的咳嗽声,润滑一下自己干涩麻痒的喉头。“早……早安,花……送给妳。”

鲜丽明艳的红玫瑰从安继方笨拙的大手中递送出来。

虽然他这辈子经历过的风流韵事只有三、五回,却也不算初出茅芦的生手,为何在宁宁面前却表现得像个国中刚毕业的小鬼头?

郑清宁审视他愣不隆咚的外貌,尽管乍看之下雄赳赳、气昂昂,但双手双脚不知往哪里摆的拙样却完全破坏了他大丈夫的气概。

三十年前的安继方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三十年后反倒换成心虚有愧的孬貌,半点长进也没有,她蓦地着恼起来。

“我自个儿家里开花店,你还送花给我做什么?你担心我的材料卖不完吗?”她转头不理他,正要蹲身继续修饰矮柏,不期然间瞟见他手中扎缚花团的缎带,上头横印的花体字立刻闪着了她的明眸。“你倒好心,哪家花店的货色不挑,尽去光顾那家抢我生意的“水仙房”,我“清宁花苑”的材料就比不上人家吗?”郑清宁沈下脸来抢白。

安继方被她攻打得手足无措。“我──我不晓得──”

去他的!回头非开除宋秘书不可。昨天他征询她应该送何种见面礼给多年不见的女性朋友时,那老处女居然建议他送花,还夸说女人本质上神似蝴蝶,见了彩卉便心花朵朵开。依他来看,宁宁的“心花”非但没开,反而挂上“安继方止步”的挂示牌。

这厢马屁拍到马鞍上!

“算了,不知者不罪。”郑清宁瞧见他笨手笨脚的拙样,心头稍微软化了。“花束放在柜台上吧!”

她自顾自忙着杂活儿,当他隐形人一般。

两人之间维系了好一会儿的沉谧。半晌,安继方清了清喉咙,另起炉灶。

“宁宁,妳和三十年前一模一样,几乎没什么改变。”他转行巴结阿谀政策。

“原来我三十年前看起来已经像迈过半百的老女人。”郑清宁又恼了。

求和政策失败!

“不不!我的意思是,妳仍然与二十出头的女人看起来同样年轻。”他绞尽脑汁,试图找出贴切的奉承辞令来转圜目前的僵局。“成语不都是如此形容的吗?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郑清宁霍地起身,大跨步进逼他面前。

“安继方,你存心上门来招惹我的?”她实在受不了他,嘴巴笨还不懂得藏拙,尽爱开口乱用词句:“你可知道成语中的“徐娘”从事何等职业?她在窑子里专门当老鸨的!”

啊?怎会这么巧?每讲一句就错一次。安继方登时傻眼了。

“宁宁,我……”他只好拉下老脸向心上人求饶。“妳也知道我不善于辞令,别再挑我语病了好不好?”

“……”郑清宁捺下心头的愠怒,撇开脸蛋不睬他。“你来找我做什么?”

他们之间该厘清的恩恩怨怨,早三十年前已经谈遍了,今后再也无话可说。

“呃,那天,年轻小辈们都在场,我们也不方便好好聊聊……”

“我自认行事光明正大,没什么好不可告人的,倒是你,你何必看起来一脸心虚的样子?”郑清宁打定主意不让他好过。

“宁宁,我……别这样,事隔三十年,我们俩都老了,过往的旧事妳就别再计较了,好不好?”口齿不如人,惟有拚命讨饶。

“你刚才还夸赞我看起来年轻有朝气。”转眼又挑起他的语病来着。

安继方彷佛未曾听见她的咕哝。“咱们再能把握的时间也不多了,妳……妳回到我的身边吧!”

郑清宁沉顿了好一会儿。

“别开玩笑,我已经嫁了丈夫。”她不肯正视他痴切的凝望。

“可是,我记得子衿说过,他父亲变成植物人──”

“植物人也是人哪!只要骏昆还存活着一天,我就是他的妻子、阙家的女主人、子衿的母亲,你别再对我提起那些有损妇道的风话。”她回头直接走向后进的工作间。

“宁宁!”安继方急急拉住她手臂,一时之间用力过猛,清宁娇弱的身躯猛地撞进他胸膛,他乖觉得很,赶紧趁势搂住。“我苦苦等了妳三十年,难道妳还不肯罢休?”

“你哪儿苦苦等我来着?妻子还不是照样娶,女儿还不是照样生。”她用力想挣脱他的怀抱。

“妳吃味?”安继方虎眼一亮。

“臭美!”她怒啐了他一口。

“宁宁,听我说,我……我一直为当年的错失机会感到遗憾。”无论如何,这句真心话一定要亲口告诉她。

明知往者已矣,茫茫世人每当遭遇不可挽回的憾事时,心中率先浮现的总是那一句:倘若时间回到某某年前,我是否还会如何如何。此时此刻,两人亦自然而然地升起相同的疑问。

然而细思之后,他们依然明白,命运中有许多无可奈何的抉择是人为所无法避免的。倘若时潮回复到三十年前,他们俩依然避躲不了乖隔分离的结果。两人悬殊的背景已然形成永恒无法跨越的鸿沟。

很多时候,爱情并无法抵挡生命中的残酷现实。当玫瑰色调和了浓黑,混融出来的结果往往并吞掉那份粉嫩的柔彩,徒留稠密得几乎化不开的脏污。

“有什么好抱恨的?你如愿娶进娇妻美眷,成为出名的事业家,大好将来及时从卑下的狐狸精手中挽救回来,这等高人生平居然还有恨事,那可真是不容易了。”她撂出冷刻而不容情的嘲讽。

“我当年真的不晓得妳怀了孩子──”

“我怀孕又如何?”她硬是从他怀里逃脱出来。““幸好孩子流掉了,否则妳硬赖给我的野种,可让安家多了一道莫名其妙的血统,谁能担保妳老子拉皮条成痴的坏因子或母亲的智障不会形成遗传毒素。”我记得阁下回国之后,好象是如此向我叫嚣的。”

不争气的泪水形成两道洪泉,冲刷出她多年的委屈。

事隔三十年,她原以为自己已从深远的残酷刺伤中'奇''书''网'免疫,近几年甚至可以不带一丝感情地回忆,孰料,如今重新面对旧人,涩楚竟然以成倍数的力道划开掩合的伤口。

她根本不应该再度感到受伤害!

“宁宁,”安继方被她的泪水流消得心如刀割。“我并非有意说出如此伤人的话。令尊趁我去国期间拿孩子的问题上我家大做文章,又扬言安氏如果不肯负责,他准备答应妳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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