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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部分

锦绣深宅-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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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何物?莫不是二哥将那城也做了幅图送回来?”玉妍玩笑了一句,又低头细观那画卷,入眼又是一座四进的大宅子。比先前那座装点得更加新巧些,院子里头竟然还有玉妍曾与褚候说过的一幢复式跃层的小楼,楼前错落种植了玉兰树、丁香花跟腊梅花儿,楼后面儿是茵茵草地跟一个形似弯月的人工湖,湖边儿还有一个小小的牡丹园。

玉妍将这四进的院子仔仔细细都看了又看,这才茫然地抬起眼睛,“听琴,这,这个是?”

听琴笑眯眯地叫观棋跟侍画收了这画卷。“姑娘,这才是二爷跟您日后的宅子呢。因姑娘您曾说梦见过那么样儿的一座在屋子里头有楼梯的高楼,二爷自前几个月就寻了能工巧匠日夜赶工给您造了这么一幢小楼呢。那楼梯,二爷都是用了上好的美玉雕刻而成。每一级都是一种花儿,二爷说了,姑娘您最喜爱花儿,就让您每日里都能踏着雕花儿去就寝。”

“喔。”玉妍强作镇定地点了点头,心里头已经乐开了花儿她压抑着心底的欢呼。见四婢都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瞧,越发觉着脸面上热起来。“你们这四个丫头宅子漂亮些,你们不是也住着舒适些么。”

四婢齐刷刷地拉长了音儿,“喔”了一声儿。羞得玉妍只得端起茶来饮一口借以遮了脸面。听琴笑呵呵地又从怀中掏出来一个小盒子,“姑娘,这个是您的印信。二爷特用雪山寒玉给您亲手雕刻的。上头写着赤托妍妍。这赤托二字,正是那夕落城城主的姓氏。姑娘您名誉上便是那夕落城城主的义妹,夫人姓氏蓝曳,也是夕落城中的大姓儿,以蓝曳月初为名。”

玉妍郑重地接过了那枚雪山寒玉雕刻成的印信。久久凝视着上头赤托妍妍四个字儿。连日来心中的担忧、恐慌、怨愤、不甘都让这一枚印信悄然融化得无影无踪了。

“二哥他,他瞒着我做了这么多的事儿,我却半点儿都不知晓。甚而至于,我还曾私下里怨他将我扔在这深宅里头苦苦挣扎,他却一个人跑到兵营里头潇洒、躲避去了。”

听琴丫头瞧了瞧自家姑娘那自责懊恼的小模样儿,终于憋不住笑了,“姑娘,这回您可是错怪了二爷。听玄五说呀,二爷是昨儿午后才到的兵营。这一来一回呀,竟是日夜兼程,累坏了九匹汗血宝马呢。晚间接了您那玄狐皮的袄,若不是今儿要送云将军跟夫人前往夕落城,保不齐昨儿连夜二爷就赶着回来瞧您了呢。”

182玉妍开罪袁惠妃

褚候送别了云将军跟玉妍的娘亲,原本是就能回府的。却不想,因惠妃袁氏的生辰临近了。圣上见雪景甚美,龙颜欢悦。传下旨意来要带着惠妃并小皇子到碧泉山上小住两日。

圣旨也送到了国公府中,说是惠妃诚意邀请敬敏柔长公主也一道前往碧泉山赏景,让长公主也借此机会松散两日。玉妍听余湘北宣罢了旨意,面无表情地叩谢了恩典,却根本就没有让丫头们接那圣旨的意思。

余湘北见长公主如此行事,心中也颇诧异。面上却挤出来极和善的笑容,“嘿嘿,长公主,还是惠妃娘娘心里头惦念着公主呢。说是国公夫人病了这些日子,想来长公主您也辛苦了。借着娘娘的生辰接了长公主您出去,愿意赏景儿呢,您就在山上各处走走,不愿意赏景儿呢,您就在暖琴阁中歇着。不过就是为了让您踏踏实实歇几日的意思罢了。”

这话从圣上面前第一红人的口中以如此谦卑的语气说出来已是给足了颜面了。玉妍这里也不含糊,笑眯眯地欠身儿朝着宫中的方向鞠了一个躬,“惠妃嫂嫂的好意,敏柔自然是心领了。不过呢,咱们大宁崇尚孝道二字。如今婆母的身子刚刚见了些起色。国公爷政务在身,无暇顾及。褚侯爷要护驾,驸马爷呢又在京郊的庄子上。这个当口儿本宫是断然不能离府的。甭说是惠妃嫂嫂的生辰,便是皇后娘娘、淑妃娘娘的生辰,本宫也只得上折子请罪了。”

余湘北听见长公主这话说得是明褒暗贬含而不露,明眼人一听就知晓这是半点儿情面都不留地就驳了袁氏惠妃的一番好意。“长公主啊,还求您莫要怪老奴多嘴,这惠妃娘娘全是一片体恤公主的慈心啊。”

一听见这话,玉妍面上的笑容渐渐就收敛了些个,“好意自然是好意。难不成本宫连个好坏也分不清楚了么?瞧瞧余公公您说的。这话若是传到了惠妃嫂嫂的耳朵里头,还真是要怪我扫了她的好兴致呢。”

余湘北心里暗叫不好,点头哈腰儿连连称是。玉妍却丝毫也不理会他的这一番做作。“行了,余公公就请替本宫带句话儿回去,长者卧病在床,晚辈是断然不敢独自出外逍遥作乐的。”

万般无奈之下,余湘北只得带着圣旨又回到了宫中,到了圣上的跟前,将长公主的话挑挑拣拣,尽量和软着些回禀给了圣上。莫毓驰坐在书案之后听罢了久久也没有吭声儿。

袁氏惠妃那儿早就得了信儿,说是长公主并未接旨。袁氏听闻此事,心里头是又畅快又恼怒。旁的人或许瞧不出来,她可是心里头一清二楚地,那位敬敏柔长公主在圣上心里的重量可是非同一般。

这袁惠妃明面儿上是殷勤备至,百般示好,让人瞧着最是个温良贤德之人。实则在暗地里,她是一心一意想赶紧着把敬敏柔长公主周氏这个祸害剪除干净。隐玉阁二当家的失手后,她又想了个利用文氏女的主意。甭管怎么说,女人的嫉妒心理已经将这袁惠妃给扭曲得眼睛里见不得周氏,耳朵里听不得周氏。

她在心里早就盘算好了,只要这个女人敢同他们一道前往碧泉山,她就有的是招数叫她来得去不得。

“看来,这个周氏妖女也不是个酒囊饭袋,草包之徒啊?”袁氏惠妃在凤椅上懒散地偎着,声音虽轻,那语气却是极恶毒的。

立在一旁的心腹丫头紫茶听见娘娘这话忙跪倒在地上,“娘娘明鉴。这周氏妖女想来是怕了娘娘的雌威了。就凭着她?浑身上下也不过几两肉的个东西,还想妄图勾引圣上?娘娘您宽容才让她在这宫里头大摇大摆了这么久,东边儿那两个是摆设一样儿的,她们本就是一条绳儿上的蚂蚱,保不齐还指着这位给她们那不成器的孩儿争个什么位置呢。”

这一番话无疑是既取悦了袁氏惠妃,又让她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也不晓得那文氏女可得了手?这样儿的祸害,就该让她在人前没了脸面。你瞧瞧她一天天乔张做致的那妖娇模样儿从前没有她的时候儿,圣上跟太后娘娘心里眼里都是瞧着本宫好。如今有了她,不但本宫处处都有了不是,连本宫的孩儿,这么聪明伶俐的皇子,圣上都再也不提从前的那些话了难不成还指望着她生出来一个不成?便是生出来也是个野的,也要算到褚家的名下才是”

那紫茶还想着再奉承袁氏惠妃两句,外头进来一个名唤红衣的丫头,“回禀娘娘,余公公求见。”惠妃瞅了瞅那紫茶,二人眼中都是一片了然。红衣跟紫茶分左右侍立在惠妃娘娘身侧,殿门口儿的内侍才高声传了余湘北入内觐见。

余湘北进了柳芳殿,行了跪拜大礼,这才回禀道,“启奏娘娘,老奴奉了圣上跟娘娘的旨意到国公府中请长公主一同前往碧泉山,长公主对圣上跟娘娘的厚爱那是千恩万谢,对着宫门儿处三拜九叩。”

“喔?”袁氏惠妃拉长了音调长长地喔了一声儿。半晌才轻笑出声儿,“妹妹她入了咱们皇家的玉牒也许多年了,怎么还是如此客气。三拜九叩呀,这话余公公也就在本宫这儿说说就罢了,若是传扬得阖宫里都知晓了,反倒是丢了长公主的脸面,也让皇后娘娘跟淑妃娘娘颜面上无光啊。这从小儿的教养就是骗不了人的啊?虽有太后娘娘的慈心包容,这上不了台面儿的奴才秧子就是奴才秧子,本宫听着心里头也当真是又怜又恨怜她卑微,却又恨她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余公公听见这话,心里头直恨不得先抽自己几个嘴巴,圣上嘱咐了好生安抚惠妃娘娘,原想着将长公主的态度说得谦恭些个,袁氏惠妃心里头能自在点儿,却未曾想到,这位惠妃娘娘今儿不晓得是中了哪门子的邪了。话里话外也都是长满了浑身的刺儿。听着这话里头的意思,竟然是她跟长公主两个人儿她们别着苗头,两相瞧着碍眼呢。

“行了你这老猴子莫要在本宫面前打马虎眼了。咱们这位长公主,甭看出身不高贵,那架子派头儿可是半点儿也不输给真正的龙子凤孙呢。你在这儿替她编谎遮掩,回头传出了风声儿让她没了脸,人家还要背地里骂你呢。她是怎么说的,你就原原本本说与本宫知晓吧。本宫既然是做嫂子的,也断然不能同她真正计较起来。”

这一番话说出来,就又成了常日里温和敦厚又不失风趣的袁惠妃了。余湘北暗暗松了一口气儿。“瞧娘娘说的,老奴怎么敢拿话儿蒙哄娘娘,长公主实在是心中感激不尽,不过,长公主也说了,国公夫人还在病中,府中的爷们都忙着差事,此时长公主若是出门游玩,那就失了孝道二字,长公主嘱咐了奴才,说是娘娘的心意她领了,这一次碧泉山之行,还请圣上跟娘娘尽兴。”

袁氏惠妃在心里冷冷地哼了一声儿。不过面儿上却未再显露出一丝一毫的刻薄来。“行了,本宫知晓了。若说呢,这个当口儿,她的确不适宜出去游玩儿,不过,本宫也是心疼她。小小年纪,虽有时候儿瞧着傲气十足的,不过咱们皇家的公主还怕她傲气么?若是她不傲气,像是方才你编的谎那般,连本宫的一个邀请她都要三拜九叩的,那本宫才要替太后娘娘跟圣上犯愁呢。”

余湘北连连称是,又说了几句闲话儿,这才顶着满后背凉飕飕的冷汗告退出了柳芳殿。刚行至御花园,就瞧见远远地来了一队人,余湘北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了下儿,这一回背上的冷汗都一下子又顺着汗毛孔钻了回去。前头迎面过来的正是皇后娘娘跟淑妃娘娘的銮驾。

硬着头皮走上前儿,余湘北也顾不得雪地湿冷了。跪在地上就行叩拜礼。皇后娘娘跟淑妃娘娘像是刚瞧见他一般,“呦怎么余公公这是从柳芳殿来呀?难不成圣上是在柳芳殿用晚膳?”

余湘北忙回禀了说不是。又将到柳芳殿的前因后果都一一回禀明白了。皇后娘娘跟淑妃娘娘静默了好一阵子。还是淑妃娘娘性子明快些个,扑哧就笑出了音儿。“这敏柔也是的。偏就是一根筋的。府里头有姜太医,还有那个文氏照看着倒是也使得。难得惠妃好兴致。敏柔呀,就是长了个憨心眼儿,跟本宫的那三弟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了。”

这话出自了淑妃娘娘之口,听着与方才出自惠妃娘娘之口的那些话就全不是一个意思了。淑妃娘娘这话是半点儿没把长公主当做外人,话里话外都透着一家人的亲近之意,不似方才惠妃的那架势,明摆着就是心中恼怒,连贬损带申诉,恨不得立时就将那长公主一脚踩进泥土里一般。

皇后娘娘此时在銮驾中也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既是余湘北已同惠妃那儿说了这事儿,咱们俩还是回去吧。想来惠妃向来是个宽厚的人,也断不能为难了咱们那弟媳。”

淑妃娘娘格格地就笑起来,“是呀,是呀,柳芳殿从来都是春意融融的,亏得敏柔是个胆儿小的,还巴巴儿地派人来求到咱们跟前,叫咱们替她在惠妃面前周旋周旋,莫要惹得她做寿还落个心里头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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