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深宅-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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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二姑母阖家搬到了江北依着咱们府里头过活,两府里头的往来便紧密起来。”玉茹说着话,便拿着帕子拭了拭泪,“原本,表哥表妹来咱们府里头拜望、小住都也是人之长情,太太不是个蛮横容不得人的,自然也都是像待自己的儿女一般心疼的。妹妹你说姐姐说得可是?”
玉妍听见四姐这样问,心里头隐隐猜到了一点影儿,忍不住就打心底里生出来一股子阴寒之气,她点点头,欲待说句什么,阻拦住玉茹把话儿扯到哥身上。可是玉茹哪里给她这个机会。
“太太也曾几次下了狠心想约束表哥,原本他已算得上是成年男子,是只许外院儿往来的,却终究太太是碍着二姑母的情面,生怕人说太太这当舅母的不通人情,自己个儿娘家的侄女儿就能天长日久地住在内院儿,这周府里正经的表少爷却连进来给舅母请个安都不成。这不么,为着这老姑嫂两人不至于因着一个请安便生分了,太太这才一忍再忍,一拖再拖。却不曾想竟放任到了如今的地步。”
玉茹说着话儿,便扬声冲着外头喊道,“来人呀!给我把花籽儿那个贱婢带上来。”吩咐了下去,玉茹便气哼哼坐到了椅子上,“妹妹也坐着吧,一会儿也好有力气仔细审审你那丫头!莫要说姐姐我冤枉了你院子里的人。是非黑白、对错,总是天理昭昭,狡赖不得的。”
芍药斋中审丫头
春喜跟小福子两个得了吩咐,不一时便将花籽儿连推带搡地带进了正厅,那小福子狠命往花籽儿的腿弯处踢了一脚,把个花籽儿扑通一下儿就跪倒在地,玉妍蹙紧了眉,瞧着那小福子,这丫头瑟缩了一下,偷眼瞅了一眼四姑娘,正要挺直了脖子做出些不敬服的样子,就听见玉妍慢声细语地说道,“究竟这事儿是怎么个说法,妹妹我没亲眼瞧见,想必姐姐当时也是不在这芍药斋中的,妹妹说的可对?”
玉茹红着眼睛抬起头扫了玉妍一眼,“妹妹这个话,当真是戳姐姐和八妹妹的心窝子呢,这事儿已经是摆在了台面之上的,妹妹这样言说,是当真拼了一奶同胞的姐妹情谊,咱们阖府的脸面,也要袒护这么一个贱婢了不成?”“姐姐这话是从何说起?”玉妍端肃了颜色,瞧了瞧小福子,又看了看花籽儿,“妹妹心中如今也是火焚般焦灼。不过,姐姐,瞧着方才这俩丫头带着花籽儿进来这架势,依妹妹看,这花籽儿丫头,不审也罢了。”
玉茹疑惑地抬头盯了玉妍半晌,“妹妹这是何意?不审她难不成还要姑息养奸放了她不成?”“姐姐此言差矣,姐姐请看,这花籽儿口中塞了破布,方才这俩丫头是连推带搡,尤以这小福子最是个能耐的人儿,主子们都在上座,竟拿着脚就踢上来,可是不讲究一点规矩的。”玉妍说着,那神色陡然就是一历,“咱们府里头,打老太太在世时便少有打骂仆婢之事,太太更是宽容,菩萨一般的心肠,如今可是好,太太病了,大嫂子也有了喜,咱们年纪轻到底是压不住,连个小福子都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定了人的罪,姐姐您看,咱们还审么?”
听了玉妍这一番话,那玉茹心底里真真是咬牙切齿,恨不能上得前去狠狠给玉妍两个耳光方能解了这心里头的那股子邪火儿,她紧紧地攥着拳头,将手隐于袖中,“妹妹,审案便审案,怎么今日妹妹无视这作奸犯科的丫头,反倒跟八妹妹院子里头的过意不去做什么?但凡这小福子有什么不当的地儿,自然有八妹妹管教,咱们还是问问花籽儿这丫头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好还八妹妹一个公道才是。”“姐姐说得是,”玉妍略欠了欠身儿,“品书,来,把花籽儿口中的破布拿了去。”品书闻言上前揪了花籽儿口中的破布,一点点悠着劲儿给她拽了出来,“姑娘,奴婢冤枉啊!姑娘!”花籽儿沙哑着嗓子,涕泪纵横而下,一下子爬跪到玉妍的脚下,抱着玉妍的腿直喊冤枉。
“花籽儿,你也莫要急着喊冤,方才我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依着四姑娘的说法儿,我们二人至今都是道听途说而已,未曾亲见此事。春喜小福子她们是证了你引人闯了八姑娘的寝阁。都说断案听不得一面之词,如今我给你个辩白的机会,你且详细说说因何不在紫藤轩中当差,却跑到了八姑娘的院子里头做什么?”“姑娘!”花籽儿哭着叩下头去,“姑娘明鉴”说着,花籽儿规规矩矩跪好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今日四姑娘的奶娘李妈妈到咱们院子里,说是让听琴姐姐给她寻个花样子,她要给四姑娘做两条趁手的帕子。侍画姐姐恰有个要紧的事儿让奴婢来请姑娘的示下。是以奴婢才赶着去了喜竹院。”
那花籽儿眨了眨眼睛,“奴婢到了喜竹院外头,恰遇见了捧翠姐姐,她说八姑娘得了急症,您往芍药斋来了。奴婢一时心急,就跑了来。”玉妍听到此处,以手势止住了花籽儿,“捧翠何在?”“回禀七姑娘,奴婢在此。”捧翠自点翠身子后头出来跪在地上,“捧翠,花籽儿说在喜竹院外头遇着了你,可有此事?“捧翠儿瞧了瞧花籽儿,“回禀姑娘,奴婢这些日子寸步不离姑娘左右,姑娘您也是知晓的。若说是花籽儿妹妹说得属实,却不知谁个瞧见了奴婢与花籽儿妹妹说了那些个荒唐之言?奴婢今日就是如厕那么个空儿算是出了喜竹院正房的门儿。往日里奴婢也是要如厕的,怎么的今日就不明不白让花籽儿妹妹攀扯了这么个由头出来?求姑娘明鉴。”
捧翠说罢了话,也叩下头去,玉妍瞧了瞧她,“捧翠起来,退至一旁。”“花籽儿,我来问你,即便是你到了八姑娘这里要找我,正大光明让人回禀了便是,做什么生了这么些个事儿出来?”“姑娘容禀,”花籽儿此刻已自那惊吓中回过了些神儿,“奴婢听见说八姑娘得了急症,怕芍药斋中众人都忙乱着,并不敢给主子们添乱。就先到门口听了听,”说着话儿,花籽儿偷瞄了一眼玉茹,“奴婢听见四姑娘在院子里头哭,跟姑娘您商量着请外头的大夫给八姑娘瞧病,又怕三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太太病重,老爷少爷俱不在家,传扬出去,恐是好说不好听的碍了名节。”
花籽儿说着,玉茹便在一旁冷笑起来,“花籽儿呀花籽儿,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长了好一张利嘴!有的没的都敢睁着眼胡乱编排。”玉茹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今日姑娘我连蔷薇馆的正厅都未迈出去一步,怎么你是活见了鬼了,在八姑娘院子里头听见我跟你们七姑娘商量给八姑娘请大夫?你们八姑娘今儿一早儿原是精神头儿尚好的,还说要吃我腌的话梅,特特遣了人到蔷薇馆中跟我要来着。你问问春漾,春喜她们,怎么你就编排出个重病还要请外头的大夫?”听见四姑娘如此说,那花籽儿的脑袋嗡地一声儿,表少爷叮嘱的话有犹在耳。
“姑娘!奴婢冤枉!奴婢当真是遇着了捧翠姐姐,也听着了四姑娘说话的呀,姑娘,奴婢未曾到八姑娘院子里头窃取财物,姑娘,求姑娘明鉴啊,奴婢冤枉啊,姑娘!”“窃取财物?哼哼!”玉茹冷笑着,“若果然是窃取个把儿不要紧的东西,也犯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地。”
百口莫辩小丫头
花籽儿听见四姑娘这语气极是不善,猛地想起来方才七姑娘提了句什么引人闯入八姑娘寝阁之事,花籽儿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脸色瞬间便苍白了起来。“四姑娘明鉴,奴婢确实未曾偷盗八姑娘院子里哪怕一粒儿草籽儿更不曾引了什么人闯了八姑娘的寝阁啊,您就是借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做这等大逆不道的缺德事儿呀!”
“大胆贱婢,人脏俱获,如今八姑娘成了那般模样都是你这小蹄子作害得她,你,你,你还巧言令色!来人哪,给我掌嘴!”丫头春月上得前来,抬手就要招呼到花籽儿面颊之上,玉妍沉声喝了一声,“住手!”品书紧一步上前握住了春月的手。“怎么,妹妹到得此时还要护着这贱婢?”玉茹冷冷地盯着玉妍,“你就是不念着亲姐妹的手足情,终究要念着太太这些年待你的一片赤诚!”
“四姐!”玉妍站起身来瞧着玉茹,“四姐这话玉妍是不敢领的。是非对错,自有公道在人心中。花籽儿丫头自去了那堵着嘴的布,字字句句都辩白她未曾偷盗,难道姐姐你就没听出点子什么来?所谓做贼心虚,她若是做了那档子事儿,又怎么会单只辩白偷盗之事?”
玉妍这一番话,屋子里头的人都是明白的,小丫头花籽儿也抬起头满面涕泪地抽噎着冲着玉妍直点头。“求,求,求四姑娘明鉴。”花籽儿说着终于放声大哭起来。玉芬在寝阁内听着外头的动静儿,心里头是又急又气,不管三七二十一,也猛地又高声嚎啕起来。玉茹狠狠地盯了玉妍一眼,“妹妹这是说我跟玉芬狡赖你的丫头了!点翠,你来告诉你们七姑娘,你们都瞧见了什么人?”
点翠匆忙上前行礼,“回禀七姑娘,奴婢奉了四姑娘的差遣跟着春漾小福子她们来给八姑娘送那腌梅子,顺带着也探一探八姑娘的身子如何,恰行至芍药斋外头的小径旁,瞧见花籽儿自那树林里闪了下,奴婢就喊住了她,本是想着是不是七姑娘到八姑娘的芍药斋中做客,正好也给七姑娘带些腌梅回去,谁曾想,那丫头慌慌张张,眼神飘忽,前言不搭后语地举止甚是无措。奴婢心生疑惑,怎么盘问她就是不说,还不住地瞟那小径上的树林,奴婢趁其不备就进了那树林,瞧见林家表少爷面红耳赤衣衫还有些不整地在一株矮树旁边躲闪,瞧着了奴婢,表少爷便疾跑而遁。”
“点翠姐姐,你说话得凭良心啊!”花籽儿听见点翠这番话,哭喊着就爬着到了点翠的跟前,她一把抓住点翠的裙子,“姐姐,你说话要凭良心啊!”说罢了话,花籽儿转身跪在玉妍面前,那手还仅仅攥着点翠的裙子。
“回禀姑娘,奴婢是因听见四姑娘在院子里头哭得哀戚,跟姑娘你们二人想不出个万全之策,奴婢恻隐心动,跑到前头想请老爷跟前的蒋妈妈,刘妈妈来帮着姑娘们拿个主意,不想正遇着人说是表少爷在二门外头让人送了苏州土仪来给内院儿的太太奶奶姑娘们,奴婢也是病急乱投医,到在二门就拉了表少爷一同来这芍药斋中救急。”
“喔,是救急呀?真真是好丫头,好个忠心耿耿的丫头!”玉茹又拍了桌案,猛地站起来疾走了几步一脚就踹在了花籽儿身上。“你也说是你引了表少爷到在芍药斋,却也难为你如此机灵,这么短的个空儿,怎么就能编出来说捧翠告知你八姑娘得了疾病,我还在芍药斋中哭,还要请外头的郎中?”玉茹说着,对着花籽儿的脸就啐了一口,“你个猪油蒙了心的!你问问你们姑娘,那桩选厨子的事儿,我巳时末还派了人到喜竹院给她送了份江北擅做北方菜肴的厨子的名单是也不是?怕是到了妹妹你手里时,那墨迹尚未全干了的吧?”
玉茹说着就看向了玉妍,玉妍此时心里已明白了个七八分,她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瞧着玉茹,那目光中带着些不屑和鄙夷,玉茹白了玉妍一眼,“不管你们认不认,没的我就要出门子的人了,要拿着亲生妹妹的名节胡乱攀扯,甭说我是个待嫁之人,就是我仍待字闺中,也不能干这损阴德的事儿!况且,妹妹,你细想想,家中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我脸上就光彩了不成?”玉茹说罢了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