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系女生的秘密回忆-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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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不愧是当老师的,做学生工作非常有一套。她软硬兼施,一会儿声泪俱下,一会儿要死要活,好象比被软禁了的我还要痛苦。有一次我忍不住笑起来了,我说:妈妈,您真应该当演员。您好象比我还要痛苦。妈妈说:我当然比你痛苦,我眼看着最心爱的女儿要往火坑里跳。你不痛苦,是因为你根本不打算跟他分手,你在敷衍妈妈。
我不痛苦吗?
我没有了时间观念,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不吃饭也不觉得饿,躺在床上,自己都觉得轻飘飘的像一缕烟。我看着天花板发呆,大把地掉头发。想到巴特尔反复呼我不见我回,一定会急死了……也许他一急之下会来北京找我?如果他来找我,我就偷偷跟他走,离开北京,离开家,离开学校,永远地离开……可是,爸爸妈妈就会急死了,妈妈也许真的会犯她经常提起的、从来没有犯过的心脏病,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被街坊邻居、被爸妈的同事知道了,他们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我问妈妈:您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回学校上课?我考上这个大学可不容易。
妈妈说:难道我容易吗?相对于你的终身幸福来说,大学微不足道。
我说:您凭什么那么肯定,我跟他在一起就不会幸福?
妈妈说:凭我活了半辈子,凭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的女儿。
我说:您打算一直这么关着我?
妈妈说:除非你跟妈妈承诺。
已经四天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不怕别的,我只怕巴特尔得不到我的消息着急,怕他贸然跑到我的学校去。其实他就算去了又怎么样?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个时候他不应该来,至少要避避风头。否则爸妈认为是他在缠着我不放,更麻烦了。
于是我说:好的妈妈,我答应您。
妈妈惊喜地问:你答应我跟他分手?
我点头,哭得一塌糊涂。
妈妈也是热泪盈眶,反复说:将来你就知道了,妈妈怎么会害你?都是为你好……
妈妈又问:你发誓,不是在骗妈妈吗?
我痛苦地说:我发誓。
妈妈马上高兴得眉飞色舞,手忙脚乱地要给我做一顿丰盛的晚饭,想一想,把客厅的电话接上,给爸爸打电话,说准备晚上一家人出去吃。大概是她把好消息报告给了爸爸,爸爸也特别高兴,让妈妈问我晚上想吃什么,想吃什么都可以。
我满脸泪水,只会摇头。妈妈急切地问我:吃必胜客?海鲜?牛排?
我不忍心,就说必胜客。我听见妈妈向报告战果一样通知爸爸说我已经答应去必胜客,又讨好地对我说:你多装些沙拉,表演给爸爸妈妈看,好不好?
在必胜客餐厅里,我麻木地装着沙拉,想着巴特尔。草原上没有必胜客,没有西餐厅,没有海鲜。我要过那样单调贫乏的生活?我还是应该努力说服巴特尔,我不信,在他眼里,北京真的就那么可怕,文明世界真的毫无魅力?
我忽然又有了一些信心。如果巴特尔真的爱我,他应该不会拒绝做出一点牺牲。当然如果他真的来了北京,别人就有了口实,好象他选择了我,真的是别有用心。别人说什么有什么关系?只要我相信他,我明白他,就够了。
法律系女生的秘密回忆 第二部分(6)
只要妈妈放我回学校,我马上打电话告诉巴特尔这些天我的处境,如果他真的爱我,他怎么忍心我受这样的折磨?他一定会答应我。我相信他一定会答应我。
38
第二天中午,爸爸开车,和妈妈一起送我去学校,那架势,好象我是个幼儿园的小朋友。
妈妈并没有完全相信我,她轻描淡写地对我进行了经济制裁。首先收走呼机,说服务费太贵,他们有事就直接给我打电话。其次只给我带了100块钱的生活费,说这是一周内的饭钱,我每周末必须回家来拿下周的生活费,如果需要买衣服或学习用品的话,向他们申请后,他们另给。100块钱只够在食堂吃饭的,于是零食水果和饮料又买了一大包给我带着,我真成了幼儿园的小朋友了。
到了宿舍正是中午刚吃过饭,她们都在,因为上次的翻日记事件,她们显然跟爸爸妈妈都很熟了,热情地喊着叔叔阿姨。妈妈对她们极为客气,再三说拜托她们照顾我,我娇生惯养,不懂事,还要她们多帮助。她们都异口同声地答应了,并争先恐后地表扬我其实是多么不娇生惯养,多么懂事,她们也需要我的帮助。我进了门就坐在自己床上不吭声,也不看她们。爸爸妈妈走的时候,她们都送出门去,满走廊都听得到她们热情的告别。一会儿她们回来了,就像没看到我一样,各自忙各自的,没人跟我说话。
我起身出了宿舍,跑到楼道窗户口那里偷偷看爸爸妈妈是不是走了。一见他们的车发动了,我马上跑到楼下打电话,查呼台留言。呼台小姐让我报密码,我报了,她说不对。我急了,说这个呼机一直就是这个密码,怎么会不对?她说,几天前已经改了。我的妈呀,她老人家真有革命经验。
我扔下电话,赶紧往电话房跑,那里能打长途电话。还好,中午人不算多,我前面只排了三个人,我急得心咚咚乱跳,手脚冰凉,随时都能晕过去一般。好容易到我了,我拨通巴特尔宿舍楼的电话,只两下就通了,那边一“喂”,我真的差点晕过去!竟然是巴特尔接的电话!我激动得在电话房里又叫又跳,一个劲儿地问:怎么是你,怎么是你?你知道我打电话?他一听是我,马上就吼起来:这么多天你去哪了?不打电话不写信,呼你也不回,我昨天刚发了一份电报给你!
电报?天呀,他可真会想。
他气呼呼地说:我是路过电话,听电话铃响我就抢着接了,怕是你……我正要去火车站买票,今晚就去北京找你,你想急死我啊!
一听到他的声音,知道他在为我着急,我马上就把所有的痛苦都忘了,我说:对不起,巴特尔,我病了,坐火车太累,内蒙又冷,我一回来就病了……
他说:你病了一周没上课?
我说:是,我在家休息了一周。
他说:那你也应该给我打个电话呀,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我说:我发烧,忘了……对不起……
他叹口气说:这倒没关系,我真怕你在回去的火车上出事,真的急死我了。你现在好了吗?我说:好了。
他说:你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忽然病那么重?
我说:巴特尔,我发现我对你们内蒙有些水土不服。我上次回来也病了。这次病得更重。我发烧,浑身起小红包,掉头发,医生说是过敏……我对你们内蒙过敏。
巴特尔奇怪地说:居然还有这种事?你在我们学校的时候不过敏呀。我说:我回来才过敏的。我真的过敏。我,我恐怕将来不能在内蒙生活,我病得好难受。我以为我要死了……
没想到巴特尔竟然马上就轻轻松松地说:你不能在内蒙生活那就我去北京。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我尖叫一声说: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说:当然是真的。这些天没有你的消息,我都快急死了……我想好了,一定跟你在一起,不管在哪都无所谓。
我本来已经决定了要坚强,不要哭,但还是哭了,我说:巴特尔,谢谢你,你救了我,你帮了我的大忙,我一定要对你好,报答你……
他说:你嫁给我就是报答我了。
我说:一定,我一定!
如果不是电话房还有别人,我会大声地说出来:我一定嫁给你。
法律系女生的秘密回忆 第二部分(7)
39
如果让我说,我觉得大学里的住宿制度是最不人道的了。六个不同性格不同生活习惯的女孩挤住在一起,不管互相间多么不喜欢,却谁都躲不开谁,要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呼吸同样的空气,把自己的隐私暴露给别人。有的时候我会怀疑有些人描述的大学生活,说一个宿舍里的几个女孩,最多的有八个,亲如姐妹一般,毕业时是怎样地抱头痛哭。她们之间也曾有过误会,但都被归为“年轻不懂事”。我觉得,女孩子之间从会说话、懂一点点事开始,就很难亲如姐妹了。到了大学,等于是到了步入社会的准备阶段,那种明里暗里的争斗、攀比、伤害,绝对是不留余地的。
从前我想不明白这样的争斗、攀比、伤害,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得罪了人;现在我知道了,这是女人的天性。世间流传过很多关于友情的佳话,却都是男人与男人之间,或者男人与女人之间,从未有过女人与女人之间的美好友情故事流传下来。虽然在男人们看来,那些女人们比亲姐妹还亲,几乎成了一个人,她们结伴逛街、做美容、互相恭维、出主意对付男人,电话粥一煲就是几个小时。可是放下电话,她们就会把刚才得知的女友的秘密拿出来与人分享,批评女友的愚蠢。
现在我对女性朋友的要求非常低也非常简单。当我遇上困难,如果我在她脸上看到了哪怕是一点点真诚的着急与同情,我都会当她是朋友,一定会回报;反之,如果我看到的是隐隐约约的快意,或者让我感觉到了嫉妒、不甘、攀比等情绪中的一点点,我都会断然与其划清界限。
男人靠不住,女人也靠不住。归根到底,人得学会孤独。
我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我给巴特尔打电话的事爸妈马上就知道了,第二天他们就来了学校,妈妈又声泪俱下地要我的保证,我再次痛苦地保证了。巴特尔发给我的电报也落到了爸妈的手里,系里以对我负责的名义从宣传委员手里截获了电报。巴特尔只要给我打电话,爸妈就会在第一时间内知道,因为楼下阿姨要喊传呼。我曾经撒过谎,当妈妈逼问我时,我说是某一个高中女同学的电话,约我去她学校玩,妈妈马上打电话给看门阿姨核实,那位阿姨极其负责任地告诉妈妈,那声音听起来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外地口音。
写到这里时,我要特别感谢一个女孩,也许她看不到这个贴。她是外班的,不是宣传委员,只不过跟宣传委员关系很好,住在我们宿舍对面。她知道了我的事以后,很同情我,悄悄告诉我,她可以跟宣传委员把她们班的信箱钥匙拿过来,我的信以后可以寄到她们的信箱里去,她会偷偷给我。
我工作以后,这个女孩曾经带着她的丈夫来看我,我让他们住在我家,自己住到单位去。有一次我回家去看他们,夏天天很热,她的丈夫是一个不怎么注意小节的人,一直光着膀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非常不高兴,脸色也不好看,问他为什么不开空调,他说怕费我家的电。我说,我不怕费电,我怕看男人光膀子。他讪讪的,女孩也有些讪讪的,两天后他们就走了。这是一件小事,可是我经常想起来,不知道该怎样告诉那女孩我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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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巴特尔换信箱,巴特尔问我为什么要换,我说掌握这个信箱钥匙的是我的一个好朋友,我可以及时拿到他的信。
如果通信中断了的话,我跟巴特尔所有的联系都被切断了。呼机没有了,我嘱咐他不要给我打电话,我不能说是爸妈不许我跟他来往,只说是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