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第3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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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束手就擒呢,还是由我们的人动手?
呵呵,本侯料你也是不会束手就擒的,现在这院子中,我方有三个人。今儿本侯心情好,你可以任选一人作你的对手。
只要你能击败任何一个对手或者打成平手,本侯就放你一条生路。”
陆贽想也不想,就说道:“雷瑾,陆某就选你!”
“哈哈,乐意奉陪!”雷瑾大笑,“陆贽,如果你信佛,现在就可以为你的小命向佛祖祈祷了,希望佛祖可以早日引渡你到西天极乐世界;如果你信的是孔圣人,就赶快私下问问孔圣人,文庙里面的冷猪头肉还够不够分,如果不够,本侯冷猪头肉还是供得起的;如果你信的是三清道教,就赶快占卜,看看大罗天上有你的位置没有,兵解可不是那么容易登仙的。”
雷瑾的话变得尖刻,立时引来四周一阵哄堂大笑。
陆贽不屑地冷笑,“雷瑾,就凭你?一个只会在青楼里胡混的浪荡子,也能收拾得了陆某?这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陆贽,你还以为收拾你,还需要什么宗师级高手?你还不够面子,你陆贽的面子还不够大,也就本侯这浪荡子就足够奉陪到底了。哈哈,就你那两手三脚猫的‘意境心鉴’,看来神奇玄妙,其实至今还在‘有相’的层次里打滚,离着‘无相’的层次还远着呢,至少还有十七八个‘十万八千里’那么远。当本侯不知道你的底细啦?”
陆贽闻言脸色微变,‘意境心鉴’的最高层次确实是‘无相’境界,他的‘意境心鉴’停留在‘有相’层次已经很久,无论他如何努力,也无法突破。
攻心为上,陆贽在攻心之道上明显逊色于雷瑾。
雷瑾打一露面,言语举动,在在攻心,其实已经对陆贽的信心造成相当大的打击。而陆贽殊为不智的想当然就选择了雷瑾做对手,而不是选择已经相对较为熟悉的栖云凝清或明显与栖云凝清同出一门的翠玄涵秋,在策略上就很失败,因为他对雷瑾的底细知道多少呢?其实是一无所知。
而雷瑾反而对他了解甚多,这一场生死搏杀,从一开始就已经不‘公平’。
庭院中只剩下雷瑾、陆贽。
雷瑾首先亮刀,那是一口藏于腰间的软刀,幽暗无光而且没有开锋,钝口。
瞬间,刀芒如山,剑影如烟。
雷瑾天马行空,挥洒自如的刀法功架再次让围观的人们看得如醉如痴,这是雷瑾近年以来尚未展露于人前的玄妙刀法;
而陆贽也彻底拿出了浑身本事,恰恰与雷瑾颉颃不下,那妙至毫颠的剑势亦令众人目眩神迷。
骤然间,几乎所有人都看到陆贽在雷瑾玄妙的一刀之下,出现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因为全力招架雷瑾这一刀!后背全空,全无防卫!
在陆贽这一类宗师级高手身上,是不能允许出现这种错误的。
这个错误,一般的武者无法利用,但对雷瑾、陆贽来说,对手出现这种错误,简直就是天赐的一击毙敌良机。
雷瑾毫不犹豫的一掌击在陆贽后背之上。
这一掌的力量似乎太大了,陆贽的身躯应掌高飞,而且居然越‘飞’越高,越‘飞’越远,遥遥地还传来陆贽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声:“多谢相送!”
雷瑾冷冷一笑,扬手止住一干小妾和警卫队的部属意欲追下去的举动,扬声遥遥说道:“一路走好,本侯不送!”
如果陆贽能看到雷瑾此时脸上那一闪而逝的得意笑容,或许就不会太早得意了。
栖云凝清有些疑惑,上前问道:“爷干嘛不让追了?还下令放开一条路让他走。”
栖云凝清这一问其实也是众人心中的疑问,顿时都竖起耳朵聆听侯爷如何回答。
“爷不想陆贽这厮死在平虏侯府手里。陆贽虽然是陆氏叛逆,但若是死在侯府手里,终究是麻烦。而且孙家小姐终究是要嫁给本侯的,陆贽死在爷的手里,到时须不好说话。还是让陆贽成功‘逃脱’出去吧!”
雷瑾淡淡答道,其实陆贽背上中了他一掌蓄满全力的阴损至极的‘山海诀’真气,今后是死是活,要全看陆贽的运气了。
不过,这一掌暗蓄‘山海诀’真气的事,雷瑾不想告诉任何人。那陆贽自以为得计,以为身穿护身宝甲,不惧自己的掌力,自己要送死,又怨得谁来?
雷瑾曾经差一点就死在‘山海诀’真气下,陆贽也绝难在‘山海诀’真气缠体的情形下活过三五个月,雷瑾不认为陆贽也会有与他一样的运气。
雷瑾当然不会就此罢手,以他一贯的不动则已,一动则不留后患的风格,稍后就会派出精干秘谍衔尾追踪,现在的陆贽身受重伤,要想摆脱秘谍的监视恐怕很难了,力不从心啊。
若不收到陆贽确死无疑的消息,雷瑾岂会罢手?这陆贽能算情敌吗?算半个情敌就不错了。真不知道孙家弄了些什么玄虚?
雷瑾今儿利用了侯爷的特权‘纵放’陆贽,他稍后还得把话再说圆一点,将侯府上上下下尽给安抚了下去,另外侯府的中枢重地混了人进来,整个警戒护卫圈都要重新规划调整,查补疏漏,总之有大把的‘善后’事宜要办。
雷瑾还有得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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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5。12发布
第四十二卷 折花于烽火之春
第一章 和为贵
春暖花开,本应令人欣喜。
然而这时也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穷民人家陈粮已尽或将尽,新粮还未收。
过了正月正旦之日,穷民人家就已经在尽量缩减俭省家里每日的口粮,希翼可以多撑得几天,等到野菜儿从地里长出来了,草木也披绿了,就着野菜、草根、树皮、树叶,慢慢儿熬到新粮收获时节。
春天对于食不果腹的穷民来说,除了免于受冻的好处,就只有‘春荒’挨饿的辛酸。平常年景,闹春荒的主要是穷困之家;但若是大灾年份,除了特别势大力雄的大地主、大商贾,一般的地主、富裕农户之家也一样会象穷困之家那样断粮闹春荒。
从正月里开始的‘春荒’已经逐渐席卷整个帝国,各地都出现程度不同的春荒断粮情形,总的来说,温暖的南方稍好于寒冷的北方,‘春荒’断粮情形稍轻,但江南地少人多,这断粮也是并不稀见。
帝国近十几年,水、旱、蝗、兵,灾祸频仍,大灾年年有,小灾如牛毛,人们对各种灾祸已经麻木,只是机械的照着老经验老法子应付了事,反正这天老爷也不想体恤天下人了。
春荒,年年有,而且是不分江南、中原、辽东、西北,帝国四境之内,处处皆有。人们对此也已经习以为常,这世道,哪年不饿死一些人呢?当然,春荒还是得应付,地方上的士民官绅都得出一份力。
春天,‘荒政’就是帝国政治的主要议题,中央朝廷、地方官府、乡宦缙绅都围绕着‘荒政’各显神通。但中央朝廷对地方上‘荒政’的影响早已大不如前,地方上‘荒政’的主导者是地方官府和乡宦缙绅,而在国朝之初,中央朝廷对‘荒政’却有着决定性的影响力,这是因为中央朝廷的权威日渐削弱,对地方的控制越来越力不从心的缘故,表现在‘荒政’上,便是朝廷多半只能做些表面文章,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不过,今年春天,除了‘荒政’之外,京师朝廷也有两件大事让天下人为之瞩目。
一是皇帝下旨,〈大统旧历〉废止,改以〈大统新历〉颁行天下,并罕有的改元‘甘露’。今年是为甘露元年,大统新历元年。
二是皇帝诏告天下,将册封皇贵妃展氏为母仪天下的新皇后。
京师里这时一片的忙碌,一是筹备皇后册封的大礼仪,二是这天子脚下的‘春荒’也不能不顾,饿死太多人,于朝廷面上也不好看,四处筹粮也是必要的。
在天下人为着‘春荒’而发愁的时候,似乎只有西北幕府治下府县从容不迫,市面上粮食供应充足。
另外西北幕府为了防止一些外地粮食商人到西北、西南抢购粮食,以及西北的粮食商人将粮食大量运销到缺粮地区,从而影响西北粮价稳定,最近已经下令暂时禁止粮食出关,尤其是东面方向。顺带着活牛活羊活猪鸡鸭鹅之类的外运出关,也大受限制。
西北幕府预早筹划,长史府早就储备了比往年多出一倍的米豆粟麦,而且西北番薯、土豆、玉蜀黍这年来也种得不老少了,地窖里窖藏有大量土豆、番薯,风干、晒干的番薯干、土豆干也有相当可观的数量,和玉蜀黍一样都可当粗粮填饱肚子;再者西北关陕河陇一带之人,食性与他处差异较大,肉类消耗相对较多,粮食消耗相对的也要少一些。长史府手里拥有充裕的粮食,可以随时出货平抑过高的粮价,因此市面上粮食价格始终上涨有限。
另外,就是西北的农耕已经渐渐与他处不同,类似商行工坊一般生产经营的大农庄、大牧场越来越多。在不少大地主眼里,定额地租似乎也没有任何吸引力了,农庄牧场赚来的白花花银子才是最有吸引力的,他们现在除了每年一次的对帐,以及或三年或四年或五年一次与农庄牧场结帐取利分红,揣着银会票回家之外,完全还可以去做别的赚钱生意。
这倒不是西北边陲的地主们都突然就开窍了,或者雷瑾的‘模范大农庄’带动了他们的逐利天性,这完全是长史府一点点给硬逼出来的。
长史府的幕僚们当年曾经在多次的集议之后,认为帝国东南,尤其是太湖沿岸的城镇之所以富庶甲天下,不在于太湖沿岸城镇所在是江南的鱼米之乡,否则湖广也是鱼米之乡,四川也是鱼米之乡,为何富庶皆不如太湖沿岸的城镇?
无他,帝国东南之地,工商贸易极其兴盛,他处皆逊色不如,所以东南富庶甲天下皆因其地工商贸易兴盛也!
那为何帝国东南之地,工商贸易极之兴盛,他处远远不及呢?
亦无他,东南租赋太重,田地之收成辛劳多而获利少,不如工商贸易的利润丰厚也!
东南太湖沿岸如嘉兴、湖州、姑苏、松江、常州等府的田赋之重甲天下,往往是他处田赋的数倍,甚至十倍以上,譬如姑苏府田土不过九万八千余顷,每年春秋两税却共征二百八十余万石米麦,几乎占到帝国全年征收税粮的一成之数;又如浙江嘉兴府,其一府的田赋正额相当于湖广一省的两倍,贵州一省的五倍,恰与四川全省税额相等。
江南嘉、湖、苏、松、常五府尚有一项单独贡赋“白粮”,白粮即为粳糯米,米质精白洁圆,又称为“天庚正供”,不得稍差,每年由民户直接运到京师供宫廷之用。五府民户耗费之巨,运缴之苦又甚于漕粮。
漕白粮运输,举凡运军、船户及其家属用度,官府办漕的全部开销,途中耗损,甚至宴请、敬神、酬应等花费无不取之于民,且耗外有耗,征外有征,巧立名目又达数十种之多,额外征敛往往超过正赋。漕白粮之运缴,涉江渡淮,穿越黄河,途中翻船损舟,受伤殒命并不罕见,这且不说。到达京师,如‘缴纳误期’或‘粮米潮损’,不但会遭官府惩罚,还须赔补重缴。至于官吏、军丁的刁难盘剥,恶意勒索更不用说。民户运粮至京,一次就需银五六百两,乃至千余两,倾家荡产,身死异乡者亦不为少见。
一般来说,帝国田赋属于皇粮国税,除了皇粮国税而外,靠着田地出息生利的就是田主收取的私租了。佃农为他人佃作耕种,无论是定额租还是由地主提供耕牛、农具、种子、住房甚至口粮、柴草给佃农的分成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