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第4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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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在五月初十大婚正日之前,虽然免了‘订婚礼’,也还有些事儿得在大婚正日之前完成,譬如孙家要象征性地将孙家小姐陪嫁嫁妆的清单,送入侯府;
譬如安床,由风水师择定良辰吉日,于婚礼前数日,由生辰八字休咎冲克命数诸般之事皆大利新人而无冲犯的若干‘吉男’,将‘大婚吉床’搬至新房适当位置安放。然后,再选择婚礼之前的一个良辰吉日,由若干‘吉女’铺床,床褥、床单、龙凤被、鸳鸯枕、鸳鸯绣帐等铺挂一新,并撤上各式喜果,如红枣、桂圆、红绿豆等。安床之后,任何人皆不得进入新房及触碰新床。直至新人于大婚正日入洞房为止。
这些事便是在大婚正日之前要悉数完成的。
不过,让所有人都有所忧心的是——雷懋、雷瑾父子俩,都宣称受了些内伤,要调养上几日才能痊愈,且须绝对静养,不宜见外客。
其实,这是父子俩在回来之前,就商量好了的,以养伤为名,躲开那些世俗之事,专心消化父子之战的经验。
对雷瑾来说,这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经验印痕’,听梵与李大礼一战的‘印痕’终究是隔了一层。
雷瑾这时候对他的阿爹只有佩服两个字,他使尽浑身解数,但是一天两夜的激烈恶战,从头到尾也奈何不了雷懋半分丝毫。
敏锐的直觉,让雷瑾在一开始就采取以守为攻之策,以弱者的姿态对抗雷懋,事实证明雷瑾的选择,大体上是对了。
当雷瑾在恶战中,一点点适应了雷懋那种沛然莫能御之的强硬攻势,凌厉杀伐,天道修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大进一步,一点点扯平了对战雷懋的劣势,巧妙形成了旗鼓相当的均势,否则雷瑾哪里能一直坚持下来?
父子之战,也许对雷瑾的益处更大,但雷瑾并不这样想,他现在是统率千军万马的平虏将军,将军幕府治下还有‘士农工商’千万之数的平民百姓,数十百万隶于贱籍的奴婢、皂隶、差役、娼优、奴隶等贱民,这些需要的是他在兵法谋略、治军驭将、审时度势、捕捉战机上的本事,需要的是他在治民理政上,决断大政长策的洞察力、决断力,需要的是如何架构一个忠诚高效、相对清廉、冗官冗员较少的文官行政衙署体制。
对于这些,武技、神通完全到了无用武之地的地步。
出入戒备森严,苍蝇都飞不过雷瑾身边的数圈警戒护卫圈,想单人匹马或数人联袂刺杀雷瑾,那是完全行不通的送死行为。现在要想刺杀雷瑾,或许只能象‘血影盟’那样,以极匪夷所思的妖鬼邪魅之术或者巫、道之术进行攻击,或者还能勉强够得着雷瑾的边。
对于这个,武技、神通几乎连防身自卫的作用都要失去了。
那么武技、神通,对雷瑾似乎就只剩下健身壮体的作用了。
出于多年修习武技的习惯,雷瑾虽然想是这样想,但还是以养伤为名,消化父子之战的经验,本事长一点,即使无用,也无害嘛。
***
五月初十,大吉大利,宜嫁娶、上梁。
西北‘土皇帝’,平虏侯的大婚正日,终于届临。
在大婚正日之前的几日,也就是雷瑾托词‘养伤’的这几日,四方来贺的军将官僚、地方豪强、文人雅士、高僧道士、富商巨贾、青海蒙古部、吐蕃番人诸农牧领部、鲜卑土人部、回回各大姓族裔等汉番诸族、安多的喇嘛们便已经纷至沓来,充塞于平虏侯府附近几十里的所有空旷之地;
祁连派、皋兰派、昆仑派、贺兰派、崆峒派、公孙堡、峨眉派等西北、西南的大小门派,都遣了派中重要人物,专程携带贺礼来贺;
关中、河陇、四川的雷氏亲族,汇集凉州,参加大婚之礼的人,那就更多了。
人山人海,亦不足以形容这种情形,这人一多,稍有调度不善就容易出乱子,幸好侯府里人才济济,各种管事、执事都能妥为应付,竟然是没有出一点乱子,一切都井井有条,驼城、营寨、客栈都安顿了无数来历各异的来客。
这一次,绿痕、紫绡是在令狐琼的强令下,撒手不管侯府里与‘大婚’有关的任何事,令狐琼说,“你们虽然是出身奴婢,但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侧室,何必自降身份,去为孙家小姐做嫁衣呢?”
令狐琼自然还是对孙家怨气未消,但阿娘这样子横插一杠子,却让‘养伤’中的雷瑾啼笑皆非,作了大难。
绿痕、紫绡袖手,又有谁可以担当起提调内外一应庶务的重担呢?
雷瑾很快有了办法,他把绿痕、紫绡总管庶务时,直接向她俩负责的重要管事全部找齐到自己面前,结果一共是九个人,雷瑾心中暗喜,九,阳之极也,大吉。
雷瑾马上宣布成立‘大婚庶务司’,他们九个管事就是总揽大婚期间一切庶务大权的‘九大管司’。然后规定凡是以前各管事各自分管的庶务,都各自决断。若某事牵涉几个管事分管的庶务,各管司可以互相商量着把事儿办好。如果对某庶务如何处置,分歧实在过大,争持不下,则九大管司聚会议决,若会议也不能决则最终举旗以决——制作黑、红二色小旗各九面,同意举红旗,不同意举黑旗,旗多者胜,按旗多一方的处置意见办理某事,雷瑾在这里耍了个狡猾,就是没有弃权的说话,必须非此即彼。
雷瑾又重申了奖惩规例,并特别允诺,大婚期间若办差办得好,勤勉用事者另外还有特别奖励。
雷瑾这一出手,迅速稳定情势,一切都正常运作。
庶务自有管司们尽心办差,但是五月初十大婚正日这天,有很多事却是需要雷瑾亲自出马的。
天尚未亮,雷瑾已经头戴金冠,身着大红蟒袍,腰围玉带,足蹬乌皮朝靴,准备停当。
待钟鼓齐鸣、乐声大作,雷瑾起身出门。
护卫撑开红伞,两旁的丫头嬷嬷便将红豆、绿豆、大米撒到伞顶,这寓意开枝散叶和辟邪。
出了侯府正门,府前校场上迎亲的车队披红挂彩,装饰得相当豪华。
迎亲礼物已经装车完毕,鸣炮出发,雷瑾带领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前往女家。
这是极给孙家面子了,以雷瑾的权贵身份,是可以不用亲自出马迎亲的,委派两三个人代表他去也是完全可以的,不算失礼。
二十几里地,马快车轻,迎亲车队很快便抵达了孙若虚一家临时下榻的别庄。
自然,这别庄也已经挂红灯、插彩旗,一派喜庆气氛。
迎亲车队鸣炮,别庄也鸣炮以应,这是事先安排好的仪式。同时别庄里还放起了鞭炮,响了好一会儿才歇,震耳欲聋,硝烟呛鼻。
雷瑾命人飞马致送迎亲书,这是亲迎之日,接新娘过门时所用的重要书证‘三书’之一。
其中有些琐碎礼仪就不再多说,便是这一番小折腾,也足足于一个时辰之后,孙家送嫁的车队这才在号炮鸣响中出发,孙家送嫁车队的规模就实在太大了点,但雷瑾也没往深处想,今儿可是大喜庆的日子,一切都往好处想。
迎亲车队和送嫁车队合在一起,逶迤而行,将二十几里路都占满了。
孙若虚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劝服了孙雨晴,在这一段短短的迎亲道路上,孙雨晴倒是在宽大显目华贵精致的婚车里全无动静,在钟鼓器乐鞭炮声中,平平静静地进了侯府,送入临时的歇息房舍安顿,最后要等拜堂成亲之后,才能正式送入洞房。
雷瑾迎回了新娘子,大婚之礼算是完成了一小半。
这就得等到临近晚上的良辰吉时,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大婚礼成,将新娘子送入洞房,便算是完成大婚礼的一大半儿。
大婚的局中人,心情大约是各不相同的,虽然是喜庆之日,未必人人心中喜庆呢。
***
而四方来贺的局外人,倒是个个笑逐言开,都心情愉悦。
一边啧啧赞叹,侯爷大婚场面的浩大,声势的隆重,排场的奢华,不要说在河陇、关中、四川是独一份,就是在京师、南京,大概也能排上前几号去;
一边在地席上席地而坐,大啖如流水般送上来的一道道美味佳肴,牛、羊、驼、马、鸡、鸭、鱼、鹅,大快朵颐。
大婚,其实就是平虏侯府大把花银子的时候,大事铺张,席开流水,大宴宾客,座无虚席。四方来客,早午晚酒饭敞开了供应,席开流水,随到随坐,随吃随喝。
驼城中,有人举酒祝贺,有人划拳干杯,那个喧嚣闹腾劲,简直都把那侯府堡寨之中的声声管弦,佳人高歌,都淹没在一片呼卢喝雉的喧闹中。
日轮西坠,霞光万道,平虏侯府彩灯千万,灯海璀璨,与天争辉。
大婚正堂之前,司仪令狐青溪大声道:“良辰吉时已到,父母高堂请上坐。”
令狐青溪是雷瑾诸多舅舅之一,舅舅作司仪亦是常见之事。
雷懋这时一身蟒袍,携夫人令狐琼行出,坐于堂中左首尊位。
“岳父、岳母请上坐。”
孙若虚则是一身光鲜锦袍,携夫人周氏行出,坐于堂中右首。
“请出新郎倌!”
整个大婚正堂之外响起海啸一般的欢呼,雷瑾高高站立在二十名壮汉所抬的肩舆之上,大红蟒袍,喜庆吉祥,老远就能瞧见。这肩舆所经之处便是一阵欢呼,且一直抬到大婚正堂前。
雷瑾这才在四名男装打扮的随身护卫拱卫下,昂然步入婚堂。
四名随身护卫,一式的黑色朝天交角幞头,暗红箭袖,亦是清俊非常。
“请出新娘子!”
便见一侧,四名身着红色暗花衣裙的美貌妇人,扶出蒙了红盖头的新娘子。
“吉时到,请新人就位。”
“红带一线牵,新人拜天地!”
新郎倌、新娘子各执红带一端,拜天地!
“新人拜高堂!”
雷瑾、孙雨晴这一拜,雷懋哈哈一笑,怀中摸出两个丝囊,这是雷懋给儿子、儿媳的赏赐。令狐琼也是两个丝囊出手。早有奴婢在司仪令狐青溪的示意下,都用托盘跪接了,放在大婚正堂堆放各种贵重礼物的条桌上。
“新郎倌拜岳父、岳母,新娘子拜父母!”
自然,孙若虚夫妇也是出手以丝囊装盛的赏物,也是奴婢接了,放置于条桌上。
“新人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雷瑾即在媒婆、使女、丫头、嬷嬷等一大堆女人的簇拥下,裹挟着孙雨晴几个女人,涌入新房。
雷瑾挑了红盖头,孙雨晴呈现出来的仍然是平淡无奇的一张脸。
雷瑾倒是从容自若,侯府的丫头嬷嬷却都一脸的愕然惊诧,这主母也长相太一般了吧?
但不管怎么样,合卺酒还是要喝的。
彩绸联接两个酒杯,雷瑾、孙雨晴各饮一杯,这便象征日后夫妻连成一体,合体为一。
饮酒过后,须把杯子掷于婚床之下,这是占卜婚事合谐与否。
杯子一掷,倒恰好是一仰一合,众嬷嬷、媒婆、丫头都纷纷向一对新人贺喜,因为这象征男俯女仰,美满交欢,天覆地载,阴阳合谐,大吉大利之兆。
雷瑾冷冷一笑,阴阳合谐,或许有,但绝不是现在。
雷瑾威严,一众嬷嬷丫头倒也不敢太过放肆,很快放帐掩门,便一一退出。
雷瑾斜睨了夜合、阮玲珑、万枝儿、香袅四女一眼,道:“看好你们小姐,本侯还要出去应酬应酬。”
“是。谨尊侯爷吩咐,看好夫人。”
“夫人?呵呵,确实是夫人了。”
雷瑾哈哈一笑,出门应酬去也。
***
此时夜色四合,又因为拜堂成亲之礼已成,正式夜宴也已经开始。
弦歌不辍,席开流水,灯海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