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第4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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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瑾刚刚所提及到的刺绣高手、丝织工匠中,就有一半是孙氏族人,其他则是奴婢仆佣之流。要知道那些刺绣高手几乎全是女子,丝织工匠中女子也相当的多,而这些绣女、织女当中未曾婚配又年轻秀丽者并不在少数。换句话说就是那些绣女、织女中,出身于孙氏一族,又未曾婚配的年轻美女相当的不少。
在这么个背景下,雷瑾又是‘名声不佳’的浪荡子,他方才的那番说话,就实在很容易让孙雨晴联想误会了。
对孙雨晴的怒形于色,雷瑾是啼笑皆非,又无可奈何,总不能杀了她吧?
“夫人呐,”雷瑾算是知道孙雨晴的脾气,当下也不着恼,面带微笑,“你误会了。稍安勿躁,听为夫我说完如何?”
“哼!”孙雨晴刚刚一怒之下,话说得太快,顿成覆水难收之势,这时候心里也觉得有些懊悔,正好借着雷瑾这话顺势下台阶:“听着呐,你说。”
“帝国之中,四川蜀锦、南京云锦、姑苏宋锦,向来齐名并称。蜀绣、苏绣亦各有千秋,不相上下。”雷瑾说道,“夫人你是金陵神针婆婆的亲传弟子,那些刺绣高手、丝织工匠又多是来自孙氏一族。既然有这许多的优势,爷想着,在四川织锦、蜀绣之外,姑苏宋锦、缂丝、苏绣等织锦、绣品也定能在西北幕府治下蓬勃发展起来。爷正打算出资合办一家‘锦绣厂’,当然是要夫人你来当这个家不是?为夫要与你商量的就是这事呐。”
原来蜀锦历史久远,所谓“阛阓之里,伎巧之家。百室离房,机杼相和。贝锦斐成,濯色江波”,蜀锦向来是蜀地重要的税课来源,不仅关乎民生,连军国大事亦仰赖于蜀地织锦业的发达繁荣。三国鼎立时代,蜀国最是弱小,丞相诸葛孔明执政,颁布法令说:“今民贫国虚,决敌之资唯仰锦耳”,蜀锦是蜀国的重要战略物资。
自雷瑾借‘戡乱剿匪’的名义挥师东进,乘机囊括了四川的军政大权,委派幕僚独孤岳执政蜀地以来,蜀锦、蜀绣更加发达,已然成为四川布政司税课征收的大头之一。
西北河陇一带,原来就相当发达的毛纺织业、皮革毛裘业,这几年更加蓬勃兴盛;相对较弱的丝织业也有长足进步,每年出产的蚕茧生丝也自不少,所产丝绸绫缎虽然不如江东,却也远销各地,是西北不能忽视的一项较大税源。雷瑾又借‘大婚’之机,敲了岳父孙若虚的竹杠,要来了一批棉布织机和熟练织工,西北的棉布、麻布纺织也将要再上一层楼。这一切的一切既是为了解决士民黎庶的穿衣问题,也是与西北税课的增收息息相关,所以雷瑾不打算放过任何发展工商贸易的可能机会,孙雨晴所具有的背景优势,他若不晓得利用,那就是太傻了,在公在私都说不过去。
何况,雷瑾的用心尚不止此,他还打算用更多的类似事情来‘羁縻’绊住孙雨晴这匹任性‘野马’,譬如数月之后出塞秋猎时,以之阻止孙雨晴提出随军出塞的要求。雷瑾实在有点担心,单是‘蓝田种玉’还不足以羁绊孙雨晴,总得多想些辙才行。
“今天太阳没有从西边出吧?”雷瑾虽然做低伏小,放低身段来迁就,孙雨晴却是对此一点都不买帐,对雷瑾的说法嗤之以鼻,“大侯爷也会和人商量?真新鲜!你什么时候问过人家的感受?”
“夫人——”眼看雷瑾脸色不愉,夫妇两人可能要碰得火花四溅,云雁、冰縠、夜合等都是心里着急,又不好劝解,只得齐声打岔,巴望着这事儿就这么一带而过。
天从人愿,就在这时,厅堂外适时传来倪净渊的声音,“侯爷,绿痕夫人、紫绡夫人到了!”
今儿恰恰是倪净渊、栖云凝清当值护卫,在厅堂外警戒。倪净渊清逸平和的声音,宛如空山梵呗,一下就将渐起的火气消弭于无形。而绿痕、紫绡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好在这节骨眼上到,也正好将事岔开,暂时谁也不再提起,便是熄灭了一场燎原之火,算是孙雨晴赚了便宜。
否则火头真要起来,吃亏的终归是孙雨晴,受伤的也少不了雷瑾,毕竟这夫妻间的两个人内战,到头来定是两败俱伤,难有胜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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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所谓媵妾,“媵”的本来意思就是相送,引申指陪嫁。在殷周之世及殷周以前更古远的时代,氏族首领、酋邦首领、王国诸侯等贵族的婚姻,就存在有媵妾之制。譬如西周诸侯娶一国之女为‘夫人’,除了主嫁的嫡女‘夫人’,女方父母还需要以‘姪’(通侄,即兄弟之女)、‘娣’(即妹)随嫁,同时还须从另外两个与女方同姓的诸侯国各请一位庶出女子陪嫁,这两位陪嫁的女子亦须各以‘侄’‘娣’相配,一共九人,‘夫人’是正妻,其他即是来媵之媵妾,可以不论辈分(媵送之国一般是自愿来‘媵’,这与诸侯间的邦交关系相关)。正妻如亡故或被休,诸侯不应再娶妻,而由众妾依次递补。天子媵嫁亦与诸侯类似,但总共有十二人。
总而言之,上古诸侯贵族女子出嫁,陪嫁媵妾。与财产继承、宗族存在、诸国邦交紧密相关的上古陪嫁媵妾制,最终逐渐的走向了没落,但陪嫁的风俗在后世仍有所残留,女子出嫁,女方父母陪送嫁妆、奴仆即是。
另外,古代的历史文献中,同一名词在不同历史时期、不同语境中的具体含义大有差别。例如上古文献所谓的‘媵妾’与后世唐宋元明清等朝文献所谓的‘媵妾’含义就不尽相同。对前人的记载不详加甄别区分,就是某些自诩为专家的学人也会闹出笑话,写出狗屁不通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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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第五章 五大钱庄
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细细端详着眼前的绿痕、紫绡,雷瑾脸上泛起微微的笑意来。
绿痕素面不施粉黛,婷婷玉立于前,身子的曲线仍然温柔而流畅,丰腴雪腻的肌肤如葡萄庄园棚架上挂着的秋日葡萄,饱满丰润,晶莹剔透,从骨子里透出成熟水灵的少妇风韵。
她的身上隐隐的有一种薰衣草、牛乳香、龙涎香混合的神秘气息,目光如水,楚楚动人,略带着幽怨,说不出的淡淡寂寥,一时勾起雷瑾心中无限的爱怜。
多日不见的紫绡,还是那么的媚丽鲜妍,娇靥粉晕,红是红,白是白,犹如凌雪冲寒的红蕊梅苞,要开时节,怎么挡也挡不住,风天雪地中,笑傲出风情万种的妩媚风华。
见雷瑾不错眼地端详自己,紫绡抿了抿嘴角,微微斜睨雷瑾一眼,水汪汪的眼眸中似是蕴藏了无尽媚意,嫣然一笑之间,妩媚风情令人倾倒。
眉目传情于刹那,绿痕、紫绡已敛衽道了万福,行礼一毕,侧身入座,位在雷瑾右首。
“嗯,绿痕比先更水灵了。”雷瑾拍了拍绿痕的手儿,笑道。
“是么?”
孙雨晴上下打量绿痕,说道:“看着果然是更娇艳了些儿。”
“行了。”雷瑾打断道,“先上碗面条来吃,有什么都吃完了再说。”
云雁满面含笑地捧上瓷盅来,绿痕、紫绡就着温热的漱口茶漱了口,再要了温开水漱了一遍,最后热毛巾净面拭手。
两小碗热腾腾的笋干雪菜小面恰好上桌,笋干黄褐,雪菜墨绿,面条雪白,使人一看即食欲大增,何况香味已然入鼻?
喝上一口汤,鲜醇可口,回味厚浓,绿痕不由笑道:“这是本味鸡汤。只是拿原汤下面,有点浪费了。”
“吃就吃,哪里有那么多说道。”雷瑾哼哼一声,佯装恼火,“既嫌这原汤浪费,怎不见你亲手给爷做羹汤?”
绿痕瞟了雷瑾一眼,“爷的火气够大的哦,不如——就让奴家给爷做碗冰镇绿豆汤吧。”
“唔,这笋干口感极是脆嫩,是野山上的笋尖晒的吧?”紫绡适时插话打岔,只是她口中说着话的工夫,早已经又下了一筷,看来这碗面条很合她的口味。
“快吃快吃!”雷瑾催促道,“爷还不知道你俩个?肯定是有事要禀!赶快吃完了给爷早早禀来,闲话休提。”
孙雨晴披了披嘴,没作声,她知道雷瑾这会是窝着火没处撒,而这火还是她给点着的,现下还是不要再去惹他为妙,且忍一忍呗。
少时,绿痕、紫绡已吃完面条,丫头嬷嬷将盘碟碗筷全撤了下去,端上茶水。
雷瑾斜睨了孙雨晴一眼,见她完全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倒也不便就赶她走,以避免夫妻间业已恶劣的暗战角力更趋紧张。虽然他知道孙雨晴完全是故意的不起身离开。毕竟大婚已经月余,她哪里还能不知道绿痕、紫绡这两位侧室是雷瑾身边执掌军政谍机要事务的腹心人物?绿痕、紫绡夤夜不寐赶到长安,当然是有事禀报了,以孙雨晴的聪明岂会不知道这些?但她就是故意的不走避,完全是在赌气,跟雷瑾拧着劲来。
略微沉吟,雷瑾道:“说吧,不妨碍的。”
绿痕瞄了瞄孙雨晴,正容说道:“侯爷此前曾说要南下巡视汉中、四川等地的军政民情,内记室领命草拟了每日行程计划,并且分别移送长史府长史、军府行军司马、审理院都判官、四川执政府执政等军政长官过目审阅之后,内记室综合权衡各方意见,已作了两次更改修订,归档成案。现在蝗虫已退,请侯爷最后审查定夺巡视日程,明白示下,以便相关衙署及早部署准备。”
接下来,绿痕简要汇报了详细的行程计划。
“嗯,行。”雷瑾听完,便指示道,“知会云南阎(处士)、谷(应泰)、王(金刚奴)、孟(化鲸)、明(石羽)、陈(好)、韩(太湖)、唐(云峰)、邵(福),还有贵州的羌岩,他们十人到时在成都等候述职。云南、贵州,因为时间的原因,这次巡视就不去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另外四川各府州的知府、知州也不必到成都述职了。行程尽量安排紧一些,轻车简从,四川方面就不要大事张扬了,关中这边则不妨渲染造势。其他的绿痕你看着办就是。”
绿痕应了一声:“明白。”
孙雨晴奇怪地看了看雷瑾,不太明白的样子。雷瑾却只当没看见,也不作解释,继续听绿痕、紫绡两个轮流禀事。
雷瑾这几年在军政事务上摸爬滚打,本事也算历练出来了,任是什么繁杂的事情,都能迅速揪住其中的关节要点,娴熟自如地指示机宜,三言两语间,事情已处断完毕,或是着令相关职掌的僚佐迅速查察处置,或是着先缓一缓不忙处断,待查察清楚再作定夺,又或是责令相关衙署尽速呈文禀报,等等,真个是会者不忙,直让一旁的孙雨晴觉得眼花缭乱。
紫绡又禀了伯颜察儿已经到了武威的事,雷瑾表示已经知道,并指示待伯颜先生一行抵达长安再与之会晤密谈,至于一应迎宾、食宿安排通由礼曹、典礼署专人负责,内务安全署负责部署警卫。
雷瑾忽然想起一事,便说道:“少年营遴选优异随军历练观摩的事儿,进行得如何了?”
绿痕回禀道:“军府已经安排进行了几轮淘汰,竞争很是残酷。前些日因为应付蝗灾,最后两轮淘汰暂时还没有进行。”
“安排一下,通知尽速进行,到时本侯要亲自去看。告诉他们,夺占锦标者有赏。”雷瑾说道,“还有事么?若没有的话,就这样了。”
紫绡想了想,秀眉微扬,说道:“昨日刚刚得到江南独孤堂六天前飞鸽传书发出的谍报,帝国五大钱庄当家的大掌柜、总